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终他有没有承认那个做裁缝的妻子呢?如果小仲马一事无成,他又会不会认他?有人就是那么自私的,为了自己的一切,可以抛开亲情不顾,你懂吗?既然他们对我都没有感情,我也不会再认他们是我的爸爸和兄弟!”他的语气是那样坚决,不容更改。
“倪玉不要这样,成功的人生,不在于抓一副好牌,而在于打好一副烂牌。你要好好对待自己的人生。”
“我的人生……已经无法按局出牌。”
“夏末知道这件事吗?”
他摇摇头,“他会知道的。”
周末晚上,漫画社里只有夏末、心淇、上官和夏夏。人越来越少,大家已无心画画。
“漫画社的人与日俱减,八个人已经少了一半了。”上官懒洋洋地说。
“郎荞怎么也人间蒸发了?不可思议!”夏夏说。
“她会来的。”心淇说。
夏夏看了他一眼,“我对她可没有那样的信心!”
这是郎荞进来了,她神秘地笑着,“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
安儿悄悄进来,看了看大家。
“小乔,真有你的!”上官说。
郎荞眨了一下眼睛,拉着安儿的手坐在夏末身边,“夏末,看你的了,作朋友的仁至义尽了!”
夏末和安儿互相看了一眼,竟有些尴尬,像两个赌气的小孩子。
又有人敲门了。
“哎?还会有谁呢?”上官说。
“你去开门不就知道了。”心淇说。
上官一边走一边说,“倪玉那小子一定不会来了,那就是慕晴了!”打开,是他们两个人出现在门前。
“哇!今天的人可真全啊!”上官高兴地叫道。
倪玉和慕晴都没有什么表情,慢慢走进来。
“怎么了?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夏夏说。
倪玉冷冷的样子,他身上背着那把贝斯,放下来,又把手里那个画卷递向夏末。
“这是什么?”夏末惊讶地问。
“漫画的人物造型,我已经设计好了,夏末,给你。”倪玉的语气那么平静。
大家都围上去看,只有慕晴还站在原地,她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上官一看立即道,“女主角是按安儿设计的啊!我以为是慕晴呢!”
郎荞立即碰了他一眼,“不要乱说话。”
安儿偷偷看了一眼倪玉,脸红了。
倪玉突然说,“安儿是我心中的女主角。”他毫不避讳地看着安儿,好像在做给夏末看。
夏末还是被激怒了,倪玉这样做分明是做给他看的,他看了他们一眼,将那卷画扔在桌子上,表情有点恐怖,上官和心淇互相看了一眼,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倪玉还是那么平静地看着夏末,“你不满意吗?她不也是你心中的女主角吗?”
夏末瞪着他,“是!而且她只是我的!”他霸道地将安儿拉过来搂进怀里,安儿有点不情愿,挣扎着,可是夏末握得太紧,她根本动不了。
郎荞、夏夏、心淇和上官,谁也不知该说什么。
慕晴终于说话了,“我写的漫画,女主角永远只是我自己,不会是别人,如果有人认为安儿更合适,那请用别人的漫画!”
夏夏小声地说,“天啊!这都怎么了嘛?”
郎荞立即笑道,“这样吧!大家选票决定,同意慕晴的就站在这边,同意安儿的站在夏末那边。我嘛!”她说着站在慕晴身边,表明立场。
夏末却说,“我说过,安儿只是我的!不可以是别人的!至于漫画的女主角,我同意慕晴。”他站到慕晴这边。
安儿的脸色变了变,倪玉还站在她身边,那面是夏末和慕晴,四个人两两相望,气氛有些尴尬。上官、心淇、夏夏、郎荞突然都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了。
“你们站在哪边?保持中立啊?别那么没个性。”郎荞提醒道。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站到了慕晴的这边。
“这样——少数服从多数吧!”郎荞看着倪玉和安儿。
倪玉却没有动,“人物造型既然交给我设计,就该听我的意见,你们这算什么啊?”
夏末再也沉不住气了,“你够了没有,倪玉?你今天来就是来和我做对的吗?”
“是。”他看着他,两个人对视着,两双一样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默契。
夏末很气愤,也很疑惑,“这算什么?”
“我要追安儿,够清楚了吗?”倪玉竟说,大家一起惊讶地望着他,今天的倪玉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时真让人接受不了。
“你可以试试!”夏末说。
“我会的!”倪玉说。
两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夏末的眼里有气愤、有失望、有迷惑,倪玉的眼里有一种残酷的笑,很神秘,没人能够了解他所想的,除了慕晴,她知道,那是一种嫉妒后得到机会报复的胜利的喜悦。
“乱了!全乱了!”上官小声地说。
倪玉把手中的贝斯递给夏末,“这是你送我的,现在还给你。”
大家都在看着他们俩,知道事情越发严重了.夏末看着那把贝斯,自从他把它交给倪玉那刻开始,就已经把他当成好朋友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令倪玉突然把他当敌人一样,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安儿?他说不清楚是否那样在意安儿,可他知道,他很在意自己的东西被抢走,而抢走他东西的人又是他的朋友。对他来说,友情无疑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对亲情,他有些麻木了,对于爱情,他总是不够认真,只有友情,他只知道自己不可以没有朋友。
贝斯还是倪玉手中,他送出去的东西是从来不会索回的,可是这次是人家送回来了,他们之间所谓的友情是否也该结束了?或者说,在倪玉心里,夏末从来都不是朋友,他说过,他从来都没有朋友的。夏末终于还是接了过来,可是下一秒钟,他便已把它摔在了地上,大家都吓坏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惊讶地望着夏末。
夏末一字字道,“从此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和这破碎的贝斯一样!”
倪玉一个人从漫画社里出来,没有人阻止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了看门上那八颗星星,他停了一下,可是什么也没有做,一个人走了。
晚上,倪玉从工作的地方出来,一脸的倦容,只想回到宿舍好好睡一觉。
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表情有点异样,“喂?”
“倪玉,是爸爸。”夏明君说。
……
他们在一个小酒巴里见了面,倪玉每次见了他,都觉得无话可说,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和夏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夏明君问。
倪玉有些不悦,“你是在关心他,还是在关心我?”
“我现在在问你!”
他没有回答,却说,“是夏夏告诉你的吧?这丫头总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是啊!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夏夏要是知道了麻烦会更多!”
“你怎么这样说你妹妹?”
“什么妹妹?你都不认我,我干吗认她?”倪玉赌气说。
“倪玉,你越说越不像话!”夏明君也生气了。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要教训的吗?”倪玉看着他。
夏明君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倪玉只是在和他赌气,一脸的倔强和委屈,只有一个孩子面对父亲时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进来,看到夏明君停了下来,辨认了一会,惊喜地叫道,“夏明君!”
夏明君也怔了一下,看着他,立即也认出对方,“许靖!老同学,好久不见了!”
“是啊!有十几年了,哎,怎么在这?这是谁啊?”那个男人看着倪玉,倪玉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是……是我一个同事的孩子。”夏明君竟说,倪玉不动声色,可是只有他自己感觉得到那种痛,他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
“哦!我还以为是你儿子呢!”
……
两人聊了一会,交换了电话,那个人走了。
夏明君看了看倪玉,他微垂着头,表情落寞。
“怎么?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了?”
“好像是你不认我啊!”他低声地说。
“我也是为了你好,我现在的生活很乱,不想把你夹在中间。”
“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如果你认为我会是你的负担,或者你根本就不能接受我,那你就告诉我,我不会让你为难。”
“倪玉,刚才我说你是别人的孩子,你是不是敏感了……”
“没关系。”倪玉忽然抬起头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真的没什么,你不要想太多。”他勉强装作坦然地说下去。
夏明君却很担心,“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倪玉摇摇头,反问,“那你想要怎样的答案呢?”
夏明君有点无奈,“我也不知道,只是很担心你这个样子,我现在不知道能为你做点什么,可是我会尽力,希望你能和夏末好好相处。”
倪玉把脸转向一边,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