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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毒雾
在吃饭前布兰德随意朝装有毒囊的容器里加入了一小份不知是什么生物的肉块,短短一刻钟,等法师再回来的时候那还有些鲜红的肉块已经变得有些泛黑并且有许多看起来很恶心的白点。 那些白点看上去和豌豆大小接近,但通常好像发霉时候的绒毛是长在肉块表面的,而这些白点似乎有些不同。把这个结果报告给了仍在角落的书桌上写写画画的黑日巫妖,桑德兰也大感有趣地亲自查看了情况,对布兰德说道:“你怎么看?” 好家伙,法师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这跟平时在学会参与某个研究差不了多少,布兰德也经常被主持研究的负责人这么问,早已经习以为常。只不过这次面对的是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的题目,且负责人是个神秘莫测的老妖怪…… “我认为这种毒素可能对具有血肉的生物比较敏感,也许之前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去分析它,不过我敢肯定这种生物毒性特征就是如此,或者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特征做点什么?”,布兰德侃侃而谈,完全进入了试验助手的状态。 黑日巫妖未知可否地点头示意表示了自己有在听,同时也等待着法师的下文。布兰德一旦打开了思维的天窗,大脑就一刻也不停地飞驰起来。 “根据资料上记载,多头海蛇常年吞吃各种腐烂的肉体和某种含有轻微毒素的海藻,我猜测可能是……”,说到这里,法师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大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桑德兰嘿嘿尖笑了两声,好像在鼓励踌躇不决的法师。布兰德终究还是把自己不成熟的想法说了出来:“异化,多头海蛇的某个腺体,也许就是唾液的腺体经过这样的异化产生了新的生物毒素”。 两人随即在以黑日巫妖为主,布兰德为辅的情况下尝试着用魔力震荡的方式对毒囊进行了全面的分析,最终得到的结论却让本以为已经得到真相的两人大吃一惊! 原来毒囊中的烟雾其实并没有毒性,有毒性的是毒雾中的微小虫子,好在两个法师细心观察多方试验才算把真正的原理弄清楚。而烟雾只不过是为了掩藏细小虫子的道具,那些小虫本身的颜色和海蛇喷出的烟雾非常接近,可是在水晶罩下面终究无所遁形。 满意非常的桑德兰甚至用那具鬼爪一样的手拍了拍布兰德的肩膀,不过沉浸在喜悦中的法师倒没有给这亲近的动作吓到,法师终其一生不就是进行各种与魔法相关的研究吗?布兰德有些期待等到回了学会把这个研究成果递交上去会有什么奖励,不过……自己好像现在是……随军法师?而且是个被强行带去做试验助手的随军法师。 看起来巫妖的心情不错,虽然不死生物据说是没有情绪可言的,不过通过与桑德兰的短暂接触,布兰德认为传言恐怕也未必全是真的,至少黑日巫妖的名头比真实看到的本人要吓人多了。 “坐”,桑德兰指了指旁边简陋的椅子,等法师坐上去之后一个木制的魔偶端过来两个空杯,巫妖从虚空处拎出一瓶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扬的瓶子浅浅倒了两杯大概是酒的东西,并且自行拿起一杯之后示意法师也一同享用。 可能猜到对方的困惑,黑日巫妖大大方方的说道:“这还是我作为生者时候的藏品,算不得有多好,不过经历了两百年的岁月,恐怕不比价值千金的名酒来得差”。如果对方要害自己的话早就下手了,不用等到现在,索性端起酒杯深深嗅了一口醇厚的酒香,老东西真的没有说谎,好像含蓄的花/蕾那么清幽,如同半夜悄然绽放的丁香那么芬芳,每一丝酒香都好像让鼻腔里召开了一场华丽的盛宴,岁月的悠久让这陈年美酒就好像端庄的贵妇人突然迸发出的火热妖娆,却又仿佛是羞涩的少女在晨露间的轻声歌唱。未尝,已先醉。 “嘿嘿嘿……”,看到布兰德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桑德兰又发出一声标志性的大笑,“小家伙,你很好,要不是……收下你做亲传弟子也是可以的”。 还沉醉在如梦酒香中的布兰德闻言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亲传弟子么,自己已经拜在安达尔大师门下,如果贪图攀附高枝,老师当年怎会瞧得上自己的人品,无可否认其实这种事情在法师里也很常见,可是对敬如慈父的安达尔大师,法师宁可踏踏实实苦修也不愿意离开恩师门下。不过听巫妖说话之间有些不清不楚,想来所谓亲传弟子之说也只是个随心而至的念头罢了,当不得真。 “蛇麻草、大麦、一点点你当饭吃的野莓,这种酒是我多年前亲手酿制的”,巫妖完全忽略自己没有嗅觉这回事,把酒杯放到鼻尖转动着杯身缓缓说道:“岛上的野莓是以前为了饲养当作试验材料的长毛兔移栽的,可惜那些小东西根本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半个月就相继死了个干净”。 不过桑德兰话语之间倒没多大的惋惜,试验材料而已,被浪费也好使用也好,迟早都是要消耗掉的。布兰德不禁有些发笑,堂堂一个有名的巫妖竟然就用些兔子来做试验,未免太对不住不死生物中的贵族这个称呼了。 “哦?难道巫妖就得用活人献祭,鲜血为媒介,把吞噬灵魂当作唯一手段?”,老于世故的桑德兰把法师的轻笑完全读懂,用他那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说道:“神职者接受信徒的捐赠,法师出售各种魔法器具,农夫从土里刨食,而战士把生命换成荣誉,不死生物说穿了只是有别于生者罢了。小家伙,看来你还没有听懂我的告诫”。 老巫妖指的莫非就是那些被焚烧的书籍?布兰德听到这番话,心里倒是有些信了桑德兰的说辞。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试验的发现好像很难和现在已经学到的知识想结合,就算是要去研究那也必须有与之匹配的研究类型和课题吧。黑日巫妖之前曾经展示过那一身拥有神奇符文的法袍,莫非玄妙之处在这里? “不错”,桑德兰在法师发出疑问之后肯定了对方的猜测,似乎在整理相关的资讯,巫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注意到多头海蛇的毒烟是一种类似有生命的特殊存在,同为层叠的符文技艺如果能够配合流动的带有生命力的原料会变得更加具有亲和力,魔法增幅道具的亲和力越高,那么稳定性和效果就越好”。 有些费解的布兰德皱着眉头问道:“可是这种小虫子比笔尖还细小,他的生命也许仅仅是数天而已,这个问题不解决掉恐怕……恕我冒昧,恐怕桑德兰大法师你的设想很难实现。按照一般的原理来说,虽然不是绝对,但我们所知的细小自然生物都无非是短短数日的生命周期”。 老巫妖点了点头,伸出“鬼爪”指了指自己,慢条斯理地说道:“作为高级的不死生物,把这些小虫子培育一段时间然后转化为不死冥虫,对巫妖来说无非是多花一点无关紧要的时间罢了”,不死冥虫其实说白了就是低级不死生物身上寄生的小虫子,各种各样五花八门都有,小如豌豆大如蝎子,随着寄生在不死生物身上的时间推移,最终也会变成能够存活很久的冥虫。可是如这般纤细的种类,之前并未有任何书籍提到过,桑德兰也许真的能创造出前人没有的新技法。 正当布兰德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黑日巫妖开口打断了法师的话,“这几日辛苦你了,我得谢谢你带来的好运,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作为报酬我可以在剩下不多半天时间里指导一下你想要了解的魔法知识”。 法师心中大喜过望,被掳来做了几天试验助手没想到还有报酬可拿,真应了那句老话——吃亏未必不是福。思索片刻,布兰德怀着忐忑的心情向老巫妖提出想要学习符文,老巫妖照例一阵尖锐的大笑之后竟然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符文其实就是魔纹的一个分支,只不过大多数的魔纹都是由无数的回路构成一个整体,而符文单独使用和分解组合都有不同的用途,复杂程度远超一般的基础魔纹。半天的授课几乎没有一句废话,桑德兰虽然一身鬼气,可学问那真是堪称一代大家,布兰德拼命记下了老巫妖的讲解,中途只敢抓住最要紧的难点来发问。 饶是如此,半天的时间也很快过去了。老巫妖带着布兰德走出石室,指着海滩外面的一艘小船说道:“这里其实已经很靠近陆地了,这艘小船在近海完全没有问题。而我……恐怕马上就要离开,抱歉”。 还在消化之前桑德兰传授的魔法知识,布兰德完全是下意识地跟着老巫妖上了这艘也就比一般舢板要长些的粗陋木船,一指放出火息术烧断大概能算做缆绳的东西,袍袖一挥又是一记魔力之手把船给推出了岸边。桑德兰又穿上了那件宽大的斗篷,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一根莹白如玉的法杖,只见老巫妖左手变化着一些奇怪的手势,而嘴唇微微蠕动却未曾发出已经习惯的难听声音。 站在船上的布兰德脚下晃了晃差点跌下海去,这突如其来的震动之后,法师惊讶地发现似乎海水的水位在降低?不,是那座小岛升了起来?才开始只是慢慢露出全貌,这个小岛出水之后的轮廓看起来有点像一颗硕大无比的杏仁,过了数息这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布兰德现在只能抬起来才看到的还在滴水的小岛底部。 老巫妖身形一闪,竟已不见,耳边传来桑德兰的声音:“本来打算留你在黑日岛住上一段时间,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小家伙,可惜……我们还会再见的,出于礼貌和安全的考虑,我建议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嘿嘿嘿”。 浮空岛!!自己这几天竟然是在一个浮空岛上,虽然比起真正意义上伟大威严的浮空城来说,这座浮空岛就好像玩具一般,可是经过漫长的岁月,就算是浮空岛也不是人人都敢想的奢侈东西了,一座移动的大型法师塔,谁不想要。 不过桑德兰巫妖的兴趣似乎不在建设浮空岛上,否则怎会看起来如此简陋。收回神往的心思,手上抓着船桨的布兰德突然跳起来朝着几乎只能看到一点点影子的浮空岛大骂:“我不会划船!老混蛋!” 至于行色匆匆的黑日巫妖到底去了哪里,满面愤怒的布兰德已经完全不去计较了,哎!朝哪边才划才是岸呢?在常人眼中无所不能的法师大人一脸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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