宿命……
茵沫艰难地架着曹寒烟,直直地朝前走去,天黑,再加上对后山路段的不熟悉,茵沫也懒得仔细分辨方向了,凭感觉朝前走吧,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总会回到寺庙的。更何况,这前有伏兵后有追兵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停下来休憩、整理,拿主意,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摆脱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不能被他们发现踪迹,否则,就凭我们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想到这里,茵沫小小地替自己加着油。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茵沫心里很清楚,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许是来要自己的命,这些,都无所谓了,茵沫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怎样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连累寒烟,她,是无辜的。拿定了主意,茵沫抿了抿嘴,不断地给自己鼓着气,咬着腮帮子架着曹寒烟继续走着。
曹寒烟也似乎被刚才的状况给吓到了,现在还没回魂,表情呆滞,一路无话,默默架着茵沫机械地迈着步子,一步一顿地朝前走着。
……
鹫国,墨王府,书房。
“是吗?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鹫非墨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话语里,听不出他此时的心情,所以,也就更加无从知道,这个消息对他而言,究竟是好还是坏。
“是,王爷。”得到指示的黑衣男子同样面无表情地俯首退下。
鹫非墨背着手,慢慢地在书房里来回走着,罗栩得意地垂手埋头,站在角落,心里贼呵呵地笑着,似乎是在等着主子一个转身,走向自己,然后夸奖自己一番。
书房里,难得地点上了灯,比起前几日的阴气沉沉,现在看上去明朗了不少,就像是个心怀鬼胎的人一样,不用再继续鬼鬼祟祟,躲躲闪闪,一副很怕见人的模样,现在,终于可以趾高气扬、抬头挺胸,光明正大地走在了阳光里,得意地左顾右盼着。
有些事情只适合于躲在暗处,不能见光,现在,它既然已经圆满落幕,那,我们此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出来,面带微笑地欣赏着它所带来的一切,或喜或悲,我们,只要静静欣赏就好。
良久,鹫非墨终于停了下来,径直走到罗栩面前,察觉到主子迈向自己的脚步,罗栩把头埋得更低了,态度更加卑微,神色也更加恭敬。
“做得不错。”
鹫非墨低沉的声音传到罗栩的耳朵里,简短的一句话,乐得罗栩屁颠颠的,双手一拂,“谢王爷。”
此时的罗栩,就像是个被老师夸奖的孩子,心里的得意和骄傲那是自不必说了,浑身上下都喜滋滋地打着欢快的颤儿,就像浸在蜜罐里一样,自信也膨胀起来,自我感觉出奇的好,似乎真的是变得高人一等了。
“现在,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看鹫炎如何应对了。”鹫非墨斜眼,老谋深算地看着罗栩,没错,我们已经掌握了主动,剩下的,就看鹫炎怎么处置姜敖了,我们,则安心地置身事外。
“是,王爷。”罗栩乐呵呵地回答道,这次,自己是立了一功,以后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
……
鹫国,太子府,书房。
书房,永远是个高深莫测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运筹帷幄地谋划着,只是为了把某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也可以精心地出谋划策着,只是为了救某些人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同一处地儿,使用的人不同,导致最后的结果也不尽相同。
“你再说一次!”鹫炎阴森地揪着黑衣人的衣领,紧紧地拽在手里,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似乎,这几个字沉重得已经用去了他全部的力气。黑暗中,即使看不到鹫炎的表情,也能感觉到他如火山喷发般的熊熊愤怒和如寒流般冰冷的杀气。
“回……回殿下,小姐,失踪。”简短地重复了一遍,黑衣人认命地闭上了双眼,自己很清楚等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砍头的准备,这,是自己的劫,逃不掉。
鹫炎危险地紧了紧眼,不动声色地朝身后退了一步,甚至连衣袖都没带动一下,眼前的黑衣男子瞬间便人头落地,圆溜溜的脑袋,在地上打着旋儿,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怖。
鹫炎转身,从墙上抽出自己的佩剑,纵身,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桑紧随其后。
……
鹫国,寰宇山。
南宫寒在黑漆漆的山上,拼命地找寻着茵沫的身影,,却不敢叫出声,怕引来那些虎视眈眈的黑衣人。此时的南宫寒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不分东南西北地四处乱蹿,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南宫寒的心里,却越来越焦急,慌乱之中,竟在原地打转起来,只是,心急的南宫寒,并未发觉。
明明已经近在眼前了,为什么我不伸手抓住沫儿!为什么!懊恼的情绪塞满了南宫寒的脑袋,即使蒙着面罩,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皱在一起的眉头。此时的南宫寒,恨不得能时光倒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回到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瞥,那时,自己绝对不会再这样轻易放过那心中的一丝疑惑,绝对不会!可是……时间终不会为了南宫寒的懊恼往回倒,也不会为了南宫寒的焦急,而“昨日重现”。
沫儿……沫儿还好好的,可是……她为什么不回无双找我,是……是对我失望了吗?
南宫寒不甘心地紧了紧手,自言自语着,不管怎样,沫儿,我一定要找到你,就算……就算你要放弃我,我也要你亲口说出来,否则,我不会罢休,绝对不会!
终于平静下来的南宫寒,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分辨清方向后,继续寻找着那抹让自己苦苦寻找了大半年的身影。
……
鹫炎赶到寰宇山后山的时候,动作迅速,行动敏捷,分工细致的“卒”已经把整座后山搜寻得差不多了,爱捉弄人的命运,这次,没有给他们意外和惊喜,是的,没有找到茵沫的下落。
此时,空旷的平地上,十几个“卒”统统跪在地上,用最小的力气呼吸着,这,恐怕是自己最后能吸到的空气了,谁也不知道,殿下将用怎样的刑法来结束我们的生命。胆小的几个,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不是说他们就真的胆小,能当上“卒”,那各方面都是经过了魔鬼般的训练,怎么会胆小?
只是,此时的太子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太过冰冷和诡异,再加上,殿下平时喜怒无常,心思慎密、多变,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将会怎么做,“卒”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担心着,纵然是在当上“卒”的第一天起,自己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它真的到来时,竟是如同地狱般的可怕。
鹫炎身上寒冷的杀气和嚣张的狂气纠缠在了一起,让这些“卒”们发抖着,害怕着,轻轻颤抖着,他们面前站着的,根本就是个嗜血的修罗!
鹫炎右手提着剑,环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嘴角一勾,众人只觉得一阵凉风在身边擦过,地上齐刷刷地落下五、六个人头,身子还是直直地跪在地上,可是,如喷泉般的血柱汹涌地朝天喷去,脑袋在他们自己的脚边打着旋儿,空旷的平地上,顿时诡异起来。
侥幸还活的几个“卒”冷吸一口起,接下来,轮到自己了吗?
黑夜里,鹫炎披散的长发随风飘扬着,让他显得更加狰狞起来,红色的外衣透过浓墨般的夜色,使劲地渲染着那刺目的猩红,张狂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找。”鹫炎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小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得到指令的“卒”提着暂时保全下来的脑袋,再一次地踏上了那如同地狱般的寰宇后山。
鹫炎脱掉红色的外套,换上夜行衣,蒙着脸,默默地站在山脚。
沫沫,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置你于危险当中不顾,是我太贪心,是我逞能,对不起,沫沫,请你不要放弃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
……
后山,半山腰。
两拨人外加一个南宫寒,都在各自的地盘上仔细寻找着茵沫的身影,偶尔遇到了,还会点点头,这样的场景看上去,竟然出奇的融洽,配合也很熟练,不知道实情的,还以为他们是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有着常人所没有的默契。
南宫寒站在树桠上,阴唳的眼神俯视着平地上的一切,像是寻找猎物的老鹰,两眼闪着嗜血的精光。
察觉到一股寒气,鹫眼条件反射地一抬头,正好和南宫寒四目相对,两人身上散发着同样的杀气和张狂,身上的气流打着旋儿向四周扩散着。
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压,两人都不禁蹙眉,心里暗自揣测着。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