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一阵夜风透过敞开的大门，寒冷地席卷房子内的温情。一对蝴蝶随着这股北风，飞进了轩的家，停靠在门口的紫罗鲜嫩的叶片上，那两双浑圆的眼球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孩。 停止了哭泣的轩，慢慢和韵拉开距离，那雪白的面容带着宁静的秀气，水晶的眼眸依然让人捉摸不定。 韵用自己温暖的手，轻轻擦拭轩眼角下的泪痕，想一位母亲。 接着微黄的灯光，这个空间被轩的脑海扭曲，竟然真的把韵当成了母亲，用手捉住了韵娇嫩的小手，“妈妈，我想你了，你在天国还好吗？” 门口的角落，两只蝴蝶的翅膀都发了一下抖，那双眼球……？ 起初韵打了一个机灵，因为除了父母、男友和灵星，没有人这么亲密接触过自己的小手，但是轩一句‘妈妈我想你了，你在天国还好吗？’让韵放下了忐忑的心。 静下心来的韵能感觉到轩的手一片冰凉，但是或许韵手心的温度正源源不断传递到轩的手心，透过手心传递到心脏。 两双眼睛交织在一起，相互重叠。 轩的手慢慢地掉下，无法挽回，被大脑扭曲的空间瞬间被撕裂，他的潜意识让轩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两双手都慢慢地停在半空中。 为了化解些许的尴尬，轩带着笑容说，“饿了吗？我弄点东西给你。” 韵点了点头，站了这么久，腿也有点酸了，把自己的包包放在了刚才被轩高大的身影遮住的沙发上，静静地坐着，那双星瞳在房屋四周游离，好像好搜索着什么。 韵不知道轩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没有了父母，对自己来说，算敢都不敢想的问题，那哀伤至极的痛彻心扉，还有那茫茫人海的无人照料。 一丝微妙的颤动……又是一个颤动，韵从背包里拿出自己手机，上课一直在震动，放假了都忘记调回铃声了。 手机的屏幕闪耀着……韵又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或者更直白地说，轩不在附近……韵按了一下接听。 “喂，什么时候回来啊？” “放暑假的时候就回来了，现在课程设计很忙呀。” …… 轩从韵接通电话的一刻，一直站在楼梯的转角，他听不到她在讲些什么，但是他能看到她心里的愉悦和发自内心的欢笑，那是和他永远不会出现的镜头。 等韵讲完，放好了手机，轩从拐角处拿着两碗面条出来，带着牵强的笑意和虚伪的外表。 两人若无其事的坐在彼此的对面。 手中的筷子一直僵硬在韵的手中，也许她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不敢看轩的眼神。 就在抬起头的一刹那，轩带着笑容，问：“怎么了，不喜欢吗？”看着轩那种天真的面容，韵觉得着一些都是事实，没必要故意隐瞒。 ‘课程设计’，突然这个词在韵的脑海一闪而过，她想到了继续沟通的桥梁，问：“雅轩，你的课程设计怎么样了。” 轩停止了虚伪的表情美化，先是一个停顿，再说，“差不多了。” “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设计吗？” 轩站起身来，就在韵坐着的眼皮下的茶几，抽出一堆纸，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韵一直没有发现。 韵还看到一本小册子，伸手去拿，“咦，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嗯。”轩回答了一下，韵翻阅了轩的户口本，“你血型也是B吗？我的的血型也是B哦。” 缘分血浓于水。 那一对蝴蝶轻轻煽动自己的翅膀，在轩和韵的身旁盘旋，其中一只更停留在那堆纸的角落上，好像……好像在看着儿子的杰作？而另一只则落在了韵的稚嫩的肩膀上，好像在审视着……儿子的选择。 “蝴蝶？”轩看着敞开的门，轩想轻轻驱赶那对蝴蝶，韵主动地抓住了轩的手，温暖再次传递，韵用自己的眼神告诉轩：不要。 淡淡的橘子花香扑鼻而来，那是妈妈独有的味道？ 这队蝴蝶似乎没有了‘电灯泡’的干扰，翩翩飞舞，再次降落在在紫罗身上。 “蝴蝶或许就是你的亲人，传说死去的人会化成蝴蝶，守护他们关心的人。”韵看着门口那盆紫罗兰，对轩说。 轩有些伤感，又有一丝安慰，“真的吗？” 韵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着轩的设计稿，“你相信自己的画吗？”韵的眉毛不免有些担心。 轩看的出韵担心什么，带着牵强的笑意说，“相信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 “你到底相不相信啊？”韵有些怒意，“别在这兜圈子。” “我当然相信自己的作品啦，因为我这幅画就是‘简单就是一种快乐，快乐就是一种艺术。’” “胡扯！别说是你为了能完成这个课程设计而随便应付了事？！” “啥？”彼此看着对方，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你以为这样子说就能欺骗全世界吗？那是不可能的。”韵很可爱地在轩的面前晃动自己的手指，‘no，no，no。’“一件伟大的艺术不是什么快乐的东西，古往今来，伟大的艺术都是产生在巨大的悲剧中的，想梵高，一生多么不如意，到死了，他的艺术价值才被人发现，虽然他的画作很简单，但是那简单中，暗藏着多少高深的艺术，不是简单的颜色涂抹，变化，明暗，过度，都是艺术的前沿性，还有，一位艺术家一定会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感觉的！” 轩冷然地看着韵，“你发傻了，怎么我觉得你像老师了？整天说着那些似懂非懂的怪道理，从天方夜谭讲到一千零一夜。” “额？”韵有点生气地看着轩，脸蛋被憋红了，“我说你呀，你呀，怎么这么笨啊？你的第一名是怎么混来的？” “老师给的。” 韵很清楚轩什么意思，“刚才说我是老师，就是说，我给你的？就是我不争气啦？我成绩好不过你啦？所以让给你的？是不是啊？” 手指在轩的脸蛋上一戳一戳的，留下的淡淡的疙瘩。 “我说你呀，老师。”‘老师’一个词被读的特别‘深刻’，“你咋这么无理取闹呢？” “我无理取闹，好啊？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 轩诚恳地点了点头。 两个火红辣椒的巴掌印，印在轩的脸蛋两边……轩有泪哭不出了。 原本敞开的大门合上了，静静地守护着这么一对奇怪的恋人，明明彼此爱慕却又有所保留，有所保留中有时又忘我玩乐。 屋外，月色迷人，也看不懂这队‘恋人’是怎么了，只能眨眨眼，合上，安安静静地守护着……守护最美丽的风景。 蝴蝶轻轻煽动自己的翅膀，身边的空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股微弱气流滑过天际，四周的空气开始慢慢地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