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切，她摇摇头，转身跑开了。 “心淇，去追她啊！”郎荞急道。 “为什么？” “她喜欢人，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算了。” “你不要这样了。” “让她死心也好。” 郎荞看看他，想了想，追了出去。 夏夏并没走远，一个人在外面哭了起来。 “夏夏。” 夏夏瞪着她，“你出来干什么？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 “我和心淇没什么。” “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啊！” “你喜欢他吧？”她走到她面前问，“你暗恋他很久了，为什么没有勇气大声说出你的爱？就像慕晴那样轰轰烈烈去爱！” “我不可以，心淇喜欢的人是你，我说出来有什么用？让大家都尴尬，让自己更难堪吗？像慕晴那样我更办不到，那伤害太深了，我会疯的！” “你从没为自己争取过，也许争取一下，结果会不一样，没有付出怎么会有回报呢？” “你不是我，当然说得轻松。郎荞，你为什么要揭穿我，现在你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我算什么？我讨厌你！” “我只想鼓励你勇敢地去爱，你可以的！” “那你呢？”夏夏反问，“你对你爱的人大声说出爱了吗？” 郎荞怔了怔，“我没有，我爱的是一个不该爱的人，我永远都不可以说出那份爱，所以我希望你能争取，不要以为自己不行，在感情上，你比我幸运多了。” “算了，没有谁比谁幸运，我们爱的都是不能爱的！”夏夏痛苦地说，转身离开了。 郎荞回头，心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晚上，沈冰姬从浴室里出来，穿着一套新睡裙。 倪玉坐在厅里，这段时间，他一直睡在厅里，从没进过她的卧室。 沈冰姬对他的冷漠有些气恼了，这么久以来，她从未放弃在他面前尽情施展自己的魅力，她挑逗着、诱惑着，他却仍然如一块石头一般毫无感觉，她不容许自己有这样的失败，他对她的魅惑视而不见，对她的千娇百媚一点都不动心，难道他的心真是石头做的？铁石心肠的家伙！她受不了这样的耻辱，她喜欢征服男人，那种征服的喜悦，不，是兴奋，别人根本无法体会。 月色撩人，这样诱人的夜里，她穿着若隐若现的睡裙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却不曾正眼看她一下，她索性停在他面前，她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那么娇艳动人，她决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会面对这样一个漂亮女人毫无感觉，这么久以来，已经有无数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睡裙之下，他会是第一个例外吗？ 他抬起头看看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大，那眼神和看一个同性并没有什么区别，目光里竟一丝波澜都不曾呈现。 她真的气恼了，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她歇斯底里地叫道，“难道你不是男人吗？还是你根本就是个‘同志’，不然为什么对我一点没感觉？混蛋！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弄得好像我要强奸你似的，我沈冰姬不是没有你就活不下去的！外面有的是男人等着我呢！你是谁呀！你算什么东西！”她转身回到卧室里，骂了关天仍然怒气未消，她打落梳装台上所有的东西，用剪刀剪碎好多漂亮衣服，疯狂地喊着，“我恨你！” 倪玉进来了。 “滚出去！”她将枕头砸了过去，没有砸到他。 倪玉走过去，突然撕裂她身上的衣服，她受惊一般睁大了双眸……灯熄了，屋内传出沈冰姬淫荡的笑声和尖叫声。 她喜欢征服男人，她更喜欢被男人征服！ 第四节一切都结束了 下课铃声响过，阶梯大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动。 方教授看着大家，师生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默契，他微笑着说，“谢谢同学们能够认真听我讲完这堂课，这是你们两届艺术生合上的最后一堂课，今天也是我给你们上课以来纪律最好的一堂课，谢谢合作！” 大家都笑了，然后教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方教授，记得你第一天给我们上课时，你说过不反对大学生谈恋爱的对吗？”郎荞忽然说，“那么，我现在想知道，你反对师生恋吗？” 同学们都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又一起看着教授。心淇看来是那么平静，其实此刻心里最不平静的人却是他，他是个心细如发的男生，尽管有时会显得木了一点，他很敏感，对于有些事情，他早已发觉，而且，比别人先发觉。就像爸爸喜欢夕彤，就像郎荞喜欢爸爸，就像慕晴喜欢倪玉，就像夏末喜欢慕晴，他都比别人先发觉了，只是他从不表态，只有，夏夏喜欢他，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师生恋，也是很正常的事。”教授回答郎荞的话。 “那么，你会和学生恋爱吗？如果现在有一个女生对你说，爱上你了，你会有怎样的反应？又会如何处理呢？”郎荞继续追问，朋友们都看着她，她今天有点不一样。 其它同学已经开始起哄，大家都明白，郎荞这是另一方式的表白。 心淇偷偷看看站在讲台上的父亲，爸爸也在看他。 “郎荞同学，你很适合做记者，真遗憾你没有选这个专业。”教授说。 “教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那请你们先回答我，你们理解的爱是什么？”教授反问。 “爱是人间最美丽的情感，爱情是神圣的事业！”夏夏抢先回答。 “爱是一柄双刃剑，剑不伤人情伤人！”上官懒洋洋地说了句，大家都笑了。 “爱是一种心电感应，无论何时何地，不管有你没你，感觉都不变。”又有同学说。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还有什么见解？”教授问。 “爱是和睦相处，爱是不离不弃，爱不代表非要拥有，爱意味着成全他人，爱也要善待自己。爱是博爱，亲人之爱是爱，朋友之爱是爱，师生之爱是爱，恋人之爱是爱。善意的微笑是爱，美丽的谎言是爱，不得已的伤害是爱，极端的恨也是爱！” 一个女孩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大家都静静地看着慕晴，待她说完，方教授带头鼓起掌来，并赞许地看着她。 夏末和倪玉都在看着她。 “方心淇，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方教授突然说。 心淇怔了怔，慢慢站起来，他还毫无心理准备，夏末等人也在看着他。 “爱……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怨恨、不张狂，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相信，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心淇说完，好长一段时间的安静，然后，零星的几点掌声，慢慢地，掌声雷动，大家都欢呼起来。 父子俩对望着，微笑着，也许只有他们自己可以体会当时那一份感动。 “郎荞，你的见解呢？”最后教授又问。 郎荞笑了，“真正的爱就是允许你爱的人不爱你，并且主动去成全他所爱。” “那么，你现在明白了，还需要我的答案吗？” 郎荞摇摇头，会心地笑了。 “OK，下课！”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大家都笑了。 倪玉收拾好书本从后面走出教室。 方教授出来，“倪玉。” 他停下来，但是没有回头，他无法面对他。 教授走到他面前，“我最近听到一些传闻，关于你和沈冰姬的。” 倪玉没有说话，头垂得更低。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那结些传闻是不是真的？”教授盯着他的脸。 好久，他还是不肯说话，他该怎么回答，告诉他，那是真的吗？他说不出口。 “真的那么难回答吗？” 倪玉抬起头，“你听到的都是真的。”他的声音极低，他没有勇气，也没有理由理直气壮地去承认那些肮脏的事，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惨，无法回头。 “你真让我很失望！”教授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倪玉从来没有见到教授这样地生气，而且竟然是为了他。他真是不想让一个这样关心他的长辈这样生气和伤心，可是，他不知道此刻，他还能做些什么。 倪玉只想快点避开他的视线，他受不了那样的眼神，好像一把尖刀在割他的心，他承受不住了。 “我该走了，教授。再见！” “你去哪里？”教授还是忍不住要问。 “去她那里。”他回答，反正都是让人失望，不如彻底一点。 倪玉转身走了，他走得很快，似在犹豫，如果有路可选，他绝不再这条路。 “如果你是我儿子，我非狠狠揍你一顿！”教授盯着他的背影生气地说。 倪玉走着，走着，越来越慢，他停了下来，回到教授面前，教授看到他哭了。 “对不起……”倪玉道。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下午，夏末和慕晴各自坐在漫画社的两个角落，电脑里放着一首刚刚完成的曲子——漫画的主题曲。 他们静静地听着，头脑中不停地浮现发生在这里的每个故事，泪水从慕晴的脸上滑下，夏末的眼里也有泪。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漫画就快完成了，可是人都散了，当初的热情都哪里去了？三年了，好像每个人都成熟了一些，可是为什么人一长大，反而少了那份年少时的热诚和执著，是否都认为，生命里还有别的事情更值得去付出热情和为之执著？那梦想呢？真的就只是梦而已吗？我们不是就快实现了吗？可是偏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退缩了，都去忙别有事了，而那些事真的值得我们去付出吗？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