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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蒋文昊与师辉交手,正在危急之间,幸遇醉道人跑来相助。师辉与醉道人的剑光斗得难解难分之际,忽然半空中有破空的声音,接着有五道红线飞来。醉道人连忙夹起蒋文昊,收了剑光,忙往城中飞去。蒋文昊闭着双眼,耳旁但听呼呼风响,片时已落在城外武侯词外一个僻静所在。蒋文昊连忙跪下,叩谢醉道人救命之恩。醉道人也不答言,走到一所茅庵前,领着蒋文昊推门进去。蒋文昊一看,云房内收拾得十分干净。房中有两个十二三岁的道童,见二人进来,忙去倒茶。醉道人料知蒋文昊尚未晚餐,便叫预备酒食。两个道童退去后,蒋文昊又跪下,再三请醉道人收为门下弟子。醉道人道:“论你的心术同根基,不是不能造就。只是你行年四十,又非童身,学剑格外艰难,拜我为师,恐怕徒受辛苦。”执意不肯。蒋文昊再三苦求,醉道人又道:“我不是不收你为徒,收你的人是嵩山二老中一位,又是寒潭三侠之一,比我胜强百倍。他老人家有补髓益元神丹,你纵破了童身,也无妨碍。你想你如非本教中人,我何必从白玉一直跟你到此?”蒋文昊知是实言,倒也不敢勉强。又不知嵩山 二老是谁,几次请问醉道人。只答以机缘到来,自然知道,此时先说无益,便也不敢多问。一会道童送来酒食,蒋文昊用罢,累了一天,便由道童领往偏房安睡。   次日一早醒来,去云房参见,哪知醉道人已不知去向。两个道童,一名仙儿,一名兰儿。蒋文昊便问仙儿道:“师父往哪里去了?昨晚匆忙问,不曾问他老人家的真实姓名。   两位小师兄跟随师父多年,想必知道。”仙儿答道:“我师父并不常在庙中。三月两月,不见回来一次两次。今早行时,也不曾留下话儿。至于他老人家的姓名,连我们也不知道。外边的人,因为他老人家喜欢喝酒,大都叫他醉道人;有人来找他,也只说寻醉道人。想必这就是他的姓名了。此地名叫珑翠庵,乃是神尼中极的大弟子寄风参修的所在。   师父爱此地清静,借来暂住。我们来此,不过半年多,轻易也无人来。你如一人在曹州,何妨把行李搬来居住?我听师父说,你武艺很好,便中也可教教我们。你愿意吗?”蒋文昊见他说话伶俐,此地居住自然比店中洁净,醉道人既然带他到此,想必不会不愿意,连忙点头答应。便间明路径,回到城内店中,算清店帐,搬入庵中居住,借以避祸,平时也不出门。醉道人去后,多日也不回来,每日同仙、兰二童谈谈说说,倒也不甚寂寞。   他是有阅历的人,每逢谈到武艺,便设法支吾过去,不敢自恃乱说。有一天早上起来很早,忽听院落中有极轻微的纵跃之声。扒着窗户一看,只见仙、兰二童,一人拿了一技竹剑,在院中互相刺击。起初倒不甚出奇,动作也非常之慢,好似比架势一般,不过看去很稳。后来蒋文昊一个不留神,咳嗽了一声,仙、兰二童知道蒋文昊在房内偷看,两人卖弄本领,越刺越疾,兔起鹘落,纵跃如飞,任你蒋文昊是无量剑中能手,也分不出他的身法来。正在看得出神之际,忽然仙儿卖了一个破绽,使个仙鹤展翅的解数,兰儿更不怠慢,左手掐着剑诀,右手使了一个长蛇入洞的解数,道一声:“着!”如飞一般刺向仙儿胸前。蒋文昊看得清楚,以为仙儿这回定难招架,正在替他着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仙儿也不收招用剑来接,脚微垫处,顺架势起在空中,变了一个燕子穿云的解数。   吱的一声,使了一个神鹰捉兔,斜飞下来,一剑照着兰儿背后刺去。兰儿听见脑后风声,知道不好,急忙把身往前一伏,就势一转,脊背卧地,脸朝天,来了一个颠倒醉八仙剑的解数。刚刚将仙儿一剑避过,百忙中忽见一样东西,朝脸上飞来。兰儿喊一声:“来得好!”脊背着地,一个鲤鱼打挺,横起斜飞出去七八尺高下。左脚垫右脚,使一个燕子三抄水飞云纵的解数,两三垫已够着庭前桂枝,翻身坐在树上喘息。说道:“师兄不害臊,打不过,还带使暗器的吗?”仙儿笑答道:“哪个使暗器?将才我纵到空中,恰好有一群雀儿飞过,被我随手刺了一个下来,从剑头上无意脱出。谁安心用暗器打你?”   蒋文昊从屋中出来一看,果然是一个死麻雀,被仙儿竹剑刺在颈子的当中,不由暗暗惊异。心想:“二人小小年纪,已有这般本领,幸喜自己持重,不曾吹牛现眼。”这时兰儿也从树上下来,再三磨着蒋文昊,叫他也来舞一回剑。蒋文昊对他二人已是五体投地地佩服,哪敢轻易动手。后来被逼不过,才将自己的绝技五朵梅花穿云弩取出,试了一试。   仙、兰二童因为醉道人不许他们学暗器,看了蒋文昊的绝技,便告诉蒋文昊,要瞒着师父偷学。蒋文昊只好答应,每日尽心教授。又跟二童得了许多刺剑秘诀,不等拜师,先自练习起来。似这样过了十几天,蒋文昊猛然想起女儿丹蝶,曾说不久就来曹州相会,自己店房搬走时,又未留下话,恐怕她来寻找不着。醉道人又说自己不久便遇名师,如果老是藏在庵中,只图避祸,何时才能遇着良机?便同仙、兰二童说明,打算每日出外寻师访友,如果一连三日不回,便已发生事故,请他二人设法,报与醉道人知道,求他为力。二童一一答应。   他吃罢午饭,别了二童,一人信步出了珑翠庵,也不进城,就在城外正阳宫凌云祠几个有名的庵观寺院,留心物色高人。有时也跑到岳索楼上来歇歇腿,顺便进些饮食。   如此又是数日,依然一无所遇。有一天,走到城内自己从前住的店房,探问自从他搬走后,可有人前来寻访。店小二答道:“一二日前,有一个年约五十岁的高大老头子,同一个红脸白眉的老和尚,前来打听你老。我们见你老那日走得很忙,只当回转家乡,只得说你老搬走多日,不知去向。我看那个客人脸上很带着失望的颜色。临走留下话,说是倘或周客人回来,就说白玉旧友现在已随白眉和尚往云雾山出家,叫你不必回转故乡了。问他名姓,他也不肯说,想是你老的老朋友吧?”蒋文昊又打探来人的身量打扮,知是墨台,只是猜不透为什么要出家,他的女儿尔容为何不在身旁。他叫自己不要去白玉,想必师辉那厮已寻到那里。心中委决不下,便打算过数日往白玉一行,去看个究竟。   他随便敷衍店家几句,便告辞出来。走到街上,忽然看见前面围着一丛人,在那里吵闹。他走到近处一看,只见一家店铺的街沿上,坐着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儿,穿得很破烂,紧闭双目,不发一言。旁边的人,也有笑骂的,也有说闲话的。蒋文昊便向一人间起究竟,才知道这老头从清早便跑到这家饭铺要酒要菜,吃了一个不亦乐乎,刚才趁店家一个不留神,便溜了出来。店家早就疑心他是骗吃骗喝,猛然发觉他逃走,如何肯轻易放过,他刚走到门口,便追了出来。正要拉他回去,不想一个不留神,把他穿的一件破大褂撕下半边来。这老头勃然大怒,不但不承认是逃走,反要叫店家赔大褂;并且还说他是出来看热闹,怕店家不放心,故将他的包袱留下。店家进去查看,果然有一个破旧包袱,起初以为不过包些破烂东西。谁想当着众人打开一看,除了几两散碎银子外,还有一串珍珠,有黄豆般大小,足足一百零八颗。于是这老头格外有理了,他说店家不该小看人。“我这样贵重的包袱放在你店中,你怎能疑心我是骗酒饭帐?我这件衣服,比珍珠还贵,如今被你们撕破,要不赔钱,我也不打官司,我就在你这里上吊。”众人劝也劝不好,谁打算近前,就跟谁拼命,非让店家赔衣服不可。   蒋文昊听了,觉着非常希奇,挤近前去一看,果见这老头穿得十分破烂,一脸的油泥,拖着两只破鞋,脚后跟露在外面,又瘦又黑,身旁果然有一个小包袱。店家站在旁边,不住地说好话,把脸急得通红。老头只是闭目,不发一言。蒋文昊越看越觉得希奇。看店家那一份可怜神气,于心不忍,正打算开口劝说几句。那老头忽然睁眼,看见蒋文昊,说道:“你来了,我算计你该来了嘛。”蒋文昊道:“你老人家为何跟他们生这么大的气?”老头道:“他们简直欺负苦了我。你要是我的好徒弟,赶快替我拆他的房,烧他的房。   听见了吗?”蒋文昊听老头说话颠三倒四,正在莫名其妙。旁边人一听老头跟蒋文昊说话那样近乎,又见来人仪表堂堂,心想:“怪道老头那样的横,原来有这般一个阔徒弟。”店家一听,格外着急,正待向蒋文昊分辩。老头已 经将身形站起,把包袱往身旁一掖,说道:“你来了很好,如今交给你吧。可是咱爷儿俩,不能落一个白吃的名,要放火烧房,你得先给完酒饭帐。我走了。”说罢,扬长而去。   那老头说话,本来有点外路口音,又是突如其来,说得又非常之快,蒋文昊当时被他蒙住。等他走后,店家怕蒋文昊真要烧房,还只是说好话。等到蒋文昊醒悟过来,这时老头已走,先头既没有否认不是老头徒弟,烧房虽是一句笑话,老头吃的酒饭钱,还是真不好意思不给。好在蒋文昊真有涵养,便放下一锭二两多重的银子,分开众人,往老头去路,拔步就追。追了两条巷,也未曾追上。又随意在街上绕了几个圈,走到岳索楼门口,觉得腹中有点饥饿,打算进去用点酒食。他本来熟了的,刚一上楼,伙计王三便迎上来道:“周客人,你来了,请这儿坐吧。”蒋文昊由王三让到座头一看,只见桌上摆了一桌的酒菜,两副杯筷。有半桌菜,已经吃得看盘狼藉;那半桌菜,可是原封未动。以为王三引错了座头,便问王三道:从这儿别人尚未吃完,另找一个座吧。”王三道:“这就是给你老留下的。”蒋文昊便忙问:“谁给我留下的?”王三道:“是你老的老师。”蒋文昊想起适才之事,不由气往上冲,便道:“谁是我的老师?”王三道:“你的老师,就是那个穷老头子。你老先别着急,要不我们也不敢这么办。原来刚才我听人传说,后街有一个老头,要讹诈那里一个饭铺,刚巧我们这里饭已开过,我便偷着去瞧热闹,正遇见你老在那里替你的那位老师会酒帐。等到我已看完回来,你那老师已经在我们这里要了许多酒菜,他说早饭不曾吃好,要等你老来同吃。他把菜吃了一半,吃喝得非常之快,又吃得多,留了一半给你老来吃。他说:‘不能让心爱的徒儿吃剩菜。’又说他要的菜,又都是你老平时爱吃的。所以我更加相信他是你老多年的老师。他吃完,你老还没有来,他说他还有事,不能等你老,要先走一步,叫你老到空壁寺去寻他去,不见不散。我们因为刚才那个饭铺拦他,差点没烧了房,我又亲眼见过你老对他那样恭敬,便让他走了,这大概没有错吧?”蒋文昊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又没法与他分说。没奈何,只得叫王三将酒菜拿去弄热,随便吃了一些,喝了两杯酒,越想越有气。心想:“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今天凭空让人蒙吃蒙喝,还说是自己老师!”   在这时候,忽然楼梯腾腾乱响,把楼板震得乱颤,走上一个稍长大汉,紫面黄须,豹头虎眼,穿着一身青衣袄裤。酒保正待上前让座头,那人一眼望见蒋文昊,便直奔过来,大声冲着蒋文昊说道:“你就是那鹤蒋老三吗?”蒋文昊见那人来得势急,又不测他的来意,不禁大惊,酒杯一放,身微起处,已飞向窗沿。说道:“俺正是蒋某。我与你素昧平生,寻俺则甚?”那人听了此言,哈哈笑道:“怪不得老头儿说你会飞,果然。俺不是寻你打架的,你快些下来,我有话说。”蒋文昊仔细看那人,虽然长得粗鲁,却带着一脸正气,知道无恶意,便飞身下来,重复入座。那人便问蒋文昊酒饭可曾用完。蒋文昊本已吃得差不多,疑心那人要饮酒,便道:“我已酒足饭饱,阁下如果要用,可叫酒保添些上来。”话未说完,正待想问那人姓名时节,那人忽然站起身来,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丢在桌子上,算是会酒帐。蒋文昊正待谦逊,那人已慢慢凑近身旁,趁蒋文昊一个不留神,将蒋文昊手一拢,背在身上,飞步下楼,好快的身法。饶你蒋文昊是个惯家,也施展不开手段,被那人将两手脉门掐住,益发动弹不得,只得一任那人背去。楼上的人,先前看那大汉上来,蒋文昊飞向窗口,早已惊异。如今又见将蒋文昊背走,益发议论纷坛,都猜蒋文昊是个飞贼,那大汉是办案的官人,如今将蒋文昊背走,想必是前去领赏。在这 纷纭当儿,离蒋文昊坐处不远,有一个文生秀士,冷笑两声,匆匆会罢酒帐,下楼去了。这且不提。   话说蒋文昊被那大汉背在背上,又气又愧。自想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未栽过筋斗,今天无缘无故,被一个不知姓名的人轻轻巧巧地将他擒住,背在大街上乱跑,心中甚是难过。怎奈身子已被来人抠住活穴,动转不得,只得看他背往哪里,只要一下地恢复自由,便可同他交手。他正在胡思乱想,那大汉健步如飞,已奔出城外。蒋文昊一看,正是往空壁寺的大道,暗道不好。这时已到庙前树林,那大汉便将他放下,也不说话,冲着蒋文昊直乐。蒋文昊气恼万分,但被那人抠了好一会脉门,周身麻木,下地后自己先活动了几步,一面留神看那大汉,并无丝毫恶意。正待直问他为什么开这样的玩笑,只见眼前一亮,一道白光,面前站定一个十八九岁的文生秀士,穿着一身白缎子的衣服。再看那大汉时,已是目定口呆,站在那里,热汗直流,知是被那少年的点穴法点倒。正要向那少年问询,忽听那少年说道:“我把你这个蠢驴,上楼都不会上,那楼梯震得那样厉害,震了你家老爷酒杯中一杯的土。你还敢乘人不备,施展分筋错骨法,把人家背到此地,真是不要脸。现在你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不然,你可莫怪我要羞辱于你。”大汉听了少年这一番话,把两眼望着蒋文昊,好似求助的样子。蒋文昊看他脸上的汗好似黄豆一般往下直流,知道少年所点的穴,乃是一种独门功夫,要是时候长了,必受内伤。再说这个大汉生得堂堂一表,艺业也很有根底,虽是和自己开玩笑,想其中必有原因。看他这样痛苦,未免于心不忍。便向那少年说道:“此人虽然粗鲁,但是我等尚不知他是好人坏人,这位英雄,何必同他一般见识呢?”劝解一会,见那少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以为是少年架子大,心中好生不快。正待再为劝解,谁想近前一看,那少年也是目定口呆,站在那里,不知何时被人点了暗穴。再一看他的眼睛,还不如那大汉能够动转,知道自己决不能解救。蒋文昊内外功都到了上乘的人,先前被大汉暗算,原是遭了一个冷不防,像普通的点穴解救,原不费事。便走到大汉身旁,照着他的胁下,用力击了一掌,那大汉已是缓醒过来,朝着蒋文昊唱了一个喏。回头一眼看见少年站在那里,不由怒从心起,跑将过去,就是一脚。蒋文昊要拦,已经不及。那大汉外功甚好,这一脚,少说有几百斤力量,要是挨上,怕不骨断筋折。那少年被人点住,不得动转,万万不能躲避。   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儿,忽见少年身旁一晃,钻出一个老头儿,很不费事地便将大汉的脚接住。那大汉一见老头,便嚷道:“你叫我把姓蒋的背来,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差点被这小王八蛋羞辱一场。你快躲开,等我踢他。”那老头道:“你别不要脸啦,你当人家好惹的吗?不是我看他太狂,将他制住,你早栽了大跟头啦。”蒋文昊这时看清这人,便是适才自己替他还酒帐、冒充他的师父、骗吃骗喝的那个怪老头。一见他这般举动,便知不是等闲之辈,连忙过来跪倒,尊声:“师父在上,弟子蒋文昊拜见。”老头道:“这会你不说我是骗酒吃的了吧?你先别忙,我把这人治过来。”说罢,只向那少年肩头轻轻一拍,已是缓醒过来。那少年满脸羞惭,略寻思间,忽然把口一张,一道白光飞将出来。蒋文昊正在替老头担忧,只见老头哈哈一笑,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将手向上一绰,已将白光擒在手中。那白光好似懂得人性,在老头手中,如一条蛇一般,只管屈伸不定,仿佛要脱手逃去的样子。那少年见老头把剑光收去,对老头望了一望,叹了一口气,回转身便走。怎奈走出不几步,老头已在前面拦住去路。走东也是老头拦住去路,走西也是 老头拦住去路。心中万分焦躁,便道:“你把我点了穴,又将我剑光收了去,也就是了,何必苦苦追赶呢?”那老头道:“我同你初次见面,你就下这种毒手,难道这是魏晋鹏那个奴才教你的吗?”少年听了此言,吓了一跳,知道老头必有大来头,连忙转口央求道:“弟子因你老人家将我点了暗穴,又在人前羞辱于我,气忿不过,一时糊涂,想把剑光放起,将你老人家的头发削掉,遮遮面子,没想到冒犯了老前辈。家师的清规极严,传剑的时节,说非到万不得已,不准拿出来使用,自从下山,今天还是头一次。这个瞒老前辈不过,可以验得出来的。”那老头把手中剑光看了一看,说道:“你的话果然不假。念你初犯,饶是饶你,得罚你去替我办点事。因为我这二次出世,旧日用的那些人,死的死,隐的隐,我又不爱找这些老头子,还是你们年轻气盛的人办事爽快。”说罢,便将剑光掷还了他。少年连忙一口答应说:“老前辈但有差遣,只要不背家师规矩,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那老头便对那少年耳边说了几句话,少年一一答应。   蒋文昊这时已知道这大汉便是日前初会师辉所救的那个妇女的丈夫飞龙落地周阳。只因那日周阳回来,他妻子把蒋文昊相救之言说了一遍,周阳自然是怒发千丈,定要寻师辉与蒋文昊,报仇谢恩,找了多少天,也不曾相遇。无意中遇见那老头,起初也跟他大开玩笑,后来指点他,说蒋文昊在岳索楼饮酒。冤他说:“你如好意去见他,他必不理你。”于是传了周阳一手分筋错骨法,教他把蒋文昊背至林中。周阳本是浑人,便照老头所说的去做。趁这老头与那少年说话之际,蒋文昊问起究竟,周阳便把始未根由告诉蒋文昊。蒋文昊知道他浑,也不便怪他,这时老头已把这少年领了回来。那少年同蒋文昊便请问老头的姓名。那老头对少年道:“你如回山,便对你师父说,嵩山少室的白老头问候,他就知道了。”那少年一听此言,赶忙从新跪倒,拜见道:“你老人家就是五十年前江湖上人称神行无影擎天叟,寒潭三侠之一,又是嵩山二老之一的自老剑侠么?弟子有眼不识泰山,望祈恕罪。”那老头连忙含笑相扶。蒋文昊这才知道老头便是醉道人所说的二老之一,重又跪请收录。老头道:“你到处求师,人家都瞧不起你,不肯收录。我这个老头子脾气特别,人家说不好,我偏要说好;人家说不要,我偏要。特地引你两次,你又不肯来,这会我不收你了。”蒋文昊忙道:“师父,你老人家游戏三昧,弟子肉眼凡胎,如何识得?你老人家可怜弟子这一番苦心吧。”说完,叩头不止。老头哈哈大笑道:“逗你玩的,你看你那个可怜的样子。可是做我的徒弟,得有一个条件,你可依得?”蒋文昊道:“弟子蒙你老人家收列门墙,恩重如山,无不遵命。”老头道:“我天性最爱吃酒,但是我又没有钱,偌大年岁,不能跟醉道人一样,去偷酒吃。早晚三顿酒,你得替我会帐,你可应得?”蒋文昊知道老头爱开玩笑,便恭恭敬敬答应,起来站在一旁侍立。又请教那少年姓氏,才知道他是髯仙魏晋鹏的得意弟子,名唤陈文。于是问起谢丘儿的踪迹,知道现在他甚为用功,再有三年,便可问世,心中非常替谢母高兴。陈文喜欢穿白,虽然出世不到两年,江湖上已有白侠的雅号。 大家正说话间,忽然林中哈哈一阵怪笑道:“老前辈说哪个偷酒吃?”众人定睛一看,从林中走出一个背朱红酒葫芦的道人,身后跟着一个女子。除周阳外,俱都认得是有名的剑仙醉道人,便各上前相见。椎有蒋文昊看见那个穿黑的女子,不由心中一跳,正待开口,那女子已上前朝他拜倒。仔细看时,果然是他爱女丹蝶。问她为何迟到现在才来?丹蝶说是因在山内炼一件法宝。“在路上遇见醉师伯,知道爹爹同白祖师爷在此,所以一同前来。” 蒋文昊又引她见了祖师同众人。心想:“今日师父同醉道人等在此聚会,决非无因而至。”正待趁间询问,只听醉道人向擎天叟说道:“我们有这些位英雄剑客,足可与那秃驴一较高下了。听说无忧叫叶舒赴巴山采药之便,回来时绕道打箭炉,去请瘟神庙方丈笑面佛雷炯,同一飞冲天洞苍,前来帮他一臂之力。那洞苍倒不当紧要,只是那笑面佛雷炯炼就五毒追魂红云砂,十分厉害。我同老前辈虽不怕他们,小弟兄如何吃当得起:所以我等要下手,以速为妙,等到破了他的巢穴,就是救兵到来,也无济干事,老前辈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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