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我微微斜侧着身体,一只眼闭着,深深埋进枕头里,而另一只眼则半眯着,模糊看着墙面的钟表。周围的空气被黑夜衬托得好安静,只听见钟表上的分针在滴答滴答的走动······
我好像一只流浪猫,在破旧窄小的阴暗角落里,绝望的等死。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孤独无助!
我从手背上把针头拔掉,垂眼看真药液一滴滴的从半空坠落,最后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一朵朵水花。我用双臂艰难的支撑起上身,看着那微弱灯光将我的影子倒映在泛着月光的墙皮上,拉的斜长······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离开。
随即把衣扣轻轻解开,将满身散发着浓烈药水味儿的病服换下。耳鬓的细碎头发轻轻拂过脖颈,空气里的冷分子把皮肤上的汗毛掀起一层层的涟漪。也许是由于长时间的侧卧,所以腿部已经开始发麻了。我用无力的手双手一点点把麻痹的脚挪动到床沿边,然后穿上冰凉的拖鞋,艰难的扶着墙裙,一步步蹒跚走在空旷的走廊上。
晚风穿梭过半掩着的窗户,凌乱吹起我的长发。窗口外的黑夜仿佛是躺在放大镜下般,它一直在扩大蔓延,似乎想把我吞噬,我的背脊瞬间冒出一身冷汗,它紧紧依贴着我的衣服。
窗户吱呦吱呦的来回摆晃,真个长廊回响着拖鞋与地面发出的啪嗒啪嗒声。
窗户毫无预知的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刮打在窗沿上。
那“啪”的一声,活脱脱将我的心连同双脚振的微微颤抖,我的躯干开始松松垮垮,它顺着前面一点点下滑,最后软趴趴的瘫坐在地上。
我的瞳孔酸酸的,热热的,眼眶潮潮的······
疲惫的双眼最终还是沉沉的闭上了。
“你怎么会做在这儿?”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中夹杂着火药的气息,尖锐的语调生生的刺痛着我的双耳。它强烈撞击着我的意识······
我知道我不能睁开眼睛,因为我无法用凌厉的目光回视他。我的眼里有泪花在打转,只要我睁开眼睛,就会有液体从泪腺滑落出来。那瘦小的自尊不断告诉我:你绝不能再向他展露一点软弱。
喉咙被哽咽的膨胀,我倦缩成一团靠在墙面。额前的留海把眼睑正正好好的遮挡住。
他一手将我胳膊架起,一手环着我的腰。我的身体就像煮熟的面条,软趴趴的任由他拉扯。
“你给我这开眼睛,睁开!”他的双手重重抓着我的肩膀,把我的骨头捏的好痛。“这一路我做的还不够么?为了顾俊豪你居然这样折磨自己,你到底让我怎么对你······”我的身体被他猛烈摇晃,发丝不断抽打着脸颊。
我睁开酸疼的双眼,睫毛上附着点点泪珠。看着他满脸痛苦和怜惜的表情,我的心居然觉得委屈。
我真的是因为古俊皓么?
不,我是为了他的那通电话,是为了他丢下我,是为了他离开时不曾有一点留恋。我要离开他,我要证明,不管是古俊皓还是陆斌,离开谁我都一样过的很好。我不要那么悲感,不管发生什么,我就是我,谁都改变不了我。
“你是我的谁?就算我死了,你顶多就是在关系栏里写上:朋友。你的同情心,我不需要!”我轻轻拍打他的衣服,然后贴近他的耳边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他的手顺着我的胳膊往下滑,满脸的惊愕表情。看着他皱紧的眉头还有空洞的眼神,我竟然不由心头一紧······
“收起你的那些表白言辞吧!我算什么啊,怎么比的起那些繁琐的事物,或是重达好几百万生意!只是一个电话,就让你的‘真心’
显出本来面目了?男人最终不能相信!”陆斌,你曾说要赶走我心里的影子,谢谢,你做到了,你让我认清男人的真面目。不管他对你怎么好,你都不要把心交给他,因为他转手就会把它扔掉。
我拖着沉重个身子,擦过他的衣袖,脚步才刚迈出,手指就被他握紧了。
眼泪还是像凋残的花瓣一样无法逃脱坠落的悲惨命运。这才发现,烟来自己远没有想象中勇敢,只不过是一味用锋利的言辞来掩饰自己的软弱而已。原来不只是白燕,连我也逃脱不了这种“软弱”。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
陆斌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他面前:“你听我对你解释!”
我将他的双手打下,歇斯底里的喊道:“你走,你走······”泪水再一次不争气的流出来。
“我不走!”一向表现得谦谦君子额陆斌,居然也会不顾颠覆的对我大吼。
“你不走,我走!”踉跄向后倒退几步,然后转身狂跑。
陆斌一直在我身后拼命的追。
我的呼吸急促,两腿已经没有力气了。
噼里啪啦······
一阵狂响后,我呲牙咧嘴的看着被我撞到的护士,还有满地的消毒物品。
“你这个小姑娘,有没有公德心!这里是医院,住的是病人。现在那么晚了,你居然把这当成游乐园,乱跑乱闯。病人是需要休息的,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紧,但是请不要打扰其他病人的休息!”护士扳着一张臭脸,一边低下身子拾捡地下的消毒物品,一边发出反感的不屑声。然后消失在长廊上······
我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停的抽泣起来。
陆斌大口喘着粗气,弯腰将双手放在双膝上。而后,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后,轻轻将我拥进怀里。“听我说,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我只是吩咐下属跟你准备时食材而已,我只是想给你煮点清粥而已,我只是太笨了······总是把粥煮糊了······”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背脊,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跳,还有那温热的体温。在他的怀抱中,我笑了······
其实,幸福离我很近,只是我还不知如何触及它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