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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城繁华富庶,商家店铺林立。一幢临街的酒楼,靠窗口的位置,正坐着两人。他们面前,已经放了十个空酒坛。酒楼的客人不是很多,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停住了喝酒,注视着这两个人,一个乞丐模样,眉宇之间英气逼人;一个穿着普通,左手大拇指上却是戴着一枚价值连城的白玉扳指。喝酒的只有乞丐一人,只见他单手提着坛子喝酒,酒水从坛子里灌进他的喉咙里,却是不知他有何本领让酒水丁点不洒。 这哪里是在喝酒,分明是在倒酒,他就像跟酒有仇似的,一坛接一坛,已经喝下十坛酒,看上去却是没有丝毫醉意。 唐小三暗暗心惊,天底下竟有如此好酒量的人。 青年乞丐又喝下一坛酒,大叫道:“痛快!” 唐小三却是叹道:“一个人如果沉溺于喝酒,必定是有伤心的事,而伤心的人都是多情的人。” 路江南道:“你没喝过酒,又怎知酒的滋味,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唐小三摇摇头,道:“我从来不喝酒,小时候偷喝了爹的酒,当时就吐了出来。我就一直弄不明白,这么难喝的东西,还要花钱去买。” 路江南大笑,几乎要笑出眼泪来,道:“有趣有趣,这实在可以当做一个笑话来讲。” 路江南说着便是一阵沉默,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他随即又是拼命往喉咙里倒酒。也许只有把自己灌醉才能从失意和苦闷中解脱出来,却不知酒醒后是更加巨大的伤痛。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二人向着窗外望去,只见大街上跑过来一队捕快,有数十人之多。动作整齐划一,他们虽然只是普通的武者,可是这气势却也相当惊人,路人见了,避之惟恐不及,老远就闪躲至一边。 这数十名捕快跑到酒楼门前,停住。带队的捕头手一挥,留下几人守住门口,其余却是一窝蜂似的涌了进来。 那个捕头獐脑鼠目,人称“章捕头”,将酒楼中的客人挨个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唐小三、路江南身上,阴阴一笑,指道:“来人啊,拿下了!” 当即有两个捕快冲了过来,锁链就要套住二人的脖子。两个捕快的锁链打出,却不知为何反震了回来,将自己的脖子套住了。 路江南出拳,唐小三出剑,用的是剑鞘,将两个捕快打得飞了出去。若非二人手下留情,两个捕快这两条命就撂这里了。 “不中用的东西!”章捕头拔刀正要扑上,走了几步却又登时停住了,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二人依然旁若无人地一个喝酒,一个看着对方喝酒,却是完全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章捕头紧攥着刀柄,手指微微抖动,平时他们也就只能唬住一些老百姓,对付一些地痞流氓,街头小混混,真要碰上刀口舔血的惯匪,一百个也不够打。但他还是咬了咬牙,嘶吼道:“众位兄弟,这二人胆敢拒捕,将他们拿下了,李公子重重有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话当真不假。章捕头的话音落下,原本有些畏惧二人,迟滞不前的捕快登时像吃了兴奋剂一般,扑了上来。 路江南鼻子一哼,缓缓站了起来,他双眸中精光闪动,众捕快为他的气势所折,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路江南沉声道:“路某和朋友在这里把酒言欢,你们没来由地在这里打搅,可是想找死不成!” 声震室内,余音绕梁,桌上的十几个空酒坛被震得嗡嗡作响,同声爆裂开来。众捕快只觉得双耳刺痛,似乎耳膜将要刺穿,慌忙将手捂住耳朵。但他们手中都是持有钢刀,但听哎哟声不绝,却是有多名捕快伤在自己的刀下或者同伴的刀下。 唐小三眼中不禁流露出赞叹之色,能将普通人的耳朵震得失去听觉,并不是难事,内功达到一定境界都是可以做到的。而像路江南这样有选择地只让这些个捕快有反应,酒楼中的其他客人却无丝毫异状,他对自己真气的控制程度已经达到了收放由心,游刃有余的程度。他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乞丐。 章捕头显然比其他捕快修为高出不少,他只是短暂不适,没有像其他捕快那样手忙脚乱地捂住耳朵。但他又一次见识到路江南恐怖的实力,心中已然生出怯意,可是想到让自己到这儿来的那个人,他又不敢下令撤退,顿时僵在那里,半天做声不得。 “是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路江南已然散去了声音里的那股真气,但不怒而威,这声音里自然有一种凛然的气势。 章捕头听了,赶紧回道:“回二位少侠,是李玉龙李公子!” “哼!是他!”路江南看了唐小三一眼,道,“唐兄弟,既然人家让我们去,我们就走一趟吧。” “也好。”唐小三拿起剑,当先走了出去,他已然对路江南产生了兴趣,却要看他有何手段对付李玉龙。 那章捕头本来进退两难,现在见他们主动跟着自己回去,如何不喜,忙悄悄叫过一个捕快,低声吩咐他抄小道回去报讯。自己则快步赶上二人,非常谄媚地前头带路。 □□□□□□□□□□□□□□□□□□□□□□□□□□□□□□□□□□□□□□□ 燕州城的中心,一幢占地也没有多大的坐北朝南的宅子,远远望去,却是令人生畏。那门前两侧立着一对威风凛凛的雄狮,门旁高悬着一面虎皮大鼓,门口亦是站着两位如狼似虎的捕快。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里便是燕州城赵太守的官衙了。赵太守此时正端坐在堂上,头顶高悬一块匾额,刻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散发出烂金般的光辉。两旁衙役手持杀威棒,静静地立在两边,而手捂腮帮的李玉龙却是眼朝外望,站在堂下。 刚才捕快来报,已经拿住了那个伤他的乞丐,他如何不高兴,心中这口恶气,就盼着身为太守的舅舅替自己撑腰。 赵太守如何不知自己外甥的德性,别人伤他也多半是他惹事在先,但他自小由姐姐抚养长大,长姐当母,对于姐姐这一个孩子他自然爱护有加。看到李玉龙这个样子,他也自觉没有颜面见姐姐。 于是软语宽慰道:“玉龙,你别着急,待得那厮来了,一百杀威棒打下去,不死也要让他这辈子爬不起来。” “正西,正西,全靠舅舅给我做主了!”李玉龙两个门牙全部摔掉,说话漏风,口水乱溅。 那衙门口,匆匆地跑进来一个衙役,禀道:“大人,犯人押到!” “传!”赵太守整了整衣冠,满脸威严地坐于堂上,那两旁衙役鼓着腮帮,齐声喝道:“威——武——” 声若洪钟,胆小的只怕是要两腿一软,吓个半死。而这走上堂来的二人,却是谈笑风生,那一个虽穿着破烂,眉宇间却是英气逼人,一边走进来一边往喉咙里灌酒。另一个英俊不羁,身后背着一把狭长的剑,顾盼自若,完全不把众多衙役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太守大人放在眼里。 赵太守的鼻子几乎被气歪了,一拍惊堂木,断喝道:“堂下何人,见着本官为何不跪!” 一边说,他却是一边瞪了那章捕头一眼,心道,这家伙怎么办事的,没给这两个刁民上枷锁不说,还由得他们喝酒、谈笑,却是把这个太守衙门看着闹市场了。 章捕头有苦难言,只是一味地低着头。 路江南颇有深意地看了赵太守一眼,道:“赵太守真是贵人健忘,居然不认得小人了,前几天家师还提起你,说燕州城有你这样的父母官,访贫问苦,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些。” 赵太守听路江南如是说,不由得盯着他认真看起来,这一下看不打紧,他吓得就差从椅子上跌下来,颤声道:“你是路少侠?” 虽然俩人距离上次相见隔了十几年,可是赵太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路江南。有些人,就是这么独特。即便只是见过一次,也不容易被忘却。 路江南呵呵笑道:“我一个穷叫花子,难道还有人假冒不成?” 赵太守慌忙赶下堂来,对着路江南又细细打量一眼,脸上登时堆满笑容,道:“果然是路少侠,以前承蒙武老爷子多多关照,我才有今日,但武老爷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却一直没法答谢。今天路少侠到燕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亲自去迎接迎接,不然武老爷子怪罪下来,我可是吃罪不起呀。” 路江南淡淡道:“迎接就不敢了,只是路某刚到太原,就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赵太守明知故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路江南微微笑道:“不是别人,却是赵太守你的外甥,李玉龙李公子,方才天香楼附近,我可是差点被他连人带马踩踏成肉酱。” “这,竟有此事?肯定是一场误会!玉龙,你还不过来和路少侠赔罪!”赵太守沉声喝道。 李玉龙怔怔地看了舅舅一眼,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他是何等聪明之人,见舅舅对路江南极为畏惧的样子,便知此人来头不小。当下不敢怠慢,紧走几步,来到路江南身前,施礼道:“路少虾,李玉虫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他门牙漏风,一句话出口,却是充满了滑稽。 路江南不动声色,冷哼一声道:“李公子何必前倨而后恭呢?” 李玉龙看了看赵太守,赵太守以目示意,李玉龙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下了,磕头如捣蒜,道:“请路少虾饶命!” 路江南看着唐小三道:“唐兄弟,你看此人如何处置?” 唐小三悠然道:“他惹的人是你,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路江南道:“好,既然唐兄弟不愿追究你打搅我们喝酒的雅兴,我也就不追究了。” 李玉龙登时一喜,又听得路江南道:“但你纵马踏我,此仇不报非君子也。三日后,待你伤愈,前往燕州城丐帮分舵,听候发落。” 李玉龙大骇,又是磕头如捣蒜:“请路少虾饶命!请路少虾饶命!” 赵太守亦是上前一步,道:“路少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饶过这小畜生吧,我会好好管教他,绝对不让他再在外面招摇惹事。” 路江南冷哼道:“我这已经是看了你的面子了,你再要罗嗦,可别怪我即刻就要了他的小命。” 赵太守忙不迭地道:“是是是,十日后,我亲自押送他去燕州城丐帮分舵。” 路江南袖子一甩,再不看赵太守。 目送着二人走出去,李玉龙从地上爬起来,道:“舅舅,这小子是什么人呀?连你都不放在眼里。” “你给我闭嘴!平时和你说过千遍万遍了,什么人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乞丐,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赵太守吼道。 李玉龙嘀咕道:“一个乞丐怎么了?” 赵太守看了李玉龙一眼,道:“不怎么?他手下也就是有一千万个乞丐而已。” 李玉龙登时惊讶得合不拢嘴来:“他是——”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了。”赵太守却是不再答理李玉龙,步入后堂去了。 “舅舅,舅舅,你可不能见尸不救啊!”李玉龙满嘴漏风,追在赵太守身后叫道。 ·················································· 前天、昨天,因为有事没有更新,今天会更新三章。 上传速度尽管有点慢,但每天一章的更新还是雷打不动的。 请朋友们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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