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是你?”
“正是。”
“你为何会杀了太后?”
花杉雅再度叹了口气,说,你且再听个故事吧。
花杉雅爱上了风召国丞相之女——秦奈儿。历经种种磨难,秦奈儿变了,变得成熟了,也变……心了。她爱上了花杉雅。只是天不遂人愿,秦奈儿突然感染风寒,竟一病不起。花杉雅竟没有一点对策。
他每日用仙气维持她的寿命,可是长此下去并不是办法。他用仅有的仙力卜了一卦,卦上说只要找到与其生辰一样的女子,互换心口之血便可。而那个与秦奈儿生辰一样的女子,便是当今皇后。
他答应皇后,让楚奕登上皇位。而他的要求就是她的命。
花杉雅将秦奈儿放在千年玄冰上封存。然后他一点一点的养精蓄锐,恢复神力。他救了季琉,本想离间楚释与楚云,却不想,聪明的楚释将计就计的将季琉赶出了皇宫。
“后来的事,你便都知道了。”花杉雅淡然道,好似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花杉雅。”潭稀沫轻唤道
“嗯?”
“好好照顾姐姐。”
这一次花杉雅没有像第一次那般详装没有听见,他颔首,说的真诚:“一定。”
门口传来争执声。花杉雅站立起来,不悦的看了看门口。
“封印……还是别解的好。”说完,花杉雅带着秦奈儿便消失在眼前
潭稀沫笑笑,花杉雅,你是怕解了封印,我便更不舍了吧。
兀的,门被粗鲁的撞开,外面清晰的站着一位白衣男子,他神色凝重。
潭稀沫转头看了看他,笑了。是楚奕。
楚奕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焦虑的看着她,见她恢复意识,稍稍放松了些。他说:“他竟敢伤你!”
“他……不过,我没事便好了。”潭稀沫笑道
“是……是花杉雅救了你?”楚奕诧异道,惊奇的问道:“他是神仙?”
潭稀沫在楚奕的眼里看到了期望,她不想破坏那分期望。所以,她点了点头。
她的回答让楚奕疯狂了。他说:“为什么他不救我母后,为什么他不就德妃,为什么,为什么?神仙不是该普渡众生吗?神仙不是……”
楚奕说的语无伦次,疯疯癫癫。
门外的几个人,很默契的都没有进来。潭稀沫知道,他也站在那里。
潭稀沫看了看眼前颓废的楚奕,苦苦一笑。你母后就是花杉雅杀的,他竟天真的想让花杉雅救她。
楚释走了进来,微微拍了拍楚奕的肩头。楚奕抬眸,看到了楚释。
他气愤的甩开楚释的手,甩袖离去。好似他不曾出现过。
在场的人,全部都听见了,楚奕离开时说的那句话,是如此的忧怨。
“楚释,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潭稀沫轻垂睫羽。她想,她累了。
楚释意会了。他知晓她已转醒了,知晓她无事了,也知晓……她累了,于是他转身离开。面对楚释的离开,在场的人皆是不可置信,不过寻思回来,他们也不好再留在阁内,玄若暄拍了拍愣怔的玄钰,出了门。季因和凉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不在。
房内,只有她与玄钰。
玄钰回过神,便也走到门口,正欲出去,却被人叫住。
“你别走。”
玄钰转身,不知何时,她已然转醒,柔柔的说道。玄钰轻轻合上门,踱步来到床榻前坐定。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雅,专心。
潭稀沫看的有些痴了,她笑道:“钰儿哥哥还是那般的彬彬有礼。”
玄钰并没有脸红,这三个月就像是三年,在无形中,他已然褪去了羞涩的外套。他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对了呢,是该唤宁王了呢。是稀沫唐突了。”潭稀沫说道
玄钰的眉微微皱起,有些不悦道:“我说过,这世上只有一个秦奈儿,而你便是。”
潭稀沫看着这张与安辰一样的脸,不禁有些恍惚,喃喃道:“我不是澈,你也不在乎吗?”
玄钰一怔,不明就已的看着她,但仍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答道:“是。”
潭稀沫看了看玄钰,把他与安辰分离的清楚后才开口道:“可不可以不要再起干戈?”
玄钰点了点头,温柔的说道:“我们的本意不是战争。”
潭稀沫笑了,她挣扎着想坐起。玄钰连忙去搀扶,扶她坐起。
“我想,我是爱上楚释了。”
玄钰闻言,手陡然一滑,手里的玉坠掉落下去,响起一声十分清越的声音。这,是一块好玉。
“你说,让我带你回去的。”玄钰不再理会玉坠,凝视着潭稀沫
潭稀沫被玄钰看的有些紧张,她微微咳嗽,别开了脸。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人都会变的。”
“哥哥……不,圣上他其实是为了你才御驾亲征的。”玄钰道
“玄若暄有婚姻的不是我,是秦奈儿,方才你们也见过了。而且婚约已毁。”
“你怎可如此……”
潭稀沫伸手试图展平玄钰的眉,可是却被玄钰躲开。她有些意外,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只是在一瞬,她感觉到手上暖暖的。
她抬眸,看着玄钰。玄钰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
只是一瞬,她只沉迷了一瞬。立马想抽手回来,却被玄钰握的紧。
玄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你怎可如此狠心。”
潭稀沫怔住,不再挣扎。她明了,玄钰的心。只是,现在她明白,她爱的人,不是他。是那个总是一孑白衣,自恃高傲的男子,那个男子有着世界上最美的墨蓝色的瞳。
一直以来,玄钰都不是个强势的人。他不会强硬的去追求什么,对什么都一笑置之。这么比起来,他倒像是个清心寡欲的神仙。如今,他眼底的那抹强硬是怎么生来的?
“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我不能与你回去。”
“我知道。我们会撤兵。”玄钰说完,已经起身
潭稀沫闻言,似乎认为方才在他眼里看到的强硬只是幻觉。待她回过神,他已走到门口,心口闷闷的,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顿了顿,唤道:“玄钰。”
玄钰站定,回过身,对她笑,笑的很美。
他又恢复到了那个翩翩少年了,那么唯美的笑。她日后恐怕在也看不见了。其实她也看不见,玄钰的笑,是违心的。
他说:“保重。”
“你也珍重。”
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她与他终究只是擦肩而过。就像安辰,永远都不能去爱。
她低头看着方才破碎的玉坠,她拾起那残缺的玉坠。她深刻的记得,那天,他们去买了玉坠,去放了纸鸢。只是,这玉坠的背面刻了字,那是她不知道的。
她的手陡然一滑,原本残缺的玉坠又再度被击破在了地上。
背面的字,清楚明了,“钰妻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