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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洗狱宫
展俊尧望着凄怨欲绝的楚秋玲,叫了一声:“姐姐!”楚秋玲毫无反应,只出神地怔视着展俊尧,神色之间,不带任何感情,也许,她的感情已被极端的痛苦麻木了。展俊尧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再度唤了一声:“姐姐!”楚秋玲终于开口了,那声音冷得令人心悸!“弟弟,我高兴能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但我也将永远记住在此以前的那一个弟弟,他把我带到人生的另一个境地中,也牵引我到一个梦里,虽然,太短暂,像夜空中的一抹电花,可是这一瞬已够留下永恒的回忆……”展俊尧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颤栗。楚秋玲略略一顿之后,又道:“弟弟,这就够了,我们谁都没有错,我不怨天,不尤人,我记住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点缀,也记住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别了!弟弟!”说着,徐徐转身,拖着落寞的步子,幽幽地消失在侧门之内。展俊尧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喃喃地道:“姐姐,我是你的弟弟呀!”“唉!”深重而凄凉的叹息声,把展俊尧不屑的神思唤回。“母亲……”“孩子,我会慢慢劝她的,她很任性,但很善良!”“是的,孩儿想……”“怎么样?”“拜辞出谷!”“你不住几日?”“不了,孩儿念及亲仇,寝食难安!”“也好,你去吧,以你目前的功力,报仇索凶是游刃有余的了,可是……”“母亲还有什么吩咐?”“你仍然沿用展俊尧这名字?”“养父‘帝王鞭展岳鹏’对孩儿恩同再造,他老人家无后,孩后不忍去掉这姓氏,目前暂用这名字,待恩仇了了之日,复姓归宗,把本姓冠在这名字之上!”“孩子,这样做很对,足见你存心仁厚。”“孩儿告辞了,母亲,您保重!”说着,拜了一拜,怀着一缕莫名的空幻,向外走去。暗中,一双泪眼,在偷偷地送他离开,但他一无所觉。不久,来到谷外,他深长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冲淡胸中的块垒。回望那封住入谷密门的白石,不由感喟丛生,他大母“赤华谷夫人”的话,又响在耳边:“……孩子,从现在起,你是‘赤华谷’的主人了……上一代的故事,不要重演……我等着你携仇人的首级回谷……”他热血一阵沸腾,豪气再生,不错,现在是了断恩仇的时候了。但,仇人是谁呢?他心里发出一声苦笑。楚秋玲的憔悴芳容,又呈眼帘,他咬了咬牙,暗地道,她是我姐姐,我不能想及任何其他,否则那便是罪恶,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下次见面时,她已恢复了往昔的欢愉,生趣蓬勃。   无意中,他手中触及藏在怀中的那对“赤心”,这是父亲与大母定情之物,也是不幸的开端,而今,两颗“心血”全在自己身边,大母的话,犹在耳际:   孩子,把它送给你所爱的人,她将是‘赤华谷,的女主人!“他自问,我所爱的人呢?谁是我所爱的人?夏紫嫣?蓝小莲?舒晓珊?仲梦琪?他自我解嘲地笑了一笑,这笑中,含有无比的悲酸。他重新套上面具,带上假发,穿起那件葛布长衫,有点近于迷茫地奔出山去。甫踏上官道,一队白衣人,从身侧疾掠而过。展俊尧心中一动……接着,又是一队数约五十的白衣人,呼啸而过。从衣着上判断,这些全是”一统会“属下的高手。”一统会“高手,大批出动,又有所作为,基于对”一统会“仇恨的心里,他毫不考虑地尾随下去。正行之间,忽听一声低唤:”少主!“展俊尧闻声一惊,不期然地止住奔势,一个白衣中年秀才,己站在身前。他,正是”一统会“的师爷”妙手书生斐庄。“”阁下认得出是我?“”妙手书生“躬了躬身道:”我已得’独孤客,传讯,恭喜少主神功有成!“”哦,有事吗?“”一统会今天派出大批高手,进攻‘狱宫’!“展俊尧陡然一惊,异母兄楚飞,正是”狱宫“的赘婿,他的遗骨,尚葬在狱宫”之中,同时,他也想起了可怜的嫂嫂“鬼姬玉如彤”……“狱宫?”“是的!”“目的何在?”“迫使‘狱宫,加盟’一统会‘”展俊尧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一统会将会失望!”“少主要管?”“当然,先兄楚飞的岳家之事,我焉能不管!”“一统会此次双管齐下,一路由太上宗祖’疤面老祖‘率领百名高手,进攻’乱心院‘……”“什么,’乱心院‘也在被攻击的目标之下?”“是的,另一路由会长亲统,进逼’狱宫‘,待这两处加盟之后,再全力征服”地灵宫’,然后与唯一劲敌‘通天教’一决雌雄……“”野心不小?“”本来在举行‘人头大会’之后,即着手进行并吞各帮派,目的在一统武林,君临天下,想不到‘通天教’死灰复燃,使‘一统会’的计划完全搁浅!   展俊尧目注“妙手书生”道:“阁下告诉我这么多?”“少主,理应禀陈?”“阁下是‘一统会’的师爷?”“暂时栖身之所!”展俊尧心念一动,沉声道:“你是‘赤华谷’门下?”“是的,自上代谷主出事之后,即被老谷主逐出谷外!”“哦!”展俊尧从怀中取出那对“赤心”,高举手中……“妙手书生”骇然一震,随即跪了下去,道:“弟子陈斐,叩见谷主!”“我现在还不是谷主,但我已领有家母之命,重振‘皿谷’一门,现在我以‘赤心’为凭,命令你负责召集所有当年被逐出谷外的门人弟子,听候下一次命令!”“遵少主之命!”“请起!”“妙手书生”站起身来。展俊尧道:“你不叫斐庄?”“弟子陈斐,以‘天工易容之术’略事改变形貌,栖身‘一统会’!”“哦,‘疤面老者’一路人马进攻‘乱心院’,出发了没有?”“出发了!”“此地距‘狱宫’多远?”“明日凌晨可达!”展俊尧心中疾忖,目前当然以先策应“狱宫”为上,这一路既是“一统会长”亲自统率,索性先报此仇,而“乱心院”在武林中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帮派,“乱心院主”对自己曾有过赠“回魂丹”之德,也不能任其遭“一统会”荼毒,只是时间上恐怕要顾此失彼了心念之中,急向“妙手书生”问:“你也是参与进攻‘狱宫’的高手之一?”“是的!”“好,你走吧,我尾随着你!”“妙手书生”恭应一声,弹身上道。展俊尧不疾不徐地遥遥尾随在后。入夜之后,舍却官道,进入山区。拂晓时分,来到一座阴峻幽暗的巨谷之前。“妙手书生”径自向谷内奔去。展俊尧相了相地势,暗想,“狱宫”大概就在这谷中了,心念之间,一眼瞥见谷口地上,横陈了十余具黑衣死尸。他们已动手了!展俊尧自语了一声,朝谷内奔去,入谷不久,已听到阵阵博杀之声,沿途,不断地发现黑衣人的尸体,间或也有几具白衣尸体。突地--谷场中断,一堵峭壁,横亘眼前,峭壁下方,一个巨大的拱形门洞,两扇厚重的铁门,八字形敞开,门的上方,两个径丈的白色篆字“狱宫”。门前,横尸更多,黑白相间,看来双方都有死伤。阵阵栗人的搏杀之声,从门洞里清晰地传了出来。展俊尧轻轻地哼了一声,捷逾鬼魅地飘了进去。门洞纵长约五十丈。门里,又是一番天地,看来是一座谷中之谷。一块数亩大的方场,人影乱晃,杀声盈耳,间杂着栗人的惨号声。方场之后,是一片连云巨厦。场中央,一个白袍蒙面老者,与一个黑袍虬髯老者相搏。“一统会”雷、火二金刚双战一个黑衣妇人。其余四周混战成一片,但地上的死尸,十之七八是黑衣人、显然“狱宫已处于发发可危之境。突地--场中传出一声惨哼,黑袍虬髯老者口喷鲜血,踉跄倒退数步,身形摇摇欲倒。白袍蒙面老者,大吼一声:”停战!“场中正在搏斗的高手,纷纷停下了手。黑衣中年妇人疾步走向黑袍虬髯老者,悲声道:”你不要紧?“黑袍虬髯老者如雷鸣也似地道:”夫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狱宫将战到最后一人!“黑衣妇人凄厉地道:”夫君,看来’狱宫‘要在武林除名了!“他俩,正是”狱宫“主人夫妇。白袍蒙面老者狂妄地一阵大笑道:”石坤,你想好了没有?“”狱宫之主石坤“目眦欲裂地道:”老匹夫,你在做梦,’狱宫‘宁化劫灰,誓不屈服!   白袍蒙面老者狞声道:“石坤,本会长重申前言,目前你有两条路走,第一,加盟本会,’狱宫‘改为五坛,第二,在武林永远除名,本会长为贵宫举行血的葬礼!   狱宫主人”怒叫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黑衣妇人怨毒的目光,射向“一统会长”。场中,所有“狱宫”门下,全部面现悲愤欲绝之色。“一统会长”冷冰冰地向黑衣妇人道:“石夫人,你劝劝尊夫吧?”“狱宫夫人”厉声道:“住口……”就在此刻--一个浑身浴血的老者,疾奔商至,道:“禀夫人,小姐无恙!”“好!”这老者,正是“狱宫”护卫长蒋公治。“一统会长”环视全场一周之后,栗声道:“石坤,本会长数到十,就下令屠杀!”一!三!恐布的杀机,弥漫全场,使人鼻息皆窒。四!“狱宫主人石坤”夫妇目眦欲裂,眼角渗出了血水,额上的汗珠滚滚而落。所有的“狱宫”属下,一个个目眦欲裂。八!   九!空气紧张得象是凝固了,血的场面,将残酷地再度展开。蓦地--一阵使人心神皆颤的刺耳冷笑,倏告传来,全场为之一震。笑声敛处,场中多了一个身着葛布长衫的白发老者,他,正是展俊尧。没有人知道这老者是什么来路,也没有人看出他是如何入场的。所有的目光,全集中这怪老者身上。“一统会长”定了定神,冷冷道:“阁下是何方高人!”老者以更冷地声音道:“冷面君子第二!”此言一出,全场立时暴起了一片惊呼之声。“冷面君子第二”惊走“双绝老人”,掌伤“通天教主”的事迹,早已传遍武林,这怪老人在此现身,情势将必然地改观了。“一统会长”骇然退了数步,栗声道:“阁下就是’冷面君子第二‘?”展俊尧目中陡射骇人煞光,那里面,充满了恨毒与杀机。“一统会长”被这目光一逼,全身一颤,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展俊尧面对这唆众毁尸,迫杀母亲的不共戴天仇人,根根血管似乎要爆炸开来,他在转着念头,现在杀他,还是等迫出杀父凶手之后,再以真面目名正言顺地上“一统会”取他的脑袋?   一统会长“已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那骇人的仇焰,但他不明白什么事与这神秘的怪人结了仇,他想,或许是误会,或许这功深不可测的怪老人与”狱宫“有所渊源,但从”狱宫主人“夫妇骇愣的神情上,证明”狱宫“与这怪老人毫无关系,到底是什么事使对方以这种仇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无从索解。   狱宫主人石坤”夫妇,对这突如其来的怪老人,同样既惊且骇。“一统会长”再度开口:“阁下来意可否赐告?”展俊尧冷森森地道:“除下你的面巾,让老夫看看你的长相?”“阁下未免欺人太甚!”“江湖奇侠,在老夫面前你将无所遁形!”惊喧之声四起,第一次,“一统会长”的真面目被人揭穿。“江湖奇侠”二十年前,几乎与“冷面君子靳敬昌”齐名,想不到他会是一心要独霸武林的“一统会”会长。当然。如非“妙手书生”对展俊尧揭破,展俊尧是不会知道的。“一统会长”如遭雷殛也似地一震,他对这神秘的老人,由心的深处发出一种莫名的恐怖之感。“狱宫主人”恨恨地道:“原来你就是’江湖奇侠‘……?”一统会长“阴惊地瞟了”狱宫主人“一眼,仍然直瞪着展俊尧,沉声道:   阁下不速而至的目的到底何在?”展俊尧目中煞芒陡盛,一字一顿地道:“杀你!”“一统会长”蹬地退了一步,暴喝道:“阁下到底是谁?”“冷面君子第二!”“本会长与你素昧生平……”“当你躺下时,你会明白!”“阁下大言不惭?”“一统会长”生平从未被人如此当面侮辱过,一向都以天下第一高手自居,当着这众多门下,他再深沉也感到受不了,怒哼声中,一掌劈了出去。猝然出手,其势如电。砰!全场惊叫声中,“一统会长”的一掌,已结结实实地击在了展俊尧前胸。这一击,放眼武林能承受得起的恐怕难找一二人。展俊尧身形只晃了一晃,夷然无损。“一统会长”呆了,寒气股股而冒。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展俊尧伸手虚空一抓,“一统会长”的面中应手而落。一张紫酱色的老脸,顿现众人眼前。场中又一阵骚动。“一统会长”踉跄不稳地退一两步。展俊尧狠狠地盯视着“一统会长”,略不稍瞬,那目光,使人心神皆丧。突地--他扬手劈出一掌,罡风裂空生啸……“一统会长”闪电侧身横移五尺。两声栗人的惨号过处,原来站在“一统会长”身后一丈之外的两名“一统会”高手,做了替罪羔羊,被震飞三丈之外,伏地不起。展俊尧冷哼一声,身形一晃,连拍三掌,快捷猛辣,世无其匹。“一统会长”亡魂皆冒,但他的功力,在武林中已属数一数二之流。脚下一滑,身形侧移三尺,双掌挟以毕生劲力,封了出去。震耳欲聋的巨响起处,“江湖奇侠”跌跌撞撞地退了八步之多。逆浪狂卷,五丈之内立身的高手,与及原来的积尸,被卷得向四外猛泻。展俊尧两击无功,恨火更加炽烈,猛一弹身,连连五掌,这五掌快得有如一掌,但却分击五个不同方位。“一统会长”功力再高,也无法脱出罡风威力范围,一咬牙,出掌硬拼……栗人的惨哼,震撼全场。“一统会长”身形疾晃之中,“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砰然跌坐当场。“雷”“火”二金刚,一左一右,双双飞了过来……“找死!”喝声出口,接着是两声凄厉的惨嗥,二金刚的身形,腾高两丈,血雨飞洒之中,双双横尸当场。死亡的阴影,立时笼罩了全场。“一统会”所有在场的高手,一个个魂飞魄散。展俊尧前跨三步,到了“一统会长”身前伸手可及之处,咬牙道:“武林一君,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一统会长”揩抹血迹,站起身形,嘶声道:“下手吧!”展俊尧手一扬,拍向对方天灵,掌至中途,突地又收了回来,栗声道:“时辰未到,让你多活几天,滚吧!”“一统会长”怨毒至极地哼了一声,掉头向外奔去。其余“一统会”的高手,如丧家之犬般豕突狼奔而遁。刹那之间,走个罄尽。“狱宫主人石坤”夫妇双双上前,朝展俊尧恭施一礼。道:“谢谢前辈解围之德!   展俊尧急忙还礼道:”两位不必多礼!“”狱宫主人“侧身道:”请前辈后面待茶!“展俊尧淡淡地道:”不必了,令媛现在何处?“”前辈是说小女玉如彤?“”不错!“石坤夫妇同时大愕,不知这怪老人何以问及女儿?展俊尧又道:”老夫要见她一面!“石坤惊愣了片刻,才惑然道:”前辈要见小女?“”是的!“”敢问……“”见面自知!“”如此在下陪前辈……“”令媛行动不便?“石坤老脸一黯道:”小女除愚夫妇和吕护卫长之外,不见任何人!“”那是为了什么?“”儿女之事。“展俊尧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他知道”鬼姬玉如彤“对异母兄楚飞情爱极深,楚飞惨遭横死,她当然悲痛逾恒,当下颔首道:”老夫知道!“”什么,前辈知道?“”嗯,贤夫妇还是先收拾残局为要,由吕护卫长引老夫去见令媛罢……“”这……小女执拗,恐有冒犯……“”她会乐意见老夫的!“石坤夫妇骇异莫可言宣,对这谜样的老人,简直是莫测高深。展俊尧对三丈外愣立的护卫长蒋公治以”传音入密“之法,说了几句。蒋公治先是惊愕,既而露激动之色,一弹身上前两丈,道:”前辈请跟我来!“展俊尧望了怔在当场的石坤夫妇一眼,跟着蒋公治纵身奔去。奇怪的是不向里反而向外奔。顾盼之间,穿越门洞,来到了外谷,转向右通过一条狭窄的石街道,眼前青山滴翠,花树相间,别有一番天地。花树丛中,隐约露出一角茅舍。蒋公治用手朝前一指,道:”到了,少侠请稍候!“展俊尧乘这时间,卸去化装,回复本来面目。工夫不大,护卫长蒋公治含笑而来,道:”少侠,我家小姐在茅屋中相候,请借机劝劝她稍抑悲怀,在下还要进内谷料理善后,暂时失陪!“”请便!“蒋公治离开之后,展俊尧举步向那间茅屋走去,心中十分不解玉如彤何以要单独住在这个地方!走到屋前,正待出声,忽然瞥见屋旁一座高家,他怔了一怔,跪了下去。墓碑上刻着:”故夫楚飞之墓未亡人玉如彤立“泪水,骤然模糊了他的视线,楚飞遇害临死输功赠”赤心“的一幕,又呈现眼前,谁想得到他曾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这变幻的确也太离奇了。他同时也明白了”鬼姬玉如彤“住在这幽谷里的用意,她是在长伴青冢呀,情深义重,天下象这样的女子,能有几人。   她与楚飞,仅是名义上的夫妇,还未行周公之礼,但她竟然矢志守节,把青春投掷在孤凄的岁月里。他想起变志的仲梦琪,这是多么强烈的对照。”展少侠!我先感谢你对敝宫的援手之德!“一个幽凄的声音起自身后。展俊尧霍地口身,一个素服簪白花的憔悴女子,幽幽地站在身前两丈之地。”嫂嫂!“玉如彤凄凉地一笑道:”展少侠,你义兄……“”不,他是我异母哥哥!“”什么?“展俊尧含泪把身世约略一述。”鬼姬玉如彤“忍不住泪下如雨,凄声道:”我该叫你二叔!“”嫂嫂,死者已矣,希望你能节哀顺变,保重贵体!“”二叔,你哥哥的死,带走了我的一切,我活着,只是为了堂上双亲。“展俊尧鼻头一酸,他没有恰当的言语,来安慰这生趣已失的可怜人,的确,太大的悲烹,是无法以言语来安慰的,他顿了一顿,诚挚地道:”嫂嫂,你愿意到’赤华谷‘去住吗?母亲与姐姐会需要你。“”不,我不愿离开他,谢谢你的好意!“展俊尧伤感地把目光向墓碑一扫,道:”嫂嫂,我会再来看你!“”你要走了?“”是的,’一统会‘另一路高手,进攻’乱心院‘,我必须急速赶去!“”那我就不留你了!“”嫂嫂珍重!“展俊尧在心里废然一叹,转身出谷,重新易了容,取道直扑”乱心院“。他运足全身功力,以震世骇俗的速度,驰向连山峰。连山峰!乱心院!自山麓以上,每隔数丈,便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鲜红的血,映着朝阳,发出刺目的闪光。院门之前,叠尸竟达数十具之多,其中一半是白衣尸体。整个连山峰头,静悄俏的不闻半点声息,死寂之中,浮漾着浓重的恐怖气氛。这武林中名头仅次于”赤华谷“的”乱心院“,遭遇了开派以来空前的惨祸。院地之内,整齐的排列着数近五十的白衣人,每一个人的白衣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刺目的鲜血。另一角,一群肢体不整,五官不全的人,或蹲或立,目射怨毒的光芒,略不稍瞬地注视着正厅。厅门全敞,由外望内一目了然。居中大师椅上,高坐着一个须发如银,满面斑剥的狞狰老者,他,正是一统会”太上宗祖“疤面老祖”,他身旁并立着四个白衣汉子。侧方,斜躺着一个断腿、缺臂、独目的白发老人,他就是“乱心院”之主“三残尊者”。“疤面老祖”一声怪笑道:“三残尊者,你不接受这条件?   三残尊者”厉声道:“不!”“那’乱心院‘的命脉,只能延续到今天为止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武林史上还没有以残忍血腥统治天下的记载!”“也许会有,本会将造下这个纪录!”就在此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倏告传来,“永远不会有!”声音不大,但却入耳惊心。全场为之一震。“疤面老祖”电炬般的目芒扫向厅外,沉喝道:“什么人?”“冷面君子第二!”随着话声,一个葛布长衫的白发老人,从空中徐徐降落厅门外的阶沿,这一手轻身之术,的确令人咋舌。院中起了数声惊呼。“疤面老祖”一跃而起,冲出厅门,面对展俊尧,栗声道:“朋友究系何方高手?”“冷面君子第二!”“老夫前未有闻?”“那你今天算是开了耳界!”“疤面老祖”目射棱光,迫视在展俊尧面上,略不稍瞬,突地狂笑一声道:   朋友何不以真面目见人?“展俊尧暗吃一惊,这老魔头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自己是易了容的,当下冷冷地道:”会的,如你接老夫二十招而仍有命在的话!“这话简直狂傲到了家,”疤面老祖“百年难得一见的巨魔,焉能受得了这极尽讽刺的话语,狞声一笑道:”朋友,你好狂,老夫生平仅见!“”你无妨试看!“”朋友,如你二十招之内落败呢?“”杀剐任你!“”老夫还不希望你丢命!“”可是老夫却存心要你死!“”疤面老祖“气得七窍冒烟,重重地呼喝一声道:”朋友,老夫并非’通天教主‘之流可比,如果老夫在二十招之内击败你,嘿嘿,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永远听命老夫,为’一统会‘效命!“展俊尧哈哈一阵狂笑道:”你算盘很精,主意不错!“”朋友,你答应了!“”如此请!“声落,人已到了院地之中。”一统会“排列在院地中的高手,自动地退到五丈外的中门前。展俊尧缓缓移步,走到院地中央,与”疤面老祖“面对面地互相对峙。”三残尊者“由该院总管高鹏飞扶抱离厅,移座阶沿之上,显然他伤势相当不轻,否则岂会要别人扶抱。”乱心院“所有残存的门下,心弦绷得紧紧的,骇异至极地注视院中,每一个人本能地有共同的想法,如果这自称”玉面无故第二“的怪老人得胜的话,”乱心院“将可免去这次大劫。展俊尧惊走”双绝老人“,掌伤”通天教主“的骇世稀闻,早已轰动了整个武林,但他的来路,却是一耐人寻味的谜。他自封的名号”冷面君子第二“也是一个谜中之谜。”疤面老祖“斑剥的怪脸上,尽是骇人的杀机,狞声道:”朋友,在动手之前,是否可以说说来意?“展俊尧冷森森地道:”一统会滥造杀劫,妄想君临天下,该在武林中除名!“这话口气之大,使所有在场的人全部为之面上失色。”疤面老祖“怒极反笑道:”朋友,这话不嫌风大闪了舌头?“展俊尧淡淡地道:”武林朋友将在很短的时间内看到这事实。“”这么一来,老夫似乎不想留你的命了?“”彼此!彼此!“”出手吧?“”老夫倒不愿僭先!“”疤面老祖“一向目空四海,自认天下已无敌手,想不到被对方如此轻视,但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之感,因为他估不出对方的来路,在他记忆中,武林中似乎没有具备这么高身手的人。事实已显然,这怪老人将是”一统会“一统天下最大的阻碍,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较之”通天教“的威胁更大……于是,他放弃了刚才想收对方为己用的意念。他在考虑,如何才能致对方于死命……空气在沉寂之中,透着慑人心志的紧张。天下还有视”疤面老祖“这等高手如无物的人,的确令人难以置信。展俊尧已存心要在今天毁去这个巨憝,为了仇,也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危。他想,今天可能是唯一可以全力施展神功的机会。当下不耐烦地道:”疤面老祖,还等什么?“”疤面老祖“身形一挫,双掌猝然拍出,撼山栗狱的狂飚,应掌而发。展俊尧运足八成功劲,封了出去。劲气相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座”乱心院“似乎在响声中浮动起来。展俊尧屹立如山,”疤面老祖“退了一个大步。全场起了一阵骚动。”疤面老祖“目中遽现骇然之色,他意识到对方的功力超出自己甚多。展俊尧两眼杀光暴射,以栗人声调道:”阁下也接一掌试试 1“声落,双掌一抡,以十成功劲推了出去,罡飚裂空生啸。”疤面老祖“双掌疾挥,全力迎上……又是一声撕空裂云的巨响,院地四周的屋瓦,发出一片碎裂之声,场外所有的高手,下意识地猛往后退,一个个面目失色,心悸神摇。”疤面老祖“踉跄倒退三步,展俊尧仍然兀立不移。”三残尊者“突地怪叫一声,道,”难道会是他?“这一声叫唤,全场又是一震,但无人知道”乱心院主“口里的他是谁。”疤面老祖“感到一阵生平从未有过的寒意。只见这一代魔魅衣袍无风自鼓,如银须发根根倒竖,斑剥的疤面,泛起一层赤红光焰,那神态,的确使人不寒而栗。显然,他将要发出震世骇俗的一击了。所有在场的高手,目瞪如铃,似乎呼吸也跟着这场面面停止了。展俊尧也微感骇凛,蓦集了十二成功劲于双掌,蓄势而待。这一个照面,将是强弱的分野,生死的界牌。一声暴喝起处,狂贱涌卷,巨响裂云,有如山崩地陷,整个院地,随之晃动起来,屋瓦碎裂之声,哗啦啦响成一片。场外的高手,被牵引得东倒西歪,一个个面如土色。展俊尧身形晃了两晃,脚下未移。”疤面老祖“已退离原地八尺之外,口角挂下了两缕鲜红的血水。四个白衣壮汉齐齐纵身入场。”疤面老祖“一挥手,粗暴地吼道:”你们退下去!“展俊尧目含栗人杀光,一步步欺了过去,沙!沙!脚步声带着无比的杀机,像一柄无形的巨锤,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板这种搏斗,可说百年难得一见。”疤面老祖“双目闪射恨毒至极之色,疤面上的肌肉不停抽动,看样子他似要把对方生吞活剥而甘心。双方的距离逐渐接近--八尺!五尺!三尺!栗人暴喝再起,”疤面老祖“掌指齐施……”砰!砰!“巨响声中,双方一触而退。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双方已交换了三十照面,除了”乱心院“之主”三残尊者“之外,没有一个人看得出双方所使的招式,孰强与孰弱。场面紧张得使人没有透气的余地。双方乍分又合。又是一连串的”波!波!“之声。”疤面老祖“口角再度溢出鲜血,身形摇摇欲倒,踉跄后退五六个大步。展俊尧口中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狂笑,道:”阁下,这是第九招,接着!“双掌斜斜击出,电光石火之间。连着九个变化,玄奇诡辣,令人叹为观止。”疤面老祖“目光中陡露骇色。就在所有高手目震心悬之际,”疤面老祖“竟然避无可避地被一掌击中前心……同一时间,”疤面老祖“的右手抓牢了展俊尧右边的”肩井“。惊呼声中,”疤面老祖“口血飞迸,手一松,栽了下去。展俊尧前幅衣襟,被对方喷出的口血洒湿了一大片。”三残尊者“再度惊叫出产:”是他,除了他世上无人能具备此种功力!“展俊尧神功护体,对方的一抓,也夷然无损,他第三次口发狂笑道:”阁下,老夫说二十招,把你估计过高了,只要十招,不,九招半,现在接这半招,结束你的迷梦!“”疤面老祖“挣扎着站起身形,踉跄不稳地晃了几晃,栗声道:”你究竟是谁?“展俊尧伸手怀中,一摸一扬,手中亮了一颗血红的心形之物。”疤面老祖“歇斯底里地道:”是……你……赤心之主……“鲜血又狂喷而出。”三残尊者“从座椅上腾起身形,狂喊道:”果然是他,赤华谷主人!啊……“他又坐回椅上。显然,在”三残尊者“的心目中,除了”赤华谷主人“,武林中根本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高手,他又怎知目前这”赤华谷主人“已不是他心目中的”血谷主人“。展俊尧咬了咬牙,道:”你可以瞑目了!“掌随声出。”砰!“的一声巨响,挟以半声惨啤,”疤面老祖“再度栽了下去,不动了。全场再度爆起一阵惊呼之声,随后是死一般的沉默。展俊尧的目光,瞟向了那数十个”一统会“的高手……死亡的恐怖,立时笼罩了这数十个面无人色的白衣人。狂喊声中,一人动,十人随,数十高手纷纷弹身夺路而遁。”回去!“震耳厉喝声中,人影乱飞,惨号破空。”一统会“的高手,纷纷退回原地。展俊尧似一尊掌管生死的巨神,站在中门之前。地上,增加了十二具尸体。一个照面,毁了十二个高手,这种功力,的确是倾古凌今。’乱心院”属下,一窝蜂涌入场中……展俊尧语冷如冰地道:“一统会的朋友,‘乱心院’死伤难以计数,各位自己向该院交代吧!”这话,无疑地是告诉“乱心院”的高手,可以下手为死者报仇了。“三残尊者”目光一掠全场之后,突地下令道,“杀!”残酷的场面,再度叠出。“乱心院”的门下,一个个目含怨毒,脸透杀机,扑向“一统会”的高手。栗人的乐章,破空而起。半盏茶的工夫之后,场面又趋于静止。血!尸体!场中已失去了“一统会”众高手的影子。“三残尊者”从座椅上飞身而起,两个起落,已到了展俊尧身前。这双腿俱废的“乱心院”主人,功力之高,也相当惊人。“谷主,久违了,数十年不见,谷主英风如昔,在下谨代表”乱心院全体门人,恭谢再造之恩!“显然,”三残尊者“仍把展俊尧当作业已物化的”赤华谷主人“。上次展俊尧为了救紫嫣来此求取”回魂丹“、”三残尊者“曾托展俊尧向”血谷主人“致意,谅来他们在数十年前必然有过往还。展俊尧不便说明身份,含糊地道:”小事不足挂齿!倒是院主的伤势……“”哈哈哈哈,‘乱心院’回魂丹功可活死人而肉白骨,区区之伤算得了什么!“”那是在下过虑了!“”谷主大德,当永铭敝院门人肺腑,小弟当敕碑以纪此事,让敝院后世弟子,均能共怀盛德!   不敢当,院主切莫如此!“”谷主何以要改容易貌,若非‘赤心’出现,小弟……“展俊尧哈哈一笑,掩饰了尴尬之情,道:”情非得已,院主请原谅,在下告辞!“”什么,谷主不肯屈驾……“”后会有期,前此有展俊尧其人,蒙院主慨赠‘回魂丹’,就此谢过!“”谷主言重了,今后但凭‘赤心’,敝院上下,誓供驱策!“展俊尧心中激动万分,怕时间久了,言语之中露出破绽,匆匆道:”院主请料理善后吧,后会有期!“说完抱拳一拱,电闪面逝。”三残尊者“望着展俊尧的背影,喃喃道:”想不到真的是他,若非是他,天下任何人都不能挽回这劫运!“且说,展俊尧一口气驰下了”连山峰“,内心感到舒畅无比,”疤面老祖“一死,”一统会“如鸟折翼,如虎断爪,已无能兴风作浪了。他想到”魅影“追踪”酸秀才“,索探大师兄”三指追魂马鸣川“的下落,不知结果如何,这关系着父亲当年惨死之谜,不禁有些忧心忡仲。他无目的地顺着官道奔行。”赤华谷“中楚秋玲母女凄怨消沉的面影,又浮现在他的脑际,每当他想及这一对命运相似的母女时,内心就像被利剑戮刺般剧痛。大母!姐姐!他不知该怎么做才能使大母”赤华谷夫人“重振生机,使姐姐楚秋玲窥见幸福。他想到几乎与姐姐楚秋玲做下逆伦的丑事时,禁不住冷汗涔涔,若非”鬼影子“适时示警,后果已不堪设想了,那真是万死难赎,永沉恨海。正行之间,忽听涛声震耳,原来官道已转向了江边。滚滚江流,奔腾呼啸,他想起了投江而死的蓝小莲。蓝小莲以”弃心红颜“的面目出现江湖,对他可以说情重如山,恩深似海,如非为了血仇未报,他真想一死以酬红颜知刹那之间,他有了一个决定,他必须要把她的死讯,传给她的师父”水府洞天“的主人。于是--他兼程扑奔”枫林渡“。枫林渡--景物依旧,而人事却已几经沧桑了。他想起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岳父”落花剑客仲秋“。转入昔日”落花剑客“的故居遗址,果见废墟之中,隆起一座石家,墓碑之上,大字刻着:”显考易公讳斌之墓,女梦琪立。“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展俊尧不由悲从中生,拜倒墓前,泪下如雨。突地,身后传来一声惊”噫!“展俊尧大吃一惊,站起身来。一看眼前的人,使他下意识地一震,瞬息之间,转了好儿个念头。眼前,一个白发苍苍的矍烁老人,另一个赫然是未婚妻仲梦琪。他可做梦也估不到仲梦琪会在此时此地现身。那白发老者又是谁呢?   仲梦琪惊诧莫名地向展俊尧道:”前辈何以要向先父的坟墓下拜?“展俊尧无言以对,举手扯落面具假发。仲梦琪惊呼一声道:”是你,尧哥,啊……你……“展俊尧冷漠地道:”琪妹,你想不到吧?“仲梦琪激动不已地道:”的确想不到!“展俊尧转向白发者者,道:”前辈如何称呼?“仲梦琪抢着道:”家师‘玄玄老人’!“”哦!“展俊尧忙施了一礼,心中可大大地震颤了一下,想不到这老者就是武林中一代异人”玄玄老人“。”玄玄老人“面露喜色,道:”你就是展俊尧?“”晚辈正是!“”这倒巧,老夫师徒今天刚到,你也才来!“展俊尧淡淡地一笑,不说什么。”玄玄老人“一顿,接着道:”娃儿,老夫有话问你!“展俊尧一愕,道:”前辈有话请讲?“”你与琪儿的婚事是双方父命所定?“仲梦琪缓缓背过身去。展俊尧心头飘过一抹愤慨的情绪,道:”是的!“”现在你俩都成了孤儿,当着你岳父的墓,你对琪儿如何交代?“展俊尧意有所指地道:”仲叔叔在天之灵有知,他会原谅我的!“”玄玄老人“白眉一轩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展俊尧冷冷地道:”琪妹心里非常明白!“仲梦琪满面凄怨地回头道:”我明白什么?“”这不须我说明!“”哼,展俊尧,你放明白些,我是为了先父遗命,才……“”琪妹,这大可不必,何必委曲自己呢?“”你……“仲梦琪双日滚泪,重新背转娇躯。展俊尧冷漠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暗忖,她究竟是属于那一类的女人,既恋着”酸秀才“,又想投向自己,可是我展俊尧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岂肯因对易叔叔一点感恩图报之心,而接纳一个无耻的女子,贻终生之悔。心念之中,脱口道:”琪妹,祝你幸福,我走了!“”慢着!“”玄玄老人“满面怒容,挥手阻住展俊尧。展俊尧只好止住脚步。”娃儿,你就这样一走了之?“”晚辈该怎么做?“”琪儿的事如何交代?“”她心中非常明白!“仲梦琪突地转过身来,杏眼圆睁,厉声道:”展俊尧,你欺人太甚!“展俊尧冷哼了一声道:”琪妹,看在仲叔叔的份上,我已经够容忍了!“”你走吧,从现在起我们之间一刀两断!“”事实早已是这样了!   你滚,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我会走的!“”玄玄老人“暴喝一声道:”好一个忘恩负义之徒,老夫劈了你!“一道撼山劲气,挟着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撞向了展俊尧。”波!“的一声巨响,展俊尧身形晃了一晃。这一掌乃是”玄玄老人“独门神功”天雷法掌“,以八成功劲发出,放眼武林,能接这一掌的。简直凤毛鳞角,而展俊尧仅只晃了一晃,”玄玄老人不由为之动容。“轰!”“玄玄老人”第二掌又告出手,功力又加两成。展俊尧面色微变,退了一个大步。仲梦琪不由惊得呆了。“玄玄老人”气愤交加,劈出了第三掌。这一掌,挟以百年修为功劲而发,势如万钧雷霆,雷鸣之声,响彻霄汉,数十年来,这一代异人从未以毕生功力与任何人交过手,事实上武林中能接得他十成功劲的一击,已难找得出一二人。地动山摇之中,展俊尧俊面泛起一片赤霞,退了三个大步,激动地道:“前辈,晚辈尊敬前辈的为人,礼让三掌,失陪了!”了字声落,人已如一缕淡烟般消失。“玄玄老人”愣在当场,全身簌簌而抖,久久,才叹了一口气道:“云儿,婚姻大事,全凭一个缘字,相强不来的,为师的从现在起将永绝江湖了,想不到百年清名,毁于一旦!”仲梦琪失声而位道:“师父,是琪儿的不是,这仇……”“傻丫头,你说什么?”“我要报仇!”“报仇?向谁报仇?”“展俊尧!”“你与他何仇?”“他侮辱了徒儿,也冒犯了你老人家!”“你错了,他不是邪恶之辈,实承为师三掌而口无恶言,这证明他是一个厚道的人,至于他拒绝与你重归于好,可能是青年人的傲性使然,唉,如果确属缘定三生,让时间去改变他吧,切不可胡来,再说,以他目前的身手而论,放眼天下已无敌手,这仇你又如何报起?事实上怎么能谈得上报呢?   师父……”“琪儿,走吧!”且说,展俊尧怀着怆痛的心情,离开了仲梦琪师徒,奔向“回龙潭”。十里距离;顾盼之间便已来到。那才无休止的逆浪回波,发出有节奏的呼轰之声。展俊尧站在潭边,几乎忍不住滴下泪来,绿衣女舒晓珊,赠他“辟水珠”,并为他布奇阵阻敌,好使他从容人潭取“黑箱奇书”,恰巧,乔装“恨世魔姬”的蓝小莲,是“水府主人”的爱徒,得以能化险为夷,如愿以偿。曾几何时,物是人非。舒晓珊,死了!蓝小莲,死了!   他不禁有些英雄气短。他考虑着,如何把蓝小莲的死讯报给“水府主人”,因为蓝小莲是为他而死的,而最难交代的是蓝小莲投江而死,连尸首都无法寻获落土安葬。正在沉思之际,忽听一阵异风传自身后,回头望去,一条人影已驰近身前不及五丈之地。来的,正是展俊尧初入“水府洞天”,对“水府主人”自称老奴的那枯瘦老者王叔。展俊尧忙上前施了一礼,道:“前辈请了!”王叔端详了展俊尧一眼,道:“你是展俊尧?”“是的!”“来此何为?”“求见贵主人!”“什么?”展俊尧神色一黯,道:“有重要的话要面陈贵主人!”“家主人例不见客!”“可是在下无论如何得见贵主人一面?”“老夫不能作主!”“请转报贵主人,展俊尧求见!”“这……我且问你,小芳呢,她已数月未归?”“她……”“她怎么样?”“她死了!”王叔全身一震,双眼暴睁虎吼道:“你说什么?”展俊尧悲声道:“她死了!”王叔巍巍颤地跨前两步,老脸扭曲得几乎变了形,栗声道:“怎么死的?”“为了在下……”“小子,老夫劈了你!”暴喝声中,王叔一掌劈向展俊尧当胸,展俊尧不闪不避,也不还手,“砰!   的一声巨响,王叔挟怒而发的一掌,切切实实的击在展俊尧的胸口,这一掌少说也有数千斤之力,足可裂石开碑,但展俊尧连动都不曾动一下。王叔右掌剧痛如折,蹬蹬蹬退了五六个大步,骇然怔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天下还有这么高武功的人,能硬承他一击而夷然无损,手掌所触,如劈在一块生铁之上。这也是展俊尧不愿伤他,所以没有施功反震,否则后果将更惨。展俊尧徐徐地开口道:”前辈,请听在下把话说完!“王叔显然对蓝小莲十分爱护,并不因展俊尧无边的神功而畏怯,骇怔之色一逝,又回复满面怒容,大声道:”你讲?“展俊尧平静地道:”她是为了能让在下专心对敌,而出此下策,投江自尽……“”哼,以小芳的功力……“”前辈,她已失去了全部功力?“”什么,她丧失了全部功力?“”是的!“”为什么?   说来话长,待在下见到贵主人之后,再详为奉告,如何?“”我问你,你爱她吗?“”是的!“”和她爱你一样深?“”是的!“”以你的功力,似乎已难找敌手,难道保全不了她?“”在下当时还未练成目前这般身手!“王叔满面悲凄之色,两滴老泪,顺腮滚落,沉思了片刻,道:”随我来!“工夫不大,展俊尧随王叔来在上次与蓝小莲分手的秘道之前。王叔道:”潭底门户,因‘一统会’那些兔崽子的骚扰,业已封闭,你且在此等着,老夫禀明家主人之后再来唤你!“”前辈请便!“王叔进入秘道,半盏热茶工夫之后,又重新出现在秘道口,一招手道:   进来!”展俊尧随着进入秘道,不久,来在一间小厅之内。厅内正中,坐着那白发纷披的“水府主人”。展俊尧跨入厅内,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参见前辈!”“水府主人”已听王叔说过大概情形,此刻老脸已被一重悲哀之色所庞罩,迫不及待地道:“展俊尧,把芳儿的死因经过说出来!”展俊尧不厌其烦地把结识蓝小莲的前后经过,以及“独孤客”等人力阻自己与蓝小莲结合和自己的身世等,详细地说了出来。“水府主人”愈听愈是激动,最后竟然全身发抖,栗声道:“你是靳敬昌之子?”“是的!”“奇怪,小芳何以不见回来,莫非……”展俊尧骇然大震道:“前辈,莲妹已经……”“她没有死!”“没有……死?”“不错,如果她是被击落水,那又另当别论,她既是主动投江,决不会死!”展俊尧颤声道:“前辈何以如此认定?”“水府主人”幽幽地道:“她既是‘水府’门下,无论功力是否丧失,对水性是超越常人的,区区江水,岂能要了她的命,那不成了笑话……”展俊尧一拍脑袋,激动地道:“是的,晚辈早该想到这点!”“可是……”“可是什么?”“时已数月,她早该回来,老身自信恢复她的功力,并非难事,如果她再遭意外,后果就很难说了!”展俊尧本已松懈的心情,又紧张起来,想了一想道:“晚辈誓以全力,寻找莲妹的下落!”“你在丐帮之内有没有认识的人?”“这……有,‘回天神乞莫城’是晚辈养父”帝王鞭展岳鹏‘的至友!“”好,你无妨请丐帮的人协助寻找,丐帮耳目遍天下,可能很快就有下落!   晚辈受教!“”你尚未复姓?“”晚辈想待恩仇了了之日再为复姓归宗!“”水府主人“忽地一声长叹道:”靳敬昌有子如此,死可瞑目了!“展俊尧想起上次”水府主人“慨还”共工残简“,并嘱代”冷面君子“报仇,如此看来,”水府主人“与父亲之间,必有相当渊源,心念之中,脱口道:”前辈与先父之间,是什么渊源?“”水府主人“面色一变,苦笑道:”孩子,过去了,不用再提了!“展俊尧一听话中有话,要想知道内情,追问道:”前辈尊号可否赐知?“”水府主人“沉吟了片刻道:”老身姓黄!“展俊尧心中一动,若有所悟地道:”前辈是否’弃心红颜‘蓝海莲?“”水府主人“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点了点头,道:”孩子,你怎知道?“”因为小芳曾以前辈的面目出现江湖,而且前辈的名讳和她的名字只差一个字,所以晚辈斗胆如此猜测……“”你猜对了!“展俊尧的心,登时纷乱起来,以”独孤客“等人力阻自己与蓝小莲交往的情形而论,显然他们误认为蓝小莲是真正的”弃心红颜“,由此推论,对方与自己父亲之间的关系,必属儿女私情无疑,那蓝小莲……他想起了楚秋玲与自己险铸终生大错,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怯怯地道:”莲妹也姓黄?“”水府主人“道:”她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儿,无名无姓,所以从了老身之姓!“”哦!“”你爱她吗?“展俊尧讪汕地道:”是的!“”如果她平安无恙,你愿与她结合?“”是的,前辈!“”希望你善用你的感情,不要使她重蹈老身的覆辙!“展俊尧双目略不稍瞬地注定”水府主人“,道:”晚辈有句斗胆的话……“”你说说看?“”先父与前辈之间,关系必不寻常?“”水府主人“脸上又呈无比的激动之色,栗声道:”孩子,你想知道?“”如果前辈愿意使晚辈释疑的话……“”好,你听着,我曾经痴心爱过你父亲,把全部感情奉献给了他……“”哦!“”可是,他更爱你的母亲’赛恒娥飞燕‘……“展俊尧无言的点了点头,他无话可说,他能说什么呢?”水府主人“似乎在竭力压制激动的情绪,停了半晌,才道:”于是,他遗弃了我,与你母亲结婚,我当时确实恨之刺骨,我想杀他,我自号’恨世魔姬‘,疯狂地杀人……“展俊尧全身起了一阵股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他似乎已体味到一个情海失意的女人的悲哀。但,他不明白,”水府主人“满头白发,年纪必超过父亲甚多,难道她和父亲之所以不能结合,是基于这原因吗?”水府主人“接着又道:”当你父亲的死讯传来,我一夜之间头发尽白……“”哦!“展俊尧大大地震颤了一下。”于是,我明白我爱他是这样的深,我疯狂的行为,全是为了抛不开这一份情,于是,我谢绝江湖,足不出’水府‘半步,直到现在,唉,人生如梦,往事那堪再回首,过去的,已成为陈迹……“说到这里,发出一声幽长的叹息。展俊尧的心也随之一沉。一个情海断肠人,绮年玉貌,变做了鹤发鸡皮,青春在惨淡的岁月里消逝,未来,是悲哀的继续……当下戚然道:”子不言父过,但先父似乎太对不起前辈!“”孩子,还有一个人,也与老身同一命运!“”谁?“”关外武林盟主韩燕芙!“”哦,她?“”你认识她?“”她曾对晚辈施过援手!“”她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你父亲的绝世风标,曾风靡了许多女子,也粉碎了许多女子的芳心,孩子,你的容貌不减你父当年,但我看得出你外华而内实,确是难得,希望你珍重感情!“”前辈对先父的恨……“”孩子,你错了,我不恨他,我只恨命运!“”但先父难辞其咎!“”这些不谈,你是否已练成了’共工残简‘所载神功?“”谢谢前辈关怀,晚辈已小有成就!“”关于你父的仇家可有线索?“”一个是’一统会‘会长’江湖奇侠‘……“”飞鱼矶凶案武林众所周知,想不到’江湖奇侠‘会是’一统会长‘?“”至于杀父的凶手,现在略有端倪,在寻到某一个人之后,真相即可大白!“”谁?“”就是先父昔年四侍童之首的’三指追魂马呜川‘,先父遇害前,他随侍在侧,遇害之后,他神秘失踪!“”下落如何?“”已有线索可寻!“”好,孩子,预祝你早日了断血仇,使凶人授首。“”谢前辈!“说着,转向始终默立一旁的枯瘦老者道:”王叔,整备酒菜……“展俊尧道:”晚辈想立即告辞,莲妹的下落一日不明,晚辈忧心如焚!“”急也不在一时。“”盛情敬领,容寻得莲妹的行踪之后,再来拜谒!“”既是如此,王叔领路吧!“展俊尧拜别了”水府主人“,跟王叔仍循秘道而出,重上官道。心情在忧急中,有一丝安慰,”水府主人“深信蓝小莲不会死,既不死,无论上天入地,总要追出她的下落来。请丐帮追查,不失是个好办法。于是,他戴上面具假发,扑奔丐帮长江分舵。正行之间,一条人影迎面面来,高唤一声:”师弟!“展俊尧闻声止步,一看,来的正是追踪”酸秀才“的二师兄”魅影公孙烈“,迫不及待地道:”二师兄,迫踪’酸秀才‘的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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