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始
“沂儿。”四年过去,声音脱去了几许稚气,平添些阳刚。随声而至的哥哥穿着水墨竹韵的白袍,黑色的腰带,零星点缀些绿色,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动着。
随着年龄渐长知道了我身处的年代较天启,竟是一个我从未在历史书里见过的王朝,王姓是上官,现今是天启十六年。父亲叫慕容澈,位居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我今年四岁,哥哥大我五岁,而父亲就母亲一位夫人,没有纳任何妾嫔,于是整个府邸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
“哥哥。”我起身,冲过去,却在半路被人抱起,熟悉的俊脸放大一倍呈现在面前。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做个小孩,撒娇,“我想玩纸鸢嘛!哥哥答应的怎么还不做给我?”我撅起嘴。
哥哥还是带着让人容易陷入的笑容,抬手点我的鼻尖:“你啊!只知道玩。先生教的琴倒是会弹没啊?”
“恩,早就会了啦。人家只是想明天爹的庆生宴会上给爹个惊喜嘛!”因为能开口说话我便可以看懂文字,让爹娘觉得我天资奇异,便让我提前学习琴棋书画。
“算你有孝心!”哥哥轻轻地将我放下,牵着我的手出门,靠近门槛便看见哥哥的书童齐鸣的手里那只蝴蝶状的纸鸢,艳丽的色彩,精致的作工。但那么直觉的相信这是哥哥亲手做的。
“喜欢不?”哥哥从齐鸣手里取过纸鸢,递给我。
“恩。”
花园里,我扯着线奔跑,跟着一路保护着我的哥哥,和那只已然开始翱翔的纸鸢,飘逸如绸。四年的岁月,在三个亲人的宠爱下一日日的度过,满满的只剩温暖在心间,却不知有天或许会像这风筝不知道所归。
“啪。”我只顾着回望纸鸢,却不想我拐角处蓦然撞上了人。摔倒的身体拦腰被人抱住。因为惊吓,手里的线不知何时离开了,抱住的角度正好看到纸鸢失去了控制挣扎地摇晃了一下,颓然下落。
直到身子被人放直,才回神。对上的竟是双冷漠的眼睛,约莫十岁的男生,水蓝色的袍子,白皙的脸庞,清俊如水,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样。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我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像是被人看穿心底最深阴暗面的恐慌。
“沂儿,怎么了?”
“洛儿,怎么回事?”
一个厚重而威严的声音和着哥哥的声音一起响起,让人不禁心慌,转角出现的一位穿官服的身影,撞我的男孩听见那句问话后竟颓然地低下头,慢慢地走过去,不知怎么那个背影让我觉得他在颤抖,在害怕。那个男子就那么立着,从我的角度看清的只是消瘦的侧脸,皱着的眉脚,似无法将它彻底抚平。
“七王爷,让你受惊了!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小王爷,还请王爷、小王爷看微臣的薄面不责备她才是。”父亲的声音带着丝惊慌,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这时被称为七王爷的男子才转身直直的看向我,那个眼神犀利地让我心慌,终于明白那个男孩的眼神并不是太可怕,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就那么等待着定罪的犯人,侥幸地希望着赦免,却说服不了的恐惧。
“是叫沂儿吧?”声音也是那么不带着一丝情绪的,却反而让人感觉他是在假装着镇静,像是隐藏着很深很深的情绪。我就深深地埋着头,怕直视那双眼睛。慢慢地眼前出现了一双官靴。我知道是他走进了!
有手慢慢地抚上我的发髻,继而看见他的膝盖慢慢地弯曲,随之我的脸轻轻地被人抬起,直视那双努力逃避的眼睛。或许只有几秒的时间吧,对我和父亲却像是几世纪般难熬。因为我望见他身后,父亲紧紧握住的拳头。七王爷却笑了,在放手的一瞬间,却是稍纵即逝,若不是真的看清,我会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在他放手的一瞬间,父亲竟轻轻地吐了口气,放松了些握着的拳头。而我像是虚脱般全身的冷汗,软软地倒下,被身后的哥哥接住,支撑着站住。等待那个罪魁祸首缓慢地转身,然后背着手踱回父亲的身边。经过父亲时他没有停,只是用着风情云淡的声音悠悠吐出一句话,然后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就那么离开,只留下惊恐的一干人。
他说:沂儿以后是本王的儿媳,丞相记得要推掉那些闲杂人等!
我看见那个叫洛儿的男孩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跟着他的父亲七王爷离开。
父亲像是突然恢复知觉般箭步冲了上来,突然抱紧我,像害怕我消失般惊恐地抱着,用力地似乎想将我嵌进他的身体。耳边嗡嗡地作响,清晰只剩下父亲的急喘。
“澈,怎么回事?”母亲的声音传说,本能安抚心慌的声音竟有充斥惊慌。母亲身体虚弱,却见她一路奔跑过来。
走进的一瞬间,看着她眼底浓墨般的担心有让我好恨自己。犹记得出生那日母亲的纯净如莲,却久久地凝在那个空间,后来母亲微笑时,我总觉得自己看到母亲眼底的那抹愁情。而今,我却重重地添上了一笔。
“凝儿,没事的。我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女儿的,我不会,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父亲放开我,抱住仓惶欲倒的母亲,但为什么我在父亲的背影看到了一丝无可奈何?
本以为这只是平湖起的一丝丝涟漪,谁也没想到一切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