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第二周,星期一的早上。我穿着妈妈为我洗的发白的校服,从家中走去学校。
妈妈在门口和我招手,我回过头,没有说话。
妈妈开口了,路上小心点。
我没有说话,站在那里。清晨的阳光非常的柔和,透过巷子照射在我的脸上,我眯着眼睛,显得异常的笨拙。
看着她的脸,我难过的站在那。记得妈妈告诉我:烨,我爱你,你是爸爸妈妈的宝。
一直没和你说:妈,以后的路,你也要小心点。
如果生命的终结是死亡,如果情感的基础是生命的存在。如果我死了,他们是不是就不爱我了。如果我死了,他们是不是就不难过了。我不断的问自己,本能的反应还是由于阳光刺眼的缘故。我的眼角流出一种液态的物质。我想那不是泪,因为我没哭。我真的没哭,也许我只是难过。
走在一条陌生但我知道一定会熟悉也会离开的路上,这路我会走三年。我不知道自己的想些什么。生命的年轮合适会将我带到彼岸,结束的彼岸。
讲台桌边站着班主任。她有些惊人的体态。我曾想凳子之所以有四条腿是否是为了支撑她硕大无比的身材?在初中毕业后,她给我的印象非常模糊。除了硕大应该没有了把。到底是我遗忘了她还是她遗忘了我?
这是新同学,陈若。从今天起,她将和你们一起学习。大家掌声欢迎。班主任在上面一张一张的说着。
我黯然一笑,初中了居然还有掌声欢迎,我认为这是在幼儿园才会出现的事情。
当我抬起头时,透过几个人头。我看到老师旁边一个干净的女孩。她和我当时一样,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是我知道。她看着很瘦,真的很瘦。我几乎能看到她在微微的颤抖。她应该很害羞把。
陈若,你到第一组最后一桌,和夏烨同学同桌
就这样,我有同桌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有着间断性的谈话。
我知道她叫陈若,一个腼腆的女孩。笑起来的时候和花一样。柔软的声音,就和我抬起头所看到的云儿一般,舒服的让人能抛掉一切负重于身的烦恼。我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魔力。我只是觉得,她正一点一点的吸引着我。
时间总是很快,这样的日子让我觉得非常的短暂。很快,半个学期过去了。若成为我初中来的第一个朋友,我想可能是最后一个。我成为若初中来的第一个朋友。我们一样,没有和班上任何人来往。我有时会和她一起去食堂里吃饭。有时她会告诉我她不想吃或者头疼,让我自己去吃饭。我看着她,点点头。
同学们都说我和若有病。或者是都是傻子。
我问过若,大家都说我们是傻子怎么办。若总是用非常细小的声音回答我:没事的。
我总能安静的看着她,听过回答后我笑了。
对,没事的。傻子就傻子把。反正我们知道,我们不是。
若一直非常的节约,她总是非常小心翼翼的翻开书本,小手将笔撰的很紧。小心翼翼的写着作业。我和她都喜欢上课的时候做作业。其实更多时候应该是在练习写字吧。我看她的铅笔盒非常的旧,生了铁锈的表面上是几张美少女的贴纸。她说那是爷爷送的。我想,如果我的玻璃球那斑驳的表面就是我快乐童年的记载,虽然我无法看清的记载。那么这铅笔盒上的铁锈便是亲情的承载。承重的让人窒息的情感。若告诉我,那是爷爷在她7岁生日的时候送的。不久爷爷就死了。听完后我没有说话,若也没有。我们沉默了好久,我只是看到了若脸下的书本有一滴液体浸开着,在书本的纸张上。我知道,这是泪水。一滴,两滴,三滴
我没有说话,我看着抽噎的若
无尽的悲伤浸开着,我想说些什么,也许若不会那么难过。
可那些到了喉咙的话被我活生生吞了下去,如果吞入一枚硬币般。我觉得喉咙知道心里,疼的让我无法忍受。
不知道喉咙到心脏是多远的距离,为什么我会疼这么久。
我想到了爸爸妈妈,我看着窗外的天。耳边是老师嘹亮的讲课声,和同学们的窃窃私语。这些盖不住若那微微的哭声。犹如一把利剑,穿过我的双耳,再刺穿我的心脏。疼的让我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就像我想起爸爸妈妈时的那种痛一样。
若,我只能活到19岁。我看着窗外小声的对旁边的若说。
我能感觉到,她听到了,停止了微微的哭泣声。也许她正看着我,也许她正在擦眼泪。
你说什么?若难以置信的问我。
医生说我只能活到19岁。我再一次小声的说,这次我转过了头。
我看到了世界上最为清澈的双眼,充斥着无尽的悲伤的双眼。若和我一样,是个让人觉得讨厌的小孩。我们一样。所以我们才会在一起。我看到她惊讶的脸庞上,我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只是我在想,她会不会和爸爸妈妈一样,会难过呢?
这样的年龄这样的时间,讨论关于死的话题总是让人觉得沉重而寂静。天空犹如划过电闪雷鸣,在青春的岁月中留下伤痕,成为永恒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