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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晨星瑶台镜 二十八宿环北辰(八)
也在此时一片黄衣人,将东海之畔的众人包围起来,隐隐有进攻之势。 “看来我们没有全部出击,而是留下一些师兄弟门守家是个错误。”崔浩摇摇头对白月道。 “人多的一方不见得就强。”白月如此反驳道。但她忽然发现好像也可以指正飞在天上对峙的四个人。 神主的掌心向上,手中缓缓出现一个光球。另一只手一招,四道亮光由那光球飞出。“巫山吞云、南海梼杌、昆仑雪翼、大漠绝行。这四兽乃是在下经年所得,就有他们来陪狻猊好好玩玩吧。”语毕,四兽一起向狻猊扑去。 吞云兽形似猛虎,肋下一对刚健有力的翅膀。一看就知其为幻化多年的灵兽。此兽以巫山的云雾为食,性情平和,于五十年前为神主以神器太和珠所收。 四兽之中以梼杌最为凶残,相传其为鲧死后戾气所化。鲧当年治水不利,被帝尧赐死后,心却不服,其戾气经年累月终成梼杌。于一百五十年前为神主的师父吕岩收于太和珠中。 雪翼形似雕,却长逾丈余,全身雪白。常年以昆仑山上的仙兽为食,其实力可见一般。当年神主收服它时,也因它太过凶猛而不得已断其半爪。其爪子末端为一著名铸剑师所得,造一剑,剑名怨痕。此剑后为昆仑剑魔左进凡所得,一时兴风作浪。不过怨痕两年前为星魂所断,左进凡也被齐天风一剑封喉。 绝行正如其名,即使东海之滨不乏高手,依然没有几个人能够分辨出它真正的模样,仿佛它就是一道影子,因此它成为了许多沙漠行者的梦靥。神主当年借旭日东升之气,显其形状,方才将其收入太和珠中。 东海众人皆知此四兽皆非易与之辈,神主能够收服这四兽,其能力实在甚为可怖。眼见狻猊与那四兽陷入苦斗,却又并无良策。 “那么,碍事的走了,三位掌门请。”神主手向旁边一让。另一支手在空中划了三条横,所过之处有亮光留下痕迹。“三阳是为乾,代表苍天之力。” 神主话音未落只听“呯”的一声,“乾”字光轮尽皆碎裂。一柄势不可挡的红色幻影巨剑将之击碎。“看来灵剑门一向喜欢逆天而行啊。”神主对北宫不破笑道。同时身体如同幻影一般向后移动了半尺,躲过了从右边飞来的一道强光,右手向上一举抵住了当头罩下的拂尘。随意施为之间居然挡住了三大掌门的联手一击。 太辰子一边缓缓在拂尘上加劲,一边惊讶:当年只听说吕岩为六合门几百年来第一人,没想到光是其弟子就如此了得,若是谈论到对道法的理解,太辰子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吕岩,但他深知自己是远远不如。北宫也暗暗叹道:此人对于剑气竟然如此敏感。 神主虽然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三人的招式,但如今的处境却比刚才更为凶险,这太辰子的拂尘上好像隐隐附有吸摄之力,以自己之能力一时半刻竟也无法挣脱。神主自然知道其余两人下一波进攻将会立即展开。 北宫不破见机会来了,长袖一挥,手里立刻多了一个剑鞘。 众人看到都是一阵惊讶,曹让轻道一声“哦?天元十九剑?” 所谓天元十九剑,是灵剑门内唯一来自禁书《天元遗录》中的招数,也是灵剑门内最强的杀招。当年灵剑门第十代掌门人诸葛行无意于凤凰山下一处密境得到此书,翻看之时只觉此中所写包罗万象,隐隐有窥探天机之神妙。而书后则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下了一道朱砂所写下的禁制:凡人欲求,天必诛之。诸葛行思虑再三,觉得凡人确实不宜窥看天机,但又不能留下此书让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冒失鬼捡去。所以他将此书带回灵剑门,并收藏于守墨轩中,规定任何人不得窥看。但是诸葛行天资过人,在翻看之时还是无意间领会一招,他不忍此招失传,又觉这招式与天机无甚关联,便将之传与后人,这便是后来的天元十九剑。 据诸葛行自己说,天元十九剑不过是《天元遗录》九牛之一毛,也是自己一时翻看所能领悟的粗浅招式。但在之后的千年中,纵使灵剑门奇才辈出,却再无招数能够超越天元十九剑。而其修炼的难度极高,方法也极为怪异,是以千年以来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练成此招。 “看来师父之前的努力与两年的闭关正是为此。”黄岚道。 司徒空明道:“当是如此,如今可派上大用场了。” 修炼天元十九剑,先需找一颇具灵性之剑。自然,这在名剑成堆的灵剑门不是难事。修炼者再需以内力催动炉火将这柄剑熔炼成一个剑鞘,再寻与剑鞘灵性相符的宝剑。由子时到午时,以剑练气;从午时到子时,还剑入鞘,挂剑于剑炉之旁,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再将剑熔铸为剑鞘,并寻找下一柄宝剑。以此反复十九次,当第十九柄剑被熔铸为剑鞘时也就大功告成了。 至此确实可以看出修炼天元十九剑之艰难,首先这么多剑性相符的名剑就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况且修炼者非但要修为超群,更要精通铸剑之道。 只见北宫不破的剑鞘中缓缓发出柔和的光芒,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是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果然,剑鞘中居然渐渐幻化出一把光芒万丈的宝剑。北宫不破握住剑鞘的手猛一下沉。鞘中宝剑立刻飞出,同时他又将剑鞘扔向另一侧。剑在只有星光与月光的夜空下划出纵十九道,剑鞘在夜空下划下横十九道。北宫不破对着那纵横交错的十九道“十”字纹一掌挥出,那纹路便一齐向神主压去。纵十九,横十九正是围棋的棋盘,而棋盘中间一点称为“天元”。 同时,梁玉枕指尖发出一道青气,青气并没有直接飞向对手,而是在中间扩散开来,笼罩了一大片区域。这一手青冥散花气看似稀松平常,实则能够使得被笼罩的对手功力大减,难以动弹。梁玉枕看出北宫不破使出了最强的杀招,是以以此招相配合。太辰子也在拂尘上缓缓加劲,决不让神主有任何移动的机会。 被六合门掌门用全身的内力锁住行动,被天蟾宫掌门精纯的真气锁住内息,面对灵剑门掌门修炼多年的绝技。相信天下间任何一人若是处在神主此刻的境地都将必死无疑。而神主此刻却缓缓闭上眼睛,在其他人看来这一举动无非是等死,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刻的情形唯有奋力一搏。 巨大的轰鸣声使得东海之畔的所有人暂时失去了听力,伴随着轰鸣声所发出的光芒将黑夜映衬得如同白昼。在半空之中的光芒与烟雾使得没人能够看清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究竟结果如何。 一柄光所幻化成的剑从烟雾中落下,直插地面。那剑的光芒中显出北宫不破单膝跪地的身形,他闭着眼,喘着气。烟尘慢慢散去,其余的三人都浮在空中。崔浩看见一向仙风道骨的师尊此刻劈头散发,拂尘上的丝也好像也断了不少。梁玉枕看上去并无变化,只是嘴角有不易察觉的血丝。 “师父……”白衣少女道:“这……” 白衣老者一捋胡须:“东海之战,两败俱伤。” “厉害”这个词从神主的嘴里吐出,声音满是苍老与沙哑。 很快海岸边“神主”“掌门”之类的惊叫声不绝于耳。这时,一直平静的大海忽然翻腾起来,巨大的漩涡在海中产生,海底传来巨大的声响仿佛要撕裂天地。几乎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份天地之间最原始的力量是何等强大。但是却有一道星光格外明亮,正是北极星!它的光芒是如此璀璨以至于让人们忽略了柔和的月光。一道紫光猛然间从北极星上射下,正对着东海漩涡的中央。与此同时,一座岛屿缓缓从海底升起,虽是黑夜,但众人依然能够看见岛上烟雾缭绕,想来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也不过如此。 即使不太明白具体情况的灵剑门众人业已猜到此岛大约就是神主日思夜想的天机洞所在。而此刻神主不知何时已经在教中人的搀扶下慢慢向海中升起的岛张望去,“扶我过去。”教中人皆知神主一向随和,但这四个字却好像带着命令般的威严。 “不能让他过去!”经过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众人现在都稳住心神。眼见神主的力量如此恐怖,现在好不容易受了重伤,而这天机洞出现的气势如此惊人只不知里头藏了什么宝贝。若是此物为神主所得,天下哪还有太平日子? “出剑。”北宫不破对所有灵剑门人说道,尽管已经深受重伤,但他的话中依然带着难以名状的威严。 …… 崔浩捂着还在流着血的伤口艰难地站起身来,确实现在东海之滨能像他一样站起来的人已经不多了。有必要吗?崔浩望着周围三三两两艰难地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的人们这样问着自己。那神主要这洞里的东西,给他就好了呀,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如今这情景怕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师父,”崔浩慢慢对着一旁闭目调息的太辰子道“好像是我们赢了,不过……” “你们赢了?”黑夜浓了几分,让人分不清这声音从何传来“你们不过是一群傻子。”从天而将数十人,似乎都是身负修为。 “你们三门一宫这些人也许平时不将人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你们还能怎么样?”为首的一人道。 崔浩和其他一些意识尚存的人,看清了为首这人的模样。“左进凡?你不是……”崔浩讶道。众人也都是惊诧无比,因为他们分明看见这个“左进凡”不仅样貌与当年一样,而且脖子上还有一道很深的创口,想是当时星魂剑所刺。 “不可能,被星魂割破喉咙哪有活下来的道理?”众人皆不相信,最为关键的还是不相信身受重伤的自己如今竟要丧命在这些人手中。 “不相信也没办法。”左进凡道:“不过诸位别担心,我们不杀人,只为那洞中的宝物而来。”此时那座岛已经完全浮出水面,它与海岸非常近,使得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到上面有一座山,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石门,想来便是天机洞的入口了。 “也不用不甘心,是你们自己太蠢了。”左进凡带领着那些人大步流星地向天机洞走去。而东海海岸虽然高手如云,可是激战之后,如今已经没人能够阻止他们了,就连狻猊和四个仙兽也都两败俱伤,个个萎靡不振。而神主与三大掌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近天机洞,心里顿生“虎落平阳”之感。崔浩想要忍痛发力,上前阻止,却被师兄韩冲拉住“莫要白白送死。” 而左进凡此刻也暗道一声侥幸,没曾想东海之战居然刚好打到谁都站不起来。如此看来就要不费一兵一卒得到洞中的神秘宝贝。他盘算着,即使这东西对自己没什么用,将来也可以借此好好敲更始教或是三门一宫一笔。他越接近洞口,心里便越是得意,所谓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如此。 然而这数十人来到石门前却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小孩,那孩子张开双臂拦在他们面前。 “你这小孩莫要不知死活。”左进凡身后一人道,说完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到一旁。 结果那孩子竟然又跑回来,维持刚才的姿势,并大声道:“我师父和师叔说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不能给你们。” 这让左进凡有些不耐凡了,但他又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太有损形象,心想这小孩极为自负,又偏偏不知死活,便道:“你师父是谁?” 天上一道闪电劈下,恰好劈在左进凡与那孩子之间。闪电的亮光过去后,显出的是一柄倒插在地面上的三指宽的黑色长剑,这剑并非通体乌黑,而是有着点点星光,在这情形下好像一面镜子,反射了漫天星辰的微光,更奇的是这剑上的星辰好像也在绕着剑身缓缓移动。由于剑柄直对北极星,如此看去仿佛漫天星辰都在围绕着这把剑运行。而剑上站着一个人,一袭黑衣,朦胧夜色下看去只是一个黑色的剪影。 “是我,”那黑色的身影道:“看来我有必要杀你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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