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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都有火
昙曜满面怅然,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丁点哀伤的神色,那木然淡漠的苍老的脸色仿佛掩盖了心中的所有情感,包括……愤怒! 他站了起来,木然地从韦士行身旁走过,全然不把韦士行放在眼内,径直地向眼角有颗痣的后生小伙子走了过去。韦士行见他行为古怪,便要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有对他怎么样。 那眼角底下有颗小指头大的黑痣,白色脸皮的后生小伙子却是有点心生防备,双手仰摊,吐了一个门户。说这后生小伙子可算是慕容陟一伙人中最为年轻的人物,但却心地邪恶非常,一来他脸色很白,比涂脂抹粉还要白,就象一个公子哥儿;满头的毛发油光发亮,在殿内依稀的灯火照映下格外显眼;乍地一看,便是那地狱里的色中恶鬼。 昙曜双目无光地看着他向他走去,二话不说,右腿微弓,左腿斜探,使出了中原人士从所未见的魇魔兰花手!只见昙曜双手上托仿佛一朵兰花含苞待放,突然之间双手的十根指头仿佛各为其主,先后而有序地点向后生小伙子的头面部十数个大穴。后生小伙子大声干喝了一声,那声音好象是个太监一样奸细地怪里怪气,喝声的同时,已经把手中的一条乌青贼亮的鞭子使了出来,右手把鞭柄猛地一抖,左手已然抓住了鞭尾,腰枝一扭,便脚踏行云一般在昙曜周围缠住了。那鞭子在后生小伙子的运用下如金蛇缠丝,无穷无尽,非要把敌手产缠得死去活来不可。而昙曜的兰花手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只见那双本来就不粗糙的手在黑鞭的缠绕之中变成了一团火,手指象是脱离了筋骨似的随意伸缩摆动,那刚猛的劲道弹在黑鞭上,发出“咝咝”的尖锐的细响,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全然没有料到一个诵经讲佛的高僧会有如此造化的武艺,简直是神了,那“咝咝”的声响完全是用手弹出来的,其内力的深厚可见一斑,不知情者还以为那是虫儿们夜半私语呢。见得昙曜如此了得,让暴龙青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大吼一声,准备给后生小伙子助拳,轮起碗口大的拳头往昙曜身上招呼了去。趁得昙曜专著应敌,无暇旁顾,来一个偷袭。他拳头打出,见昙曜并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心下更是欢喜,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打出;此时后生小伙子已经被昙曜的兰花手弄乱了阵脚,猛地使出“七寸而止”,把鞭身反挺,自缠在身,往后倒跃了一丈有余;避退了后生小伙子鞭法,昙曜望也不望暴龙青的巨拳,身子略偏,左腿后摆,暴龙青来势凶猛的一拳已然夹在了左肋下,丝毫动弹不了;他右手借力使力把暴龙青的拳头望前一引,左肩从容一撞,便把暴龙青撞得飞了出去,刚好打在后生小伙子的身上。 只见后生小伙子也不示弱,黑鞭升起时,蜷住了暴龙青的右肩,再是腾挪几步,便已经能够把撞来的势道化解得七七八八了。暴龙青终于被他的黑鞭稳住,却是感到无比的羞辱,无名怒火燃烧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又吼了一声,轮起大拳接二连三地往昙曜身上打去。 对付暴龙青这种只会使蛮劲的猪头,昙曜是不费吹灰之力,先是“跪打金莲”在暴龙青肚腹拍了一掌,而后“明灯暗花”“醉圆红肥”在他脸上掴了两巴掌,又是三下肘拳,便已经把暴龙青打得七荤八素,天昏地暗了。 “真没用!废物一个!”说话的是韦士行,跟宋衣腴的较量,并没有消耗他多大的体力,那是因为后生小伙子从中作梗,一把黑鞭将宋衣腴的头发卷了起来,扰乱了宋衣腴的心神,不然,宋衣腴哪里会这么容易落败。昙曜不知道江湖上还有不讲道理,施毒暗算的人,于是没有防备到后生小伙子对宋衣腴的陷害,如今事已如此,也只能空有愤慨之心,除了运气给她疗伤,其他的都于事无补了。宋衣腴不让他把真气损耗在她身上,是不希望看到他也被人置于死地。他此时的沉默,好比暴风雨之前平静的黑夜,总是一直在隐藏着,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爆发出来的。他一直以沉默的方式来承受周围的一切,原谅周围的一切对他的不公,他在佛教教义的误导下完全地把自己的行为禁锢在导人向善的规范里,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有些人是狼心狗肺,秉性难改的。无论此类狼心狗肺的败类,如何地以怨报德,他都是反其道而行地以德抱怨。这种高尚的情操反而为小人所不耻,对他谣言中伤,把他说成沽名钓誉之辈。而他又以身正不怕影斜,脚正不怕鞋歪的道理来安慰自己,从来不曾对自己的委屈澄清一下。所以生活在与世道格格不入的圈子里。 此时他见到宋衣腴为保护皇太子而身受奸贼的欺凌,突然之间,埋藏在心里的对世道不古的愤懑就象火山爆发一样爆发出来。 此时,暴龙青被韦士行气得无地自容,怒目瞪视着昙曜,发一声喊:“臭和尚,我要杀了你!赶快低头受死吧。”便拼了老命冲了过去,双龙出海向昙曜身上打去。昙曜起初以为先让他吃一些苦头让他知难而退,然而那些不只天高地后的,将昙曜看得蝼蚁不如的狂徒,哪里把昙曜这个行将入木,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放在眼内,即时又轮起碗大的拳头向昙曜招呼而去。 昙曜一声深沉的冷笑,突然之间狮子怒吼了一声,衣袂飘拂,震得窗纸也颤了起来,他双臂张开,以前胸向暴龙青打来的拳撞去!听得“咯得”一声响,暴龙青被昙曜的内力震得飞了出去,忽见得黑鞭一闪,巨蟒一般卷起了暴龙青这大块头,向后平移了去,将他扶稳落在地上。 “好神的鞭法呀!”殿外有人啧啧称赞。 “哼!神个鸟,他下面的鞭法更神。这小色鬼早已臭名远播了。大家可要认准这小色鬼呀,他大号阮劫,专门偷拐奸淫妇女,江湖人称‘一鞭阮’。他手中这根鞭,是集合了多少妇女的毛发而凝合而成。大师傅,打死他!打死他!”声音传自门外,循声望去,见是一衣衫花俏,眉花眼笑的汉子,他看着后生小伙子被昙曜欺负,不住地拍手叫好。 殿外众人听见,也不由得嘘声唾骂后生小伙子“不知羞”,“采花贼”的。 后生小伙子听了,面一黑,脸拉得马脸一般长,气得脸颊肌肉抽搐,大声怒呼道:“待我了了这边的帐我就叫你不得好死!” 他话未说完,双腿微剪,把头一躬,刚才收回的鞭子如长了眼睛一般,绕了一道弯继续向昙曜“咬”去。此招未老,已被昙曜“乌龙摆尾”轻描淡写的一招混了过去;不料黑鞭像一条灵蛇通了人性,蓦地往下一沉,向昙曜天灵盖袭去,天灵盖乃是人体的一处要穴,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甚是危险。 “小心!天灵、印地、智根,背部胸俞、气墓要穴!”忽然听得有人提醒,昙曜早就感到头顶的杀气,未待后生小伙子袭向天灵盖的一招用老,昙曜已然根据提示想出了对策。他就着蹲势斜飞右脚踢住鞭身,躲过了袭向天灵盖的一击。更把鞭身缠在脚上,单臂撑地,剩下左脚往后生小伙子前弓的左脚关节上“”踢去,把后生小伙子吓了一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把皮鞭带了过去,哪知身形不由往后一仰,翻了一个乌龟朝天……原来昙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比他更快地站了起来,使出雄浑内力,把黑鞭往回一拉,硬生生地把后生小伙子拉了回去。这后生小伙子被昙曜雄浑的内力震飞了黑鞭,依然困兽犹斗,经过几番折腾,被昙曜双指夹住手掌,往后一带,撞在石柱上,当场毙命。暴龙青兔死狐悲,暗忖不妙,但仍然冒死一战,硬着头皮,打出一拳,被昙曜锁骨手在他手背“拙齿穴”就这么一捺,痛得他口水鼻涕不约而同地稀哩哗啦直流,震天价大喊。“嗷嗷地惨叫声逗得殿外众和尚都嘘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还没被打就哭鼻子,真是羞死人了。牛高马大还哭,做啥男人哪!”他们哪里知道,昙曜内力雄浑,不说在穴道上被他擒住了,就是一般肌肉被他这轻轻双指一扣,也会痛得死去活来。 “哈哈……昙曜大师,我只不过是给殿外的佛门子弟一口饭吃,交换你的主持玺印,你怎的好生执拗,只要你肯交出玺印,我保管少不了众僧的几袋口粮,总比你瞎种地而不解燃眉之急强呀。”韦士行见殿外已经人头涌涌,便挑明了话题,借机挑拨离间,赢得民心。当这句话一打韦士行口中说出,殿外众僧未曾有一人口头回应,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已经先“咕噜咕噜”地说起话来了,而且是不约而同地,那声势不啻于一群鸽子在殿外“咕咕”地叫着进食。昙曜一听这些饿鬼般的声音,虽然全身起了“两”阵鸡皮疙瘩,连自己的肚子此时也不甘寂寞地叫了起来,心中确实不是滋味。这便是韦士行寥寥几人,肆无忌惮来到清凉寺的原因了。他仗着才雄势大,招摇过市,打着招兵买马的幌子来到清凉寺,踞险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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