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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凌红是你的人了!“胜奎抓住了她的手,她眼闭上了,一颗乌云螓首也垂下来了。阿善、阿琦放声大哭。男人家不会轻易掉泪。像阿善阿琦这种男人更不会轻易掉泪。而如今,他们俩不但掉了泪,而且是放声大哭。   胜奎没出声,可是他的泪不住的流。凌红听不见,也看不见。卓万天也走远了,要不然他说什么也会折回来的。红娘子没了,红娘子就这么没了。想想当日在车队里的情景,简直就在眼前,那种情景是永远也不会再有了。”玉泉塔“的影子斜斜的照在地上,长长的。风一阵一阵的刮过,吹走了阿善跟阿琦的哭声,也吹飞了胜奎那伤心悲痛的泪水!”八里庄“在”北京城“西,是个不算大的小村庄,有几十户住家,大部份是种田的农家。   ”八里庄“跟京城虽然近在咫尺,可是跟京城的繁华大不相同上泉城的繁华风似乎吹不到这儿来,市尘的杂乱吵闹似乎也无法感染它,它看上去是那么淳朴,那么宁静。   太阳下山了,”八里庄“炊烟四起,在田里劳累一天的庄稼汉荷锄踏上归途,成群的小孩儿牵衣笑迎,摇看那满是泥巴的小手,望看那天真无邪的笑脸,一天的劳累刹时间飞上了九霄云外。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安慰人的?   还有什么比这情景更感人的?   卓万天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万千,尽管他是江湖上的第一人,可是这当儿他对这些日子过得苦,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天到晚在劳累中的庄稼汉兴起了无限的羡慕,他简直不恨不生在农家之感。   他相信,任何人也会相信,这些个老少,永远闻不见血腥,永远不会有厮杀纷争,他们有的只是淳朴、宁静、与世无争、守望相助、靠双手、凭劳力养活一家老小、知足而常乐。   他叱咤风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也是奇异的。   他站在庄口,是庄稼汉荷锄返家必经之路,也是孩子们牵衣笑迎父兄的地方,”大漠龙“名满天下,威震江湖,而这当儿在这小小的”八里庄“口,他的存在却被漠视了,回来的也好,接人的也好,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他站在那儿,即使是看他一眼,那也是短暂的一瞥。   看着!想着!卓万天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候,他身后忽然响起个话声,一个无限甜美的话声:”你什么时候到的?“卓万天一听就知道是谁,他没回身,道:”到了一会儿了!“诸亚男走到了他身边看了看他道:”既然来了还不进去找我们?等了你一天了,揪心死了!“卓万天带着歉意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在这儿看看。“诸亚男突然流了泪,头往下一低了卓万天—急忙道:”亚男!别生气!我知道你几个等了我一天,揪心“诸亚男仰起脸,摇摇头道:”我不是生气,我是高兴,只要你能平安的到‘八里庄’来找我们,我就知足了,老天爷对我恩厚,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原来是为这,卓万天吁了一口气。   诸亚男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感受,咱们离这种日子也不远了,不是么?“卓万天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听了诸亚男这句话,他有如释重负之感,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车子在庄里?“诸亚男点了点头。卓万天道:”梳雅醒过来了么?“诸亚男道:”还没有,你不是说等你到了之后再喂她吃药的么?“卓万天笑了笑道:”我忘了,走!咱们进去吧!“两个人并肩往庄里走,诸亚男望着脚下轻轻问道:”胜奎伤得很重么?“卓万天道:”没有,其实那不能叫伤,我只在他左臂上划了一下。“诸亚男道:”我知道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仍免不了揪心,我这简直是自找罪受。“卓万天微一摇头道:”不然!要不是凌姑娘去得正是时候,胜奎跟我都非躺下不可!“诸亚男霍地转过脸来,睁大了一双美月,道:”怎么!凌姑娘赶去了?“卓万天这才发现,只不过一天半夜工夫,诸亚男已然憔悴得不成了样儿,脸色白白的,一脸的疲累神色,眼眶子都凹了,他明白,她不是悲秋,也非关病酒,完全是为了担心他的安危!   他忍不住一阵心疼,也一阵感动,另外还有点异样的感受,他点了点头,把她们离去后凌红翩然而至,以及胜奎紧跟着来到临时改地”玉泉山“,还有第二天拼斗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诸亚男惊得娇靥更见苍白,圆睁着一及美目道:”胜奎真有这么好的一身所学?“卓万天点点头道:”他是我生平唯一劲敌,的的确确是名不虚传,尤其他兼擅‘密宗’,我要不激他用剑,就非伤在他拳掌下不可!“诸亚男道:”怪不得他能内震朝廷,外慑武林,多亏了凌姑娘了,要不然“他机伶一顿,没有说下去。卓万天了一月气道:”不谈了,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已经过去了,他不欠我,我也不欠他“诸亚男突然说道:”我有件事儿要告诉你“卓万天道:”什么事?“诸亚男道:”婉贞姐走了!“卓万天听得一怔道:”婉贞走了,这是为什么?“诸亚男道:”何必问,你想想也知道,她对你用情根深,可是她不能跟你!“卓万天当然明白,苦笑一声道:”她这是何苦,我怎么会计较“诸亚男道:”我也说你不会计较,她也明知道你不会计较,可是她计较,而且看得很严重!“卓万天的心情沉重了一份,脸色也变阴沉了,道:”她什么时候走的?“诸亚男道:”昨儿晚上!她说她不能等你,可是她知道你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到‘八里庄’来。“卓万天道:”可知道她上哪儿去了?“诸亚男道:”不知道,我问了,她不告诉我,我怎么问她都不说,怎么!   你打算追她去?“卓万天摇摇头,道:”她不会再回来的,要不然她就不会走了!“诸亚男沉默了一下道:”我哭着求她都没用,只差没给她跪下了。“卓万天没说话,但旋即又道:”如今梳雅一个人在车里?“诸亚男道:”你放心,梳雅姐不在车里,好人在车里躺上一天也受不了,何况梳雅姐还带着病,我怎么能让她老待在车里?昨儿晚上我们找了户民家借住了一宿,到现在梳雅姐还在人家炕上躺着呢!“说着她抬手往前一指,道:”你瞧!就是马车停在门口那一家!“卓万天已经看见了,前面不远处一户民家门口停放着鹰王府那辆马车,两个小孩儿在那儿爬上爬下玩儿得正热闹,一见诸亚男跟卓万天走了过来,跳下车撒腿就跑了。   卓万天摇摇头道:”小孩儿毕竟是小孩儿!“说话间已到那户民家门口,里头有个老头儿跟健壮中年汉子,看样子那中年汉子也是刚从日程回来,脸上、手上、腿上溅的泥星儿还没洗呢!诸亚男为卓万天介绍了,卓万天跟老少俩客气了几句,随后就跟诸亚男到后头看郑梳雅去了。怪不得那中年汉子连衣裳都没换,农家穷苦只那么两间屋,郑梳雅就躺在人家屋里,人家怎么好进屋去!屋里有个中年妇人在看着郑梳雅,经诸亚男的介绍,卓万天知道她是外头那中年汉子的媳妇,老头儿的儿媳。妇道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卓天囊这里客气着道谢,那中年妇人却局促不安地退了出去!   中年妇人走了,卓万天把一双目光落在郑梳雅脸上,郑梳雅人是瘦了些,倒没显得怎么憔悴,真要论起憔悴来她还远不如诸亚男,可见精神的折磨要比肉体的折磨来得厉害,郑梳雅虽然人在”病“中,昏迷不醒,没吃没喝,毕竟她人是在安眠的状态下,既不劳心也不劳力。   诸亚男从怀里摸出了那装解药的小瓶子,道:”现在是不是让梳雅姐把药吃了?“卓万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诸亚男把瓶子往卓万天手里一塞,道:”等等!我去要碗水来!“她扭头出去了,转眼工夫之后她又端着一碗开水走了进来!卓万天摇摇头,道:”怕只怕她不会喝,我来试试看!“他先拍开郑梳雅的睡穴,然后又出指点了郑梳雅几处穴道,郑梳雅却仍在昏睡中,一点动静也没有。诸亚男皱眉说道:”好厉害的毒,不知道一颗解药药力够不够!“卓万天吁了一口气道:”但愿够,看这情形她是没办法吃喝,说不得只有“他拉关瓶塞往手掌心一倒,一颗其色赤红,却只有黄豆般大小的药丸落在了他手掌心里,他把瓶子往炕上一放,伸手捏开了郑梳雅的牙关,另一只手很快地把那颗红色药丸送了进去,然后他俯下身去嘴落在了郑梳雅香唇之上,提一口真气往里一吹,把那颗药丸吹了进去,站直了腰,他自己都觉得脸烫烫的,一时没敢回过身去看诸亚男。   却听诸亚男在身后低低问道:”水还要不要了?“听诸亚男的话声,显然她也够难为情的。   卓万天道:”先放在这儿吧!说不定她醒过来之后会喝!“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到了门口,先是咳嗽了一声,然后掀帘探进了脑袋来,是那老头儿,他那张满是皱纹的瘦脸上堆着矢问道:”请问您这位爷是不是姓卓?“卓万天忙点头说道:”不错!我姓卓,老人家有什么事?“老头儿道:”我没事,外头有人找您!“卓万天听得先一怔,接着他想起了凌红,忙道:”老人家!是不是一位姑娘?“老头儿一摇头道:”不!是个汉子,个头儿挺大,缺一条胳膊。“卓万天听得脸色一变,诸亚男急问道:”天豪!是谁“卓万天道:”缺胳膊的人不多,可能是谭北斗手下“四残‘里的一个,你守着梳雅,我出去看看!”他谢了老头儿一声,迈步走了出去!到了门口一看,果然没错,马车旁站着个人,正是“四残”中那缺胳膊的两个中的一个。他定了定神道:“没想到此时此地会见着阁下,真是大出人意料了!”那独臂人两眼一翻,冷冷说道:“咱们俩都命大,要不然不会在这儿再碰面!”   那独臂人道:“我们几个跟了老爷子多少年,不管老爷子对别人怎么样,对我几个都是恩重如山,老爷子几位这笔血债,我们弟兄俩当然要向你伸手”   卓万天微一点头道:“说得是!不过我不希望在这儿”独臂人冷冷道:“我说的也不是这地方,更不是这时候。”卓万天道:“那正好!阁下只管订个时地”独臂人一招手一道白光迎面射到,卓万天伸手抄住了,是一封信,封了口的信,独臂人道:“我只是奉命给你送信的,你看过这封信之后咱们再谈别的不迟。”   卓万天当即撕开了信封,抽出了信笺,信笺上写着龙飞凤舞几行字迹,写的是:“秦婉贞主婢二人已落我手,限你一个对时之内自断双手送往八里庄西一里处枯并旁赎回她主婢两条性命,过时不候,也莫怪我辣手摧花!   复仇使者。”卓万天看得心神猛然震动了好几下,霍地抬眼说道:“这人是谁?”   独臂人冰冷说道:“你没看见下款么?”伸天豪道:“我问你复仇使者是谁?”独臂人道:“复仇使者就是复仇使者。”卓万天一步跨到,伸手扣住独臂人的“肩井”穴。独臂人神色不变,冷冷说道:“要怕你这一手我也不会来了,别动我,你得为那两个想想。”卓万天道:“我不信秦姑娘主婢会”独臂人冷笑一声道:“我怀里有根凤钗,你拿出来看看。”卓万天另一只手插入了独臂人怀中,当他的手抽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果然多了根凤钗,他一眼就认出那的的确确是秦婉贞的饰物,他的心当即就往下一沉!只听独臂人冷冷说道:“卓万天!放手。”卓万天扣在他“肩井”穴上的那只手慢慢松了,道:“你们在什么地方截”独臂人道:“那你就不用管了,在什么地方不都一样?反正她主婢已经落进了我们手里!”卓万天道:“你们为什么不找我?”独臂人邪恶地一咧嘴道:“我们有自知之明,以卵击石,螳臂挡车,这种事我们不干!”卓万天道:“你们要知道,她跟我毫无关系。”“也许。”独臂人道:“可是我敢说你绝不会任那位复仇使者辣手摧花?   对不对。”卓万天摇头说道:“你们太卑鄙了,太卑鄙了,秦婉贞主婢都是弱女子”独臂人道:“这个我们知道,可是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不能怪我们,只能怪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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