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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厮杀
     赤红中跳窜着青绿的火苗子,便在不时爆起的 “劈啪”声响里映照着中间这块空地,火把围成一个大圆,围着景鹤轩与姚奇,也围住了宿乐双、童贯、项允镇、潘睿、苏子默、苏子轩,更围住了张俭、贺明杰、韩博达,曾参,与 “蜀国七仔”兄弟三个。   宿乐双的形状十分惨澹,然而,却是那种怨毒的惨澹,仇恨的惨澹,愤怒的惨澹;这些日子来,她显然憔悴了不少,也苍老了不少,高大的躯体似乎微见佝偻,原本光滑的皮肤也粗糙了许多,她那张又黑又大的脸孔上,以前是找不着皱纹的,现在却有了褶痕交叠的阴影,双颊也有些松弛的往下垂挂,瞎了的一只眼上贴着一块红心膏药,没瞎的那只眼透着赤漓漓的血光——仿佛一头垂死的母兽在瞪视着伤害它的仇敌那样的形色,似已蕴聚了天地间全部的仇恨于一瞳之中。   虚飘飘晃着一只左袖的 “双绝剑”童贯,这“双绝”是再也“双”不起来了,他手拄那柄泛着黄澄澄光华的长剑,瞋目切齿,面孔扭曲,那模样恨不能将景鹤轩生啖下去!   在片刻的僵寂之后,宿乐双迈着大步踏上前来,面对着景鹤轩,她站住了,独目中宛如喷着一团火,一团恶毒的火: “你终于又和我碰上了,展若尘,这段日子来,我几乎是急疯了心的等待着这一天,我也思忖过千百次——我该如何来整治你!”   景鹤轩冷漠的道: “随你如何整治我都行,但首先你要解决一个问题,你能把我摆布得这般熨贴么?”   宿乐双缓缓的道: “这一次,你不会再有上一遭的好运道了,景鹤轩,侥幸是不能过份奢求的!”   淡淡一笑,景鹤轩道:“要你一只眼的人该不是迷信侥幸之辈,宿乐双,并非每一个有好运道的人都能取你一只眼睛!”   深深吸了口气,宿乐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我对你有什么打算吗?”   景鹤轩道:“我不知道,但至少我明白你的打算乃是异常刻毒又残酷的!”   宿乐双痛哑的道: “首先,我不会让你死,景鹤轩,我会叫你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将令你渴盼死亡犹不可得,你会发觉,连冀求生命的终结竟都是那般的艰难!”   景鹤轩平静的道: “你很武断,宿乐双,奈何我们之间的纠葛却不是仅凭你的武断便可决定了事!”   独目中掠过一抹痉挛,宿乐双沙哑的道: “我的一只眼,景鹤轩,不只是这只眼的损失而已,我大半生的威信,大半生的尊严,大半生的声名,便会随着瞎只眼叫你挑到地下了,你是个理该凌迟寸磔的畜牲,是个卑鄙阴毒的蠢贼,景鹤轩,我会不顾一切后果的来报复你,有生之日,再没有比湔雪此恨更重要的事了!”   点点头,景鹤轩道: “我非常了解,宿乐双,因此你也必须了解,我将倾力自卫,而自卫的延伸,恐怕就免不了对我的敌对者造成伤害!”   喉咙里响起一阵兽性的闷嗥,宿乐双阴毒的道: “你就竭力而为吧,否则,你这一辈子就再没有自卫的机会与能耐了……”   打量着宿乐双,姚奇突然厉烈的道: “姓宿的老婆子,方才可是你暗算了我那手下?”   宿乐双冷森森的道:“对付那种半调子货,我宿大奶奶还用得着‘暗算’?   明枪对仗,犹如宰狗,下一头,就是你这畜牲了!”   勃然大怒,姚奇吼道: “老妖怪,老娼妇,我若不拿你一条命垫我手下的棺材,我就算是众人生养的!”   不屑的一扬脸,宿乐双道: “姚奇,你好歹省点力气吧,你们居然还打算有口棺材,全尸入土?呸,梦也不要梦,你和景鹤轩,全是分剜碎削的命,不过只是分个迟早而已!”   姚奇瞋目如铃,粗暴的叫: “你试试看,老婆子,试试我们谁先送谁上路?景鹤轩能剜你一只眼,我姓卓的莫非就剜不掉你另一只?”   大叫一声,宿乐双形色恶至极的尖吼: “我‘一丈青’宿乐双只是一个白痴,一个疯癫,一个残废的驴心肺,你且等着,我这一只眼,便要你和展鹤轩的两只招子赔补!”   姚奇反顶上来,哇哇怪吼: “你要我们两只招子!行,只要你有本事拿得去,别说四只眼珠,我们两条命也一齐奉送,宿乐双,你倒是上来伸伸手呀!”   宿乐双忽然又磔磔笑了,她环视周遭,高声的道: “我告诉你们,今晚上大伙全得给我发死力摆平这两个杂种,要是走掉任何一个,我不剥你们的皮就不姓尤!”   干咳一声,童贯接口道: “前辈放心,别说有单当家的谕令,前辈你的交待,光冲着我这条左臂,也得死活豁上这一遭!”   “铁钩扁担”潘睿跟着道:“唐老弟说得是,我们连肉带骨,叫这干杀胚片掉了不少,旧恨未消,新仇又起,如何能让人消咽?今晚不灭此凶顽,更待何时?!”   宿乐双火辣的道: “话已摆明了,对仗的天宇就记着往上挺,哪一个敢退半步,莫怪我宿大奶奶手下无情,立斩阵前!”   “铁桨无敌”韩博达大声道:“前辈你宽心吧,血债血偿,我们之中,任是何人也与他两个结有深仇,便是前辈不说,也没有那甘心朝后让的,有前辈助阵,谁不想借此良机一泄郁恨,湔雪前耻!”   宿乐双厉声道: “给我朝死处干,绝处宰,留下景鹤轩的活口,那姚奇先卸成八块,再抛到荒野喂狗!”   “呸”了一声,姚奇恶狠狠的道:“别在那里穷他娘的吆喝,唬得住你那个亲爹爹活神活现,就像你们吃定了一样,老婊子,有种就上,净练嘴皮子只落个白搭加丢人!”   宿乐双目注姚奇,凶悍的道: “今晚上第一个就是你,姚奇,你满脸死气,时辰就要到了!”   狂笑一声,姚奇道: “却得劳你这老娼妇来送终,否则我又怎生舍得上道!”   一侧,童贯望着天色道: “前辈,差不多了,现在动手,正好与‘黑风口’那边的行动配合得上……”   景鹤轩轻扯身边的姚奇,悄声道:“四当家,记住不可恋战,不能缠斗,时机一到,该走即走,千万别叫意气或怒气蒙蔽了心智,那就大大的失策了!”   姚奇微微颔首,低促的道: “我省得,大局为重,我是故意嚷嚷,且将他们的三昧真火激起再说!”   景鹤轩审慎的道: “只要你沉得住气就行,四当家,莫忘了堡主那边更需要我们!”   “搭珑棒”交叉身前,姚奇道:“我心里有数——”   双眼中闪起一抹赤毒毒的光芒,他又咬着牙道: “那老婆子,宿乐双,却不能就这么容易轻放过她,石磊跟了我十二年,是我贴身的人,十二年来,便无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一条命送在那老婆子手上,我说什么也得替石磊收回点本钿来,否则,石磊不瞑目,我更是五内难安!”   景鹤轩静静的道: “是你说的,四当家,大局为重。”   姚奇道: “干起来再看吧!”   此刻,宿乐双又是双臂环胸,昂然卓立如山,她重重的道:“是时候了,并肩子抄上!”   “双绝剑”唐凡首先动作,他那仅存一口的金剑平伸上扬,朵朵金灿灿的剑花散发翩舞,剑刃却 “嗡”然一颤,居中直刺景鹤轩!   景鹤轩没有移动分毫,一边,姚奇的右手棍, “呼”声横砸,“当”的一记便将童贯的金剑震斜三尺!于是, “黑秀才”贺明杰一闪而上,点钢刺穿缩吞吐,急罩姚奇,曾参、韩博达、麻航、倪浩然、路然五人也齐拥而至!   宿乐双当然是选定了景鹤轩为她扑击的目标,她甫一出手,景鹤轩立时发觉这个女魔头又变了花样,她改执着另一种兵刃,一种简单的,却极其有效的兵刃——六尺烂银长矛!   矛尖微点,一蓬星芒便兜头卷来,景鹤轩初初接手,即已感到宿乐双,在这杆家伙的修为上深具功力,断不比她在别种武器上的造诣稍浅!   略略晃移, “圆弯刀”流掣反拒,光华交映中,宿乐双大叫:“姓景的,我要一丁一点的挑你的肉,剜出你的五脏六腑!”   景鹤轩倏忽游掠,刀挥如电,他冷冷的道: “放手过来,不必客气!”   长矛纵横招架,宿乐双又尖叱: “项允镇、潘睿、苏家兄弟,你们还不上来,犹在那里看什么热闹!”   连串弹翻中,景鹤轩刀芒回旋,破气成啸,他鄙夷的道: “真是什么都不要了,宿乐双,包括你的人格尊严!”   宿乐双双手握矛,点、戳、挑、打,银光赛雪,卷舞扬飞: “只要将你摆平,姓景的,我一切手段在所不顾!”   “落鹰掌”项允镇身形骤动,掌势削厉的涌袭激荡,而 “毒昆仲”兄弟苏子默、苏子轩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子,两人的皮质与砍刀滚地滚闪,悍不畏死的朝中宫硬逼!   人高马大的潘睿亦不甘落败,巨长的铁钩扁担猛挥狠打,挟着万钧之力攻向景鹤轩,一刹间,便已是五对一的局面,尚且是如此五个拔尖的好手!   景鹤轩的压力非常沉重,沉重到他已难以负荷,最令他受到威胁的,自然是宿乐双;但是,项允镇的强劲掌功,潘睿的泼风扁担,加上苏家兄弟的狠不要命,汇集起来,亦是一股窒人的重迫!他明白,事情是不会有个较佳的结局了,形势的艰险凶危如此,甚至想落个全身而退都有困难,在恁般的如虎乱阵中,在恁般铁铸的深仇大恨里,除了豁死一拼,没有第二种方法,他只希望能够拼出一条活命去,而这条命将带着多大的残缺,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了……另一边,姚奇的处境亦不比景鹤轩好上多少,围攻他的八个人,也都是功夫颇为精湛的角色,这于人以一对一,甚且以二对一,就算来上一半吧,亦不足为虑,但八个一齐上,姚奇就极感吃力了,一粒沙的加重便足以压沉一条船,武功之道,高手相搏理亦近似,这并非一加一合为二的数术之果。   火把的苗焰在伸缩晃动,映亮的不只是刃锋的寒芒,不只是人影的跃腾,更映炫得景鹤轩的面庞透青,姚奇的大汗满头!   对姚奇形成最大牵扯的,乃是张俭与童贯两个,休看他们一个失掉左臂,一个缺了五指,招出易式之间,依然变化莫测,机数蕴含,其他六位亦非庸手,在同心连意,一力制敌的默契下,姚奇的乐子可就大了!   长矛仿佛一条随时可以变形的怪蛇,它在抖直中舒卷,扭曲里回转,它时而矫伸昂扬,时而盘旋绕折,光与影,风与力渗和着,长矛不似一杆长矛,更像一只巫女手中的魔棒了!游掠如飞的宿乐双粗厉的叫着: “你还不认命吗?景鹤轩,今晚上你以为尚有任何生出的希望?!”   景鹤轩身法快极的穿走于剑隙矛缝的一发间,他凛烈的道: “待我死透以后,即是认命之时,宿乐双,眼前还言之过早!”   银矛急刺,宿乐双怪笑:“别想得美,哪有这么轻易便叫你死透的好事?”   铁钩扁担泼风似的挥舞摸打着,潘睿扯紧面颊上那块丑恶的,紫红色的长疤怒吼: “你生受着吧,姓景的王八羔子,若不将你零碎卸了,就算我们是吃糟糠长大的!”   “圆弯刀”倏而暴出,“咚”“咚”点开了苏家兄弟的赤褐皮肤,展若尘就势斜翻,六十九刀幻成一蓬光雨,又逼退了项允镇!   “找也不会只找我一个,你们必然明白这乃是无可变异的事实!”   铁钩扁担挟在矛影中同舞,潘睿直着喉咙咆哮: “黄口小子,张狂匹夫,眼看一个坑就摆在你面前,犹在那里不知死活,胡吹诽谤,且看老夫我如何整治你!”   宿乐双加紧攻势,狼枭般怖厉的大笑: “我要生啖了你,景鹤轩,我要割下你的头颅悬于门楣,腌你的躯体于罐缸,剜你的心肝祭奠在我师弟坟前,景鹤轩,我要分剜你啊……”   景鹤轩神色冷硬阴沉,如同他的 “圆弯刀”一般,除了锋利狠酷,毫无七情六欲上的任何反应!   潘睿大吼: “好杂碎,看你还能咬牙撑到几时!”   旁侧,姚奇双棍风车也似抡转,他气冲牛斗的叫着: “景兄,可不能白搭上,好歹也得连本带利捞个满盆满罐!”   刀走弧环,晶电流灿,景鹤轩冷沉的道:“他们占不了便宜,四当家!”   姚奇左右双棍同时截开六件兵器,腾掠中跟着叱喝:“该豁上了,景兄!”   昂烈的叫声激扬在寒凛的空气中, “毒昆仲”的老大苏子默倏往上挺,大砍刀暴劈景鹤轩腰肋,刀背飞翻,硬砸向景鹤轩胸膛!是的,景鹤轩明白,该豁上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个人,对 “晕气口”那边“赵家堡”的所属而言,都是一桩大不利的事。   伸臂亮出了他的 “圆弯刀”,刀刃的现露与他身体的旋转同时展开,巨大的螺影圈着他的躯干,蒙蒙的青白寒气渗着冷焰似的芒彩,又形如宝塔耸立,锋利的刀形虚幻与实质互映,陡然向四面八方冲射、流掣、弹飞。   又是 “刀刃北冥”。   一声长嚎,苏子默的身子突然散开——每一块肉,每一股血,都是向周遭撕裂抛洒,似是骤而卷入一个硕大滚动的刀轮之中,也像是被千百个快刀在同一时间斩剁支解,一个活生生的大人,便在刹那里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   犀利又在快速运旋的刀锋,遭至切肉豁骨的阻碍时,它的连贯总会多少缓慢一些,宿乐双早就在等候着这个机会了,在同一阵线的立场来说,这虽是个残忍的,以他人生命为手段的机会,但对宿乐双,而……却是一个极其难得又渴望已久的机会。   宿乐双早已表示过,她将不计一切方式来报复景鹤轩,现下,她已首次证明了她的决心——长矛飞插于地,宿乐双便以长矛的矛杆为轴心,整个身体猝然抡旋,快得不及人们瞬目的一刹,景鹤轩 “吭”的一声走出五步,尤奴奴身形闪晃,矛尖弹起,暴挑景鹤轩双眉额间!   憋着一口翻腾的血气,景鹤轩的 “圆弯刀”映过一抹流光,横削斜射,“呛”声火花四溅,硬生生的磕开了宿乐双这一枪,而苏子轩已双目血红,连人带刀撞了过来!   没有躲让,景鹤轩 “砰”的碰上了皮肤,整个身体倒翻——倒翻的须臾,避开了苏子轩砍刀的挥劈,他的 “圆弯刀”便也在猝闪之下,七次进出于苏子轩的后背!   赤漓漓的鲜血,幻化做各种不同的,凝现于俄顷的可怖影象,当苏子轩尖嗥着凸瞪着眼珠往前仆跌,潘睿的铁扁担一端已蓦地钩进了景鹤轩后颈下的肩肉,更将景鹤轩凌空挑起!   于是, 项允镇狞笑着抢进,掌起如飙,猛力劈击向景鹤轩!   “圆弯刀”的焰彩突现,那么寒森又那么凌厉的反刺项允镇,项允镇挥掌暴移——不幸的是,在他移动过去的位置,却已有另一抹锋刃在凝形等候,刀口上所指的角度,所拿捏的关节,真是准确又美妙之极!   项允镇的掌劲首先震断了景鹤轩三根肋骨,逼出了景鹤轩的满口鲜血,他尚来不及有兴奋的反应,冰硬的 “圆弯刀”业已透过他的胸肌,插入他的心脏!   最后的思想铸在一点——项允镇迷惘于那两柄 “圆弯刀”的同时出现,他到死也不明白,景鹤轩何以会有两把刀?   不错,这便是那招失传的古刀法 “浮生幻灭”了,超越时空与炫惑视觉的反应,便是这招刀法的精髓所在,还有什么艺业之虚实互合更为诡奇的呢!   捂着胸口往后翻跌,项允镇那凄厉的喊叫才只颤震于歪扯的唇边,宿乐双奴已经鬼魅也似掠至斜侧,她的独目中流露着疯狂的,暴戾的,满足的光焰,银牙宛似长虹贯日,宛似要追回过往千百年逝去的时间,猝射景鹤轩心窝!   尚在扁担铁钩上悬荡的景鹤轩,刀刃倏现,只是那么一现,宿乐双的矛尖 “当”的一记便歪到一边,潘睿吐气开声,振臂抖腕,意图将景鹤轩抛上半空——弯曲的铁钩绞裂了景鹤轩肩背上的肌肉,形成血糊糊的一团烂碎窟窿。但是,景鹤轩却并没有如潘睿的想像抛空而起,他竟然殒石也般往下坠落——顺着铁扁担的斜举之势落下,那么凉得透心的刀锋,便一下子插进潘睿的小腹,更在上豁之下将潘睿杀猪似的开了腔!   暗影中,银虹一道,蓦如流光的曳尾旋飞,它是横着旋飞,更似弹蹦,快得无可比拟,有如杵棒, “咔嚓”一声击断了景鹤轩的左腿胫骨!   是宿乐双,她把她的银矛当着弯弓弹出,又准又狠,有着人类身手不能相较更且飞快的速度!   景鹤轩打横摔出,宿乐双的狂笑声起如鬼啸,而景鹤轩身子尚未沾地,同一道碎银也似流光的曳尾旋飞,仿佛是弯弓般弹出,只是,这一次乃是朝着宿乐双的方向弹了过来!   “咔嚓”一声,宿乐双的狂笑立即变做了尖长,她往上一跳,又重重跌落,那杆业已扭曲得不成原形的银矛,生生砸断了她的右腿,也是胫骨!曲矛弹飞,果然有着人类身手所不及的速度!   另一个战圈里的姚奇,也在景鹤轩洒血搏命的过程中付出,以及收回了代价——在他嘶吼着通知景鹤轩决一死战之后, “蜀国七仔”的老幺路然首先被他击脱了双剑,砸了个脑桨迸溅,当他于雷起电掣的接续猛扑下又棍毙倪浩然,童贯的金剑便已划开,他斜胸一道半尺长的血槽!   景鹤轩踣地滚落,姚奇看得分明,他大吼着奋力震开张俭的大蜡竿,飞蹴童贯及贺明杰退逼的刹那,人已冲到了景鹤轩身边!   独脚一挺,景鹤轩站了起来,满头大汗的姚奇挥棍相护,瞋目大叫:“我们走!”   大蜡竿便在这时横扫而来,姚奇双棍暴翻,硬拒敌势, “一丈红”曾参的软钢竿匹练般卷射,被景鹤轩快似石火的一刀激荡开去,贺明杰猝进急退,他的点钢刺已在姚奇小腿肚上开了口子!两个人才往外抢出几步,发了狂似的 “蜀国七仔”之首麻航已不要命的横身硬截,“铁桨无敌”韩博达也自一侧夹袭,紧跟着,曾参、张俭、童贯、贺明杰又围攻过来!   坐在地下的宿乐双,努力挣扎着要站起来,她原先受伤的一只眼里渗淌着津津血水,染赤了那帖红心膏药,透湿了那帖红心膏药,她五官歪扭,嘴角沾着白沫,嘶哑又凄厉的啸吼着:“堵下他们,拦住他们,要是跑掉一个,我便要你们抵数,给我杀,给我狠狠的宰杀啊……”   血迹斑斑,呼吸急促的姚奇棍挥身旋,左卫右突,竭力反拒敌人的猛扑狠攻,他气涌如山的叫着: “你在嚎你娘的什么丧?宿乐双,你想先噎死你自己捡个现成便宜?别做这等好梦,老子若不亲手刺你,决不罢休!”   双手连连拍地,宿乐双独目凸出眼眶,宛欲吃人般的向前抓爬: “加劲给我杀,豁命替我宰……断不能叫他们脱身,我磨尖了矛等着吃他们的肉,张大了嘴候着吸他们的血……”   景鹤轩手臂闪动,刀芒掣掠翻舞,仍是那么准确犀利,于瞬息击砸敌刃,且在间隙里化解敌招,然而,他的一张脸庞,却已因为过度的痛苦泛现了灰白!   姚奇回绕游走,棍飞棍扫,仿若杵连栅排,他喘息着道: “景兄,你还挺得住么?”   一刀砍歪了曾参的软钢刃带,景鹤轩低哑的道: “挺得住……”   并肩与景鹤轩再进数步,姚奇恨声道: “这干龟孙王八蛋好像个个猪八戒吃秤铊——铁了心啦,半步不退,死朝上冲,模样可是透着非战下我们不甘休的味道!”   景鹤轩连连闪过张俭与童贯的袭击,沙哑的道: “如不了他们的愿,四当家!”   咬咬牙,姚奇猛力运展双棍,昂烈的道: “看情形,我们还得再度冒死一冲!”   脸上的肌肉因为过激的运动牵扯着伤口,一下一下痉挛得厉害,景鹤轩吸着气道: “要在宿乐双缓过劲来之前——”   缺着两耳,却以一块黑巾齐额斜扎,以掩遮伤丑的 “铁桨无敌”叶阳,两只沉重铁桨拍打挥击,运力猛攻,一边切着齿叫: “你两个杂种今天死定了,迟早连个全尸也落不下!”   棍走带风,呼啸纵横,姚奇火辣的叱喝: “哦呸,没耳朵的东西,这一遭就要叫你连吃饭的家伙也挪位,残兵败将,犹在逞你哪门子狠?!”   自斜刺里悍然切进,麻航双环上下齐出,怒袭姚奇,他形色狞厉如鬼般嘶哑的号叫: “姓卓的凶手,还我兄弟的命来!”   左手棍居中暴点,右手棍由侧面划过一道半弧,狠砸敌人,姚奇冷锐的道: “就连你也一遭笑纳了吧!”   景鹤轩单脚着地, “圆弯刀”正电掣般连连截开张俭的大蜡竿与童贯的金剑,眼角余光瞥视之下,立时急促的向姚奇示警: “四当家,小心他要拼命——”   姚奇的一对钢棍并没有拦阻麻航的直接攻击,他是以快制快,要在对方的兵刃够上位置之前先将敌人放倒,景鹤轩这一招呼,他依然加速招式的进行,口中冷凛的道: “正合我意——”   “意”字有如一颗冰珠子炸裂,冷脆又生硬,麻航前卫的身形陡然侧旋,双环同时脱手飞掷,晶芒炫映于一刹,这位 “蜀国七仔”的老大已骤而狂号着打横抛起——姚奇那由斜侧挥击的钢棍,正沾着浓稠的血渍翻扬!   点戳的左手棍在姚奇手上倏弹,“呛啷”两响,麻航飞掷的“鸳鸯双环”   颤跳着俱被磕向远处,就在这瞬息, “黑秀才”贺明杰贴地窜入,一对点钢刺暴出,姚奇双棍皆展,不及回招,急切间身躯猛扭,双脚弹蹴,骨骼的断折声清晰可闻,但见两条人影甫合立分,贺明杰却是摔滚出去的,更带着满口的鲜血!   喉咙里发出沉渴的呼噜声,姚奇像喝醉酒似的摇晃着,脚步踉跄,但是,一双眼却凸瞪得似欲跳出目眶!   贺明杰那两柄点钢刺全留在他的身上,一柄由小腹往上,穿出右肋,一柄颤巍巍的插在他左大腿胯骨的位置——却不见点滴血迹!   景鹤轩睹状之下,目龇欲裂,尖厉的大叫: “四当家大蜡竿与金剑又狂风骤雨般卷罩过来,童贯更在粗厉的叱喝: “报应来了,姓景的!”   像一捆抖开的白锦,“一丈红”曾参乘隙飞掠,他的软钢刃带长舒如虹,直射姚奇!   惨怖的狂笑,姚奇的神色狞猛之极,他的左手 “搭珑棒”倏抛,棍身翻滚,右手的 “搭珑棒”已猝砸空中钢棍的尾端,那只钢棍怒矢般流射而出,残酷无比的穿入贺明杰背脊——这时,贺明杰尚未及从地下挣爬起来!   曾参的软钢刃带笔直撞向姚奇的胸膛,姚奇的右手棍在挥击出他的左手棍同时,人已冲向射来的刃带——他显然是要与曾参同归于尽!   昂烈又喑哑的一声叱喝,景鹤轩自一侧暴扑而到, “圆弯刀”的焰彩吞吐炫飞, “呛”“呛”“呛”一连七次硬碰曾参的软钢刃带,就在曾参歪斜倒退中,张俭的大蜡竿已兜肩打了景鹤轩一个跟头!   姚奇单棍怒挥张俭,再劈童贯,全身浴血,状如厉鬼般狂吼: “景兄,我来殿后,你快朝外冲——”   景鹤轩呛出一口热血,奋力挺跃,只一条腿着地,吃力的喘息着:“不,四当家……我们……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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