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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以后。 苏念安离开了G城,去往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脱离一切繁华,褪去一身华丽,一个人栖息在一个平淡的小镇里。 枯燥的生活,一成不变的生活,没有激情,没有惊喜,死水一般的平静,在银行谋了一个不好不坏的职位,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和朋友说起来都是一副艳羡的表情和惊呼,一个人住着一房一厅的房子,虽然搬进很多家具但还是显得格外的空荡,少了一些什么。 这五年来,苏念安一天一天成长,五年的时间,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少,但请不要去追问苏念安是如何过来的,因为她比从前更加的不会解释和述说了,五年里,她失去温度的表情,她淡漠的笑容,经过的人向她投去不解地目光,一张张不同的面孔说着同样一句话:你又变了。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行走,一个人笑,一个人哭这些都是很可怕的事,苏念安在这么多一个人中崩溃,那个空荡的房子里缺少的,是一个人,一个在五年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苏念安给木岁月打电话,她说:“岁月,我很害怕,我害怕这一生都见不到他了。” 木岁月在电话那端叹气,纠缠了五年,固执了五年,在这五年里苏念安没有过上一天安生的日子,虽然五年前是苏念安辜负了顾延歌,可是这五年来苏念安所受的苦已经够了,真的够了,无从捉摸的命运,你是打算什么时候才再让他们相遇呢? 木岁月说:“念安,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只要他还没有结婚,我一定会把他带到你身边!” 苏念安支撑起一个笑容,点了烟说:“谢谢你岁月,我没事,只是一个人太久,很寂寞。” “我知道,我都知道……念安,还有一个月就是言颜的婚礼了,你会去么?” “会,怎么不会,我还答应了她要做伴娘。” “那,婚礼当天见。” “嗯,拜拜。” 挂上电话房间里似乎还回荡着苏念安的声音,她站起身来为自己准备饭餐,洗菜的时候那些回忆又涌进脑海里,五年前,在顾延歌的家里她也是这么洗菜的,她也是这么准备着火锅的,这些都一样,可是顾延歌,你在哪里?泪水模糊了视线。 婚礼当天。苏念安早早出门,她到喜铺的时候莫言颜已经在那里化妆了,苏念安和木岁月相携着走进去,莫言颜一见到她们就兴奋得跳起来,化妆师一个白眼莫言颜才记起来自己是在化妆不能乱蹦,苏念安和木岁月好笑的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莫言颜,一股难以诉说的感觉涌上心头。 木岁月抵御不住这股感觉,转头出了喜铺,苏念安看一眼莫言颜又看一眼木岁月,都知道这感觉难以言喻,只好沉默的将所有感觉忽视,莫言颜化好妆以后苏念安也被要求在脸上涂抹一些,从不化妆的苏念安只好顺从,毕竟今天是莫言颜的婚礼,不能失礼。 莫言颜和苏念安两人化好妆之后新郎来接,莫言颜的一众姐妹拦下,但是很快被攻陷,苏念安和木岁月很安静的站在人群外观看这一切,找不到支撑的点,只好依附身边的人,热热闹闹的上了车,回家,婚礼是在家里举办的,去的人也不会少,据说是当地最为宏伟的婚礼,新娘和新郎宴请的宾客多不胜数,在当地是极为少见的大阵仗。 一直都忘了说,莫言颜的新郎是莫宁。 他们之间有着不解之缘,兜兜转转之间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发现对方才是那个世界上最为懂得自己的人,顺理成章,莫宁对莫言颜好得没话说,莫言颜这五年也过得并不好,发生了很多事情,促成了莫言颜对外厌恶的个性,莫宁宠爱她,放下一切牵了她的手到这个小镇里定居,小镇风景不错,民风淳朴,莫宁更是在小镇里开起连锁超市,让莫言颜管理,高兴的时候就去超市里充当收银,不高兴就和莫宁两人游山玩水,总之,这两人的生活是无比的惬意。 所以他们的婚礼在偌大的家里举行是绰绰有余,苏念安和木岁月牵着莫言颜穿越重重人群到达新房,莫言颜坐下来喘气,嘴里大呼:“结婚太累啦!!” 苏念安和木岁月噗地笑出声来揶揄她:“有本事你别结呀。” 莫言颜白一眼过去看两位好友,这两人这五年变化很大,越发的冷漠,她最心疼的,就是这两个好友了,如今她已寻得幸福,她们的幸福又该到什么时候才出现呢?莫言颜看着苏念安,认真地说:“念安,你还在想顾延歌?” 苏念安学会了坦然,笑了笑说:“是呢,我啊,准备等到死的那天啦。” 莫言颜呸她一声说:“别给我说不吉利的话,我相信,你们总会遇见。” 这句话木岁月也曾经用来安慰苏念安,开始的时候确实管用,久了以后便不再有任何效果,苏念安笑着摆手:“干什么呀,今天你结婚该高兴才是,别说那么沉重的话题。” 木岁月打圆场,苏念安就这么蒙混过去,莫言颜换下白色婚纱穿上旗袍,穿婚纱的时候行动不便,换上旗袍就好很多了,苏念安和木岁月看到她行动自如了以后趁她忙碌期间两人偷偷跑到楼顶。 苏念安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点一支烟,说:“心情怪怪的。” “嗯。”木岁月低低的回应,表示她的心情也是说不上来的怪异。 看到好朋友找到幸福应该高兴才是,可为什么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难道她们并不为朋友而觉得开心么?不,她们是开心的,只是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凌驾于开心之上,苏念安抽着烟沉默,木岁月在楼顶上来回走,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觉得彼此是那么的陌生。 灭了烟,莫言颜正好这个时候来寻,说是按照惯例要伴娘陪伴新娘去男方家上香,苏念安一个人陪着莫言颜去了,木岁月继续在楼顶上发呆,参拜,上香,一切做得有规有矩,苏念安的眼神没有离开过莫言颜,而莫言颜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这,或许就足够了,莫言颜的幸福,大概是会传染的,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所以心情才会复杂吧。 莫宁守在莫言颜身边寸步不离,莫言颜穿不惯高跟鞋,绊了脚,莫宁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莫言颜笑着看向莫宁,两人心照不宣,看到莫宁是真的宠爱莫言颜,苏念安放下心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宠爱的眼神,曾经,顾延歌也这么看着她,守护她。 鼻子微酸,眼泪到了眼眶,苏念安借用笑容将眼泪逼回,上前对着一对新人微笑,到了敬酒的时候,苏念安不想喝酒失态,尽量作弊少喝,好在来的人都不太会闹,木岁月倒是轻松,站在人群外看着里面的热闹,独自笑,独自喜。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散得差不多了,苏念安和木岁月看没什么事拿了包包也要离开,结果被拦下,莫言颜邪恶的说:“嘿嘿,作为伴娘的今晚可不能走,还有岁月,你也不能走,这是习俗噢!” 苏念安和木岁月僵硬下来,倒不是她们不想留下,而是她们实在不知道自己留下的原因,看着她的幸福会让她们悲伤,虽然祝福的话在心底说了无数遍,可是难过,却一直涌出来,莫宁站在莫言颜身后将她揽进怀里说:“对啊,伴娘今晚不能离开,你们和言颜也很久没见了,她有很多话想和你们说呢,明天吧,明天再走。” 拒绝的话就真的太不够意思了,两人答应留下,新郎还有朋友没有回去,两人又过去招呼了,莫言颜这边倒是没什么人了,只剩下苏念安和木岁月两人,她们两人相视一眼又脱离队伍去往楼顶。 十一月的天,白天虽然出了太阳晚上还是很冷,苏念安只穿了单薄的衣服,尽管这样她还是舍不得离开楼顶,又是十一月,莫言颜在十一月结婚,她在十一月遇见顾延歌,好像每一个十一月都不平凡,总是有很多回忆。 “念安,我实在不想你一直活在过去中不可自拔。”木岁月沉寂许久后说。 “我知道,但是我走不出来,我找不到任何出口,只能在回忆里挣扎,再痛苦那都是自己的事不是么?” 夜,静了,有一些故事结束了,有一些故事才刚刚上演。 第二天,清晨,苏念安和木岁月告别了莫言颜和莫宁,回程的路上苏念安和木岁月一路无话,找不到突破口,沉寂着,车里播放着零碎不全的歌曲,司机先生好像很不喜欢那些歌,一直在切歌,如此反复,始终都找不到自己喜欢的,而那些被切掉的歌还在零碎的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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