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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此中意 开卷逐鹿方恨
公元936年时值五代十国,天下大乱,群雄割据,民不聊生。硝烟弥漫在中华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即使向来号称天下间最为富庶的长江中下游平原也不例外。这块地区现在被一个叫做“吴”的政权统治,皇家姓杨,皇帝名唤杨溥。然而国家的实权却掌握在升州刺史徐知诰的手上。这徐知诰原名李昪,本是一个孤儿,后为吴王帐下右衙指挥使——徐温收养,改名徐知诰。 后来徐温因前代吴王——杨渥荒淫无度,便发动政变,夺取了帝国的权力。徐温去世后,权力自然转移到了徐知诰的手上。再后来徐知诰终于恢复本名,废帝自立,改国号为“南唐”,史称唐烈祖,他的后代中便有被后世称作“婉约词宗”的后主李煜。自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的他尚在吴王帐下,虽大权在握,但表面上依旧为人臣子。 在吴国的都城——江都城外,有着一处竹林。竹林深处有一间并不大的书院,竹叶掩映中依稀可见书院中端坐数十童子。书院的庭院中央有位教书先生,一袭白衣,容貌清秀,只是不知何故落得一身残疾,因为他并非站在庭院里,而是坐在轮椅上。 那教书先生摇着轮椅,来到庭院最前面道:“青莲居士这篇《侠客行》便讲到此处,诸位可还有疑问?” “先生,”一童子问道:“行中曾道‘十步杀一人’,先生可曾杀过人?” 底下传来一阵嬉笑。 “‘十步杀一人’乃是说剑客剑术高超,方能十步一人。”那先生的语气很是平静,一点也没有被这明显是捣乱的问题激怒,只是这回答显然答非所问。 “先生,那你的剑术如何?”另一人童子笑道。 “你们怎么能这样和先生说话?”毕竟还是有些乖巧的孩子看不下去了。 “我的剑术……”那先生并未恼怒更加没有拿出戒尺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只是淡然道“曾一步十人。” 那些童子都是一愣,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先生从未说过谎话,反应过来后自然较起真来。 “先生的剑术独步天下何以会来这里教书?” “先生不如演两招与我们看看。” “当真如此,我定向父亲大人保举先生。”这书院中有好些弟子乃是达官贵人之后。 “先生你如此说,谁又能够证明?” 那教书先生无奈地摇摇头,卷起书,摆摆手示意课就上到这里,学生们可以散去了。但他忽然似有所感,摇着轮椅,回过身来,望向书院的大门。这见门口竟是飘起了绯红色的花瓣,暗香扑鼻,一女子从天而降,罗袖轻舞,那女子并无华贵的饰品点缀,只是手上缠了一条绿色的丝带。众童子不由看呆了,想来书中所道之仙女下凡不过如此。 教书先生望向那女子,目光穿过半个庭院,更像是穿过沧桑的岁月。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漪儿……你来了……” 十年前 灵剑门的早晨不会像六合门那样敲晨钟,那是因为总有早起的弟子的铸剑声将还在梦乡里的其他弟子吵醒。徐梦漪梳洗后,才慢慢想起昨晚似乎和天风说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话,与其独自尴尬苦笑,不如去找天风问个明白,昨晚酒后究竟说了写什么,但愿没给别人添乱便好。 来到天风房里,迎接她的又是穿着睡衣的打着哈欠的朱悬烛。徐梦漪心道:这孩子怎么如此慵懒,昨日来到这里也是这般模样。 她哪里想到朱悬烛此刻心中也很是不快:这女子怎么天天来找师父,而且一来便是这样一个大清早,端的是扰人清梦。 “徐掌门,”朱悬烛往里屋瞧了瞧,发现齐天风不在房里,答道“师父可能到凌云台练剑去了吧。” 徐梦漪并非做声,因为她发现桌上有张字条,还有她前日送给天风的白衣。“这纸条是谁留的?” “咦,”朱悬烛也才发现有这样一张纸“这我也不太清楚,难道是师父留下的?他走了?” 徐梦漪展开纸条,正是天风的笔迹:伊人如晤天风残笔,天风当以远行。昨夜未眠,彻夜冥思,忽有所悟。天风此去,为寻天机之遗踪,洞明六界之往复。 飞熊所言之天灾,似与我门百年轮回相通。此行如顺,则可破十年之期,安天下大势,吾二人亦无需生离死别之痛。伊执掌一门,逢分崩离析,当思有为。 本拟与伊栈别,又恐软香温玉,期期艾艾,再无忍离去。然石存孤星,当可千里一线,此之暂别乃为他日之重聚。繁花逸草难染天风之孤心,唯如伊之瑶草仙芝可解天风所中奇毒,斯毒无色无嗅,痛人心肺,断人肝肠,名唤相思。 此裳乃玉人之雅意,莫随天风沾惹红尘。 他走了…… 徐梦漪心里空荡荡的。她虽然不舍,气愤,痛心但终究觉得还是应当相信天风,他有他的许多事要做,我,也有我的。自她认识齐天风以来,她所见齐天风所有的判断与谋略都是正确的。他这一去,未明去向,又不知何日才能归来。不过,她很快又释怀了,有孤星石在呢,晚些联系又何妨,今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还是莫想儿女私情,干正事要紧。徐梦漪自然不知道,这将是她一生中做出的最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齐天风的面前有两排墓碑,这些墓碑虽只有一木牌,看去颇为简陋,但都是他自己亲手立的。现在,他站在这些坟前喃喃道:“两年光阴算不得太长,但诸位音容样貌天风都已铭记于心。若是天风此行确能破解天机,使天下苍生免受灾劫,定再来祭拜诸位。” 此地正是齐天风归隐了两年的村落,半年过去,村里的草屋大多仍在。从天机洞出来后,他原打算寻找更始教所在,问那神主所言灾难为何。经昨夜一夜长考,他觉得:既然神主也非常想知道天机洞里有何秘密,那他必然知道的不会比我多。他所知道的仅仅是他师父吕岩的一个卦象,所以当今世上,有可能对灾难的真相了解最多的人便是吕岩。可是东海一战,他本人并未露面。虽然吕岩是两百年前的人,但那日齐天风亲见神主延年益寿之术,想来吕岩多半还在人世,只不知为何踪迹全无。 想起踪迹全无,他便想到了他所住的这个村落。村里有两个孩子曾经走丢,自己当时与村民都四下寻找,他甚至偷偷使用了仙踪逐影术,竟然还是毫无所获。这怎么可能呢?孩子的脚程半日之内不过十里,如此小的范围即使是在闹市之中以自己的灵力也应当早有察觉,更何况空旷的山野。附近的山林中没有猛兽,这点他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两个孩子遇害的可能性也不大。但为何终究还是没有找到?这个问题到现在齐天风也没想明白。 再联系自己离开村子前所看到的奇怪石碑,里头所谓“陶潜”也罢“刘子骥”也罢,他都闻所未闻。而号称无所不知的玄奇先生也让自己归隐于此,想来这村中定有蹊跷。 他沿着以前常常和柳伯一起钓鱼的那条小溪向上游走去,他知道小溪的上游有座山,而溪流是从山上流下的。他本打算向山上去,往山顶一探究竟,但他在山脚下时分明感觉到一阵风,不错,是一阵风从山的方向吹来的。也就是说:山脚下有洞!而且这洞必然可以通向另一头。 齐天风御起真气,周围的枯草立刻旋转飘飞起来。一个山洞便出现在他的眼前,天风一看山洞周围散落的杂草暗暗惊讶:这洞口如此之大,杂草将这洞口掩住,却又为防止杂草被这洞中吹来的风吹散,所以并未完全封住洞口,而是恰到好处的留出了空隙。这一定有人故意为之,意图掩藏这洞口。 难道又是个天机洞?齐天风好奇地往洞里走去,开始这洞穴还显得颇为宽敞,但越往后走这洞穴竟然越变越窄,最后那洞穴的宽度仅容一人通过。齐天风侧身向里走去,竟然发现前面有光,于是他向着光亮走去,终于来到了这洞穴的另一头。 齐天风不经惊讶此处别有洞天,这里有这一片桃林,如今正值深秋。桃树上结了许多桃子,齐天风一边随手摘下一个桃子放在嘴里啃,一边暗想以前曾来到过这座山的周围,并未发现有这样一片桃林。桃林的中央,有一条溪流穿过,齐天风本能地沿着溪流向前走。 由于此处状况不明,齐天风未敢御剑而行。他早晨从灵剑门御剑来此,如今走了许久,已经时近正午,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大的市镇。 想不到这洞中世界居然还有人烟,八成是一块与世隔绝的人间净土。齐天风暗暗想到。齐天风信步来到市镇里的一间茶馆坐定,看到周围人的衣着口音与自己似乎有很大的不同。而齐天风自己所过之处也引来众人驻足围观,想来也是为自己的黑衣黑剑所吸引。茶博士看到有客人来,连忙提起茶壶,给齐天风倒茶。 齐天风赶忙拦住,用自己都觉得怪异的语调道:“你……你们,你们这里用什么抵这茶钱?”这里既然与世隔绝,若是自己喝了茶给不起了他们想要的钱可就麻烦了。 那茶博士笑道:“这位客官您真会说笑,铜钱,银子随您的便,不过银子我们这小本经营恐怕找不起。” 原来铜钱和银子都可以呀,齐天风松了口气。他掏出铜钱,“你看这种铜钱可行?” 那茶博士拿起齐天风掏出的铜钱看了又看,这铜钱呈圆形,上面刻有花纹。“客官,您这铜钱中间的孔怎么是圆形的?” 齐天风一下懵了,“不应当是圆形的吗?” 茶博士也一愣,也从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这样的铜钱您没用过?” 齐天风也拿起那铜钱仔细端详,心里暗暗惊讶:这不是秦汉时期所用的古币吗?只是上面所刻文字分明是他这个古董大行家从未见过的“开元重宝”。看来这里还在用秦汉时期的古币,当真稀奇。 “那这银子的形状可对?”齐天风无奈,只好又掏出一块银子。 那茶博士吓了一跳,“客官您是从远方来的吧,银子哪有什么形状不形状的,是真的便好,只是客官,您这块银子我们怕是……” 齐天风松一口气,好歹银子还是可以用的“没事,不必找了,只是……” 他本像请那茶博士坐下,好好盘问一番这洞中世界的情况。只是茶馆里的客人突然哄闹起来,有的拍手,有的大呼,打断了他本想说得话。原来是一位说书先生模样的人站到了茶馆中间,看来要开始评书了。 齐天风这一愣神,那茶博士满脸堆笑的拿过那块银子,“客官,谢谢您那。” 那说书先生眉飞色舞道:上回说到陆伯言火烧连营,刘先主所领二十万大军给烧的是丢盔弃甲呀。所幸,诸葛孔明及时赶到,差遣众将士在江边用石块围城八阵图。老杜有诗云: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说得便是此阵。那陆伯言是年轻气盛,不识得诸葛孔明的神通,兀自带领众将士是杀进这八阵图啊。 谁知刚进这八阵图,便是大大不妙,这阵中飞沙走石,狼烟漫天,竟然是只得其门而入,不得其门而出。那陆伯言对左右道:“你们可识得此阵?”左右皆言不知。“想不到这诸葛村夫竟有如此神通。” 齐天风听到此处不觉也心驰神往,想不到天下间竟还有如此奇人。忙站起身来对那说书先生作揖道:“这位先生,恕在下孤陋寡闻,敢问先生这诸葛孔明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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