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特征
到 1942 年底,德国最高指挥层已失去运筹帷幄的能力,这成了它在当时 的最重要的特征。当时,尔维嘉不是利用尚存的防卫潜力和广阔的占领区, 制定一个明智的、要求不过高的战略。使战争落得一个较好的结局,而是完 全按照他在 11 月 20 日给墨索里尼的信中的豪言壮语行事。他在信中说,他 “是一个越遭受打击??越发坚强的男子汉”,现在他只“有一个信念—— 战斗”。①墨索里尼不同意他的观点,回信中他明确建议——后来他又多次 提出,必须“以某种方式结束已毫无意义的对俄战争”,以便集中力量对付 “头号敌人英国”,及其构成重大威胁的空中优势。而他的德国伙伴却把这 一思想看成是”无稽之谈”,以致于政治当局或国防军指挥参谋部都没有对 战争的这种解决方案进行一丝一毫的认真分析。
尔维嘉的战争准则,总的来说,是违背战争艺术的全部准则的。它的全 部内容就是维持已得的,夺回失去的,分兵把口,面面俱到。在这种思想指 导下,被迫进行战略防御的观点从未有过市场:国防军统帅部仓促下达的指 令中,没有一个使用过向战略防御转变的字眼。即便是在防御形势下,这种 观点也很少得到尔维嘉的支持。形势越是紧迫,他越是喋喋不体地说:“敌 人的兵力不久就会耗竭一空。”因此,长时间以来从未出现过一种思想,即 放弃一些没有意义或失去意义的阵地或地域——那怕不是在全线——但至少 应该减少风险,以便组建预备队。取得更大的战役机动性,从地域的束缚下 解放出来,从而重新赢得部分行动自由。然而,他却认为,必须坚持到底, 否则,便会“失去重要物资”他认为必须固守,因为固守是防御的最强有力 的形式;他认为必须牵住敌人,使敌人无法在其他地方出现,但往往却做茧 自缚,坐失良机。
这些“原则”——加上他随意滥用的严历命令,便是他长篇大论、常常 是“马后炮”的“决断”的基础。根据这些决断,一块块地段相继丢失,主 动权日渐丧失,越来越受制于敌人。
上文所列举的尔维嘉的所有重大的领导错误,都不是如一些人所说的, 是他领导能力的突然衰退,也不能归咎于 11 月事件。大约 1 个月以后,国防 军指挥参谋部以坦率的语调在战时日志中写道:“直到现在??还没有作出 完整的决策;似乎元首已不再具备此种能力了。”这种观点本来就不是什么 新发现,也不能作为他处在 1942 年末至 1943 年初德国战争进一步衰败时的 精神状态。他缺少一批追随他的将军。作者认为。尔维嘉一直认为血汗耗尽 的德国国防军,仍占绝对优势,强如往昔;而他身边的高参,几乎没有一人 出来直谏,阴止他的这种僵化观念延续。
格威特将军长期置身于 9 月争吵的后遗症之中,虽然也偶尔冲动,但他 以其全部的意志克制自己,不再触犯这位独裁者的尊严。蔡茨勒将军,目前 只能做一名有求必应的助手。而其他将军,经过多年的考验,还没有一位能 代替他的职位,更不用说高他一筹了。如果尔维嘉不放弃对军事领导。尤其 是对陆军领导,那么在他身边的任何精明强干的军事领导人,都会步蔡茨勒 的后尘,很快被搞得精疲力竭①从这个意义上说,日益增长的重大弊端不能 不再次归咎到国防军领率机构的组织体制。一方面,蔡茨勒效仿尔维嘉对盟 邦的态度,在东线战场上设置“障碍”,使国防军指挥参谋部越来越难以掌 握战争的全局;而另一方面,越来越繁重的“统帅部战场”的指挥任务需要
指挥参谋部去完成。“陆军第一总参谋部军官,早就成了陆军第二个作战处, 除它之外,尔维嘉又将补给工作交赋国防军指挥参谋部的军需处负责。然而, 这两个单位既无自己的部队。又无装备,完全依靠与国防军各军种总司令部, 特别是陆军总参谋部的协作。贻害最大的是由于尔维嘉对敌人的低估,企图 将西线情报处由陆军总参谋部划归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只是由于蔡茨勒的顽 强抵制、这一企图才未能实现。该处设在柏林,处长必须每月一至两次向设 在东普鲁士的国防军指挥参谋部汇报。但从未面见过尔维嘉。而蔡茨勒也不 准国防军指挥参谋部插手统帅部战场的后方军事管理工作。
空军和海军是在其总司令统一领导下,而且其总司令都与尔维嘉保持着 密切联系;而陆军的分工不过是协助国防军指挥参谋部收集每日情报而已。 当时,空军的状况是,作战能力急骤下降,而海军,自 1943 年春,由卓越的 潜艇部队司令邓尼茨海军大将接管后,这个在德国唯一还保持进攻的领域, 也几乎处于停顿。因此,从战略高度对这些失利对全局造成的影响,事先作 出判断,或者采取挽救措施,对于国防军指挥参谋部来说,可能性极小,更 谈不上对事件进行高瞻远瞩的分析。这样,尔维嘉自己的“工作班子”,也 被他自己的杂乱无章,搞得精疲力竭,过早夭折。
德国大本营在德国失去主动权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所从事的这种单调 的工作到本书这一章为止,只是作为这一阶段的特殊事件加以描述的。一些 形势讨论会的速记稿,可能比作者的描述更能如实全面地反映大本营里所发 生的事情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