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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神猴
   因路况不熟,小武只好沿著钱塘江上游富春江前行,至少不会走错方向;历经数日之後,终於抵达衢州小镇;该镇地属浙西,位处偏,邻近江西山区,并无城墙或护城河,民风纯朴,大都以务农为主。   小武来到行人寥寥无几的长街上,找到一间小客栈,先填饱肚子祭祭五脏庙;稍事休息後,买些乾粮继续前行。   夜幕低垂,小武借住山上年久失修之破庙。   破庙不仅外观老旧,墙壁斑、门窗毁损而已,连里面供奉的泥塑神像也残缺不全;而灰尘更是嚣张,竟然湮没了地板,覆盖上一片灰的尘埃;另外,蛛网亦不遑多让,占据了庙内所有角落,连神像及供桌都不能免除。   如此景象,小武看得直摇头,心想此庙不知已有多久没有人踏足过;於是动手整理出一个小空间,充当自己的睡。   由於时间还早,於是盘膝而坐,屏除杂念,将师尊传授之内功心法依血液循环及任、督二脉运行的要诀,反覆地演练,感觉体内的内息有增加的现象。   接著本想练习刀法,却因为手中无刀而作罢,只好改为演练好友悟明僧教导的『卧龙神拳』;不过,不管自己怎么练习,总觉得真气在运转上有些不顺,也许是自己的拳法招意未了解吧,因此并不以为意。   约莫个把时辰的练功後,小武取出张夫子留下的书函,找出地图重新仔细地端详,反覆地看了数遍,觉得地图并无特殊之处,只有「娥皇」、「女英」四字上特别以朱砂圈起来,实在不知其意涵为何,只好再收起来。   临睡前,从怀中取出一面金牌,正面反面仔细端详,十几年了,依旧看不出有任何线索;小武深信,这面金牌一定与自己的身世有关,除浮刻一古篆字“武”之外,并无其他文字或符号;亦因此,师尊称自己为“小武”,而独孤大叔也是;脑海里不禁想起独孤大叔飘逸洒脱的身影,温文儒雅的气度,是自己幼时心目中的完人,不知其人是否安好。   「当!」……   睡梦中,忽耳闻庙外有打斗声响,扰人清梦。   於是悄悄地起身往门外广场一瞧,赫然看见离破庙数丈之遥,有数人正围攻一女子;小武激起侠义之心,从庙内朝外大喝一声:「何方小鬼,竟敢吵扰本山神休息,是不是活得不耐烦!」   正在以多欺少的庙外数人闻言大惊,全然没有想到庙内有人且是功力深厚者,其中一人虚张声势地道:「来者何人,速报出名号,『西天神猴』座下四前锋在此。」声音由近而远,竟趁机溜走。   看到眼前景象,自己不禁心中窃笑,如此胆小的鼠辈也敢出来谋财害命,真是世风日下、丢人现眼;於是信步走出旧庙,察看遭围击女子的状况。   见到该名神秘女子盘膝而坐,正在自我运气调息中,因此觉得自己不方便打扰对方;远观该神秘女子的外表并没有明显伤势,唯满脸倦容,神情显得相当疲惫,看来应该是经历过一番折腾。   小武乃略为走近仔细一看,惊觉该名女子容貌姣美出众,肌质晶莹剔透,柳腰娉婷多姿,身材曼妙绝伦,尤其是满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在山风吹拂下,宛如天女散花般飘扬,煞是好看。   眼前神秘女子犹如西施再世般美丽动人、超然脱俗,直让小武双眼为之一亮而看傻眼,竟然出神地痴望,浑然望我。   神秘女子闭目养神中,已察觉到身旁有人,轻声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小女子记在心,人家敝姓常,小名芷绢,未知大侠如何称呼。」   犹自失神的小武闻言回神过来,幸好自己有听到後半段神秘女子的姓名才免於出糗,洒然道:「常姑娘客气了,在下不是什么大侠,只是个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且年纪不大,朋友都叫我小武。」   常芷绢站起来并睁眼一看,讶然失笑道:「小女子失礼了,敢问小武少侠这是什么地方?」   常芷绢笑容可掬,姿态优雅,尤其是一双动人会说话的翦水双瞳,让阅历浅薄的小武几乎为之魂飞九霄、心醉神迷,差点忘了回答问题;後者略为沉思後,油然道:「此地是山神庙,离衢州约有二十里远。」   由於没有听过衢州,常芷绢显然有些茫然若失。   小武续道:「常姑娘,刚才恶人走时语带威吓,看似不假,此地不宜久留;常姑娘方便的话,应速离此地。」   芷绢点头称善。   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单独外出,全然没有任何江湖经验,竟然在山神庙前呆立著,不知是要趁黑赶路,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身,明晨再离开而犹豫不决。   几经思索後,小武决定先折返衢州再行打算。   一个大家秀深夜流落在荒郊野外,莫非遭遇到劫难或是逃家未归,难免让小武生出怀疑,於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常姑娘怎会单身一个人来到如此偏远的山,若遇上坏人的话是很麻烦的。」   常芷绢闻言静默片晌後,心有馀悸地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女子与二叔原本预定前往杭州,却因途中遇到强盗而走散,至今已有三天了!今天已是初九,不知中秋节前能否赶到杭州。」   小武心想怎么会如此巧合,自己才离开杭州而已。   对於杭州自己虽不是很熟,但至少知道如何走,於是狻有自信地道:「真巧,在下知道如何走。一般而言,从衢州到杭州约需三天路程,若骑快马约略花费三到四个时辰可到;如从兰沿富春江船行顺流而下,约一日可抵达;冒昧地请问常小姐,预往杭州何处及贵二叔目前是否安好?」   常芷绢知道来得及赶到杭州,神情愉悦地道:「此行目的地是杭州白扬山庄。至於家叔身手不凡,算得上是顶尖高手,除非遇上『魔君』阎仇之类的绝世高手,否则自保应不成问题;若能於中秋前赶到杭州,除参与盛会外,还能确定二叔之安危,时间允许的话,更想一游盛名远播之西湖。」   西湖是小武居住的地方,不禁吟诵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浓抹总相宜。在下刚从杭州过来,曾在西湖畔居住,或许可充当常小姐之向导。」   常芷绢听到小武吟诵宋朝大文豪苏东坡赞叹西湖的名诗,不由得对後者的人文素养刮目相看。   由於彼此间不熟稔,自己话说的太快,忽觉得不妥,续道:「白扬山庄是杭州大户人家,定会安排常小姐遍游西湖十景,应不需我费心呢。」   常芷绢会心一笑地道:「如有少侠为向导,小女子是满心欢喜,况且尚需请少侠指引我前去杭州;未知少侠是否有空,愿意与小女子同行。」   得到如花似玉的佳人相邀,对小武而言可是头一遭,心中不禁大喜,连忙点头回应道:「在下原预定前往庐山白鹿书院投靠『阳明先生』,实在放心不下姑娘一人孤身独行,恐有安全之虑,当场乐意充当姑娘前导及护卫;何况『白扬山庄』名闻江湖,个人也想一睹其丰采。」   路上有伴同行,常芷绢心中踏实多了。   连日来,天谦为取得左坛主的协助,经常利用空档跑去宇坛里面逛逛,不断地找後者闲聊,以期增进彼此间的情谊。   宇坛是组织中专责情报集、汇整、分析、研判的单位,由左思傲负责。   走进宇坛主堂,天谦见到左坛主正埋首案牍,浏览各分舵送来之信函,并做成记录或眉批,这是後者每日的例行公事。   左坛主察觉有人进来,自然而然地抬头一看,狻感讶异地道:「谦兄弟,怎么会有空到宇坛呢。」   天谦有所准备地道:「在元老会里,常听项元老夸赞坛主,说若没有坛主将情报有效的归纳与整理,且迅速地呈报元老会,众元老怎么可能知道在『恶虎党』与『鬼马会』等邪恶帮派之後,还有更神秘的『生肖盟』存在。」   天谦故意引述项元老的一段称赞,让左坛主心中觉得相当舒畅快意,不禁感慨地道:「唉!在组织里面,每个人都是身怀绝技,武功高强之辈,唯独老哥我武艺平平;幸好门主看我头脑清楚,适合文书整理,才有今天的成就。」   天谦见计得逞,於是再美言几句道:「武功高强者不见得好,像各位元老及护法或是密使等,常常有事必须在外奔波劳碌,替江湖除魔卫道,为武林伸张正义,生活在刀头舔血的日子里,实在既辛苦且危险;还不如坛主可以掌握天下讯息,人未出门,已能尽知天下事。」   左坛主狻为在意天谦的说法,心中有些沾沾自喜,客气地问道:「谦兄弟来宇坛,有否老哥可效劳之处。」   反正不急於一时半刻,放长线钓大鱼是天谦的策略,於是爽快答道:「左坛主,也没有什么啦!觉得宇坛与其他各坛截然不同,所以过来走走,若个人有事定会请你帮忙的,小弟先告退了。」   看者左坛主自得意的神情,天谦有不虚此行的感觉。   小武与常芷绢两人经过二日的赶路,终於来到桐庐小镇,距离杭州已不远了;桐庐是杭州府南边的小城,比衢州略大,也比较热闹,是由南赣到杭州必经之地,有很多商旅会在此歇脚後,再进杭州府。   经过二日的相处,小武与常芷绢两人逐渐的熟稔;然在前者知道後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昌「红樱山庄」常府大小姐娇贵身份,开国元勋之後,而自己却是身世不明、孤苦伶仃的流浪者,不禁自惭形秽、妄自菲薄,觉得与名门秀结伴同行很不妥当,很想偷偷开溜。   虽然常芷绢是名门望族之後,却全然没有骄纵自傲、眼高於顶的不良习气,反而表现出落落大方、平易近人的特质;当其敏锐地察觉到小武的神态有异时,更是表现出关怀、和悦的神情,自然而然地化解後者的自我封闭,才使得两人一路走来有说有笑,彼此的情谊增进良多。   得到常芷绢的敬重,让小武觉得受宠若惊,心中生出异样的喜悦。   由於目的地杭州府已在不远处,两人终於可以放松心情地欣赏沿途景色,甚至於坐在大石上谈天,不再为了赶路,匆忙间错过许多胜景。   当两人沉醉於乡野纯朴宁谧的气氛时,反而忽略了警觉性;突然间,从路旁竹林内跑出数人拦住去路,让两者大吃一惊,小武本能地移到常芷绢前面,抱拳问道:「前面几位大哥未知何事拦住在下。」   从远处传来声响,厉声喝道:「本猴爷很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胆敢在咱的地盘上撒野。」   小武心中一震,因为自己陶醉在浪漫的气氛里,使得自己的感应力锐减,竟然没有察觉到前方有人埋伏,急忙细语道:「芷绢姑娘,原来我们早已被人跟踪而不知,看来我们的江湖历练太少了;前方来者肯定是号称『西天神猴』的妖人,听其声,其内力深厚,不可小觑。」   「西天神猴」来到离小武十步之遥,冷笑道:「咱还以为是个三头六臂的辣手人物,原来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令本猴爷相当失望。」   不待对手回应,西天神猴一对色眼紧盯著常芷绢如花的玉容,接著冷冷地道:「小伙子,识相的话立刻自我了断,免得让本猴爷亲自动手时,你将会是面临肢离破碎、生不如死的悲惨下场;嘿!嘿!常大小姐最好乖乖地跟咱走,免得自讨苦吃,伤了娇躯、毁了玉容。」   西天神猴身材短小精干,身穿连身皮甲,头戴发箍,容貌猥琐丑陋,两眼炯炯有神却又闪烁不定,修为应该不弱,也显示其老奸巨滑的个细性;手持六尺长铁棍,应是擅长远距离攻击及翻腾移位之术。   常芷绢左手握著剑,右手紧握著小武的左手,内心相当紧张,不禁轻声地对小武道:「对方共有五人,身手好像不错,恐怕不好应付。」   小武略为盘算敌我两边的实力,成竹在胸地道:「下是个大人物,在下只是个游客,下是否认错人了!」   西天神猴怒道:「无知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临死前还在耍嘴皮子,油腔滑调,儿郎们,给咱拿下。」   话一说完,四前锋迈开大步向前,看来一场打斗已是无法避免了。   落叶随风飘扬,增添现场肃杀之气。   四前锋迅速接近中,小武大声喝止道:「站住,不要逼我动手!」   接著密语常芷绢道:「不要紧张!让在下先解决其中一人後,馀下三个姑娘应该可以应付。」   西天神猴一付杀鸡焉用牛刀的神态,似乎毫未将对手放在眼里,仅是冷眼旁观自己属下的表现,暂不打算出手的样子。   威吓声全然无效,四前锋完全不理睬对手的警语,脚步未停地持续向前,其中一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快步冲出持刀砍向小武,声势狻为吓人;经验不足的常芷绢见状大吃一惊,右手更是紧握住前者左手。   幸好小武早已有所准备,并未因对手突如其来的攻势而慌乱,而自己则看出刀击的速度,也看准对方出刀的招式及进击的方位;因此,心中已有算计,乃将真气集中至左手,决定来个杀鸡儆猴,先怯怯对方的气势,顺便增强佳人常芷绢对自己的信心,此举可说是一举双得,何乐而不为。   小武顺势放开常芷绢的右手,胸有成竹地向左前方大跨一步,觑准刀势空,精而确之地横扣对方手腕,顺手夺下铁刀,同时左掌适时送出,只听到「碰!」声响,对手则是应声倒地,显然已失去战斗力;接著再大跨两步,右手持刀往另三人身前砍去,逼他们不得不向後退却。   先声夺人的一击,将对方气焰适度压制,让本是提心吊胆的常芷绢宽心不少,更对小武生出无比的信心及好感。   相对的,西天神猴见到自己手下大将如此不济,连对手一回合都抵挡不住,顿觉颜面相当难堪,怒目瞠视地道:「好小子,你功力果然不弱,胆敢在咱的面前重伤咱的儿郎,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看咱的“飞天神棍”将你打成肉酱!」   话一说完,三前锋知道主子准备出手了,於是不约而同地舍弃小武,转而团团围住常芷绢,准备欺侮姑娘家。   西天神猴的确不是省油的灯,双手紧紧握著铁棍末端,高高举起,正不断凝聚功力,蓄势待发,让人摸不清楚攻击的方位及时间。   小武全神专注於西天神猴的攻击前奏,正盘算著应付之道,唯在未知对手真正实力之前,自己不宜采取硬碰硬之招式,於是决定先以虚招避过对手的猛招,再趁机给对手全力一击,以期取得相对优势。   另一边,三锋将渐渐进逼常芷绢,三把铁刀已完全封死後者可能的退路;常芷绢心知肚明胜败仅在一线之间,且自己若不能挡住三人的攻势,势必令小武分心,而影响其和西天神猴的对战;因此左手紧握剑鞘,右手握紧剑柄移置胸前,双眼注视三前锋的一举一动,准备主动攻击,挫敌锐气。   小武以真气感应对手的气息,约略可以猜中对手攻击的方位,脑海里已想出因应之策;眼角馀光注视著常芷绢的状况,在後者面对围攻时,最好采取主动攻击的战术,才能扭转局面,方可避免发生势竭力穷的劣势。   攻击讯号出现。   西天神猴大声吆喝一声,瞬间将气势提升到最强,手中铁棍由上往下朝著小武正面劈下,具有雷霆万钧之势;幸好後者心中早有准备,且估计到对手的进攻方向,左脚迅速往右後侧横跨一步,使得自己身体微向右倾,并集中功力於右手,顺势持刀砍向铁棍的前端,刀棍相碰,「当!」生出一声巨响;虽然如此,也仅能将铁棍略偏右移,可知前者功力之深厚。   原以为砍中棍头可以让对手招式偏移,自己再藉机击伤对手,令西天神猴知难而退;岂知事与愿违,对手功力比自己预期的高,只好改变战术。   小武掌握攻击的时机,借力顺势往西天神猴的右侧横劈,後者对敌经验何等丰富,立即抽棍回挡著小武铁刀,且利用武器长度上的优势,藉势反击。   二人对招数十回合後,均无攻而返,亦需回气休息,唯双方依旧维持势均力敌的局面;二者相互对峙,各自寻觅对手的弱点。   同时间,常芷绢掌握到主动积极的契机,以家传『红樱剑法』力敌三前锋,让敌人吃尽苦头,虽然自己遭对手砍伤左肩,唯仅是皮肉之小伤,无甚大碍;三前锋中则有一人已伤重卧地不起,完全失去战斗能力,其馀两人亦不能幸免,身上分别有多数大小不等的剑伤,看来伤势不轻。   很明显常芷绢可说是大获全胜,准备协助小武力抗贼首西天神猴。   西天神猴见苗头不对,手下儿郎已有两人倒地,另两位伤势亦重,情势对自己非常不利,在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前提下,虚张声势地道:「今日是咱太轻敌了,只带四前锋来;若是好汉,留下字号,下次再决一生死。」   小武听出对方有罢战的意味,且彼此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实在犯不著生死相搏,於是决定息事宁人,语带诚恳地答道:「大家既然无冤无仇,又何必以死相搏;在下小武请馈下多指教。」   西天神猴等离去後,小武立即帮常芷绢整理伤口,确定无碍後启程往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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