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坐在小车内，望着车窗缓慢颠簸的路途，望着一路上破落残败村庄……我们究竟要在何处停留……这让轩父想起了多年来于林的颠簸艰辛，对于都市的狂热追逐已经剩下苍老的手掌和岁月的痕迹。心中百感交集，却发现自己无人倾诉……远方的她，还好吗？还能撑得住吗？
轩的父亲望着窗外的风景，眉毛一个踌躇，似乎他这次回来隐藏着什么。
车终于在半山腰的一栋别墅样式的建筑停下来了。开着小车，住在半山，过着舒适写意的生活——这就是二姑他们夫妻俩的真实生活？
打开铁栏，农村的风格特别明显，除了外面足够大，没有任何是与轩写意的生活重合……里面粗糙的加工，因为农村，所以还是挺相配的……古老的木钟，古老的桌椅，古老的楼梯，地板是水泥铺的，至少比爷爷那间的地面干净，布置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红色泛滥成了刺痛眼球的色彩……
“我们都睡二楼，一楼明天是开寿宴的。”二姑安排好了每一个人的卧室，爷爷奶奶一个室，轩和父亲一个室。
轩安静地睡觉了，轩的父亲在不打扰轩的情况下，摸索着下床。
来到外面，沿着通往花园的小路，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轩的父亲重来没有这样安逸地也置身在这月光之海中了。
星光孤寂清冷得只有这恬静的月光，月华浸染着整个大地，他的周围被月光照得雪亮，世界完全笼罩在圣洁的气氛里。他的感官开始模糊了，心灵也在渐渐脆弱，脸容更显得憔悴，“远方的她，还好吗？还能撑得住吗？”轩父再次感叹，疑问，担心……也许是自己过于狂热，才导致今天这样的下场，而今这样的下场还要她一个人承受……对于都市的生活，我一点也不稀罕，我要的只是一家其乐融融的生活！
不知道月色是不是感染了轩父的眼球，下面闪着白光……“明天，我们就回去，你要坚持住，我不能让你一个承受这重量！”轩父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咬牙切齿地想一个有着假山的水池说出自己内心。
清晨，还未破晓的时刻，各种声音已经响起。还在熟睡的轩不耐烦的揉揉自己朦胧的双眼，心里郁闷地骂道“大清早，那么吵！”
爷爷奶奶的80岁大寿果然热闹，如果不是，早上7点，所有东西都动起来了，大有“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的景象。
轩洗漱完，来到大厅，大厅上差不多坐满了人。
奶奶让轩儿坐在他父亲隔壁，全部人按‘等级’（辈分）做好了，然后再按‘等级’先后顺序给爷爷奶奶送寿礼。
“糟糕，我好像没准备好寿礼啊。”轩看着大伯首先站起身来，走到爷爷奶奶面前，用水盆装着一条鱼。
“这是我亲自捉来送给你们的，爸、妈。”大伯很恭敬地说。
原来上次轩差点摔倒那晚，他就是去捉寿礼去的。
“爸、妈，我们儿女尽一份孝心，特意给你两老宰两头肥猪。”二姑说道。
轩心又想，二姑是不是要暗示爷爷奶奶是两头……
三叔了，就是轩的父亲——阿龙。
只见父亲在自己身旁默默站起，手上拿着一份长方形的礼盒，不，应该说是很长……“这是我给你们两位老人家准备的寿礼，你们明天再打开看。”
全场开始骚动了，“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呀。”在座很多人都这么想，但是很明显压抑着自己不讲出来。这是轩经常做的事，所以他很清楚。
“如果里面是一文不值的东西怎么办！”六叔大喊。
这句话粉碎了骚动，但是却引起巨大的涟漪。
“六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轩父很明显有一种愤怒。
“我知道你很本事，在于林有房有车，咋就是不请两老去住呢？礼物还神神秘秘的，故弄玄虚呀？！”是不是六叔和父亲有什么深仇大恨？
奶奶打开了礼盒，里面是一条很长的枕头，柔顺的枕套，安详的花纹，当枕头被拿出来展示的时候，礼盒下面那层厚厚的，闪着红漆的礼盒却被人遗忘了。
在座看到这样高档的枕头知道，这肯定是都市的奢侈品！
轩虽然知道自己家还是比较有小康，但是自己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买了这样一个奢侈的双人枕。
“剩下那些不是鸡鸭鹅猪，什么的，都是一些吃的，而且都很平常，说实在自己父母80岁大寿，不好听点就是快要离开人世了，还要让他们吃这些胆固醇严重超标，脂肪含量超高的食物，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轩心里想着，“等等，谋财害命？我怎么没想到了，奶奶爷爷死后的遗产！”这倒是让轩想起来了，“爷爷在乡下这一带还算是一个大地主，门口上下这片400里的地方，那小石桥远方地平线的水田好像都是爷爷的吧？”
送完礼品后，都散场了，只一遗留下两位老人高高坐在‘寿’字面前……这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和无奈，甚至是心碎……
花园里，轩父的手机突然响了，这是一个多么不恰当的时候，所有人都因为父亲刚才礼物而受到眼神的谴责……
父亲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接上了电话，“喂，风吗？”
“恩，怎么了，亲爱的。”轩父尽量小声而温柔地回答。
“有一张单子一定要你亲自签名，你什么时候能赶回来。”电话那头隐隐约约有抽噎声……
“你代签不行吗？”轩父很奇怪，“怎么了，不要哭啊。”
轩正好无意在这里经过，看着父亲担心的表情，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走上前，打断了父亲的通话，“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电话那头听到轩的声音，匆匆地挂了……
“没什么，我们今晚就回去于林。”
“为什么？”轩更纳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好像都被安排的一样，自己只不过是一位旁听，一位观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