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铭双拳捏得咯咯作响，一步一步的向林小枫走去。林小枫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王子铭再进一步，停下不前。两人距离近到几乎是一抬手就可以碰到对方。 林小枫仍然不动。 就这么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都没动，林小枫依旧静静地站着，王子铭双手微颤不知是疼痛所致，还是在暗运内力。 又过了许久，林小枫突然道：“你走吧，我不想伤你。”此时林小枫的眼睛变回了正常的黑色，冷冷的看着王子铭。 “你是不是脑子被我打坏了？伤我？”王子铭轻蔑的说道。举起拳头向林小枫砸去。 忽然，王子铭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胸前出现了五条恐怖的抓痕，血流如注。 王子铭只听到了“唰”的一声，感觉有东西从身前划过，但完全没有看到林小枫的动作。 “这就不能怪我了，我原本不想伤你。回去吧，我不杀人的。”林小枫淡淡道，左臂上金鳞慢慢消失，片刻工夫，又变回了那条白嫩的小胳膊。 “妖怪啊！！”王子铭大喊了一声，捂着伤口转身就跑。 “二牛，你没事吧？”林小枫转身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二牛捂着胸口，一脸难受道：“小枫，你还是控制不了它吗？” “是啊，愤怒的时候它就会出来，我只能尽量平静心情，才能压制住它，慢慢变回来。”林小枫道。 “那小子运气好，你已经压制住了那股力量他才动手。要是他早动手片刻，肯定被你撕成碎片。”二牛愤愤道。 “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想杀人！”林小枫大声道。 “可是他想杀我们啊。”二牛喃喃道，声音微不可闻。 林小枫装作没听见道：“走，我们回去吧。” “嗯……回去吧。”二牛担心道：“等等！那小子要是回去乱说怎么办？” “那他是不是应该先说说他想杀我们的事？”林小枫道：“放心吧，他不敢四处宣扬的。” “恩……恩……谅他也没这个胆子。”二牛挠了挠头头跟了上去。 …… “儿子啊……我的宝贝儿子……是哪个王八蛋的把你伤成这样的？老子要宰了他。” 当天晚上，永宁县衙，后堂厢房中。 王琛坐在王子铭床边，竟然哭得老泪纵横。 王琛发妻早死，也没有填房。就这么一个儿子，四岁就被送到一元宗，十多年来只有过年时，才能回家团聚。王琛一向视之若掌上明珠，异常宠爱。如今王子铭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王琛急的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妖怪！妖怪！爹……爹……他是妖怪啊！！”王子铭大喊一声，惊醒了过来。目光呆滞，满头大汗。 王琛冲上去，一把抱住儿子，心疼道：“爹在！爹在！这没有妖怪，放心……放心……” 王子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响工夫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告诉爹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琛问道。 王子铭将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琛，眼中充满惊恐。 王琛背着手在房里慢慢走来走去，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啪”的一声，王琛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大声道：“真的是妖怪吗？去你娘的妖怪！我要你为今日之事后悔终身！” 声音之大，却把王子铭吓了一跳。从小到大他还从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爹，那我们应该怎么做？”王子铭小声问道。 王琛转过身，一脸慈祥道：“你安心养伤，爹自会操办。” 王子铭乖巧的点了点头，躺了下去。 “轰隆”天空中惊雷一声巨响，大雨倾盆而下，永宁小县的雨季开始了。 永宁县——隋帝国沿海的几个县城之一。每年的九、十月分，风灾暴雨便会如期而至。 这一年风灾与往年无异影响倒是不大，可是这雨却绵绵密密地下个不停。城中过膝的积水一直没退，天空也一直阴沉沉的，城中几乎见不到阳光。百姓家中的家具，干粮都渐渐开始霉变。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约一月之久。 这一日天空终于放晴了，可永宁县却爆发了一种怪病。 患病的人很多，起初只是感觉手足无力，头昏脑热。城里的大夫都无法医治，于是请了数位城外的名医前来诊治，却无一人知道这是何病。 数周之后，开始有人病死。可还是无人能医此病，迫不得已之下，百姓开始寄望于鬼神之事，和尚、巫婆来了好几拨，却全无作用。 正当村民们快要崩溃的时候。县令王琛站了出来，又给他们带来了一丝希望。王琛表示要亲自前往一元宗，祈求仙人怜悯，下山救济百姓。 一个月之后，城中先后已经有数十人病死。 这时王琛和一个中年道人一起，回到了永宁县。并且带回来了一大车草药，分给百姓，服用数次之后，患病的人都纷纷好转。一时间全城上下，对王琛感恩戴德，称颂之词不绝于耳，甚至有人建议写万民书为王琛请功。 王琛却谦虚的把功劳都归到了和自己一起回来的道士身上。又引起了百姓的一阵感动，县令大人竟然是如此的不慕虚名，不求名利。 三日后。 永宁县衙后堂，王琛的书房中。 “铭儿，过来我给你引荐，这位是无虚真人。日后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他是你们一元宗的前辈高人。应为父之邀，前来救济百姓的。”王琛指着一个中年道人，满脸堆笑。 只见那个中年道人，静静地坐在一边。头上挽了个道士发髻，插着一根桃木发瓒。眉目却甚为清秀，面色红润，长须垂在胸前，身穿一件青色道袍。一手把玩着一块美玉，一手捻着长长的胡须。一副得道高人的架势。 “无虚真人？孩儿明白了。”王子铭点了点头，转身对无虚道人恭敬地鞠了一躬道：“子铭拜见道长。” 无虚道人微微点了点头，起身要走。 “来人呐，送仙长去休息，好生伺候着！”王琛对着外面大声道。 无虚走后。 王子铭看着王琛，愤愤道：“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如今已经成年了你还有事要瞒我？” “其实爹早就想告诉你了，可你一直有伤，爹不想让你担心罢了！”王琛道。 “我已经是大人了，愿意为爹分忧！”王琛坚定道。 “事情是这样的，你成年礼那日，郡守差人前来一封信。信上说他老人家，再过两年就要辞官养老去了，若是我能在这两年内作出一些政绩，他老人家就向朝廷保荐我做下一任郡守。”王琛将王子铭拉到身旁小声道：“可是如今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我小小一个县令能做出什么政绩？” 王子铭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铭儿你过来看这个！”王琛从桌子下面抱出一个大缸。缸中不时传出“吱吱”声，似有活物在当中。 “这是什么？”王子铭不解道。 “毒鼠！我花了大价钱从北荒买来的。这种鼠本身就患有一种叫瘟疫的怪病，一般人被它咬到，或者误食了它碰过的东西，就都会染上这病。我已经放了十二只出去，这里还剩三只。”王琛说完又将大缸放了回去。 王子铭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琛道：“这么说城里的怪病就是瘟疫？这病是您弄出来的？” “没错！”王琛淡淡道：“如今我治好了这病，我就是整个永宁县的再生父母。虽然永宁县不大，但救了这一城百姓的性命，就算没有郡守大人的保举，朝廷也必然会提拔我！” “孩儿明白了。死几十个平民换取偌大一份政绩，大大的划算啊！”王子铭呵呵一笑，又问道：“只是无虚这人来此作甚？” “自然是来收拾那个林小枫的，我定要叫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王琛冷冷道：“他把你伤成这样，我岂能轻易罢休？” “孩儿还以为您把这事忘了呢。”王子铭想了想继续道：“那无虚道人靠得住吗？林小枫那小子可是古怪得很！普通道人怕是奈何不了他。” “这道长据说是什么金丹后期的剑仙，爹也不清楚，总之很强就对了。”王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喃喃道。 “什么？金丹后期！？我师父不过也就是金丹中期罢了。爹是如何请动这位道长前来的？”王子铭惊讶道。 “十万两白银，爹这些年的积蓄都投进去了。”王琛苦笑道。 “怎么可能！金丹后期的剑仙岂会为了一点金银财宝来管这些小事？”王子铭越听越吃惊。 “北荒那地方有个很大的黑市，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哦……”王子铭好像无法接受这个解释，摇了摇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王琛道：“现在需要一个有力的证人，指证林小枫。否则杀了他，他的家人一定死咬着咱们不放。如果全杀了，对外怕是不好交代。到时候影响到我的声誉就不好了。” “证人？”王子铭眯着眼睛想了片刻道：“还真有这么一个证人。” “谁？”王琛问道。 “赵二牛！” “赵二牛若肯帮忙，咱们甚至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那小子全家！可他凭什么帮咱们？”王琛疑惑道。 “爹你不是还有三只毒鼠吗？”王子铭冷笑道。 王琛闻言咧开大嘴哈哈笑道：“哈哈……不愧是我儿子！聪明！哈哈……”直笑得一身肥肉使劲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