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留恋
但这件事情恐怕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住了,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这火是来势汹汹。更何况自己的情况也已经被别人看在眼里了。
秋的来临总是酝酿着一个丰收的季节,那硕果累累,那金光灿灿,那满是微笑的面容,可这对方宣来说这却是自己内心萧条季节,寂寞是一种说不出的痛,但对这个女孩来说,那殷红殷红的血,那突如其来的孩子,甚至是畸形儿,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更何况她也仅仅是一个孩子。
在所有人出去后,陈东留了下来,他看着方宣那双紧闭的眼睛:
“方宣,请你不要再逃避了好吗?”
听到此话,她慢慢睁开那双极其不愿看到现实的双眸,那眼皮子似乎成为她唯一遮羞的依靠。方宣把头转向枕头的另一边,头发盖住了她半边脸。她不敢面对这一切,不敢面对周围的人,甚至是陈东。
“方宣,其实自从你在衣衣不舍服装店出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直到后来你被绑架,只……只是……我……我没想到你会被一群畜生给……”
陈东说到这里,那话里也夹带着一丝颤抖。
“陈东,请你不要再说了好吗?就算我……求你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方宣用那还插着输液针头的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是的,她不想听到这一切,她不敢面对,事实上也无法面对。
“你不要乱动好不好,那只手还在输液……”
他在极力稳定着她的情绪。
“之前好多人来找过我,我都不敢对他们说,所以也请你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
方宣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好好……我不逼你,不过要知道周围人都是关心你才询问的。”
“我……没有脸见任何人,都怪我一时贪心才走进了那个圈套,都怪我,都怪我。”
方宣又用手在打着自己的额头。
“方宣!方宣,你别这样,没有人怪你,我们都知道你也是受害人。别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好吗,看着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方宣停住了手,好象想起了什么。
“陈东,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这一路上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这样谢我了,都是同学,举手之劳而已。听林宇他们说,在你送我上救护车后,回到宿舍你还晕了过去,现在怎样,没事吧?”
陈东看到那双眼睛里的泪。
“哦,我没事,是被你在宿舍时的情景给吓坏了。”
“我……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现在就不是躺在这里了。陈东,真的很谢谢你。”
“不要忙着谢我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可是……”
方宣想要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
“可是象你这么一个好象对很多女生都一副满不在乎的人怎么会一直帮我呢?”
是啊,陈东心想自己的性格就那样,可是怎么对方宣她就……他也想不明白。
“我的家境那么好,而且平时都不怎么把那些男生放在眼里,遇到这样的事情或许是上天在惩罚我。”
方宣自言自语,接着以那张有点苍白又有点红润的脸看了看陈东: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是我同学,遇到事情当然要帮忙。”
可是仅仅是因为是同学的关系吗?陈东在说完又在心里反问了自己。
方宣觉得眼前的陈东好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象在她出事那一刻里,她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自己的父母。不是米雪,更不是其他同学,而是陈东。
自从陈东被记过后她好象就对这个男生有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方宣的思想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陈东在方宣的病床边坐下。
“你的嘴唇好象有点干裂的样子,要不要喝水?我倒杯开水给你吧。”
他看着她那有点干裂的嘴唇,关切地问。
“谢谢……”
陈东转身走向床头柜那里,那出一个塑料杯,打开温水瓶,慢慢地,慢慢地倒着,那水一点一点地在杯子里变满。陈东凝视着那微微冒着热气的水,寻思着什么。
方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丝幸福。
“来,小心拿着,塑料杯太小,一次倒不了那么多,想要再说。”
“嗯!”
方宣慢慢抿着那微温的水,先是小口抿着它的温度,然后咕噜咕噜一下子喝下了,那水一直顺着她的喉咙抵达心田,感觉心里不那么冷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似乎方宣终于下定决心了,决定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眼前的这位名叫陈东的男生,不因为别的,他多次救了自己,对他,她好象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
“陈东,我……”
方宣还是有点犹豫。
陈东好象看出她心思。
“我基本也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就在你出事的宿舍里,我发现了一份东西,那份文字的日期正是补考当天。那天在考试过程中,我就注意到你的异常,发现你好象在那里写着什么。”
“陈东……我……我……还是告诉你吧。”
方宣决定说出来了。
“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就是请替我保密,这事绝对不能让学校知道,不然我就……”
“我这关系到你的声誉,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包括米雪。”
“那刚刚你宿舍的人……”
“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不会说的,放心。”
方宣好象又想起什么。
“我在宿舍出事时,救护车是进到学校里的?那不是被看到了?”
陈东知道她会问起这个。
“还好,在刚送你进车时,学校那保安才赶过来,但医务人员说救人要紧,便开着车扬长而去了,那保安没看到你。还有你宿舍里的血迹,在你被送往医院后,我已经帮你打扫干净了。也是你的书架上看到那份东西,所以我才知道一个大概的。”
陈东看着方宣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
“请原谅我未经过你同意乱动你的私人东西……”
“没……没关系,看上去反正你也知道了,我……我还是告诉你吧。”
方宣想坐起身,陈东小心翼翼地把枕头竖起垫在床头,拍了几下,然后扶起她半坐起来。
“那个……衣衣不舍服装店的老板余声,就是他绑架我的,不,余声不是他名字,他真名叫王志黑。”
“别着急,方宣你慢慢说……”
陈东转身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方宣用有点颤抖的右手接过杯子又抿了一口,没有全部喝下,只抿了一小口就放在了床头桌上。
“我到那家服装店买衣服时找了份兼职工,也是在那里,后来有一次一群人突然来到店里找麻烦,把店里的东西全部砸烂了,那老板回来后非但没责怪我而且还发我工资,也就从那一刻起,我发现自己陷进了一个圈套里。之前那群来店里捣乱的人就是他操控的,为的就是骗取我的信任。后来那个背地里叫王志黑的人带我去饭馆吃饭跳舞,在他的店里,还免费送给我衣服,只要我想要的他都会毫无条件送我,我以为天底下真的有对我这么好的男人。虽然他大我近二十岁,我竟然发现自己有点爱上他了。”
“那个男人叫王志黑?”
陈东问。
“他表面上叫余声,真名叫王志黑!!”
“你怎么知道的?”
陈东又着急了。
“你别急,听我说……后来在我多次拒绝他的要求后,他便采用了非常手段,将我绑到仓库里给……给……给……”
说到这里,方宣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下去,眼泪又一次淌下,她的心跳在剧烈跳动着,全身都在颤抖,仿佛再次身临其境,那盏摇曳的昏黄小灯,那堆散发着腐朽味道的稻草,那男人身上的咸臭汗味。
只要一想到这些,方宣又开始歇斯底里地有点发疯起来,她抓起枕头往空间里乱扔,手突然捏住那杯子,温水立刻溢在她的手背上,那水打湿了她的输液针口处。
“方宣……方宣……方宣,别这样,别这样……你已经安全了,我们都在你身边保护着你,从此以后你不会再受到伤害。”
陈东在尽力稳定着她的情绪。
一阵如同蚂蚁咬一般的刺痛从方宣的手背一直传到大脑里,那温水淌在输液针口上,那透明的输液管里已经泛出一小段红。方宣这才被疼痛刺激清醒过来,她还是披头散发,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方宣卷曲起自己的双腿,双手环抱着,那头深深埋进双腿间,一头凌乱的秀发无规则的泻下来,盖住了她被眼泪润湿了的脸。
“方宣……看到你这样子,我心里也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不要再去回忆,也不要想太多了。”
陈东就那么坐在她旁边,看着这个病床上的女生。
过了一会,方宣好象又慢慢平静下来了,她慢慢抬起头,那被头发盖住的一大半脸仍然在泪水中。
“我真的不敢把这事告诉周围任何人,不是我想隐瞒事实的真相,可是这叫我怎么说出口呢。你们找过我,迪声和刘科长来找过我,甚至连米雪老师也找过我,看到你们的眼睛我几次想说出事情真相,但……欲言又止。”
这叫一个大学女生如何去说出这羞耻的回忆。
方宣很努力地咽了一口水接着说: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心跳就会加快,呼吸变得急促,真的快要窒息了,但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这一个月多以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一醒来总是满身大汗,在那宿舍黑暗的空间里我感觉回到了那个仓库。”
陈东明白方宣为什么日渐憔悴的根本原因了。
多个由于罪恶龌龊灵魂结合造就了一个不该有的小生命的诞生,这让一个在父母眼里还是孩子的方宣如何去接受。那孩子此时在哪?在哪?他在另一个重症监护室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去那里看看,哪怕是瞧上一眼。他有妈妈,那个孩子有妈妈,但他的爸爸却不知是谁,不知是谁,是那些肮脏灵魂结合种下的种子。
只是陈东还有一事不明白。
“为什么那天早上你会平安无事回来?”
他终于说出了很多周围人一直想问方宣的心声。
“他们只说怕事情闹大,那天,把我塞到车里,运到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边便让我下来,然后那车扬长而去了。后来我把衣服稍稍整理好,便悄悄溜回宿舍里,洗了个澡后就去上课了,想装做若无其事,但这没办法隐藏我内心的煎熬。”
“真是一群混蛋!!”
陈东咬牙切齿,欲夺门而出。
“陈东,陈东……你要去哪?”
“去找那个叫王志黑的算帐!”
“别……别……不要……”方宣在有力无气地劝阻着陈东,她伸手想拉住他的衣服,可是陈东硬是要往门外走,嘴里还在大声呼喊着:
“别管我……那群王八,畜生,我要去拆了他的那个什么衣衣不舍服装店。”
“陈……陈东……你……别这么冲动……别,不要!”
“你一个女生能忍受这样的侮辱,我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人逍遥!”
陈东坚持要去找王志黑算帐。
方宣还在背后紧紧拉着他的衣服,那上衣快被扯破的样子了。
“你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我不想看到你出事了……再说他在南平的势力那么大,你去了又能怎样,别……”
这话一出,陈东突然停住脚步。
方宣拽着陈东的衣角,一副快要从病床上摔下来的样子了,他看到方宣这样的央求,只好做罢。扶着她再次小心翼翼地靠回了床头。
“就算斗不过,我跟他拼了……”
陈东想豁出去。
“别……别傻了,这样子会给你带来更大的灾难,也会给我带来灾难。”
“要不报警吧,上次两个局长不是来找过你吗,报警!正好也把事情告诉他们。”
方宣拼命地摇头。
“不……不……不可以报警!!”
“方宣,你……”
“在放我回来时,他们曾经狠狠地警告过我,如果报警,我的家人还有身边的朋友都会遭受灾难的,陈东,算我求你了,不要报警了好吗?”
“可方宣你……”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都知道,但我不想把这事闹大,报警了那学校就知道了,我的爸妈也会知道,那样对我就是生不如死了。啊……啊,我不要报警……”
方宣有点发疯似的用头撞着墙壁。
“你干什么啊,方宣……不要这样……好了,好了,我不报警就是。你不要做傻事。”
没办法,为了保持方宣的声誉,陈东只好把那口气咽了下去。
回到宿舍后,陈东把事情转告给宿舍的那群好兄弟。前提是必须对外保密。
国庆长假已经过去,华夏学院又恢复了往常的喧闹。
此时一个人正在教务处,看样子正和罗标反映着什么重要情况,那个人正是那天在女生宿舍楼下询问陈东的保安。
其实自从救护车进到华夏后,然后再从女生宿舍楼下匆匆离去,而且还看到了那个衣服带着几丝血迹的男生,这叫那保安能放心吗?要是查起来非追究他的责任不可。原本报案想找院长反映这个情况,但院长是大忙人,他只有找到罗标说了此事。
事情并不象陈东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在方宣住院后的第三天事情最终还是纸里包不住火,很快班里的同学也都知道了,而且被传得沸沸扬扬。
而且最糟糕的是的传大学风处罗标的耳边。
“方宣竟然做出如此不道德之事,有损华夏学院的声誉,还好你们转告得及时,不然我这个主任还被蒙在鼓里。”
罗标对保安表示夸奖。
“主任,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没什么……主任,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女生?”
“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要通知她的辅导员还有家长,很有可能还要被记大过,并且在学校公榜严肃批评!要看院长的意思,这样的情况非同小可,我看她的学籍可能会不保……”
罗标若有所思。
虽然华夏学院在校外同居的学生也有,而且那些男女生也多多少少都出过一些意外,但他们都是自己悄悄到外面堕胎,从来都不会被学校知道,所以一直以来也就没什么大事。
方宣真的是太不幸了,她面临着被开除学籍的危险。
方宣还躺在医院病床上,那病房里静悄悄的,医生说她的身体仍然很虚弱,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她没有把自己住院的事情告诉宿舍的人,甚至是于薇,她还是害怕见到任何人,虽然已经把事情告诉陈东了,前提是要求他保密的情况下。
那病房里一些都是洁白的,她就那么躺在那里,凝视着天花板,走廊外面偶尔传来脚步声她又会紧张起来,直到那脚步声逐渐远去远去,她的心也才稳定下。
一丝阳光从窗台泻进了病房的地板上,,在阳光里她看到了几个尘土乱舞的身影,仿佛那空气的搅动就会让那尘土不安,病房是那么地干净,但在阳光下还是能看到它的阴影,如同她现在的心。还有那个她还不曾去看过的婴儿。
“铃……铃……”
一阵沉闷的手机铃声把方宣的思绪从沉思中拽醒。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谁,这是谁给我打的电话?我手机里没有这个号码。
方宣又紧张起来了。
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着,一直在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只是方宣迟迟未接,她有点害怕,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发抖着……
但她还是按下了接听的按钮:
“喂……你好,哪位?”
“请问是方宣吗?我是罗标主任!”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一个浑厚的有点熟悉的声音。
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方宣吓得忙把电话仍到床尾,那电话里还隐隐约约传来声音:“方宣……你听到没有,我是罗标。喂……喂……”
可她不敢也不得不接。
方宣用手支撑着半个身子慢慢挪到床尾,再次拿起了那个可怕的电话:
“喂……”
她的声音在颤抖。
“是方宣吗?”
“我……我……我是。”
“我是华夏学院的罗标主任。”
“罗……罗主任,你找我有……有什么事?”
“你还敢问我,你在外面做的什么好事自己知道,这样吧,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你准备等着被通知家长还有退学吧。”
“主……主任,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方宣还在抱着侥幸,但声音里掩饰不了颤抖。
“保安已经跟我反映过此事,别以为你在外面的事情,我这个主任就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打这个电话你,也是要你提前做好一些心理准备,学院那些规定你也清楚,到时别怪主任无情就是。好了,就这样,我还有事忙。”
说完,那头只剩下忙音了。
“主任,你听我说……”
方宣还想解释,但那头已经挂断。
主任知道自己的事了,他是怎么知道的?是陈东告诉他的,不可能,陈东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
方宣还在猜想。
她突然想找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曾经是她的救命号码:
“喂,我是方宣。”
“方宣,有事吗?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陈东,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事说出去,为什么?”
“你说什么啊,我不明白?!”
“喂……喂?!”
“嘟嘟嘟……”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只遗留下忙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方宣这是怎么了?突然打了个电话来,只说一句就挂了,说什么我说出了她什么事情,到底什么事情?陈东一时不明白,一头雾水。
此时广成市的人名医院里,一名女生正半躺在床上,她回忆着往昔中那些美好与不美好的事物。
事实上这个世界已经不值得我再存在和留恋。或许这里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方宣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那蓝天下依旧是繁华世界,梦想中的境界只有在其上。那风似乎有点大,吹拂着窗台的玻璃,那窗在轻微摇曳着,摇曳着……只是我对不起身边那些关心爱我的人,更对不起我的爸妈,还有米雪老师。
我是一个富家女生,当在我眼里渐渐地没有了其他人时,我也就逐渐地失去了自我,我贪慕虚荣,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在惩罚我,我活该,我罪有应得。所以我不该再呆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
一只纤细的手慢慢伸向病床前的柜台,那手在颤抖,在颤抖,在颤抖……
终于那只手握住了一把削水果的刀子,那刀子还是崭新的,银色的刀刃上散发着一丝寒光,她在刀刃上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双眼,那是一双疲惫的,有些迷茫的眼睛,她轻轻抚摸着刀子,从刀身到那锋利的刀口,手指触碰在冰冷的金属上,一丝寒意顿时传遍她那瘦弱的身躯。
那只手紧紧地,紧紧地握着刀把,那双有点苍白的脸上的眼睛逐渐地睁大睁大。在这以白茫为主调的空间里,那双眼睛非常明显,那双小小的珠子里有失望,有迷茫,有期盼,还有一丝绝望……
刀刃逐渐地伸向了她白皙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那刀刃还在颤动着,是对这世界的留恋,是对某人的不舍,但最终还是毅然划向手臂血管表面细嫩的皮肤。她没有用太大力,但血管还是划破了。
一刀下去,血没有一下子涌出来,而是慢慢地,慢慢地随着伤口渗出,一滴,两滴,逐渐成一条线,滴在了雪白的床单上,成了一朵朵红的点缀。
方宣静静看着自己那被划破口子的血管在淌着殷红的血,好象感觉不到疼痛了。她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把手臂放直,任凭那血慢慢流淌着,那手臂下的床单上的红在逐渐地,逐渐地扩散开来。
而那个女生只是非常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恐慌,没有彷徨,好象在欣赏着那点缀的鲜红。
陈东还在琢磨着方宣刚才的电话,她只说了一句为什么把我的事说出去?到底是什么事呢?他突然想起了,会不会是之前答应替她保密的事,方宣说他把事情说出去了,难道她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不好,这肯定会出事的,以方宣的个性,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还怎么接受。
陈东突然有一种不详预感,想到这里,他马上放下眼前的事情,赶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