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吗？”婉卿直直的盯着乔姬的双眼。
“可以，当然可以。哈哈哈……”
如钩弯月斜挂在清冷苍穹，冷风呼啸而过，卷起黄沙漫天。婉卿皱眉看了看自言自语的乔姬，不耐道：“像个正常的女子好吗？”
“正常的女子？我不就是吗？”乔姬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一双眼睛毫无焦距。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她知道她们两都在装，都在临摹凡间女子的性情，可是她不像她那样清心寡欲，她是贪心的，而太贪心的后果就成为悲剧，流尽一生眼泪的悲剧，所以她流干了一生的眼泪，只剩下干枯的如花笑靥。可是眼前的女子却要让她放弃笑得权利，放弃也没什么，她本就不是爱笑的女人，只是她的情敌笑得太欢畅，所以她要比她更欢畅。虽然情敌死了，可她还活着。既然活着当然要笑下去，她才是笑道最后的人呵！
“你不知道。”婉卿淡淡接道。
“我知道。”微颦着细长的眉毛，纤纤素手有一下没一下打理着冰儿本就光滑的毛发。
“你……”婉卿正要说下去，可远处却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打断了她说下去的兴趣。她循着声音望去，灰蒙蒙的地平线上一个若隐若现的清影如飞鸟般划破长空般须臾已至。
她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披着斗篷男人，腥红如血的斗篷在夜色里很像蝙蝠的肉刺，瘦长的身体好像被拉长的绳子，惨白色的皮肤在月色中泛着泠泠青光，一双锐眼精光熠熠，薄薄的嘴唇严肃的迷着，简直像被针线缝合了似的，颧骨高高的凸出着，像是冷硬的山石。一动不动的站在婉卿身前，半响才冷酷的说：“是你！”
“不错，是我！”婉卿淡然开口。她可以肯定她从未见过此人，而此人也从未见过她，可是她知道他。大陆虽大，强者的气息却并不多，而此人正是这为数不多中的一者。
“你好。”那人的声音就像石头磨合的声音一般沙哑低沉。
“我很好。”
“好！请赐教！”说着，后退一步。从袖间珍重的取出一柄短匕，漆黑的匕身毫无光泽，看上去甚至不如农家的厨具的锋利。可婉卿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这样平凡的匕首却寒光逼人，杀气四溢。
“你看不起我么，小子！”乔姬娇媚而鄙夷的插口。她虽然是个千万年的老怪物，可还是不能云淡风轻的看待这个世界。对于看不顺眼的人，尤其是男人，她从不手软，更不心软。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挑衅，仍是修养再好的君子，大概也会生气。毕竟这个女子看上去是那么年轻，口气却是那么不屑。可此人明显不是君子，所以他只是不言不语冷冷的瞥了乔姬一眼。
只这一眼，彻底激怒乔姬的小宇宙。乔姬一向自视甚高，事实上她也有自傲得资本。她高高的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俯瞰人世沧桑，芸芸众人在她眼里不过一群疲于生计的蝼蚁。可眼前的男子居然用如此鄙夷的眼神望着她，这种本应属于她看世人的眼神。
“冰儿，他是你的了！”她妩媚一笑，轻轻把怀中的猫儿向空中抛去。冰儿娇小的身体在空中渐渐变大，不一会而，就如一只老虎般大小。身上的毛发晶莹透彻的好像跟跟细小的水晶，一双碧眼灼灼的闪着贪婪光芒，直溜溜的盯着披着血红斗篷的男人。
申离冷寂的目光随着眼前小猫的变化而出现了一缕波动，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拿匕首的手因为激动而轻微的颤动。他是一个浪人，追求修炼巅峰的浪人。因为追求巅峰，所以他追随着几日前偶然感知的能量波动，一直到这里。看到眼前的两个女子，第六感便告诉他这种翻山蹈海的力量就是他毕生追求的目标。
他虽然追求巅峰，可并不是很想这么早就死在巅峰的山脚下。所以他选了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对手——婉卿。可惜，天公不作美，他的对手却变成了疯女人怀中的一只小猫儿。对手虽变，可他的招式却没有变。他提腰纵身，如彗星袭月般朝冰儿射去。可是在离冰儿双眼半米左右的距离时，他却迟疑了。因为他在这种猫的眼中居然看到了只有人类才有的笑意，虽然高级的魔兽很精明，可眼前的这只显然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高级魔兽。这一迟疑险些要了他的命，他虽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如魔狼獠牙的利爪，可脸上却留下了一道细长如红丝线的伤口。
这道伤口虽小而又小，可却激发了他心中永不枯竭的斗志。他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直直的盯着眼前黑白相间的大猫儿，等待着最好的进攻时机。
而冰儿也含笑的望着他，虽然一只猫的笑意不是那么容易令人领会，可它的笑容无疑是个例外。此时，任何一个人，只有见了它，都知道它是在笑的。能离开乔姬的怀抱，是它很久以来的向往，哪怕是短暂的一会儿，它也是开心的，更何况离开后还能得到它一直向往的食物！
它眯着眼觑着它的食物，腰身微弓，口中咕咕做声，它在等着眼前的人类攻击前露出破绽的那一刻，那一刻就足以使他就会成为它的的抓下亡魂。
婉卿静静看着眼前一人一猫对峙不下，并不出声阻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此人既然选择了向自己挑战，想必已想好了失败后的的结果。既然是失败，败在一只猫和败在一个人的手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扭头看了看身旁笑意盈盈的乔姬，只见她眼角嘴梢铺满笑容，仔细的凝望着冰儿，一双睫绒密绣的水眸眨也不眨。她无言的摇摇头，这就是她曾经的偶像吗？
申离谨慎的盯着眼前老虎般大小的猫儿，一双细长冷静的眼睛眨也不眨，甚至在汗水流进眼中时候，也没有什么变化。他的血液在血管内不停的跳动，每一滴都在叫嚣着战斗，战斗，打败它，打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猫儿！可他并没有被自己的精神蛊惑，他在耐心的等着。一只畜生的耐心是有限的，他这样想着，越发的沉静了，像是一块石头，动也不动的躺在河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