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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
就在掌风将及刘若风头顶时,百花谷主倏然收掌,转过身去,冷然说道:“你们走吧!” 刘若风也不言谢,拾起自己和马芸的剑,搀扶着马芸,沿一条陡峭的山路慢慢往下走。 兰儿在背后有些不舍地叫着:“大哥哥芸姐姐” 百花谷主回过头来,望着刘若风和马芸的背影,噙在眼里的泪珠终于涌出 刘若风和马芸从滴翠峰西边下山。因为马芸有伤在身,山路又难走,所以到中午才下到另一面谷底。刘若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农户,施些银子,讨了顿饭吃。 饭后,刘若风许以厚金,叫这家男主人用凉椅做了顶小轿,让马芸坐上,由自己和那男子抬着马芸出谷。马芸自是不愿,但拗不过刘若风的坚持,只得同意。谷底的道路也并不平坦,亏得刘若风已有了一些武功底子,不然,象他这样的书生,哪里受得住这种折腾?饶是如此,当他们出了谷口,来到外面的一个小镇上时,刘若风也累得几近虚脱。 刘若风把马芸安顿在一家小客店,自己马上出去请来一位郎中。拿了药方,又忙着把药抓回,嘱咐店家赶紧熬上。 停下来时,天也快黑了。刘若风点燃熏香驱蚊,然后到马芸床前,问:“芸妹,你感觉怎么样?” 马芸轻咳着说:“我只是受了点内伤,应无大碍,休息两天就没事的。风哥,你也刚刚大病一场,就不要过分操心了。” 刘若风道:“芸妹,我重病中,你照顾我,现在你受了伤,当然该我照顾你了。这是还你的情哦!” “原来你是为了还我一个人情啊,谁稀罕你的人情?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刘若风听出马芸话音不对,下细一想,似有所悟。他缓缓地说:“芸妹,我当然要还你的情了,不但现在还,以后我天天还,用这一辈子来还!” 听到这话,马芸啐道:“你又瞎说些什么?”把脸扭向床里,做出不再搭理刘若风的架势。可在她的心里,却是热乎乎的感觉,象吃了蜜糖一样甜。 话说出口,刘若风自己也感唐突。他在心里问:“难道真如百花谷主所说,我爱上了芸妹?难道我忘了香绫吗?”他不敢再和马芸说话,退出房,找店家去拿药。 这个店很小,总共五、六间平房,店家是位五、六十岁的老头. 老头在店里掌起了灯,他问刘若风:“公子,你家娘子得的是什么病?药还没熬好,你先等一会儿。” 刘若风想想,也没有对这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作解释的必要。他答道:“啊,店家,没有什么,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店家,请你给我另开一间房。” 老头好奇地问:“怎么?你们不住一起吗?” “是这样,内子身体不好,喜欢清静。” 老头无奈地说:“公子,对不住,小店只有六间客房,有三间被外地来此收山货的几个人包了,剩下两间也住了人,没有办法满足你的要求。要不,你和老朽挤一挤?” 刘若风尽管心里为难,也只得说:“那就不用了。店家,你借我一床薄被、一张草席,我将就两晚算了。店钱我自会给你加的。” 老头直摆手:“公子,你这就见外了!这点小事,我怎会加收你的钱?只是,那可委屈了公子。” 正说间,却见马芸晃悠着出了房门,朝老头问道:“店家,茅茅厕在哪?” 老头手往后一指:“夫人,茅厕就在后面。让你家相公带你去吧。” 刘若风跑过去扶着马芸,叫老头递过一盏油灯,从一个小巷往后面走 回屋后,刘若风给马芸喂药喂饭,又用热水帮她洗脸洗脚。两人客客气气,彬彬有礼,却很少交谈,似乎都有意回避着什么。 刘若风抱来草席铺在地面,对马芸解释说:“我问过店家,这里没有多余的客房,只好如此了。” 马芸“嗯”了一声,并不多言。 这里的气温比百花谷中高出不少,刘若风在草席上坐了一阵,觉得又闷又热,起身到外面,找老头要了些热水,走入暗夜中,脱个精光,冲了个爽快。进房前,又问老头借了把篾扇。 回到房中,刘若风将草席移近床边,给马芸打起了扇,轻轻说:“芸妹,你休息吧。” 风轻轻地扇在马芸身上,马芸顿感清爽了许多,她的心里则更是甜丝丝的。不多久,马芸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刘若风吹熄了灯。 突然,马芸被一阵大声的叫闹惊醒。黑暗中,觉出刘若风仍在不停在给自己煽着风,那些叫闹是从隔壁的房内传出,语音叽叽哇哇,不大听得懂,大概是在闹酒吧。 “风哥,你还没睡吗?” “啊。芸妹,你醒了?是不是给这些人吵醒的?” “是啊。是些什么人啊,吵得这样凶?” “是外地的商贩。这些人只管自己,不顾别人,太不象话了!来,芸妹,你自己煽会儿,我过去看看。” 马芸正要劝阻,刘若风已开门出去。 刘若风到隔壁门口,门大开着,四条汉子赤膊露胸,正在猜拳饮酒。 刘若风径直走进屋中,几人停下。见刘若风穿着华丽,其中一人客气地问道:“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刘若风也客气地说:“请你们小声一点,内子在隔壁,她得了病,需要静养。” 另外一人哈哈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生意上门了,原来是个酸腐的书生!我等就是这种个性,大块吃肉,大声喝酒,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又一人邪笑道:“大哥,这还不明白?一定是扰了人家做那事儿的兴致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人一齐哄笑起来。 刘若风想不到他们竟说出这等秽语,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抓起一人,重重地掼在地上。其余三人一齐上前,将刘若风按倒于地,便欲拳脚相加。 就在这时,马芸冲入房中,只三两下功夫,打得几人抱头求饶。马芸喝令:“马上从这里给我滚出去!若是再听到你们说半句话,立刻取尔等狗头!” 四个人悄悄地收拾起货物,连夜搬出了这家客店。 店主出来询问,刘若风说道:“店家但请放心,这几间客房我全包了,近期内不得再让他人入住。”店东不说什么,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灯光下,刘若风见马芸嘴角又沁出殷红的血水,忙上前将她扶到凳上坐下,先回到住的房内点亮油灯,再到隔壁,把马芸抱回床上。 刘若风打来清水,为马芸洗去血污,一边自责道:“芸妹,对不起,我不但没把事情做好,反而连累了你,加重了你的伤势。” “风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强出头的,这份心意,马芸已经很感激了。这点伤没什么,呵呵,你不要看到流血就以为伤得非常严重,有时,受了伤不流血才更严重呢。” “芸妹,这全怪我,是我没有本事。” “风哥,以你袭击百花谷主的那一招来看,这四个莽汉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刘若风不相信地问:“真的吗?芸妹,你是说我完全能自己打倒那四个大汉?” “嗯!”马芸点头。 刘若风疑惑道:“可是——为什么我却做不到呢?” “那是你缺乏信心和临敌的机变。风哥,等我的伤好了,教教你,你再下点功夫练练,要对付十个八个寻常之人,并不是难事!若有危急时,也可自保。” 刘若风想了想,却说:“不,不行!不能让你教我!” 马芸奇道:“为什么?” 刘若风呐呐地道:“因为——你若是教了我武功的话,岂不成了我的师父?我就不能再叫你芸妹了,那是我不能答应的事。不行,不行!” 马芸心里说:想不到他竟是这么个迂腐的人!她气恼地道:“你不想让我作你师父,你是想什么‘雪茹姐’作你的师父吧?” 刘若风突地拍手道:“啊!有了有了!你教我功夫,那样的话,我就叫你‘芸妹小师父’,岂不是能够两全其美?对,就是这样!芸妹小师父,你可以教我了!” 马芸盯着刘若风的脸,看了好大一会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明白了,原来这个“迂腐的人”是逗着她玩儿的。 刘若风却仍是装傻:“你笑什么?‘芸妹小师父’这名字不好听吗?” 马芸又气又恼,举掌打向刘若风。当然,这一掌根本没什么力量,刘若风抓住她的手掌,惊恐地说:“唉呀,你还没当上师父,就发起师父的威来了,不行不行!不能让你当师父了!” 两人以前是“兄弟”的时候也拉过手,但这时的感觉,却很不一样。刘若风觉得马芸的手温软细腻,马芸则觉得刘若风的手温暧有力。两人的目光交织一会儿,便各自转头。 刘若风站起来,把脏水端出去倒掉,回来后,继续为马芸打扇。 马芸低着头,柔柔地说:“风哥,让我自己来,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不行不行!无论怎么说都应是我护着你,芸妹,你睡吧,有弟子大哥在呢,你放心地睡吧!” “你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 刘若风挥扇将油灯煽灭 ###第二十五章莫家堡 黑沉沉的夜中,马芸大胆地注视着刘若风的暗影,心里十分激动。她想:“风哥对我真好!真希望他能一辈子这样守护着自己,有了他,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不知他在想什么?他会在乎我这张难看的脸吗?” 刘若风注意到,马芸没有入睡,她的眼眸一闪一闪的,象是天上的星星。他想:“芸妹的眼睛真美!若能永远这样伴在她身边,必定是一件愉快的事。她的她的脸是怎么给弄成这样的?要是要是王红玉那张脸长在芸妹身上,那一定是人间绝品!不过,面貌只是一个表象,心灵才是最重要的。想想那个红玉小姐,似乎少了些内在的东西啊唉,我想这些问题作什么,香绫,香绫她还在家等着我呢!” 马芸闭上眼,传出均匀的呼吸。刘若风煽着扇,瞌睡来时,头猛一低,又醒了,仍然坚持。直至过了夜半,凉风透进来,刘若风才停下为马芸煽扇,倒在草席上睡去。 白天,马芸坐着指点刘若风临敌应变的机巧,督促着他练习。 过了五天,马芸的伤势已愈。两人商议下一步做什么。马芸提出,这样找若水不是办法,人单力孤,须找人帮忙;她准备回师门一趟,一是回去看看师父师娘,二是让师门中人留意若水的消息。 刘若风想要一同前往,被马芸婉拒,说是,她们那里不欢迎外人进入。刘若风想:“她的师门岂不是和百花谷一个样吗?江湖中人,怎么全都是一些怪怪的规矩?”刘若风决定先赶往绵州姨父家,让姨父请江湖朋友帮忙寻找若水妹妹,另外,他还有一层考虑,他想到蜀中拜拜昭烈先帝。 结了帐,两人拉着手出小镇,走出好远,约了在绵州相见,依依惜别。 刘若风往西,翻过大巴山脉,穿过川东丘陵,进入一望无际的成都平原。 不止一日,到了成都。但见店铺林立,市面上也很繁荣,只是街道窄小,屋宇也不如京师洛阳气派;而且闲散人等甚众,操着五花八门的口音,估计是从外地涌来的流民。 刘若风一路询问,直奔汉昭烈庙。 苍松翠柏掩映下的昭烈庙,冷冷清清。进得庙内大殿,并不见香火缭绕,先帝和诸葛丞相、关张众将的塑像已经色彩脱落,有的还缺了胳膊少了腿;门窗破旧,墙角、梁柱间挂满蛛网。 刘若风鼻子一阵发酸,跪在地下叩了三个响头,上了两柱香,心里真是万般滋味儿,难以言表。 悄悄揩了泪水,刘若风出了正殿,四处转了一圈。许多地方放着篾席、被褥、碗筷之类,有的地方竟垒起土灶,有些角落里,屎尿味儿臭不可闻。想来是一些流民将这里当做安乐窝了!刘若风只看到几个老人孩子,其他人可能是出去找食或讨食去了吧。 想当年,先帝白手起家,而能三分天下,当可算一世英豪;而如今,只落得香火无继、庙堂鼠窜的悲凉境地!自己身为刘氏子孙,却无力改变什么。心酸之余,刘若风对功业名位的看法,也有了些变化。 刘若风怀着伤感之情离了成都。看着广阔的原野上那金黄色的重重稻浪,小河边、村落旁的青青竹林,枝叶浓密的成片桑树,让刘若风觉得祖先的伟业已是那么遥远,甚至产生了瞬间的迷失:“我为什么会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要到哪里去?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过了绵州,一日午后,刘若风来到了姨父的莫家堡。 远远望去,莫家堡占地宽广,外面围着高大的墙体,尤如一个城堡。刘若风到了东门,见墙外还有一条丈余宽的水沟,吊桥高挂着。 从父母的口里,刘若风只约略知道,姨父是武林世家,也是川西一带的豪族,但没想到,竟是这般宏大的规模和严密的防范,甚至超过刘若风见到的某些县城。 刘若风对着墙头喊话:“烦请哪位大哥通报莫堡主,侄儿刘若风求见!” 上面有人应道:“好,你先等着!” 刘若风等了近半个时辰,才见墙头放下吊桥,一个人高喝:“刘公子请进!” 刘若风走过去,吊桥随之收起。 进入堡内,一名堡丁过来为他引路。碎石铺成的道路纵横,青瓦房屋交错。但见老人在树荫下乘凉,小孩在四处奔跑;诺大的青石场子上,上百名青年在操演武艺。 庄丁把刘若风带到青石场后面一座最气派的屋宇前。朱漆的大门,门口立着一对石狮。门里出来一位老人,庄丁对老人说:“老管家,这位刘公子就交给你了。” “刘公子,请随我来吧。”老管家引领刘若风往里走。高墙深院,不时遇到持刀巡查的庄丁。刘若风觉得,这座屋宇完全算得上是一个堡中堡。 老管家将刘若风带进一间小厅,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后看着什么。这人身穿深绿色锦袍,留着短须,没有戴帽,头发非常请究地盘在顶上。刘若风估计,这个身材不是很魁伟的男子,应是自己姨父、此堡堡主。 老管家禀道:“老爷,刘公子到了。” 老爷“啊”了一声,等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打量刘若风。刘若风也进一步观察他。这人左脸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脸上表情淡漠,眼神里自然地发出一种威光。 “你是刘兴的儿子?”这人的语气同样漠然。 “是。”刘若风拿出父亲的信呈上。 看完父亲的信,老爷说道:“贤侄,我就是你姨父莫正举。你父亲说家里遭逢不测,要我助你。你先住下,这事须从长计议。老江,你带他到后面,先见见夫人和小姐。” “姨父,小侄告退。”刘若风恭谨地作揖而退。 管家老江把刘若风带至后堂,对门口一名丫环说:“二凤,快快禀报夫人,她的侄子到了,正在这里相候。” 一身青衣的二凤望了刘若风一眼,赶紧跑进里屋。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位富态的妇人,嘴里急问:“管家,我家侄儿在哪里?” 刘若风一瞧这妇人,除了稍为胖一些,和自己母亲长得十分相象!这一定就是自己的姨娘了。刘若风眼泪禁不住滚涌而出,上步就跪在了妇人身前:“大姨娘,侄儿刘若风拜见!” 莫夫人也激动不已。她将刘若风扶起,含着泪端详一阵,说道:“你就是风儿?数年没见,你就长这么高了?妹妹在家信中常说起你,夸你聪明,瞧这眼神、这嘴,果真长得有些象她!她好长时间没来过信了,现在怎么样?你父亲还好吗?” 莫夫人这一问,让刘若风更难控制,竟哭出声来。 夫人似觉不妙,颤颤地问:“风儿,你是怎么了?家里是不是出了啥事?” 刘若风泣声不止。 管家一旁道:“夫人,你先别急,进屋慢慢说吧。”管家示意二凤扶着夫人进去,他也推着刘若风入内。 莫夫人坐在楠木椅上,听刘若风哭述事情经过。父亲临终前说的那些话和在百花谷的经历,刘若风觉得不宜让姨娘知晓,只把其余的事说了个大概。 伤心处,莫夫人大叫一声:“我那苦命的妹妹呀!”当时就晕迷过去。二凤和另一名丫头手忙脚乱地为夫人掐人中、捶后背、喂糖开水,终于将她弄醒。莫夫人和刘若风抱着哭成一团,两丫环也悄悄地抹眼泪。 老管家开解道:“夫人,表少爷,你们要节哀,不要气坏了身子。二凤、小英,别跟着起哄,快去拿水来给夫人和表少爷擦脸。” 刘若风止住哭泣,又劝慰大姨娘。洗了脸,莫夫人拉着刘若风的手,两人说了许多话。“风儿,我一定叫你姨父帮你寻找若水,为你父母报仇雪恨!”莫夫人悲愤地把这话说了数遍。 “白云飘,清风摇,鸟儿鸣树梢”一个女声哼着小调走近窗外。女子的声音十分甜美,是刘若风所听过的最令人陶醉的嗓音,赛过天上的仙乐——仙乐没有人听过,这人间的“仙乐”却是实实在在的。虽然在悲痛之中,但是刘若风仍为这美妙的声音吸引,转头望向门外 ###第二十六章难念的经 一名女子从门口进来,看见刘若风,稍一迟疑,走到莫夫人跟前,惊讶地问:“妈,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莫夫人用绢帕揩揩泪痕,拉住这女子的手,指着刘若风说:“竹青,他是你表弟,叫刘若风。风儿,这是你表姐竹青。” 刘若风恭敬地称了声“表姐”。莫竹青也唤声“表弟”,接着追问:“妈,您哭什么呀?” 莫夫人带着哭腔向竹青叙说起来。 刘若风记得,平生只见过表姐一次。大概七年前,姨父姨妈曾带着这位小表姐到博野来过,那时,自己和表姐都还年少,至今,印象已模糊了。他好奇地打量这位竹青表姐。表姐不但歌唱得比百灵鸟还要婉转,说起话来也是委委动听,充满女性的温柔和磁性。但见她穿着淡青色绣边的上衣,翠绿的长裙,乌黑的秀发上别着碧玉簪,白净的双腕戴着翡翠镯;面庞清丽,身材柳条,个头适中,比马芸要矮几分。刘若风觉得,表姐真象是这川西平原上一株青青的秀竹。 听了母亲的述说,竹青掉下泪来,对刘若风道:“表弟,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不会不管的!” 莫夫人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去找正举,要他想办法。竹青,你在这儿陪风儿说说话吧。”莫夫人与老管家、丫头小英一起出门去。 竹青坐下来,吩咐二凤为刘若风奉上热茶。 竹青问:“表弟,你多大了?” “十九岁。表姐,你呢?” “我刚二十岁。表弟,我们年龄差不多,就直呼名字好吗?你叫我竹青,我叫你若风。” 刘若风道:“那不行,你比我大,我还得叫你姐。这样,叫你青姐,行吧?” “那就随你了。若风,看你这身打扮,怪怪的,是咋回事?” 刘若风红着脸,将百花谷一节事由约略地讲与表姐。 竹青心想:“这个表弟,原来是个情种!”嘴里说:“若风,妈给我说过,你家境况不好,我见你穿的衣服这样华美,所以问问你。我想,你那位义妹马姑娘多半爱上你了,不知她长得什么模样?她还会来找你吗?” 刘若风想了想,说道:“青姐,你是若风的亲人,我不瞒你。芸妹面上有青紫的痕迹,并不好看,但是,我对此不在乎,我看重的,是彼此的情义。不过青姐,我在博野已经与恩人之女秦香绫有了婚约,我不能背信弃义。我不知该怎么办,青姐,你能帮我想想吗?” 竹青心道:“还有个香绫姑娘,越来越复杂了!”嘴上说:“若风,姐姐也没经历过这些情感纠葛,不能给你什么意见。如果实在没法子的时候,你可以照单全收啊,男子汉三妻四妾,又不违法!呵呵,呵呵” 刘若风摇头:“不行!不行!青姐,小弟以为,男女之情,应当专一的好!” 竹青心有所触,心想:“表弟还是个痴心人!不知我能不能遇上这样一个痴心的人呢?”竹青暗暗叹息,岔开话题道:“若风,你以前善文,没学过武功,现在机缘巧合,已有了一些根基。你想不想在武学上再有所提升呢?” “青姐,我喜文胜过好武。你家里一定有不少藏书吧?能借我看几本就行了。” 竹青微笑道:“若风,我家对你会那样见外吗?你歇下来后,我就带你到藏书阁,让你钻进书堆里,看书看个够!” 刘若风发现,表姐笑起来时,嘴角微翘,显出迷人的酒窝,更是别有一番风韵。 “姐姐!姐姐!快来陪我玩儿!”随着这大声的叫喊,一个男孩儿跑进屋来。他约莫八、九岁大小,长得胖乎乎的,圆圆的脸,头上只留了一撮短发,穿的是短褂短裤,赤着一双小脚丫。 竹青高兴地把男孩抱在腿上坐着,指着刘若风说:“小盼,姐姐现在没空和你玩儿,家里来了客人。这是你若风表哥,来,叫‘表哥’。” 小盼斜眼看着刘若风,嘴巴一瘪,不作声。竹青在他肥屁股上轻轻捏着,小声催促:“小盼,快叫呀!” “表——哥。”小盼不情愿地叫了一声,然后手指着刘若风道:“你来陪我玩儿!” 刘若风记起,听母亲曾说过,大姨娘生下一女后,得了什么病,不能再生育。后来姨父便另娶了一房,生了个儿子,想来定是这个小盼了。但刘若风素来不喜跟小孩逗闹,因而说道:“小弟弟,哥哥走了远路,有些累了,以后再陪你玩儿,好吗?” 小盼却是不依,叫道:“不嘛,我就要你陪我!我要你给我当马骑,一定比小英跑得快!” 竹青愠道:“小盼不懂礼数,你要是不听话,姐姐以后不理你了!去,让二凤陪你到外面玩去。”把小盼放到地上。 谁料,这个小盼“哇”地一声号哭起来。二凤和竹青赶紧哄劝,但他还是哭声不歇。刘若风真想跪下来让他当马骑骑,但转念一想,小孩子也不能太由着他的性子。在刘若风心里,实则对这个小盼并无好感。 “盼盼!我的盼盼!是谁在欺负你?快给妈妈说。”一个三十多岁、打扮得十分妖娆的妇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推开二凤和竹青,将小盼搂入怀中,一边指着二凤道:“死丫头,你是怎么搞的,把我们盼盼惹得哭成这样?你还想不想在这家里呆了?” 二凤不敢吱声,退到一旁。竹青替二凤辩说:“二娘,这不关二凤的事。是小盼定要若风表弟给他当马骑,我说了他两句,他就” “嗬!大小姐,这么说,倒是我们盼盼的不是了?他这么小,你们就不能将就着他一点儿么?要惹得他生气,你们才开心吗?” 竹青心里怨气窜升,但她压着气,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二娘,表弟是远来的客人,我们怎好让他给小盼当马骑?” 二娘瞅了刘若风一眼:“哟!家里来了客人,是从哪里来的贵客呀?” 刘若风站起来,嘴里一阵嗫嚅,不知该怎么称呼、又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只好跟着表姐的叫法,道:“二娘,小侄刘若风,是青姐的表弟,刚从荆州来。” 二娘转向竹青说道:“原来是表姊表弟,怪不得这样亲热!竹青,有了表弟,你就不把这弟弟放在心上了吧?你是不是嫌小盼碍着你们什么了?” 竹青被气得语不成声:“二娘,你你” “我怎么?我说错了吗?要做,就不要怕别人说!” 看表姐气急的样子,刘若风觉得这位二娘实在太过分,话说得越来越难听。刘若风道:“二娘,你是长辈,说话得注意分寸。小盼这孩子,你心疼他,我们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太惯着他了!那样作,也许将来会害了他!” “哟哟哟!你竟教训起我来了!你是哪里来的东西,跑到这儿撒野?刚刚来就爬到老娘头上,想护着她,是不是?哼!信不信我叫老爷把你赶出去?” 刘若风知道,今日遇上了泼妇。在博野小城,他可是见过不少专好骂街耍泼的妇人,对这种人,没有道理好讲。刘若风冷冷地说:“我叫你一声‘二娘’,那是尊重你!你说我‘是东西’,那么你就‘不是东西’了!你要赶我走,正好,我还不想留呢!我这就走,但是我告诉你,你不要欺负青姐,若给我知道你欺负了她,我自会找你算帐!” 二娘先是楞了一会儿,大概在这家里,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所以让她一时不知所措。但接下来,她竟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嚎哭起来:“天哪!我的天哪!你敢骂我,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刘若风看也不看坐在地下的二娘,大步便往外走,心想:“你这种人,怎会舍得去死?有这样蛮横的二娘,表姐生活在这种家庭,一定得受不少的气吧。唉,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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