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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静竹声至人未到,施施就机敏识性地迎了过去。 “嗨!施施”静竹用食物哄它入厅“来!打个滚,嗯,真厉害,敬礼,张开嘴,哦!狮子大开口啊!”施施围着她又是表演又是欢快地摇尾巴,小脸孔凑着她的脚根,逗得她笑不拢嘴。 “不能再吃了,吃多了肚子会痛的,听话,不然姐姐可要生气了,嘿嘿!”“你又给它带什么好吃的了!”我问“你呀,都把它给惯坏了”“哪有!”静竹心情愉悦地“它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呢!”施施抬起前腿,偎在她的腿肚上,歪着头,清脆地叫着。 “好痒啊!怕你了,再给你一块,站直了,蹲好,接住了,哈,施施真棒!”“看你胖了,谁还要你!”我威而不怒地拍拍它的头“你可真会吃里扒外”“我是外人了!”静竹抱起它,柔抚着那一身雪白滑手的毛皮“胖嘟嘟的才可爱吗,你不要给我罗!”“没门!”我得意地笑“要是你结婚的话,我可以考虑,将它送给你,只怕到时,你的心里只有丈夫,我的施施无人疼爱地,就可怜罗!”“你取笑我!”静竹笑得迷人“婚姻与我是八字不合,免了吧!”“少装蒜!”我开门见山地说“你和张敬生可以说是情到深处,如膝似漆了,怎么还是拖泥带水的,若即若离地,你还在考验他吗?” “他早已过五关斩六将了”“那你还保留什么?” “不是我的问题,是他的家庭”静竹愁上眉头“总之是一言难尽了”“你们可以说是经过千难万险,患难与共的”我给她打气“你要有信心,有信念,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不要悲观失望,要学会绝处逢生,大不了就与他浪迹天涯,生死相依罗!”“不会吧,你要我选择私奔,万万不可!”静竹摇首蹩眉“你要我犯罪吗?我对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呢!我只有坚持,要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就不当一回事了,这是男人的弱点”“你又不是爱情专家”我说“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 “抱歉!凡是另类的,凡是独特的,凡是濒临灭绝的男人中的活宝”静竹放下施施,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嗬!你在将我的军”我搔搔她的胳肢窝,叉着腰质问“你这个间谍,想探听什么情报!”“我的任务是”她鬼灵精怪地倒在沙发上“如何讨伐攻城,取代你盟主的位置”“那我可要先下手为强了”我跳上去,扑了个空“不要怪我六亲不认!”“让我准备好”“不给你机会”我拦住她,坏笑着“这是我的地盘,你是在劫难逃了”她绕过我,吐了吐舌头“我是长命百岁!”?我们玩起了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她在躲,我在追,她乐悠悠,我笑哈哈,她跑得飞快,我也不甘示弱,她汗流满面,我却有些吃不消了,二人战就此而告一段落了。 “哈!我赢了!”静竹用毛巾擦着手腕和脸“盈茵,你退步了,今后可要加强锻练了”“才一个回合,胜负未分!”我吸着插管里的果汁,傲视地说“轻信自己的对手是在自掘坟墓,殊不知,一子错,满盘皆输也!”“人不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世上没有常胜将军,风水轮流转,一代新人换旧人,有能者居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是我崭露头角的时候了”静竹啃起一块西瓜来。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暴君,天怒人怨,自有人揭竿起义之,非我莫属!”“你也想当英雄!”我嗤之以鼻地“无名小辈,何以言惧”静竹从嘴里吐出黑籽,用手接住“英雄不问出处,舍我其谁!”“成名难”我说“流芳千古更难,难于上青天”“大不了,马革裹尸”静竹用纸巾抹抹手,英气飒爽地“遗臭万年!”我笑得腮帮子都疼了“如果你投身古代,一定比花木兰、穆桂英还出名呢!”“我可不想颠覆历史”静竹眼珠车轮似地转“咦,桌子下面怎么有一只猫!它,又是茑侣国的新成员吧!”“最后一位了”我说“它很凶的,你可不要去惹它!”“它捉老鼠吗?” 静竹笑吟吟地“它抓人?它的克星是狗,施施镇得住它吗?” “老死不相往来,互不侵犯”我捧着饮料杯说“不过,那几只花兔子可遭殃了,老是被它戏弄与追赶”静竹走近那只猫,学着‘喵喵’地叫,那猫回应了几声,对着巨人般的静竹一阵注目,竖起的髦毛渐渐松开来,跳上窗子出去了。 “它哪凶啊!只是虚张声势地给人一个下马威罢了!”静竹笑意不减“它蛮有特点的吗,你可不要因为施施而冷落了它哦”“哪有,它天天不是鱼汤就是泡饭,日子过得可舒坦啦”我强调“我是一视同仁地”静竹在鸟笼前驻足,用根长条逗玩着里面的小家伙“白天睡什么觉?起来唱歌了”我叹口气笑“凡昨晚一回来,就和它们聊天,它们是太累了,别打断它们的睡眠了”“你们家的鸟可真奇怪,又不是猫头鹰,看来,我要欣赏它们的歌喉得等到下次了”她拉着我的手“走,去院子里探望探望兔子朋友吧!”我倚在开阔的窗前,风翦翦地撩动水蓝色的帏纱,在这样一个手可摘星辰的夜晚,前方影影绰绰的树海,隐隐传来属于山林的声音,这声音是无法描述与形容的,我的心境起伏跌荡似乐谱,时而高亢,时而深沉,时而轻松,时而迟缓。 “妾思常悬悬,君行复绵绵”我随口诵念着“征途向何处?碧海与青天,岁久自有念,谁令长在边?少年若不归,萧室如黄泉!”“《思远人》,王建的诗”凡搂着我,停顿了许久说“好端端的怎会有这般感触呢?你不是深居闺室的怨妇,我没有远行,亦不曾离开你从军,你不该有心事重重,你不是遗孀,更不是……”“寡妇!”我扭头看他“不要回避这个字眼,古代的诗词里,节妇的品格与情操可歌可泣,让人肃然起敬,你的母亲可匹敌孟母,她高尚得像天山上莹润如琢的雪莲花,再多的伟大与圣洁也诉不尽你的母亲,你母亲以你为荣,你要饮水思源,感恩戴德,以她为傲!”“盈茵!”他回转我的肩,有好长的一段沉默“你与母亲之间的天平,终于两头对称了”“和平共处总比战火连天要让人向往、信服得多”我眉心累结地“我要的不是心结,不是阴影,我要什么,你知道的”“我知道,我了解”他抱着我,激昂澎湃地“你要的只是一个家,一个没有第三者插足的婚姻,孝顺是应该值得提倡的,但是在爱面前,它却是飞沙走石,刀山火海,它让你为之深深地苦恼、迷茫,进退两难,吃苦受罪,盈茵,你要的只是一个单一的我,而绝非掺了任何元素的孝子,相对地,在母亲面前,她只能接受自己心目中的孝子,却不能容忍一个心有所主的儿子,我会坚定立场,不会让两者发生冲突,我要尽好自己为人子,为人夫的责任,我要学会转换角色,我想我有能力让两个家庭都相安无事地”“可是这样你会很辛苦,很疲惫,我不要让你身陷其中而无力自拔”“男人是要有担当的,泰山压顶都不皱一下眉头,我会开启自己的智慧,巧妙运用的”“我要学愚公移山,搬去压在你心上的道义理念的顽石”“盈茵!”“我们夫妻齐心协力,只进不退,闯出一片功成名就的江山来”“盈茵!”他圈抱着我,无比动情地说“有你如此,夫复何求!”“凡!”我泪眼朦胧地“连理比翼,天荒地老,也不及你的情有独钟啊!”他拉上帏纱,我们坐在床沿上,他托起我的手,凑在唇边呵着气。 “好个英俊的俏郎君”我端正身子,真心实意地说“这样一个玉树临风,倜傥非凡的男子是我的丈夫,凡,知道吗?你是美男子,你貌胜潘安、宋玉,我好幸福啊!”“盈茵!‘我爱你’这三个字好像永远都说不绝口”“我也永远都听不倦”我说“除非这世间男女间不再有情爱,否则这三个字将不生不灭,不损不变”“盈茵!”他问我“刚才我在漱洗间刮胡子,你进进出出,欲言又止地,是有事情?而且这件事情非比寻常,让你犹豫不定,无从说起,是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眼睛”我深吸一口气“下午静竹来了,她说,我既然搬出来了,学问窝在肚子里太可惜了,不如重回讲台,与学生们在一起也会开心,年轻许多的” “你很老吗?” 他端视我良久,淡淡地说“学校,你不许再去,我可不想劳心费神地去与追求者们竟争打擂,我可不想让你认识那些比我年轻,比我英俊,比我优秀的老师”“我有那么大魅力吗?” 我笑弯了腰“你要反对,也说出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吗!”“你不知道,已婚少妇的风韵胜过少女,对于那些单身男老师而言,你可是一只肥羊啊!”“我要去!”“那么,我派两名保镖贴身保护你好了”“好你个不可一世,自高自大的男人”我笑个不停“那再在教室安几个摄像头啊!”“我正有此意!”“你这是侵犯人身隐私权,我要告你蹲大牢”“盈茵!”凡认真万分地说“其实你要工作不必征求我的意见,说实在的,我不希望你去,当老师又累又辛苦,工作量大,薪水又低,伤神对嗓子不好,遇上调皮捣蛋的学生还要气个半死,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不适合你的,你是我的妻子,我心疼你,你有甜草这个学生还不满足啊,要看书就去图书馆多方便,偶尔去朋友家串门,狂街,购物毫无时间限制,金钱约束,多好!当老师老得快,现在不是过得很安乐吗,教育行业中,你可有可无,何必自讨苦吃,自找罪受,淌这趟浑水呢!”“我不要被你养着,我不是金丝雀,我不要做一个寄生虫似的富家阔太太”我据理力争,激情溢涨“我本来就是做老师的,现在不过是做回老本行,以前在吕家,为了你,我忍痛割爱,放弃了我的讲台,我的书本和我的学生,今非昔比,我有健全的四肢,我有会思考的大脑,我不要让自己的青春束缚在高楼大院中,我工作,是为了充实自己的生活,现在的我,简直是虚度光阴,慢性自杀,你不能看不起教师这个职业,你更不能轻视它,蔑视不屑地,你也曾经是学生,你也是被老师培养成才的,你没有资格,更没有立场发表你的高论,别忘了,我,你的妻子是老师”“我只是阐述自己的观点而已,我并没有辱师忘祖,我怎会亵渎‘老师’这个神圣的职业呢,你不要生气,不要给我枉下判断,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说到底,我是心疼你啊!”“我喜欢老师这份时时充满挑战性的工作,你不支持我,就别阻拦我”“我哪有?” 凡说“我不火上加油了,忠言逆耳,我去打电话”“干什么?” “准备乐队、酒席、礼花、歌舞,祝贺你重回讲台宝座啊!”“还要送礼呢!”我扔给他一个枕头“从现在起,我不再和你说话,你太让我伤心透顶了”“那!”他抱着枕头,厚着脸皮说“我去找根针来,把你的伤心缝好,保证不会再破裂漏气了”我不争气地笑道“小心缝不好,我唯你是问”“我的技术高超,我可是你的御用裁缝啊!”“吹牛不用打草稿”我笑骂“站着干什么?天上不会掉陷饼下来的,睡觉了”凡拉开门,走出去。 “去哪里?” 我追上前问。 “找瞌睡虫罗!”我挽着他的手,灿烂地笑“那,我们一起下楼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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