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该怎样去写?慕晴冥思苦想。
“听说沈冰姬离校了,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她怎么会提前离校呢?”上官说。
“她是被开除的。”郎荞说。
“开除?为什么?”
“听说,是怀孕了。”
“怀孕?不会是倪玉的吧!”上官大声道,他的反应那么强烈。
心淇碰了他一下,“你少说两句!”上官偷偷看了一眼夏末。
夏末道,“沈冰姬不知道和多少男人上过床呢!谁说那事一定和倪玉有关系?”
“夏末,你和倪玉怎么样了?他还没回家吗?”慕晴突然问。
“没有,我们还是老样子。”
大家的目光一致地望向一个方向,只有夏末没有抬头,林安儿骄傲地从大家面前走过,像一个陌生人一样,那天被夏末拒绝以后,她大概想做回从前完美而且自信的自己了吧!
大家一起向前走着,倪玉从对面走过来,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倪玉看着夏末,又看看慕晴,再看看心淇、上官、郎荞,昔日的伙伴,此刻都变得这样陌生。
“倪玉,我们正要去漫画社,这些天忙着毕业的事,担搁了不少工作,你也一起去吧!”郎荞笑着说。
“是啊!难得今天人挺全的。”上官也说。
倪玉看看夏末和慕晴,说,“我不去了。”
“倪玉,今晚住我家吧!我爸让你去的,还有,夕彤阿姨今天也会来。”心淇说。
“他又不是没有家,干吗去你家住?”夏末道,“倪玉,今晚和我一起回家,爸爸也很担心你。”
慕晴看着他们俩,她笑了,大家也笑了,然后不约而同地一起离开了,只剩下夏末和倪玉。
上官看看心淇和郎荞,拉着慕晴说,“哎!陪我回班级一趟。”
“什么事啊?你自己去嘛!”慕晴没反应过来。
“走啦!”上官拉她一起走了。
心淇和郎荞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微笑着,很坦然的样子。
“心淇,如果我们可以回到从前,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你想说什么?”他看着她。
“你知道。”
“是,我知道。那有什么区别吗?会改变什么吗?”
“顺其自然吧!”
“你总是这样若即若离,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你有的。”
心淇有点无奈地笑了笑,“郎荞,你太自信了。”他一个人向前慢慢地走着,“我先回漫画社了,回头见!”
郎荞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的背影,心淇变了。
“你不喜欢他就别占着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郎荞回头看到夏夏。
夏夏不满地看着她,“放了他好不好?把他还给我,我喜欢心淇,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夏夏,你冷静点,没人和你抢心淇啊!”
“可是你不喜欢他就不要总是想保留他对你的爱,你不对他说清楚,他怎么会死心呢?他怎么会去接受别的女孩?你就是这么自私,我才知道什么叫作单身公害!”
郎荞也不高兴了,“既然你这么说,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想不想回家?”夏末问。
“我……我想暂时不回去了,你也看到了,他已经不只一次赶我走了。”倪玉有点委屈的表情。
“他是一时的气话,其实他很关心你,只是你感觉不到。你还恨他吗?”
“说不清楚,麻木了吧!”他只说,爱过恨过,到最后心如止水,那段疗伤的过程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他说,你可能有妈妈的遗传病,如果回家,大家也方便照顾。”
“我们都有妈妈的遗传病。”
“双胞胎都是这样的吧!”
“那我心疼的时候,你的心也会疼吧!”
倪玉同夏末回家了,房间里空荡荡的。
“这么晚了都没人回来!”夏末说。
“夏夏回来了。”倪玉说。
“你怎么知道?”
“她的书包。”倪玉指指沙发上的书包。
“还是你心细。”
“我上去拿些衣服就走。”
“你还是要走。”
“过一段时间吧……”
这时,门开了,夏明君和一个女人一起进来,他们满身酒气地进来,那个女人竟是沈冰姬。
夏末和倪玉都怔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冰姬怎么和爸爸在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夏末问。
“你们都认识,那就不用我介绍了。”夏明君道,接着他醉得倒在沙发上。
“沈冰姬,像怎么认识我爸的?”夏末将她拉过来问。
“夏……他是你爸爸?”沈冰姬清醒了许多。
“你是被学校开除的,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别告诉我是他的!”夏末指着爸爸说。
夏明君拨开他的手,“你在说什么?”
夏末十分不冷静,“爸,你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不行,为什么偏偏是她?”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就知道和我吵!”
“我没你这样的爸爸!我一直都在想怎样改善我们的父子关系,怎样才能让你爱我们,现在,我对你彻底失望了,你的爱,对我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对我很重要……”倪玉轻声地说,他看看夏末,又看爸爸。
夏末看着倪玉,“我们永远也得不到他全部的爱,因为,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他说完摔门而去。
沈冰姬看看他们也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倪玉看着爸爸,几乎是在乞求,“爸爸,你告诉我,你和沈冰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根本不认识对不对?你告诉我啊!”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忽然听到夏夏大声道,她从上面下来。这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伤心的一段日子,失去母亲,失去心淇,失去父亲的宠爱,哥哥的疼爱、家庭的温暖,一时间,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她哭了,“爸爸,你知道沈冰姬和倪玉他们……”
“夏夏!”倪玉阻止道。
夏夏大声道,“我恨你们!”然后冲上楼去,把自己关起来。
夏夏突然觉得对眼前的一切都很绝望,爱情无望,亲情亦无望,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她最重要的东西全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失去了,她还来不及招架,就全都失去了。
她最后一次拨通了心淇的电话,她喜欢他好久了,自从第一次夏末把心淇带回家开始。她从来没有向他表白过什么,多次的暗示他却又不懂,她没想过用什么方法来感动他、得到他,她不主动也不被动,她觉得自己没立场,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电话通了。
“心淇,我是夏夏。”
“哦,这么晚有事吗?”
“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话,你知道吗?心淇,我……”
心淇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而且他并不想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你怕什么呢?我很辛苦,我压抑得很辛苦你知道吗?我鼓起好大勇气才想说出来的。”
“夏夏,你没事吧!你听我说……”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方心淇!”夏夏终于喊出来。
心淇那边安静了。
“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心淇哥哥……”
“别这样,夏夏。”
“我知道你只喜欢郎荞,可是她喜欢别人,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接受我?为什么你非要去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呢?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喜欢你,心淇?”
“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爱我,夏夏?”心淇却无奈地说,她的爱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很沉重的负担。
夏夏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
倪玉扶着夏明君回到房间里,夏明君躺在床上,倪玉用一块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
“夏末……不对,你是倪玉,夏夏刚才说你和沈……沈冰姬是怎么回事啊?”夏明君神志不清地问道。
“没事,你睡吧!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了。”倪玉说完看看他,沉沉欲睡的样子,他站起来想离开,忽然爸爸抓住他的手,“倪玉,别走……”
倪玉蹲下来,仔细地看着爸爸,他显得苍老了许多,也许他并不想这样生活,只不过是在借酒浇愁,想麻木自己,他真的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可是这不代表他没有爱。
“爸爸……爸爸……”倪玉轻声地唤道,“我不会离开你了,我们对彼此都很重要。”
窗外,突然雷电交加,一阵疾风呼啸而过,雨点敲在玻璃窗上,宛如有人在哭泣着叫里面的人开窗。
倪玉用恐惧的眼神望了望窗外,他稍稍稳定一定情绪,才慢慢站起来,拉上窗帘。他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害怕,自从他第一次搬回这个家那天晚上,爸爸那个温暖的拥抱让他忘记了恐惧。
倪玉等夏明君睡着,才疲倦地上楼,经过夏夏的房间,他轻轻敲敲门,里面没有回声。
“夏夏,我可以进去吗?”
仍没有回声,倪玉试着推了一下门,开了。
他看到夏夏一个人蜷在床头哭着,哭得很伤心,但是还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夏夏,你怎么了?”倪玉问。
夏夏只是哭着,不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