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以前的记忆,一下子翻涌上来。那些和他们在一起的岁月,像是血液一样,涌向我的心头,难以割舍。
时间,倒回······
我的名字叫谢宇鹏,他们都叫我鹏鹏,听起来特热乎。我出生在一个纯朴的乡村里,这里不像上海或是厦门那样地光怪陆离,那样繁华。
有的是“听取蛙声一片”,每到夜间的时候,就会陷入一片宁静,就像是一个漩涡,将白天朝气蓬勃的人们吸到家里面去。月光透过高高矮矮不一而足的树木,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就像是一群群可爱的小精灵,在玩着捉迷藏,或是老鹰捉小鸡。
尽管如此,每一天还是会有不计其数的人,挤入这片急待开发的土地,怀着他们的雄心壮志;每一天,也会有不可胜数的人背着行囊、撅着嘴,踏上去省城打工的路途,残留下他们的唉声叹气和不屑的眼神。
拎着讲义夹的年轻人,恋恋不舍地从开满冷气的办公室里悠闲地走出来,整理了一下领带,慢悠悠地迈向楼梯,斜着眼带着作呕的表情,飞快地从刚刚伸手探入垃圾箱,打捞溲水来喝,并且衣衫褴褛的乞丐身边跑过去。
而我,就住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对这一切习以为常。我家在学校不远处的地方,尽管如此,还是要拐了好几个路口才能到。这就说明,那些石油路并不是很四通八达的。
而且,我们还得等到十点钟的时候,晚自习结束才能回去。这段路通常都没有路灯,很寂静,所以,很无聊。
但幸好,有莫福鑫陪着我。莫福鑫就是上文我提到的小T,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莫福鑫,因为每一次我都会故意压低嗓音,很温柔地叫他:“莫负心”,而他就怒眉紧锁,嘴角抽搐,没心没肺吼道:“谢宇鹏,我要打残你,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我趁势探前用左手拨乱他额前的流海,右手挡住他不住向我的脸攻击的“鸡爪”。但他那肌肉嶙峋的身材占了先天优势,在我的手臂刚够到他额前的流海的时候,他的“鸡爪功”就已将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具体表现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他的指甲印,像是几个耀武扬威的大汉,深深浅浅地炫耀着自己的本领。
庆幸的是,我的手臂上并没有流血。
但,不幸的是,疼得我龇牙咧嘴。
而李念婷,也就是我提到的小W,在我们开打的时候,会放下手里的英语课本或是文综试卷,用一只胳膊撑住下巴,呆呆地盯着我们看,时不时还“咯咯”地笑。
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一声貌似“小沈阳”的声音:“啊,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没有足球场,没有草坪,没有,没有······”
李念婷双眉突然就紧紧地锁在一起,于是嘴角里发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音节:“嗯?”这个声音刚好就回应了刚才的“没有······”。
但我还是听到了,一时间我和“莫负心”的“战役”就宣告“夭折”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们都不晓得要对我们的学校做出什么样的态度。
但,“莫负心”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评价,并且很配合刚才的“没有······”地在脸上挂出“我也这样觉得”的表情。
然后,他昂起头颅说:“本少爷当年要不是年少无知,被学校的宣传单骗了,早去“青鸟”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狼狈为奸”?”
我听后,当即就有宁愿不要手里的手机,甩过去砸死他的冲动:“你得了吧你,是谁那时死活要来这里,硬是拉着他妈妈去报名的?”
那些逝去的记忆,并没有在我们的脑海里迷失,仍旧像是午夜里的直通车,能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闯入我们的生活中。
时间以“年月”的形式,在我们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顿了顿,我突然发现,“莫负心”那句话的重点不在“当年”,而在“狼狈为奸”。我猛地抬头,盯着他,扳动手指,关节发出“叨叨”的声音。
“你说什么,“狼,狈,为,奸”?”我压低嗓音,一字一顿地说。
“没,没,是“狐朋狗友”,不,不对,是“鸡鸣狗盗”。”
“什么?什么?”我越发火冒三丈,嗓门即刻大了几分贝。
“也,也不对,你是狈,我是狼,不,不是,我是狼,你是狈。”
“······”我恨不得操起椅子,砸过去。
但,我知道,李念婷在一旁呢,还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我要维护自己好孩子气死潘安哭死唐伯虎的帅哥智慧小生的形象,所以,我要稳住,我要镇定,我要微笑。
“是你是狗,我是狐。额,······”“莫负心”闪现了一脸“我终于说对了”的表情。但随即就烟消云散了。
而李念婷,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们······”课本在书桌上下起伏,像是个幽灵在飘荡一样。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在这里大吵大闹的。真不像话!”这时候,一群人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位嘴角还叼着一根烟,闭着眼睛吐着烟圈。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阿迪达斯”,没佩戴校徽,头发呈卷卷的褐色,说话的时候,头还学着周星驰电影里面的大反派那样,斜斜地抬起。
“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吵什么啊?”旁边的一位探身向前,开口骂道。
“不······不好意思。”我赶紧道歉道。
“说句‘不好意思’就完了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为首的那位大哥用手指戳着我的胸口,咬了咬嘴里的烟蒂,说道。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心底不服气地说道:又没有碍到你,我怎么吵关你什么事啊?
他走到一边去,接起电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停了好久,就对这里叫道:“今天就放你们一马,下次给我小心点。走!”然后,那群人就离开了。
有些东西,就像是一场戏剧,我们都是自己作戏剧里的主角,我们可以将自己的生活以我们自己喜欢的形式演绎出来。
是喜剧还是悲剧,虽然并不能由我们自己决定,但我们可以尽量用自己的方式将它们诠释出来。
而“莫负心”就是这场戏剧里的导演加主角,主导着我的情绪,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许多的色彩。
就像是无数破土而出倒插向苍穹的枝干,张开铺满绿叶的分枝,为旅人遮挡住烈日,遮挡住阳光。
又像是深海里面的水藻,为鱼儿提供不可胜数的养料。
我们,就这样生活在它们的庇护下。
晚饭的时候,“莫负心”发短信来告诉我:“今晚,我称了一下体重,又减了2斤,减肥成功。”
我无语。
就他那“苗条”的身段,班里面最最爱美的,为了美丽而去减肥的都比他还来得胖出一圈。
当时我就被吓到了,在头脑里想象一下他的光景,估计就是一堆骨头在摇晃着手臂,摇摇欲坠的样子。可能还会有一声:“你······好······吗······”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骷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