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女孩走进客厅，打开墙上的灯，客厅里立刻笼罩在一片黄黄的、但又十分明亮的光线下。扶着小倩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打开了电视机。这时我才发觉女孩满脸红霞依然未退，那娇羞的美态又让我失了神…… 女孩忍不住斜了我一眼,娇嗔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怪你！哦……你的跌打油在哪？” 接过我递过去的跌打油，小倩斜靠在沙发上，一只脚平放在沙发上，受伤的脚则膝盖弯曲，脚掌虚踩在沙发上，然后身体往前倾，脱下脚上的袜子，又让我看到了那晶莹的纤足。 一只手拿着跌打油瓶，倒了些在左手上，再往脚踝上去揉搽，看着女孩一边搽，一边咬牙的样子，我的心微微有些酸痛，真想代她承受这种痛苦：在我的信念中，女孩都是水做的，是要受男人呵护，不是来到这世界上受苦的！ 好不容易搽完药，女孩松了口气，接过我递过去的热毛巾擦了擦脸，轻轻地笑着对我说：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嘿嘿，谢什么？不是因为陪我爬山，你也不会受伤的，还让你受苦了。呃，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你就睡我卧室里……”我接回小倩递回来的毛巾说。 “那你呢？”小倩的脸又红了。 这丫头这下子肯定是想歪了，我赶紧说：“我的主卫生间是坐便器，次卫生间是蹲便器，所以你睡主卧，我睡次卧，你晚上起来比较方便。被子我已经给你换了。安心睡吧。别想歪了，你以为我会趁人之危？。” 说完，故意用一种色色的眼光看着女孩，小倩这下可真的受不了了，女孩子本来就脸皮薄，这下子连脖子都红了。坐立不安，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只好低声说：“好啦，是我想歪了行不，我困了，扶我进去吧，你这地板我怕摔跤。”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袋里就是小雪和小倩的影子。一只耳朵还要注意主卧的动静，深怕小倩晚上起来摔在地上。这样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直到闹钟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发觉主卧的门还是关着的，看来这丫头也真是很累了。准备洗漱时才发现平时用的牙膏、牙刷都放在主卫生间里了。站在房门口，手举起来准备敲门，停了一会，又把手放了下去。转身从储物柜里拿出两支牙刷，想了想，又拿出一条新毛巾，然后把毛巾和牙刷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洗漱完毕，看看时间还早，就在电饭煲里放上少量米，再加上一把红豆，加上水，再在上面放上蒸笼，把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速冻水饺放了4个在蒸笼上面，盖上锅盖，打开电源，调到煲粥档。 忙完这一切，发觉也快到上班时间了，拿起一盒牛奶，又拿起桌上两天前买的，没吃完的蛋糕就往门外走。 打开房门后，又转回身，在茶几下拿出纸笔，唰唰唰写了几句话，压在了牙刷下面。 来到病房，发现手术室的工人已经把担架车推到病房准备接今天的手术病人了。穿上白大褂，走到已经躺在担架车上的病人面前说：老人家，别紧张，您安心睡一觉，手术就做完了，放心，先到手术室去做手术前的准备，我们等会就上来。这手术不痛的。再说您也做过几次手术了，应该不那么害怕了吧？ 病人是一个78岁的白发苍苍的老人，但精神还是非常好，看起来不过60来岁。生病前还在田间劳动。老人家听了我的话，笑了笑：有你们这些医术高超的大夫在，我怕什么？！何况我都快80岁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啦！ 查完房，交代了下级医生开完今天的医嘱，就和管床医生及总住院医生一起往手术室去。 我们医院的手术室在外科大楼的九楼，也就是这栋楼的顶楼，窗户都是双层的，外面一层还贴了汽车用的防爆膜，这样能减少外界阳光、温度对手术室的影响。不过每天做完手术后都要开窗通风，然后再关闭窗户消毒灭菌，为第二天的手术做准备。 大家走进男更衣室，脱下身上的衣服，就只剩下条内裤，大家都是一样，也就见怪不怪了，有怕冷的或实习的学生不知道情况的，就稍微穿得多一点。更衣室的空调也不是很好，换好手术衣服，人都有点打哆嗦。唉，没办法，这中间涉及很多问题。 走进手术间，发现麻醉已经打好了，全身麻醉主要是静脉给麻醉药，等呼吸停了后就从口腔里插一根塑料管进入气管，用麻醉机管理病人的呼吸，而病人的心跳还是自己的。看到我们进来，准备和我们上台的护士赶紧往手术间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我洗手去了啊。 一切都和平时手术一样，我们到专门的洗手间洗手，涂上消毒液，再进入手术间，然后进行手术部位的消毒，铺上无菌的手术单，再在手术部位贴上切口膜，保护切口不被细菌污染；器械护士和手术台下的巡回护士共同清点完毕手术器械，接好电刀和抽吸器，就可以手术了。 忙完这一切，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时间正好是八点四十分。扭头对麻醉师说：“麻醉师，我们开始了” 那天手术的进行得很不顺利，手术部位粘连得一塌糊涂，所有的东西都不在正常的解剖位置上了，而且很容易出血。等手术做到的三分之一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2点半。 主任看了看钟，叹了口气：“这手术真难做，我们先分批下去吃饭吧，你和你就先下台，吃完了来替我们。不能空着肚子做手术啊。”抬手指了指我和主管医生，这样就可以不用中断手术，节约手术时间。 脱下粘满血迹的手套和手术衣，到洗手间洗完手，下楼到八楼手术室专用餐厅打了两份饭，又帮主任和总住院医生买了两份，写上他们的名字。担心我们吃完后顶替他们下来时就没有饭吃了。 一边吃饭，主管医生一边诉苦：这哪是人吃的饭菜啊？！我们那都是用来喂猪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大的医院，伙食还这么差！ 我笑了笑：“你现在不也是在被喂？！哈哈……我们医院的几个食堂被同一个人承包后就这样了，将就着吧，今天手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台，填饱肚子就算了。” 十分钟后，我们俩就又已经洗完手，穿上了手术衣，带上手套站在了手术台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石英钟的指针已经指到了晚上八点半，而手术进行得很慢，很不顺利，病人的一般情况也因为手术时间的延长、手术中的失血而变得不稳定了。 我看了看心电监护仪，已经出现了不少的室性早搏，血压也不稳定，麻醉师已经是在要求巡回护士抽血准备再次输血。我看了看桌上的血袋，已经有四、五个了，又看了看时间，抬头对主任说：“看样子这手术没法做下去了，病人情况不好，已经出现了频发的室性早搏，年纪又大，再做下去，我担心会出现心室颤动，搞不好会心跳骤停啊。我觉得暂时做个双侧输尿管腹壁造口，以后待病人情况好些了，再考虑做下一步手术稳妥些。年纪这么大，手术风险大，病人情况又不好，安全第一啊。” 主任想了想，同意了我的意见，对我说：“你下去和病人家属谈清楚病人的病情，看他家属的意见”。 家属听了我的解释后，全家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那就按你们的方案吧，手术都做了一天了，我们也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老爷子出什么问题我们都不会找你们麻烦的，你们放心大胆地按照原则做。哦……你们吃饭没有啊？要不等会我们去外面吃餐便饭吧，确实辛苦你们了……” 听了家属这话，我感觉鼻子有点发酸，眼角也有点湿润了，心里暗暗下决心：这病人一定得让他完全康复，要不太对不起他们对我们的信任了。 等手术完全做完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腰，大家都没了说话的力气。 主任看了看我们，张了张嘴：“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吧，我请客”。 回答他的都是摇头，我说：“主任，你现在请我去华城（我们市里最高级的宾馆加酒店）吃大餐我们都没力气去了，今天真的太累了，何况明天还有手术咧。我们想早点回去休息，下次吧” “下次？！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了。说实在的，我也累了，至少我比你们还大二、三十岁啊，老骨头了。天也晚了，我今晚就睡值班室，懒得回去了” 我和下面两个医生对望了一下，心里不由得替今晚的值班医生担心起来：我们主任睡觉打鼾是全院闻名的。这一晚上他能睡着？！我们几个也别指望那值班室的床了，再多也回家睡得安稳些。 回到病房，发觉病人家属还在等我们，看到我们下来就围住我们，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一边邀请我们去外面吃饭，又是好一番推辞，最后病人家属才满怀感激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