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菲菲和武媚很晚才回来。
“两个网虫回来了!”茵茵说。
“茗茗姐,你们猜我们刚才在街上遇见谁了?”菲菲高兴地说。
“唐伯虎!”我想也没想地说。
“你心里就只有唐伯虎啊!”武媚说。
“不是他吗?”
菲菲笑眯眯地说,“我们看见茵茵了。”
“看见她有什么奇怪的?”
“看见她倒不奇怪,可是她挎着一个男生。”
“啊?”
“是金明宇。”
茵茵倒没惊讶,只是平静地说,“看来他们已经在交往了。”
菲菲说,“一定是了,不然干吗那么亲密,可是茗茗姐,你和茵茵的关系那么好,她没告诉你吗?”
“也许她不好意思说呢!”我为茵茵开脱,心里却也觉得不舒服,我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除非她没把你当朋友吧!”菲菲说了实话。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想一想,何必呢?我从心里分明已经承认了菲菲的话。
“这回他们可真成了联姻寝室,我们以后少去点聚吧!以免人家误会。”
“误会什么?”
菲菲说,“莹莹是个小女人,我们经常去那儿,她一定不高兴,以为我们有所图呢!何况谁知道点聚有人是不是还欢迎我们呢!”
“你们太多心了吧!”
“反正以后我不去那儿了,男生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不信你就看吧!你一个月不去他们那儿,他们也不会找我信,像从前那样是不可能了。”菲菲又说。
“那我就一个月不去点聚,看看他们有没有反应,如果他们真是没把我们当朋友,失去他们也不可惜。”我赌气说。
就像一部戏剧,到了高潮的时候,也该接近尾声了,我觉得,我和点聚里那些朋友的关系开始降温了。
一个夜,一个夜的过去了,看着这些散乱的纸张,斑点的泪滴的干湿的痕迹,我只想休息。
这些天,我一直没有去点聚,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我不愿相信没有真正的友情,可是她们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不得不承认。
课间,我又习惯性地一个人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其实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光秃秃的群山,冬天里一点绿意也没有,让人看了心里感觉一种苍凉。
茵茵走过来,和她我一起望着那窗外的一切,她的眼神总是像隐藏着些什么,又好像带着一种抱歉。
“干吗呢?老大?”
“透透气。”我只说。
“压抑呀?”
“极压抑。”
“你怎么了?”
“没事儿,我就这样情绪化,你知道。”
茵茵低下头,好久才说,“前两天,大哥和蕾蕾请客吃饭,他们正式公开在一起了。”
我想起那天莹莹都没有上课,晚上茵茵也没上晚自习的事,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但是口中还是要说,“太好了!他们请客,你也去了?”
茵茵有一点为难的表情,“我没想去,可是又不能不去,大哥平时对我们都挺好,我和蕾蕾也算是好朋友。”
“你应该去,你们大家在一起一定很开心,我以后尽量少去打扰了。”我不想这样说,可是我真的藏不住话。
“该去就去呗!”她只说。她的表情含蓄,我领会,她也不希望她再去那里,否则只会自讨没趣。
“不去了,没意思!”我说了句,回自己的座位了,茵茵从后面看着她,有点抱歉的眼光,我无法与她对视,尽管应该理亏的是茵茵。
茵茵还是跟了过来,她说,“我和金明宇在一起了。”
我看了她一眼,庆幸她还把那件事说出来,我心里总算安慰了一点点,我不喜欢我认为是好朋友的人对我有所隐瞒,至少有些事是不该隐瞒的,我只问,“你喜欢他吗?”
“说不上,可是他对我好。”她只说。
“也好,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现在你对他没有感觉,相处久了也许就培养了感情了。感情比感觉要要可靠。”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得真好,感情要比感觉可靠。”
“那你和阿政呢?”
“他还没和我说话。”
“你怎么不问他原因?”
“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
“如果是我,一定要问他为什么。”
“我也不想夹在阿政和金明宇中间,好像要破坏人家兄弟感情似的,我选择和金明宇一起,一方面是给他一个机会,另一方面是这了缓和一下和阿政和尴尬。”
“你有你的选择,茵茵,对于选择的不要去后悔,而要去珍惜,对于放弃的,不要去留恋,而要学要去遗忘。”
上课了,我坐在那里,心不在焉,我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为茵茵、为蕾蕾为唐伯虎,还是为大家?
晚自习后,我和武媚一起逛夜市,风从空中吹过,在空旷与树间穿梭,把月亮吹得更高更远,更亮更圆。整个夜空通透澄澈。生命也该有这样通透澄澈吧!什么都可以暂时忘记,什么也不希望,只是依赖这样一种心境,尽情向生命搜索最美心情。
几天没去点聚,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生活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好像生活里少了什么东西,那些朋友在我心里已经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我承认。
不远处,三个男生站在那儿,我觉得那身影很熟悉,我忽然心跳加速,心里想着千万不要是他们,可又非常希望是他们,我矛盾得要死。
可那偏偏就是高觉和唐伯虎,还有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他们手里拎着一些菜,不知又要庆祝些什么,不管是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了,我消极地想。
当我想看个清楚他们,心却一下子窜到了嗓子,很激动。我心里骂自己,不就是看见唐伯虎吗?激动个什么劲儿?莫茗啊莫茗!你还真是莫名其妙,你就这点儿出息呀!
唐伯却比她还激动,一看到我就扯着脖子喊道,“茗茗姐!”
我闹起了情绪,头也没抬,没听见似的。
唐伯虎没意识到我的不满,又问,“哎!你们干什么去?”
我仍没抬头,只顾着向前走,冷冰冰地没有一点表情,也不知道在和谁较劲呢!
一旁的武媚看看我,纳闷我怎么不理人家,只好替我回答,“啊……我们随便逛逛。”
高觉很热情地说,“我们刚买了菜,一起去吃吧!莹莹也在。”
我一听到那个名字更觉得不舒服。
武媚又勉强笑道,“不去,我们吃过了。”
迟钝的唐伯虎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他只好说,“那有时间去我们那儿玩吧!怎么一直不去了呢?都想你们了!”他看着我,我自顾自地向前走,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武媚急忙点头说,“行,我们有空会去的。”她追上我,“你真是莫名其妙!人家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家?弄得我跟个傻子似的,也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识我!”
“就不想理他!我们又不熟!”我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唐伯虎还呆立在那里,一脸的尴尬,我突然觉得很难过。
唐伯虎自言自语,“她是怎么回事啊?不理我!”
“走吧!莹莹还在家里等你呢!”高觉说。
唐伯虎还那么怔怔的,我知道他是和我一样敏感而脆弱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不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呢?
我们回到了住处,我立即有点兴灾乐祸地对大家讲述了刚才街上的事,并说,“真过瘾!他们刚才都傻了!”
武媚看了我一眼,说,“神经病!”
我笑不出来了,沉默了好久,流下眼泪,不是因为武媚的话,而是……
“茗茗姐,你怎么了?”菲菲问。
我沉默着,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
菲菲看着我说,“茗茗,你完了!”
夜深了,灯熄了,月光洒在窗帘上,透过帘拢,轻抚着我的心。
这一天,只上了半天课,我挎着背包,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街头上,手里拿着冰淇淋,冬天里,我很喜欢吃的。心事重重,也不知从何说起,我习惯了这样忧郁的表情。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晃过,我很怕见到熟人,可是我仍忍不住抬头去看,“高觉!”
“嗨!你好!”他仍那么有礼貌。
“去哪啊?”
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我看看他,“你不像这么没有目标的人啊!”
“对了,你怎么好久没来我们那儿了?”
“我怕是不受欢迎了吧!”
“怎么这么说?我欢迎啊!”
“真的吗?”她笑了。
“不过,我要搬走了。”他说。
“怎么?”
“其实我早就打算搬回宿舍了,学校是不允许统招生在外面租房子的,当初我们是为了成立工作室偷偷搬出来的,每天晚上,还要再回去,等到查宿后再逃出来。”
“挺刺激的。”
“也挺麻烦,而且……反正我是必须要搬走了。”
“而且你和阿政有点不和对不对?”
“你也看出来了?”他有点意外。
“我还以为是自己敏感呢!”
“其实从大一开始,在我们宿舍就我们两个很不和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看不起我,我也不看不惯他,就这样僵迟到了大三,可能因为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所以摆架子,而我也很自负吧!”
“你们都是好男孩,只是都太骄傲了。”
“你不是也一样吗?”
“我——有吗?”
“有时候你给人的感觉是这样。”
“我不是骄傲,是自卑。”
“自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