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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惊梦
刘若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锦被罗帐之中。身体刚一动,立即听到一女子温婉的声音:“风哥哥,你醒了?”刘若风头脑里一阵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想起惨死的父母,失踪的妹妹,禁不住又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一方香巾伸过来,轻轻地为刘若风擦拭眼泪,又听这女子唤道:“小秀,把粥端来。” 一会儿,这女子坐到床边,端着一小碗银耳米粥,舀起一小勺,试试热度,然后送到刘若风唇边:“风哥哥,喝点粥,不要伤了身体。若水妹妹还等着你去寻找,去解救呢。” 这时的刘若风,哪里想吃东西?但是,他不愿拂了眼前这女子的心意。从小到大,他还从来不曾违拗过她的任何要求,因为她就象他心中的小仙女一般。 刘若风喝完了一碗粥,对这位一身淡藕色衣装的少女说:“香绫,谢谢你。我想回家去看看。” “风哥哥,你放心,我爹会处理好伯父伯母的后事。你先歇着,我一会儿就来。” 香绫出房去了。刘若风心想,这些年,自己一家人受香绫和她父亲的恩惠实在太多,将来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原来这叫“香绫”的少女姓秦,芳龄十六,虽没有王红玉那样的花容月貌,却也眉目清秀可人,温柔聪慧,知礼懂事;其父秦天柱,曾任羽林军右尉、凉州刺史,后因得罪权贵,迭遭贬谪,现在回到老家博野,做了个守备。刘若风因家境贫寒,上不起私塾,自幼便由父亲刘兴教他识字读书。九岁那年中秋,刘若风随父亲送些货物进秦府,巧遇秦老爷,为秦老爷诵读一篇《子虚赋》并作解说。秦老爷大为欣赏,从此,将刘若风几乎当作半个儿子对待,让刘若风与自己女儿香绫、小儿子祖佑一起读书,还教刘若风骑马射箭,并时常给刘兴夫妇一些资助,可说是刘家的大恩人。 刘若风强撑着下床来。香绫也恰好进来,忙说道:“风哥哥,你赶那么远的路,又经受这样严重的打击,一定非常疲惫,应该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我已经叫小秀把水给你兑好了。”刘若风依香绫之言,泡了个热水澡,感觉身体倒是轻爽一些,但沉痛的心情,却没有半点舒缓。 太阳西斜,刘若风走出房间,在开满莲花的水池边,遇到香绫。刘若风问她:“香绫,我怎么到你家来的?” “风哥哥,是这样。我爹到县衙找陈老爷有事,正巧有人报案,说城南发生命案。我爹便同陈老爷一起去查看,未曾想,却是你家你家里出了事。爹爹见你昏迷不醒,就叫人抬到家里来。现在,陈老爷和爹爹正调派兵丁捕快,满城搜查凶手。” 刘若风望着天空飘浮的黑云发呆。秦香绫很自然地拉起他的一只手,一边在池边走动,一边开解刘若风:“风哥哥,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失去最亲的人,是人生中最大的痛苦。但是,就算我们再痛再苦,亲人也永远不会回来。所以我们应该坚强,让亲人走得放心。风哥哥,三年前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你不正是这样教我的么?” 刘若风心道:任何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和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绝对是不同的感受!但他还是很感谢香绫,握紧香绫的一双纤纤细手,说:“香绫,谢谢你!”眼里又是泪光闪闪。香绫掏出罗帕为他擦拭 一名五十来岁的武官出现在侧方,看见刘若风和秦香绫,停下脚步,注视一会儿,拈着颌下长须,微微点头。 武官走过来,老远就开口问道:“若风,好些了吗?” 香绫赶紧将手从刘若风掌里抽出,叫道:“爹爹,您回来了。若水妹妹有消息吗?” 刘若风也焦急地问:“秦伯父,可有什么线索?” 秦天柱道:“若风,你别急,咱们进屋,慢慢谈。” 三人进屋坐下,小秀送上茶水。秦守备喝了几口,说:“若风,这是个不小的案子,现在城内人心不稳,陈知县的意思是要先稳住人心,再想法破案。若风,你可知道,除了你家,还有,挨着你们的两户人家,也都惨遭灭门!” 刘若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七婶和九叔家也遭了横祸?” “不错。从现场情况看,我和陈老爷都认为是谋财害命。” 香绫有些害怕地说:“爹,哪里来的歹徒?见人就杀,这么凶残?” 秦守备说:“绫儿,你整天在家里,不知道世道的艰险。如今,博野一带很不太平,流民遍地,很多流民明里或暗里作起了不要本钱的买卖,成了山匪或暗盗。” 刘若风想想,觉得有些不对,说:“但是我家和七婶、九叔都不是富裕人家,秦伯父,他们若只是劫财,不可能选择这样的对象下手啊!” 香绫道:“风哥哥,大户人家都养着些家奴家丁,他们不敢去,所以只好向你们那样的人家下手了。” 刘若风觉得香绫也许说得有理,低下头,又陷入悲愤之中。 秦守备说道:“逝者已矣!若风,你要节哀顺变。我已经用两口上好的楠木棺将你父母入殓,并设好灵堂祭祀。至于你若水小妹,我也派了兵丁明察暗访。” 刘若风站起来,向秦天柱深深地鞠一躬,含泪道:“秦伯父的大恩大德,刘若风没齿难忘,他日一定相报!现在,若风回家为父母守灵,先行告辞。”刘若风走到门口,香绫在后面唤道:“风哥哥,等等我。” 香绫跑回里屋,出来时,已换了一身白衣白裙,臂上戴着黑纱。香绫给刘若风左臂上也戴上黑纱,二人出了秦府,一路南来。其时天色已晚,到了刘家门外,香绫突感阴风阵阵,身上发起抖来,忙紧紧抱住刘若风右臂。 小院里有两名士兵看着,灵堂设在堂屋,里面只有一人,在照料香烛纸钱,却是洪七。 刘若风上香磕头,泪水湿透了前襟,暗暗发誓,一定要为父母报仇雪恨,找回妹妹!香绫也上了香,磕了头,虽然她并不熟悉刘兴夫妇,但看到刘若风那般伤心,也就禁不住跟着落泪。 刘若风忍着悲痛,对洪七说了些感激的话,让他回家去了,自己亲自动手烧纸添油。 入夜,秦老爷又派两名士兵送来饭菜,和原来两名士兵一起,保护小姐和刘若风的安全。刘若风在香绫的再三要求下,扒了两口白饭,香绫也吃不下,便将饭菜让与几个士兵吃了。 长夜漫漫。刘若风沉浸于伤痛与仇恨中,对时间的感觉仿佛已麻木;香绫却觉出这时间真是太难捱了,好不容易听到更夫的声音,却只到一更。 刘若风跪在地上;旁边的香绫跪在刘若风给她放的垫子上,眼皮不自主地合拢。突然,刮过一股冷风,香绫身体一颤,猛然睁眼,但见烛光摇曳,魅影隐现,棺盖往上移动,倏地站起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慢慢地靠近。阴风吹起他脸上头发,竟然是刘若风!香绫“啊”地一声惊叫,又感觉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双肩,于是,再次惊骇无比地尖叫起来:“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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