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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下大祸
 “怎么样?怎么样?”张山不停地摇着我的肩膀。  我醒了过来,这家伙胡子也没了,皮肤也白了,头上的角也收了回去。一双大眼正瞪着我。  “咳咳!”我嗓子依然难受,咳嗽了两声,正打算告诉他情况。  “啊——啊!”灵堂里突然发出一声充满绝望的狂啸。吓得我俩一激灵。  这院子里除了我俩,应该没别人啊!张山也停止了对我的摇晃,我俩同时往灵堂看去。  盖在赵有德尸身上的白床单不知道什么收被风刮到了地上,只见赵有德笔直地躺在那里,叫声就来自他嘴里。我明显地感觉到张山抓着我肩膀的手在颤抖。  叫声还在持续,划破了村子寂静的夜空。我俩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叫声终于停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张山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有德的尸身,哆哆嗦嗦的问我。  “我什么也没干啊!”我感觉自己的话音都有点跑调了,不知道究竟是被酒呛到了还是害怕。  “走,过去看看!”张山拽着我,就要往灵堂里进。  “**的放手,我才不过去!要去你自己去!”我试图挣脱,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俩走进灵堂,来到赵有德的尸身旁。  只见原本闭上眼的赵有德这会杏目圆睁。死死地向上看着,一张嘴抻至极限。  这个表情本没什么,但出现在一个死了六天的人脸上,却又说不出的诡异。  张山松开我,慢慢地靠近赵有德。伸出一只手,看样是想把他的眼给闭上。我站在尸体的脚边,不敢动弹。  “唉呀妈呀!”张山突然叫一声,跌跌撞撞地退到了灵堂的一根柱子旁。我听到他的叫喊声,则比较直接的坐在了地上。  只见赵有德的尸身,没有借助手臂的支撑,竟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两个眼珠子生硬地转着。  转到我这里的时候,赵有德抬起了右手,指着我,“你——会——遭——报——应——的!”几个从他的牙缝中蹦了出来。说完,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再也没有动静。  过了半晌,张山见赵有德真的不再动了,赶紧绕过来将瘫在地上的我拉出了灵堂。  “呼——吓死我了!”张山长出了一口气,紧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把赵有德的魇收了?”   我眼神呆滞,看着正指向这里的赵有德,脑子里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收的可能是魂……”我哆哆嗦嗦的说道。  “什么?你把魂给收了!”张山马上就跳了起来,也指着我。  “妈呀!诈尸啦!”这时赵家人所在的偏屋突然有人叫了起来,紧接着屋门被推开,赵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狂奔出院,转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完了……你完了……这个可怎办?”张山也颓然坐到了地上。  我无助地坐在半山腰张老头的房子里,村长和村支书站在张老头的病榻前,张山则直接坐在了门槛上,脸冲外。  屋前的空地上站满了愤怒的赵家人和一些村民。已经嚷了一夜了,要村长把我交出来,给赵有德陪葬。  对山里人来说,死后不得安生,甚至坐了起来无法躺下,简直就跟被人刨了祖坟一样无法接受。  在他们看来,这是受到了诅咒,整个村子都要遭殃。自然要来找我这个罪魁祸首问罪。  “张师傅,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么?”村长愁眉苦脸地问道。  作为村长,最怕的就是这种本村人和外来人的矛盾,帮自己人吧,大多数情况下都有违法的情况发生,他不能知法犯法;帮外人吧,以后自己就别想在村子里开展工作了。  村民可不管你是犯法还是违法,只要能帮他们出头,就是好村长。  好在赵家人还没赶回来前,张山就拉着我跑了。当人们悄悄回去时才发现赵有德的尸身还在那里坐着,指着前方。  而我们俩早已不知去向。  于是赵家人纠集了一部分村民,连带村长支书,一起来到了河对岸半山腰的老屋。  他们发现我在这里后,情绪一下就不受控制了,几个人拎着锄头铁锹就要冲上来。幸亏张山人高马大,把他们挡在屋外。这才让我没被打死。  这会,村长和支书表面上是代表村民进来找张老头谈判的。其实是一起商量怎么帮我逃走。  “哎,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赵有德了。”张老头躺在床上,神色无比的憔悴。“魇跑了倒也不怕,但魂被收了,那可就真没办法了。”   “魂在不在,魇收没收,这都无所谓,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您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当前最要紧的还是看怎么把赵有德的姿势给扳回来,咱们也算给赵家人有个交代。总不能让他坐着下葬吧?”还是村支书比较能看清形势,给大家出主意道。  “没用的,这是扶尸咒。他的腰间肌肉和骨骼已经坚如磐石,任你是齐天大圣,来了也扳不动。”张老头闭上眼说道。“一定要烧了,留下是祸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烧掉问题倒是不大,但我们该怎么跟赵家人解释呢?没有个交代,他们指定是不给烧的。”村长担心道。  “这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来和这个孩子单独谈谈,兴许有解决的办法。”张老头依然躺在床上闭着眼。  似乎张老头在村里很有威信,不但外面的村民不敢冲进来,就连村长和村支书听了他的吩咐,也二话没说,扭头就走了出去。  他们走出老屋,已经站在门外的张山轻轻带上了门。  屋中此时只剩下我和张老头两人。  “孩子,你坐过来。把从前天到现在的事情,仔仔细细地给我说一遍。”张老头睁开眼,冲我招手说道。  我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坐在张老头床边,把我前天的梦,连带昨晚的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向张老头复述了一遍。  “你说你前晚梦里的赵有德化作了黑烟?”听完我的讲述,张老头提出了疑点。  见我点头,张老头叹了口气,说道:“那个是魇,形带黑气。”   “那您也有金棺,您当初为什么不使用金棺直接收了赵有德的魇?”我也有几个困惑一直徘徊在心头,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会想知道了?呵呵”张老头笑着说道。  “有三方面的原因,其一,一般人死后,由于在初期魂的精神力往往比魇要强大,所以多数并不需要我们掌印人动手,魂就会把魇压制住,直至将其打散,不复存在;  其二,我为了问出赵有德藏钱的地点,需要把魇揪出来,而不是急着收进去。这点魇虽说骗了你,但魂的确不知道钱在哪里。这是一个记忆选择的问题,我也无法向你解释;  第三点,因为赵有德的魂始终不在灵堂的保护范围之内,我也不敢贸然催动金棺,怕的就是可能会把魂收进去。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着了赵有德梦魇的道儿。”   “那扶尸咒又是怎么回事?”我其实最担心的是这个,那可是对我下的咒啊!  “扶尸咒是指魂或魇在消逝被收前,拼着被打散的危险,将尸体扶起,指向和他有仇的那个人,以存在尸体内的咒语催动尸体将来去找那人报仇。”张老头耐心解释道。  我听得背心发麻,这岂不是说我要被一个僵尸跟上了?  张老头看着我发白的脸色,安慰我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只要把尸体用蘸了盐水的枣树枝抽他三天三夜,再点火烧掉,你就不会有危险了。我会交给村长去办的。至于赵家人……”   张老头话锋一转,我刚放下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这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情,我也没办法。”   我一听就要急,这老头说到底把我甩下了!逼着我帮他们做事,惹出了乱子,却不来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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