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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艾奇和阿姨一起问。 “荷羽叶的爸爸。” “那个和冰莹一起送进来的女生?” “嗯。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羽叶的爸爸严肃地问。 “那你得问她,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艾奇也有——阿姨她隐瞒了一些事。 “可以说出来吗?” 这应该是羽叶爸爸询问阿姨的话。 “说出来你们又能怎样?我是不想你们有什么不测。得罪杨太太的人总会无缘无故受伤,最后白白地丢了命。”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女儿被人害得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而我却要让凶手逃之夭夭吗?” “那女生……” 面对羽叶爸爸愤怒却盛慢悲伤得询问,阿姨变得迟疑起来。 “病房这里需要安静,让孩子们好好休息吧。您可以出来一下吗?” 羽叶爸爸似乎有离开病房到外面谈的意思。 “……好吧。” 阿姨停顿了一阵后还是答应了。 “又是那女人,这次我一定要宰了她!” 艾奇突然狂吼到。 “嗯……啊啊。” 我看不到艾奇在哪里,只能凭感觉迅速坐起来。我试图拉住艾奇,我怕,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我感到我捉到了布,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失去了重心。于是,我就这么向下栽去。 “啊!” “冰莹!” 伴随着艾奇的惊叫,我“嘭”一声摔在了地上,随即又被人迅速扶起,并被按回床上。 “白痴,医生不是叫你多躺一下吗,你怎么就起来了。” “噢。” 因为刚才摔倒,我又撞到头了。现在额头痛死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我很想对艾奇说“还不是因为你!”这句话,可我说不出来。不得不承认我竟开始害怕起来:现在我无论睁开眼还是闭上眼,看到的就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开口说出的全是些“啊”“哦”的单调得不能再单调的字。我前所未有地恐慌,如果我下半辈子就这么无奈地过的话,我宁愿选择死亡。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了,在经过那无缘无故的栽倒后。 “这……是哪里?” 我旁边忽然传出一把微弱却十分熟悉的声音。然后,我热泪盈眶。 “小子,你醒了?” “嗯,我睡多久了?冰莹在哪?” 声音依然很小,轻轻柔柔地抚着我的耳朵。 艾奇听了志枫的问题后十分不爽地说: “不就在不旁边嘛。” 不久,我听到一阵没听过的声响,然后我感到有人十分温柔地抚着我的脸。志枫的声音轻轻响起: “冰莹,我回来了。所以,别哭。” 于是,一股温热顺着眼角,滑落。 天空很蓝吧,天气很好吗?鸟儿一定是在歌唱幸福,周边还有果实的陪伴?微风在起舞吧,落叶又欢笑吗?松鼠一定是在庆贺,收集了很多坚果? 现在我心里的阴霾已经全跑光光了,所以尽管我还是看不到这美好的世界,但我能想象出十分美好的画面。 我让艾奇把志枫的病床拉了过来,好使我俩的病床紧靠在一起。我握着志枫的手,继续吃着艾奇削好了送到我嘴边的苹果,像荡秋千的孩子般快活幸福。 “丫头,有必要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吗?” 吃着苹果的我把面部表情做得更加夸张,只是这一切都只能凭感觉做。 “要不是你躺在病床上,我早就把你骂死了。” 虽然艾奇说的话有点恶毒,但语气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他的语气充满宠溺和关心。 “冰莹一定很难过,前些天时?” 志枫插了一句挺伤感的话,而我只能沉默以对。 气氛一下子让人有点让人透不过起来。此时,我眼前却闪现出发生车祸时的画面:消失了的汽车,不自然的四肢,血色的视线里羽叶玫瑰般深红的脸,令人揪心、恐惧。我似乎还嗅到了当时四周弥漫的那股腥臊气味。然后我意识到我是那么的冷酷无情——自出事到现在,我竟没有去看过羽叶一眼! “啊啊,叽哦叽啊啊哦(艾奇,带我去看羽叶)!” 显然,艾奇听不懂我说什么。他迟疑地问: “你……想上厕所?” 我拼命地摇头,努力地放慢语速, “哦呀叽啊嘘啊(我要去看羽叶)。” 艾奇挺难堪地问: “你想……吃鱼?” 我又一次拼命摇头,可这次用力过猛,竟把眼泪都摇出来了。 “冰莹,别哭。你是说你想去看荷羽叶?” 是谁用手把我的眼泪擦走,如此温柔?又是谁听懂我那含糊不清的话语,深懂我的心?此刻,我像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又像在沙漠中行走的人看到绿洲一般欣喜若狂。尽管我知道他不能治好我的病,但我很清楚一点——他是我心中最大的慰藉。 “是这样吗冰莹?” 艾奇怀疑志枫的回答。我轻轻地点头,驱走了艾奇心中的疑惑。然后我听到谁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接着艾奇惊讶地问志枫: “你怎么做到的?我听了那么久也听不出冰莹说什么,而你却……” “答案很简单,”志枫缓缓地说,“你是关心她,而我,是爱她。” 病房里又变得静悄悄的。我不知道艾奇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但我的脸烫烫的,有点像煎鸡蛋时用的锅子的温度。 接着我又听到“咔咔咔”的声音。然后艾奇说: “冰莹,我拿了轮椅来。你坐上来吧,我推你去见你朋友……别再脸红了。” 托艾奇这句话的福,我的脸烧了起来。 “呵呵。” 现在竟然连志枫都笑我了! 在前往探看羽叶的路上,艾奇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冰莹,我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那个女生,也就是你的朋友……听说……伤得很重。她似乎才刚脱离危险期不久。” 听完艾奇的话,我的心凉了一大截,就像是我孤身一人一下子被扔到了北极一样。尔后,一只阳光般暖和的手拉起我的手并紧紧地将其握住,默默地向我传递力量,温柔而坚定。原来,志枫真的懂我。 走着走着,我逐渐听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啜泣声,过了些时间,我竟然还听到了妈妈不大不小的安慰声。 “你也别哭了,都哭了一天了还哭。把身体哭垮了谁来照顾她呢?况且医生不是说还有几年的缓冲期?你女儿很坚强的,一定会醒来,到时候不就没事了。” 妈妈的安慰效力不错,啜泣声渐渐停止后,一把沙哑的声音问到: “真的吗?别人都说好人有好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也得坚强点。” 我从她们的话中听出了些东西,却又不很清楚。就在我糊里糊涂时,艾奇十分适时地问: “干妈,那女生怎么样了?” “啊,艾奇,怎么冰莹也来了?这男生……不就是前不久晕倒了的那位吗?” 显然,妈妈很惊讶。 “干妈,那女生怎样了?冰莹想知道她的情况。” “唉,你过来。” 妈妈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就归于沉静,我估计她是和艾奇走开了。因为我感觉到原本站在我旁边的人走了过去。 不久,艾奇又回来了。他推着轮椅对我说: “冰莹,我们到那边去说。” 我耳边妈妈再次响起的安慰的话音越来越模糊。 “荷羽叶怎样了?” 志枫小声地问,被提问的艾奇长吁一口气后压低了声音说: “真的伤得很严重,医生说如果在近几年里醒不来的话,可能就要做一辈子的……植物人。唉,还那么年轻。” “啊!” 我因惊讶轻轻地叫出声,眼睛也像坏掉了的水龙头一般“哗哗”地直流水。停不住了,怎么办? “我就知道你会哭,还说我是‘爱哭哥哥’呢,其实你比我更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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