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食人族”
回到房间后,感觉属于自己的这片天地都开满了鲜花。快乐是我的,忧伤也是我一个人的,一场属于自己的独角戏,没有别人进入我的世界,就跟自己独霸世界一样,会有一种号令天下的错觉。
但尾随而来的孤独感也是浩浩荡荡地侵略着我的心灵领地。你可以在别人面前假装很坚强,勉强地挂上笑容,但如果仅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伪装都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了。
最最强大的敌人其实就是我们自己。
我翻身倒到床上,踢掉鞋子,拉过被子盖在脸上。顿时,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仿佛陷入了宇宙黑洞一样,无助的压迫感漫天袭来。
最近,我似乎不大正常,好像我有点神经过敏。我用左手拉住右手,假装有人牵着我,给我打气加油。
“你只是太累了,放松,放松,很快就好了,睡一觉就没事了。”我自言自语道。
这几天,我不但弄错了时间,而且产生了许多的幻觉。和我除夕相处的“小赤”居然不认得我了,我接二连三地产生幻觉,独自一人在假日里跑到学校,产生被人群殴的感觉。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的邻居们刚才窃窃私语又是在说些什么呢?该不会真的是要……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嘘,小声点!别……”一阵轻微的谈话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赶紧爬起来凑到门口聆听。
“我们的宇鹏最近……”又是一阵低语,这是一个男音,是我的爸爸,他回来了。接下去的话声音低得我听不清内容。
我直接就将耳朵贴在门上,由于紧压在门上的缘故,耳朵有点发热。
“是要清蒸还是红烧啊?”又是这句!而且,是从我妈妈的口中说出来的,莫非连他们也要吃了我?
该怎么办?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他们都没人性了。以前在小说里面看到一家人在沙漠里面没有水喝,口渴难耐,于是,一个男的就直接在夜晚的时候偷偷把自己的妻子杀了,把她的尸体拖到别的地方,把她的血吸出来喝。
第二晚,他又瞒着儿子和女儿,把自己的妻子的肉切下来煮给自己的儿女吃,骗他们说是路上遇到了一匹马,杀了马煮给他们吃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说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还可以原谅这种吃人的现象的话,那现在我父母的行为我该怎么来面对呢?
身上的肉被一块一块地切下来的感觉肯定不好受的,更何况是被自己的亲人……
“不知道宇鹏睡了没有啊。”爸爸的声音,明显略带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难道,真的是“相煎何太急”吗?
该不会是因为没吃过人肉,想尝尝鲜吧。
小的时候,我看过一部电影,具体的电影的名字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讲述的是一个原始的野人部落,里面的人甚至可以因为想看一下孕妇体内的胚胎的样子,就几个人围住那个孕妇,用削尖的木椎挖开孕妇的肚子······
我急忙把书桌移过来顶住房门,又把椅子叠在桌子上面,死命地顶住。
全身的血液也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沸腾起来。每一个细胞都拼了命地涌向我的大脑,头疼得厉害。
手脚开始有点软绵绵的感觉,后被渗出了许多的汗。整个人有点找不到方向,天花板不断地在我的眼前旋转,窗户像是雄狮一样,张开血盆大口,把外面的灯光幻作自己的牙齿,猛地向我扑来。
我不能被打败,我还要高考,我要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我还有那么多的朋友在等着我,还有李念婷,我还要带她去天涯海角。
“对,这一切都是幻觉,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又用力地将桌子和椅子顶在门上。
桌子撞击在门上,发出一个巨大的声响。就像是黑夜里死神的呼唤,咆哮在整个房间,犹如一个个狰狞的魔鬼,叫嚣着向我扑来。
“宇鹏,怎么啦?怎么啦,宇鹏?”妈妈敲着我的房门问道。语调中似乎充满着关切。
我不敢回答她,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妈妈,不知道会不会是魔鬼假扮成我的爸爸和妈妈来骗我,骗取我的信任,从而达到吃掉我的目的。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谁值得我去信任。害怕我一出去突然就被抓取煮了。很可笑的一种想法,很迷信的幼稚的念头,但此刻,我的头脑里面空白一片,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现实,什么才是幻觉。
身体里面疲惫的信号突兀地闪烁着,全身的酸痛像是集体集合一样都跳了出来。
直接躺在床上,不管天塌地陷了,睡眠永远不会跟人商量,它总是蛮横地操纵着人们的行为。
如果真的要死的话,就让我最后休息一下吧。
大不了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