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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蒙面老人每天必去见铁老夫人一面,老夫人提出的办法和老贼的方式不合,一直谈不拢。反正老贼好整以暇,在外面和在里面的心情不一样,他沉得住气。   尤其宫紫薇在里面经常抱怨,似乎受了老夫人之累,一个作孙女的不可怜老祖母风烛残年受此苦难,反而怨尤。可是夫人并不怪她,只是内心不能不想,都是铁太川把她惯坏了。   傍晚,蒙面老人又来了,他在李贺。甚至韦消保等人面前腰干总是挺直的,视线往上看,但见了夫人,总是哈着腰,好像随时都准备鞠躬。蒙面老人道:”大嫂,你好?“夫人瞅也没瞅他一眼,道:”听到你老贼的声音,就像听到’嗡嗡‘叫的苍蝇声音一样,真烦人!“谦卑地笑笑,蒙面老人道:”大嫂,孩子也该吃奶了吧!我是顺便送奶妈来的,你千万别烦心!“奶妈走进来,开始为孩子喂奶,老贼道:”大嫂,在饮食方面,如有什么不满意之处,你自管对我说,可别委屈自己的肚子。“夫人道:”我很满意,不必在儿这假惺惺。“者贼道:”天冷,只有一条棉被怎么成?真是!大嫂你又不告诉我,来人哪!“外面有人应着,道:”老前辈有什么吩咐?“老贼道:”快去取一条新棉被来,如果有婴儿用的小被子也顺便带一床来,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混吃等死,像这种天气,叫你们两三个人盖一床被试试看!何况,铁姑娘和孩子又不马上要走“那护法听后出去,老夫人冷笑道:”老贼,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耍骨头,你不妨挑明了说,思欣和孩子根本不打算放人是不是?   蒙面老人搓着手道:“大嫂,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上面交待的事,我只能奉命行事,你大嫂一步不让,我就没法交待,你你叫我怎么去张罗?   夫人道:”我看你是满口喷粪,没有一句实话,甚么上面叫你这么作的?还不是你贪得无厌,想那刀谱?你是不是以为得了那刀谱就能无敌于天下?告诉你,那是作梦,世上只有无敌天下的词儿,可没有那种事儿,’无敌天下‘及’登峰造极‘只是诱人向上的香饵,这种香饵,也只有你这种吃锅望盆,永无厌止的人才会上钩。   蒙面老人道:“有件事您是不会懂的,老夫一生甚少服人,只有铁兄的为人、学问及武功才使我钦佩不已,所以”夫人冷笑道:“所以才拾人的牙慧,凭你老贼在武林中的超然身份,年纪又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不知足?过去你的名声还不错,至少武林中人只知道你武功盖世,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不知道你的品格不怎么高尚。有所谓:声妓晚景从良,一世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节,半生清苦皆非。老贼,你再思还不算晚哪!   蒙面老人在陪笑,或者在想夫人的话,奶妈已喂完了奶离去。他低声道:”大嫂,如果你老是想不开,从今天开始,就没有人再来开这两道铁门了夫人一愣,切齿道:“老贼,你是说不但要饿死我,连孩子们也要跟着挨饿?你你还算是个人吗?” “哐啷”一声,铁门已经下栓落了锁。老夫人很久没说话,紫薇也不出声,她在考虑,要不要向老贼表明她的身份,听口气,老贼是昔年因情场失意,终生未娶而含恨报复,说出“渔帮”,也许会放她一马吧?老夫人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道:“铁太川这畜生害了你,孩子,这也是我们的错,养子不教父(母)之过紫薇心烦,她长了这么大没受过这种罪,就懒得出声。老夫人长叹一声,道:”其实我那宝贝儿子和媳妇都差不多,昔年一天到晚争争吵吵,没完没了,直到媳妇怀了孕都要临盆了!还大吵一场,媳妇一怒之下要回娘家,太川负气不去送她,她一个人走到半路支持不住,竟在山洞中生了,后来太川被我骂一顿,随后追去,却发现已经生了个女婴,但却在洞外又发现了一个胎衣紫薇一楞,道:“奶奶,您是说娘生下了思欣不娘只生下了我一个人?   老夫人道:”由于你娘生产时痛昏过去,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你爹赶到时她也刚刚醒来,发现一女婴已用你娘的一件衣服包好,脐带已断,显然有人帮了忙。但是帮了忙之后为什么不留下来照料她而先走了呢?因而事后猜想,你娘也许不仅生了思欣一个孩子,但是男是女,却弄不清,根据洞内外共有两个胎衣判断,你娘生的是双胞应无疑问,这也就是那个帮忙的人为什么不待你娘醒来就离去的原因了吧!   紫薇心头大震,过去,她常听哥哥说,她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和哥哥也不像。但是,母亲却十分疼爱她,现在想想,这件事的梗概也就了然了。无形中,紫薇改变了对老夫人的态度,这不正是她的老奶奶吗?只不过,这份情感的重逢比较稍吃力些而已。老夫人在她的耳边道:“孩子,我有个想法,我必须先把’回春刀谱‘先传给你,如你能出去,再传给高明那小子,这刀法男人练更具威力。”紫薇并未追问夫人有何想法,反正闲着无聊,孩子睡了,正好也有时间,夫人开始传她刀法了。高明等人明察暗访了好几天,才探出铁夫人及紫薇被囚禁之处。高、江二人一更稍过就来了。他以为这段时间是刚刚晚餐过后最松懈的时候。他猜得不错,“雪山豹子”李贺一个人在小客厅内独酌,部下们潜伏在一些阴暗角落中,却未进入情况。但由于江川的轻功差,在屋面上弄出了声音,有个部下一吆呼,祁丰抓起鸭嘴双枪就窜了出来。这工夫高明已交待江川快去找囚押地点救人,他吸住所有的对手。高明飘落院中,对方倚仗人多,有点乱糟糟地。高明一出手就伤了两个,李贺目光冷疑打量一阵道:“你就是白骨断肠刀?” “嘿嘿”冷笑一阵,高明道:“你的语气中居然没有颤抖之音,我高明总算没有白来。”李贺也是个粗犷狠辣角色,这话使他脖子上的青筋粗如蚯蚓,道:“姓高的,来了几个?一齐上吧!”故作狂妄之态,道:“你李贺嘛!我都没放在眼里,统通加起来,也不过十五六个,这种场面我见过几百次,独来独往惯了,姓高的不要帮手。   李贺道:”姓高的,那你得认了!虚名可唬唬三五流角色,可救不了你的命!姓高的接着吧“双枪各长约四尺半,鸭嘴枪镞长五寸,宽约三寸余。枪缨猩红,抖腕中如血花回旋。   果然,”豹子“之名不是淌来的,迅疾、凶猛和速度加上那股子野劲,的确不大好缠。在李贺看来,白骨断肠刀没啥噱头,只不过身法矫捷而已。双枪锐啸,幻显着海碗大小的殷红花朵,在刀波晶雨中纷纷落英,红影漫天飞舞回旋。 ”勾魂七枪“是李贺甚少用的,今天他不能不承认,不用这绝活,恐怕不大好倒弄。势道乍变,朵朵血花不离高明的咽喉,道:”姓高的,你的辰光不多了!“高明吃力的转折,搪出连环五枪道:”李贺,你嘴皮上的枪法高过你手中的鸭嘴双枪“一枪旁颈而过,高明几乎已感到枪缨触到脖子,但这瞬间可以做很多的事。刀芒爆现,往后一收,李贺夸骨上先凉后热,切了一道口。   这点小灾难算不了什么,”勾魂七枪“才施出四式,他不信这绝活会全部落空,第五、第六全在对方拖泥带水,几乎挨枪的情况下过去。这最后一式幻出十一朵枪花,奇的是枪花有时像碗,有时像盘子,有时小得像个小酒盅,这完全是枪的前进后退在高速中所造成的。   嗤”--左枪挑破了高明的衣襟,李贺嘴角噙上自负的晒意时,暗红刀芒有如闪电到了眼前。眉头一凉,不久眼皮子上就被液体流溅,迷住了右眼。   原来李贺的有眼眉连毛带皮被削了下来,从此以后,恐怕不再长眉毛了,刹那间十来个一齐扑上。   高明大叫着:“上啊!这才过瘾眼眉不见了以后可以粘上假眉毛,不伤大雅,无碍观瞻保证你仍能讨到媳妇上啊你是这儿的头子怎么可能闲着?   他故意大声嚷嚷,是希望让铁老夫人及紫薇听到而出声,以便江川好及时救人,这儿人多嘈杂,听不到别处的声音。这工夫白骨断肠刀已伤了四五个,但这些小人物罪不及死,所以刀下留情。李贺在此看守的人质,责任重大,敷药再战,也顾不得以多为胜了。   未伤的六七个汉子都是李贺的心腹,都能为他卖命,在这情况之下,就可以支持一会,而高明也不急于速战速决,过一会伤他们一个,希望江川能有充裕的时间找人。   可是江川迄未找到人,急得一头大汗。   这七八个人统通玩命,高明要伤对方,自己也要付出点代价,当对方只有三人未受伤时,他也挂了两处彩。不过又在李贺的左耳上划了一刀,耳朵被削下一半,满脸血污。   高明知道江川尚未得手,要不,他会通知他走人的。就在这时李贺突然退出五七步,道:”灯火全都熄掉,所有的人全部回避!   一阵吹熄灯火及弄熄火把声传来,不一会大宅中一片漆黑,今夜乌云低压,特别黑暗现场上只剩下了李贺一个人,接着,自外院飘进一个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孔,身着皂袍,目光自长发隙缝中射出,如荒郊鬼火的老人。   高明先是心头震惊,继而心头绞痛,真的是他吗?高鑫说是他,为什么会是他?他冷冷地道:“如果我未猜错,您该是一位极熟悉的长者嘎--”这笑声似乎在遮掩自己的身份,或作为解嘲,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此人也不例外吧?   但听到此人笑过之后,高明电目凝视着对方,一动不动,这样在黑暗中互相默然凝视,使得李贺大为不耐道:“姓高的,你不敢先动手吗?先动手后动手还有什么分别吗?   高明浑如未闻,李贺只隐隐看出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李贺怎会知道这种情感?换了任何人都会心身震撼的。   李贺冷蔑地道:”姓高的!你以为不动手就可以逃过今夜这一劫吗?作梦!以老爷子的身份,不会先出手的,你光是发抖也没啥用的。   高明还是不动手,在李贺看来,这不是装熊是什么?所以李贺急得团团转,可是又不敢插手。   像这种人物在和人对峙时,如果有人出手,恐怕在举手投足之下就会被他击成重伤或者击毙。   李贺瞪着高明不动,这老爷子也不便以大欺小,只有用这熊办法了,道:“高明,你他妈的还有点骨气没有?既然来了就要挺起来,刚才的威风如里去了?动手呀!   再装孙子,我可要骂人咧!   高凌守冷峻地道:”基于某种原因,今夜我绝不主动动手,如果你不动,我可要走了高明又站了一会,掉头就走,但未见对方闪动,已挡在他的面前了。高明此刻已不是相差悬殊的悸惧,而是肝胆欲裂的悲忿,这痛苦外人不得而知。   高明道:“要作人上之人,想成伟大事业,必须除去世俗念,摆脱功利枷锁,才能进入名士之列。治学益智,无什么要诀与巧妙,只要不受外鸷所惑,就可以超凡入呈了!您所想要的几乎全都有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您您这是为了什么蒙面老人阴沉地道:”是上一代的事,你不必知道。   痛苦的甩甩头,高明道:“既是上一代的恩怨,您这又是何苦?就算此嫌必报,又何必和阉党沾上关系,破坏数十年既得之侠名?晚辈不懂,永远不明白。   蒙面老人道:”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更不须明白。   高明道:“在我不明白之前,就不会动手”说完全力焰起,“寒塘鹤度”向正屋上掠去。这一手当今武林老一辈的也没有几人能做到,但蒙面老人己先他站在屋顶上。而且遮在脸上的灰白长发,就像根本末动一样。高明经验丰富,他知道双方的差距有多少,道:“怎么?一定要逼我动手?”蒙面老人道:“老夫受人所托,在此坐镇,没有主动去找你,已尽了情谊,如果你在老夫面前发誓,不再来救他们,你可以迈开大步出此宅大门。”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正义感,使他根本不假思索地道:“这种事我根本不予考虑,只要是当作的,任何恶势力挡不住我的行动。”蒙面老人道:“那你就动手吧!凡是想来此救她们的人,职责所在,我绝不会放过的。”高明木然道:“除非你先动手,我绝不陷自己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境地”李贺冷笑道:“你这小子还真刁滑,居然用这种熊法子来挤兑老爷子,你以为你不先动手,老爷子就会放你走人?”高明根本不屑答理李贺。蒙面老人道:“如老夫放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你可愿远离金林,不再来此救这老虔婆?   高明冷漠地道:”老实说,我来金林本是另有目的,发现铁老夫人被囚是后来的事,既然知道,若是见义不为,生不如死。此刻救铁思欣和孩子,反倒是次要的事了!   气氛愈来愈僵,李贺知趣,也就不再晓舌了。蒙面老人道:“你是非逼我出手不可了?”高明道:“时序严冬,草木零落,实则萌机隐于根底,肃杀之中,生生之意常为之主,由此可见天地之心。您的文事功力已臻此境界,怎么会不明此理?”蒙面老人忍无可忍,飘身如絮,双掌权翻搅划,劈出诡奇凌厉的一掌。李贺瞪着眼不敢稍眨一眨。因为只一眨即失去了千古难得一见的机会。高明在很久前已打定主义,第一次绝不还手,他把身法施展到极致,眨眼间有九个方位的挪移和扭转。但是那诡奇的掌力居然能分成数股追踪他,或者就像磁铁一样被他的身子所吸引,而当他停止下来时,那数股掌力又合而为一涌到。这是一股几乎不可抗拒的力道,不是人类一只手发出的悬空掌力,它不可思议,猛沉无涛。高明身触巨大暗劲再次闪避,已经没有暗劲的速度快了。身如秋风中的败叶退出站处六七步外,“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李贺几乎喜极而欢呼,但他毕竟没有。双方相距约十步凝视着,雪地上一块殷红。高明望着这滩血,感到无限的迷悯,为什么一个人要以这种方式毁掉自己十余年心血创造的事物?为什么?为什么?蒙面老人道:“我已格外破例,让你有退路可走,你现在答应还来得及!”高明口角血渍殷然,却斩钉截铁地道:“我就是死在这儿也不会更改刚才所作的决定!”蒙面老人道:“老夫已经仁至义尽冷冷一晒,高明道:”今生今世,你已不配谈这仁、义二字了。   蒙面老人厉声道:“你才二十几岁,大好生命何不足惜?   高明道:”人活着就要活得心安理得,堂堂正正,石火电光中争短长,人生有几许光阴?蜗牛角上较雄论雌,世界究有多大?   这些义正辞严且含哲理的话,非但李贺这种人是马耳东风,即使蒙面老人因势利导,也不逞多想这些人生大道理。冷峻地道:“老夫已给你退路,是你自己不知好歹高明已不想再费唇舌,冷漠的,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对方。他们二人老的对少的似乎十分了解,像一碗清水可看到碗底,但少的对老的却是一片茫然。   这工夫蒙面老人已缓缓提起了双手,显然这次将更是不留余力,不再容情,仁、义既已不再存在,也就不必用任何方式来粉饰这两个字了。   蒙面老人此刻忽然想到一件使他不大想作,也不大情愿的事,对方是否要以不可战的情势,以死来造成他的最丑恶形象,使整个武林中人都不屑他的行为?   杀上固是罪大恶极,没有理由而残下,也为同道所不齿。世上的”理“字只有一个,假理、歪理是骗不了人的。   就在蒙面老人在犹豫是否不管这一套,举手之劳,一劳永逸时,江川忽然出现屋面上,道:”这位前辈是何方高人,恕在下浅陋,不敢置评,但必是一位绝世高手无疑,高老弟今夜刀战’雪山豹子‘李贺和他的手下十余人,虽然在高老弟来说,也不是什么大场面,毕竟也消耗了些体力,在此情况下,前辈要施展不世奇学对付高老弟,江某自信前辈未曾三思,反之,绝不甘落此话柄而坠侠名,腾笑武林的蒙面老人冷峻地道:“好一张油滑的臭嘴,依你的意思是叫老夫放了他大摇大摆地离去?   江川道:”在前辈心目中,高老弟有多大的身价,晚辈不敢妄猜,但在晚辈心目中,高老弟却是一位云天高谊,武功超凡,除了因某种原因,略逊于’渔帮‘帮主半筹之外,高老弟迄未吃过败仗,所以像高老弟与前辈的对决,不应如此草率,应另订时地,郑重其事嘿“蒙面老人道,”姓江的,你不必拿话来套老夫,到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是多让他逍遥些辰光罢了!   江川道:“那是前辈的看法,在晚辈看来,胜败之数尚在未定之天,难以逆料蒙面老人恨极了江川,但是,碍于自己的超绝身价,怕李贺讥笑,举世滔滔,有几人能跳出名鞭利锁的。   江川并无把握激得老贼守约放人,所以心头忐忑不安,他道:”老前辈如果愿公正对决,不管你们之间有何恩怨,就订为三天后午夜三更,在莫愁湖僻静的湖畔举行,届时双方都是单人赴会,不见不散如何?   他最后两句是以蚁语传音说的,别人听不到。   蒙面老人不能不答应,总之,一个人如果太自负,有很多地方明明知道对自己不利,却又不愿示弱,这就是人性弱点。他挥挥手道:“豹子,放人!   李贺大失所望,躬身道:”老爷子,这个姓江的不是玩艺儿,只凭他几句话您就听他摆布,这也未免太便宜他们了吧!您老爷子只要用两个指头就能捏出姓江的老小子的蛋黄来“蒙面老人大袖一挥,不耐地道:”这儿没有你议论的份儿,放人!“李贺颠着屁股道:”是,老爷子!不过他伤了我们六七个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部下们心里恐怕不大舒服吧!“蒙面老人冷峻地道:”不舒服又怎样?你再聒噪,老夫就毙了你!“李贺缩着脖子,向高、江二人伸手一让,但眼珠子都气得发蓝哩!而江川吊着的一颗心这才略放,这正是死里逃生,自鬼门关溜出来的。在外面,高明道:”江兄,你把小弟自鬼门关缝中拉了出来,不久之前,我不抱生还的希望。“江川叹口气,道:”怎么会有这种事?“高明道:”这正是使我痛心疾首,无法振作的原因。江兄,换了你,你又如何来应付这个局面?“江川一张脸蹙在一起,可知任何人淌上这种事也要抓瞎,他颓然道:”天下居然有这种老来变节的浑虫,简直是白糟蹋了数十年的大米干饭嘛!“高明不出声,因为他的心情太恶劣了,江川道:”老弟,我发现你曾经自暴自弃,似想死在他的手下。“冷然地,萧索地,高明道:”老哥哥,他把我塑造成了气候,如今他要收回他的投资,也只好由他了冷冷一笑,江川道:“笑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任他摧残?老贼有此转变,也说不定早有预谋,你老弟聪明绝顶,怎么可以作这种傻事?   高明道:”老哥,救人的事救不成是不是?“江川忽然放开了蹙在一起的五官,有点激动地道:”老弟,差点忘了告诉你件大喜事,一个蒙面人给了我这个“把一张字条递给高明。   这纸条皱皱地,一看就知道又是包过石块的,上面是这样写的:”速激老贼改日对决,劝高明离开并迁离现址,救人的事交本人来办,明晨可见人质。   下面当然又未署名,而这字迹又和上次两张油纸条一样。高明默然,如果兄弟能同心合力,就算血溅金林,而能达到某些目的他也知足。江川道:“老弟,你们真该约个时地谈谈了,老哥哥以为,这是我们最最大的一件喜事。”高明道:“但愿正如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只伯世事多变,人心难测,空欢喜一场。   连连挥手,江川道:”不会的,老弟,老二的个性和你不大一样,他是个好大喜功,特立独行的人,虽然这行为稳重不足,且嫌偏激,只要居心光明就成了!   高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人质在他的监视之下,老哥,一旦被救出,还要特别小心。你是知道,小弟不想和他动手,当然,动手也不成。   江川道:”老哥对你的为人大清楚了!只要义之所在,老弟你从不计是否能胜任,有否危险,即使你明知不成,或有生命之危,你老弟也未退缩过。   返回住所,李贵和孙十正在小酌等人,一人一壶劣酒,一把花生米,不知在争执什么,口沫乱飞。乍见二人回来,李贵道:“怎么样?俺赢了吧?”江川道:“二位打赌了吧?能回来才是异数,老孙猜的必是十分凶险,对不?其实并没有错,只不过老贼自恃身份超然,被我拿话扣住了而已。”孙十道:“江兄,你说的老贼是不是那个形同鬼魅的人物?他到底什么来路?”江川使了个眼色,道:“孙兄,马上准备搬家。这儿又呆不住了,相信我们回来时必然有人跟踪,知道了此处的地址。”李贵向口中丢进两颗花生米,道:“师兄,你这份迂,真叫人没有抗。孙猴子刚才问你那老贼是啥来路?你倒是说呀!”孙猴子急忙扯了他一下,道:“小李,咱们来收拾一下,准备走人”拉着他到外间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这小子就是个爆仗脾气,道:“到底是啥事?你他奶奶的吞吞吐吐地,俺就抗不了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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