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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耀受迫
“尊主,待我使两锤‘轰天雷’,立刻让他们脑袋开花。”刚才重枣脸色的虬髯大汉迈将出来说道,他声如洪钟,说话像擂鼓。脸面仿似迦蓝庙里的关老爷,只是两颊与颌下少了几缕美髯,不过脸上神威不减,有关老爷神鬼皆惊的气宇威容,远远看去,活象一位天神。但是他出语恶毒,让牛温好生怕怕。 牛温略略舒了一口胆气,虽看他神态横眉怒目,因为他叫他”尊主”,任他是什么来头,也得听牛温的使唤,天神地鬼,他牛温才不怕。转而细想,能在“慕容陟”面前说话的绝非等闲之辈。况且”轰天雷”一语说出,也真让牛温吃惊不小……那是牛温他爹与之打过交道的好家伙。 就在牛温七岁的时候,他爹一直在为清剿并州境内的农民军劳力伤神,特别是以暴龙青为首的赤血帮,在北魏境内烧杀抢掠,掳掠居民,虽然拓拔焘派当地将领剿杀,但赤血帮极会逃窜,在一地抢掠完之后,就马上转移阵地,是以,各州割据的官府却没有空闲理会这支贼匪,让它作乱了很久,令北魏皇朝大为震惊。圣上下旨,必须将反贼头目暴龙青捉拿归案,枭首处死。但是各方将领都是英勇有余而却是剿之费力,逃出各自的管辖范围,就力所不逮,让暴龙青的钢锤继续横逆魏国疆土。死在暴龙青手下的人数不胜数,传言,死者都是被钢锤打飞兵刃后,砰击得脑浆迸飞而死,绝无还手之力,脸长得像三国时期的关公,就是关公转世投胎也未可知。甚是令人难以置信。而最让牛温难忘的是贼首身怀一门名曰”轰天雷”的绝技,使牛修之的属下都闻风丧胆。 牛温他爹牛修之身为并州刺史,剿灭贼匪当然是当仁不让,并州乃中原之地,流寇横行,他岂能不理。他虽恨其它州郡管辖不严,以致让流寇在数次被剿后已然流毒不浅,因此立下决心,要与暴龙青一决雌雄。而最让牛温记忆犹新的是牛修之的口述:当时我们与贼匪在汾河畔酣力鏖战,从未时一直追杀直至酉时天黑,兄弟们死伤身甚多,而我们却战意未减。我使得是一门上古失传了的枪法,古朴而混雄,有盘古开天辟地之势;他使得是一门锤法,却并不见如何了得,鏖战多时,被我一着”仙鹤梳翎”,挑飞了他手中的钢锤,敬他是条好汉,我才让他另择兵器再行比较。他竟然出言不逊,非得要双手肉搏,还挑衅道我敌得他双锤却敌不过他一双肉掌。我被他的傲慢的狂态激怒,饶是你关云长再世,也未必能敌得过我的诡异枪法。我立刻使出上古枪法最后一式”龙潜九渊”,我撩起一串串枪花,不分先后望他身上盖去,他单掌护胸,掌刀劈在枪花之上,夹带着行雷闪电的威势。这混帐关公哪里知道,这是诱敌之计,我暗暗欢喜,这关公再世也不过如此,毕竟也是凡夫俗子,一样受我的诱骗。我暗念枪诀,使了一个”抵”字诀,突然力道下沉,直指暴龙青小腹,长驱而进;他必然要翻身跃开,不出我所料,他赶忙望右侧一滚,翻下马腹。这一回我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的了。我觑准他的去路,便是一枪。 蓦地,猛听得暴龙青在马下震天价一声大喝,我的黑蛇枪已然不经意立刻刺中了实物,但不是暴龙青,感觉就像牛革,原来我刺中的是被他抬起来的坐骑。昔者霸王举鼎,令天下英雄我脸面煞地灰白,这一着我征战多年,从未吃空,却被暴龙青惊人的膂力抬起骏马挡搁住了。我双手虎口吃他力道一撞,破了一道裂口,双臂猛地一震,差点儿连黑蛇枪也脱手而飞,幸好我根基扎稳,才免遭落败。马儿被我这狠命的一枪,痛”咴”了一声,立刻断气。我把枪从马儿身上拔了出来时,暴龙青又往我胯下之马打来一拳,我的踢雪照夜白神驹双腿一挫,立刻跪倒在地,把我掀翻了下来。真是气煞我也!十数载征战,何尝让敌人给暗算了我的宝马,把我掀倒在地这么狼狈,若不把暴龙青拿住教我以后如何面对江东父老……最后,我只和他打了一个平手,忿忿收场。 暴龙青说要让他杀了昙曜和宋衣腴二人,牛温却未置可否,心里有点急了,正等待有人劝解。刚好韦士行解了他的困窘,微微一笑,用干沙得有点霸道而富有统摄力的口音说道:”蠢龙,且听我一言,切莫乱了大计。”韦士行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继续说道:”昙曜大师是佛教著名的高僧,在佛教里可以说是万人景仰,他可是菩萨转世,我们得多加呵护着点,昙曜大师,你说对吗?”不等昙曜作答,他继续说道,”今日我们慕容施主为普救凡尘里孤苦伶仃的贫苦僧人,特意为你他们准备粮食,让他们有一口安乐的饭吃。您说咋慕容施主够慈悲了吧。”昙曜被韦士行提起话题,却又被遏止了,但是又有话问他,他只得说道:”施主能够为天下苍生着想,实在是万民之福,如今沧海横流,世事纷纭,是一个乱世,若是皇上能有施主这样的好心肠该有多好,但是不知是何原因,皇上总是要抵制我们佛教,佛教有什么不好呢?它教人向善,醍醐灌顶,能启发人的悟根,实在是一门很有用的法道。”韦士行见昙曜大师这样说道,正中下怀,当然当理不让,得寸进尺得说:”如今世上,好象我们慕容施主这等乐善好施的施主是越来越少了,而大师你虽有传经布德之能,但是总不得让弟子们不吃不喝,空着肚子说法吧,我有个好提议,不如这样,你把我们慕容施主纳入法门,让他归依三宝,让他当上半个主持,慕容施主便可以各方照应,主持寺院内弟子们的生计了。” 宋衣腴此来找到昙曜乃是为了见他一面,希望能有机会说服他让他还俗,即使不能跟他共度余生,也能给他足够的钱财安个家,不要在皇帝准备灭佛的风声鹤唳的情况下继续支持佛教,一旦出事,恐怕性命难保。但是她知道,”慕容陟”这伙人是什么野心,怎么能让昙曜就范,巾帼英雄的气度常驻胸襟,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位道士外表是仙风道骨,心地确实阴险,你可是想将这五台山上泰山北斗地位的清凉寺占为己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劫持皇太子的死罪囚怎么配得上当这庄严慈穆的清净圣地的主持,那简直就是把六道之中的魔鬼纳入法门了;你们这复国之心却恁的昭彰!” 韦士行依旧故我,从容说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这区区小事也用不着隐瞒,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我曾经尝试过,即使失败也不枉大丈夫行径。” “恐怕你们这锅甜米饭注定是要泡汤的了。” “那也未必,就看你们会不会跟我合作了。” “我们若是跟你合作囚禁皇太子,那可真是瞎了眼了。我劝你赶快放了皇太子吧,小心隔墙有耳,透露了消息,就算你有一千个人头,也抵不上欺君之罪。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恐怕你的‘磊落行径’早就为人所知了。” 昙曜大师听到此处,也早已料到事情的严重性了,经过我给他施药,现在他的神情已经明显的恢复,合十一揖:”阿弥陀佛!慕容施主,这位公子是当今皇太子,是他日治理国政的皇上,你把他劫持了,难道要让这北魏河山陷于动乱之中不成;他日这北魏河山千千万万条性命就悬系在你手中了,你难道毫无恻隐之心吗?请您赶快放了他,不能耽搁了。” 牛温也从中接茬道:”哈哈!说得容易,我们辛苦经营的计谋怎么能被你说一句话就弃而舍之。昙曜大师,你难道不愿意让这寺院里千余和尚得个温饱吗?这种年头天灾人祸,粮食奇缺,就是山上的野葛根恐怕也被人挖光了,能混一口饭吃已经是不容易了,只要你答应让我当上这清凉寺主持,我保管能让这一千余劳动僧人活起来。你也得掂量一下,到底是主持之位重要呢,还是这千余僧人的性命重要。哈哈!”牛温得意忘形,居然非常的投入扮演慕容陟这个脚色。 暴龙青猛地一吼,声震瓦砾,竟然从上面抖下了一些灰尘,威吓道:”哼!尊主何必跟他罗嗦,臭要饭的老和尚,你赶快把佛寺里的掌印拿出来,稍有不是的话我立刻把这皇太子给杀了。” 昙曜神色凄然,双目闪烁不定,发出一种悲痛的光芒,只见他低眉合十,神情激愤……当下,他浑不把寺内众人放在眼内,我行我素地独自走到佛祖神像的蒲团之前,默默念叨:”请佛祖开恩,弟子乃是凡夫俗子,自知能力菲薄,不能导人以善,但是也万万不能让恶徒为恶,善人等死,今天我要大开杀界,请佛祖原谅我这罪孽深重之人。” 把话说完之后,他才侧脸转身,面目刻板,脸色满布了浓重的沧桑和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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