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六楼的某间教室。林希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上复习着功课。一样的发型,一样穿着校服,一样是从安静灰暗的胡同里赶往学校的汽车,一样是放下书包后拿出课本复习功课。在其他同学眼里,林希是认真得有点过份。
窗外,秋风徐徐。台风横扫的季节刚过,秋的气息干燥着这座城市。落叶已开始飘舞,就像垂死的病人得到解脱,一个白影从窗外飘过,带过一阵风。抬起头,刘海飘动,嘴唇张合,“嗨!”
“嗨!”舒莹转过身跟林希打了个招呼。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鞋子,几乎透明的皮肤,舒莹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女同学的嫉妒,因为她就像是童话里白雪公主的化身。
“昨天……”林希欲言又止。
“怎么啦?”林舒莹追问着,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昨天,那个……男生是?”林希好不容易吐出了几个字。
“哦,是我男朋友,可以这样说。”舒莹看到林希的脸涨的通红,她觉得自己胜利了。
“哦。”林希低下头继续读书。
天似乎一下子阴冷了下来。云不知道是从聚拢来的,叶子也都被抽去了生机,黄成一片。那天也是这样,林希甩开了舒莹的手,说:“我永远不会爱上你的。我爱的,只有思琴一个人。”
阴天。冷风。
林希无精打采地从食堂里走出来,今天又吃剩许多饭,让主任给批评了一顿,心情烂得不想吃了。林希想快点回到教室,那样才不会碰上舒莹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吃便当。
他走到食堂北面,走廊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嘴,深幽模糊。
“叮……”像是电话声,但很微弱,在凉风中一下子就僵冻消失了。
林希打了个冷战,向黑黑的走廊走去,另一头,就是教室。
“叮铃铃……”电话越来越清晰了,在空旷的走廊里泛起一阵阵回响。林希的心里莫名其妙感觉一阵慌张,他加快了脚步。走过教务处,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耳边“叮铃铃……”的电话声真切地响着,他朝屋子里望去,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案上一个白色的东西像电话一样发出一阵又一阵让人心烦意乱的“铃铃……”声。
林希忽地一把捉起那东西,像接电话一样,习惯地“喂”了一声。
可是那一边没有人,只有像电锯一样的声音。
“什么啊?”林希不满地放下电话,嘟喃着走出教务处办公室,迎面一阵冷风吹来,林希打了个冷战,回头,“我为什么接电话?我干了什么?”想着,林希的心砰砰跳得剧烈,他马上跑回了教室,心却一直不能平稳下来。
等到不安渐渐平息,林希拿书来准备安慰一下自己,毕竟书理不会有阴风吹出来。他低头把手伸进抽屉里,心又一次扑通剧烈的跳起来,抽屉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了一张白色的卡片。
白色的,白的那么抢眼,那么让人心慌。林希颤抖着打开卡片。真的是她,“放学后天台见。”
简单的六个字,却让林希感觉异常沉重,白卡片加六个字,仿佛是她的脸,重复播放着那天的那片白云飘过的画面。“你会后悔的。”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林希的心揪得厉害。同学们快速地离开学校,学校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林希一步一步爬上楼梯,白灵现在可能正等着他。从天台上顺楼梯垂下来的风,扑向林希,只觉得心里一凉,林希便打了个冷战,头发僵硬地紧贴头皮。
通往天台的路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山道,林希拖着沉重的脚步,终于爬上了阁楼,再迈一步就是天台了,心莫名地抖起来,像是连接着心的全部神经全部都被抽动,然后麻痹了。他尽量想象着天台上的情况不会太糟,至少没有那个男生。
忽然,阁楼的角落中一个白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色的轮廓被黑色染成模糊的灰蒙,只有一团迷蒙的白反射着惨白的光。林希定神去看,才发现白影越来越像舒莹,他抖着手,伸了过去,嘴里叫着:“莹,是你嘛?”等他一碰到白影,一个圆圆的东西从上端滚落下来,滚到他的脚边,林希全身的毛发马上树了起来。脚下,莹的头颅躺着血,她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嘴上挂着诡异的笑,然后,血从五孔中慢慢淌出来……
林希目瞪口呆,他发现,他的呼吸,在一瞬间消失了,等到他用力呼吸的时候,一切像光影快放一般,前面是灰蒙蒙的天,脚下是几十米高的天台,他发现,有一双在背后轻轻推着他,他像小鸟一样飞了出去,转身,看到她诡异的笑脸……
舒莹从阁楼里跑了出来,却看到希的身体向前倾斜,脚已伸出天台却像个天使般笑容灿烂地对着她,舒莹迎了上去,脚一空,回过神,却看见一朵白花瞬间凋零……
第二天,电视里播出一则新闻,报道是听不清的,却可以清楚看到:水泥地上,横横地躺着两俱尸体,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容,眼神射向天外,周围是一大淌血。女孩的手里,拿着一张写着“我爱你,天台见。林希”的卡片……
忽然,电视屏幕抖了几下,模糊了,信号消失,只有雪花不规则跳动……
白光渐渐地消失,林希的头脑慢慢地清醒。他惊讶地看着无双,无双点点头对他说,“不要去那个教学楼,不要……”话还没说完一下子就晕倒在地上,希扶起他,他笑:
“我的能量,全部都给你了。我的生命也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