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与盾
“派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望着剑拔弩张的三人,菲尔德疑惑地望着派伊问道。
“咳咳,菲尔德,都是我自己的私事而已,你没有必要卷入到里面来。”派伊在他的耳边低声地说道,“你跟他们走,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不敢为难你的。”
“不错,的确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所以,其他人也不用插手了吧。”洛特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菲尔德,冷冷地开口道。
“有什么事,给我说个明白!”菲尔德毫不犹豫地拍落了黑衣骑士意图上前拉开自己的手,沉声问道。
“哈德大人,你怎么看呢?”洛特的脸上显示出一丝阴冷之色,对着身后的黑袍人道。
“菲尔德,你真的一定要带上他一起走吗?”黑袍人望了望菲尔德的脸,语气有些复杂地问道。
“如果他们要杀了派伊,我是不会跟你们一起走的。”菲尔德坚定地答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黑袍人叹了一口气道。
“不用再问了,我不会退步的。”菲尔德摇了摇头道,“要么杀了我和派伊,要不就让他们两个罢手!”
“哈德大人,你也打算阻止我们吗?”听到了菲尔德的选择,洛特的眼眸一冷,望着黑袍人问道。
“可惜了。”黑袍人轻声开口道,随着他的话,菲尔德与派伊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两个明亮的魔法阵,将他们禁锢起来。
“菲尔德,大人给我的命令是如果你有反对部里的倾向的话,就将你就地格杀。”出乎菲尔德的意料,黑袍人淡淡地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回去,你就可以获得进入部里的资格,真是可惜了。”
“你们……为什么要……”望着缓缓转身离开的黑袍人,菲尔德怒声道,“这和派伊何干?”
“让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黑衣骑士雷格奥缓缓地走到菲尔德的身前,冷冷一笑道,“杀了派伊是我和洛特共同的愿望,没有了派伊,在下一届光辉大赛来临之前,我就可以补上派伊占着的位置,成为信仰理论部的执事长之一,这可是我唯一的机会了。至于洛特么……”他说话的头向着一旁轻轻一偏。
“派伊,我们的旧账,就在今天彻底的清算一下吧!”洛特的手中出现了一个把闪动着银白色光芒的匕首,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仇恨的神色,向着派伊走去。
“部里的人,谁的手上没有沾过鲜血?派伊杀了洛特的亲姐姐,就是为了研究一柄魔器。哈哈哈哈,可笑吧,她之所以不杀你,只是因为你还有用罢了,你小子在他的眼里,还没有那快废铁的一片铁锈值钱呢!”黑夜骑士雷格奥望着默不作声的派伊,放声大笑道。
“派伊,当年你杀了我姐姐的时候,你是那么的强势,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没有人愿意为我伸张正义!为什么?就只是因为你的部里的人,只归属于部长名下,没有法律动的了你!我跪在罗马的宗教法庭前三天三夜,没有一个人注意过我!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只有我自己,才能够还我自己公平!你不会想到,在你外出研究魔器的时候,我也加入了信仰理论部!就算是自己的双手亦沾满鲜血,只要能够给我的姐姐报仇,我也心甘情愿!你不会想到,当日在你手下一招都抵挡不了的普通人,终有一天会杀了你!”
洛特的双眼散发着无限的仇恨,与派伊那平静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抬起头来高声喊道,“姐姐,你快看呐,弟弟就要给你报仇了!”
“我,早已料到了。”出乎洛特的意料,派伊缓缓地开口道。
“你……死到临头,还不悔改吗?”望着面色平静的派伊,洛特不可置信地大声问道。
“悔改?真是可笑。”派伊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缓缓地开口道,“洛特,既然进入部里,你的双手亦是沾满了鲜血,为了自己的目标,你又杀了多少无辜之人了?死在你的魔法之下的人,就真的会比我少吗?当有一天,你倒在另一个人的剑下的时候,你会后悔吗?”
“你……找死!”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洛特怒喝一声,手中的匕首猛地扎入派伊的小腹之中,派伊的眉头微微地一皱,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对着愤怒的洛特高声说道,“你为了自己的欲望就要杀死我,这与我杀死你姐姐有什么区别?既然选择了进入部里,就不要把什么公平正义放在嘴上!我们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杀人如麻的恶魔!都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行动罢了!”
“住口!”洛特有些神智涣散地叫道,一把拔出了刺入派伊小腹的匕首,将它刺入派伊了派伊身体的另一处,有些疯狂地叫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为了别人……”
“咳……咳……”随着身体鲜血的飞快流失,派伊的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她望着近在咫尺的洛特,在他的耳边喃喃地道,“你真的是为了你的姐姐吗?那么你就去好好地问问她,如果她还活着,她会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弟弟到处杀人的样子,你敢去问吗?你敢吗?”
“我……”洛特眼神迷茫的向后退去,手中的匕首在不知不觉中“哐当”落地,他开口喃喃地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真是可惜,我以前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看得更透彻一些,没有想到,这这方面,你倒连雷格奥那样的蠢货也比不过。”派伊冷冷地继续说道,“他虽然是个蠢货,既无能又软弱,但至少不会隐瞒自己的欲望……”
“哼,派伊!死得临头了还嘴硬!”雷格奥望着无力向后退去的洛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意,对着他沉声道,“洛特,就算你杀过人又怎样?为了这一天,你又等待了多久?只不过被派伊的一番话说得连刀都拿不起来了,还真是可笑啊!”
“对,雷格奥,你说的对,派伊是我的敌人,他的话我怎么能够相信?对!对!她在骗我,是她在骗我!”洛特的眼中终于重新燃起杀意,当一个人的神经崩溃到极限的时候,他的心中就一定会有一种杀戮与毁灭的冲动,而此时黑衣骑士雷格奥的几句话,正好引发了他心中的恶念。
“派伊,你……”菲尔德望着全身是血的派伊,轻声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没有再问下去。
公平与正义,真的是绝对的吗?
“因为从一开始就无法体会,也就无法理解,只有亲身体会到那种无奈与悲哀的人,才能够理解其中的痛苦。”
当洛特杀人如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当派伊杀死洛特亲人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当日血族长老杀死露西的时候,那又是什么心情?
……
“让我来送你一程吧,派伊。”雷格奥捡起洛特落在地上的匕首,将它高高地举起,向着派伊刺去。
“结束了。”望着向着自己刺来的刀刃,派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是显得有些淡漠,似乎要杀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她的嘴角浮起一丝解脱的笑意。
“够了!”就在雷格奥的匕首即将落在派伊身上的时候,一个声音低低地传来。
“你……怎么可能?”望着在神术束缚下缓缓站起身来的菲尔德,雷格奥的眼中露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讶然出声道,“封锁神术,从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开,你,到底是……?”
“够了……”菲尔德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意志在一瞬间全力集中,无数的符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化为一条明亮的白线,下一刻,环绕在他身体周围的白色魔法阵化为无数白色碎片纷纷落下,在雷格奥惊讶的眼光中,向着他走去。
“我不想打什么正义的旗号,今天,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们杀死她。”望着渐渐向后退去的雷格奥,菲尔德将自己的手伸向腰间,轻轻地抽出了一直封存未动的十字剑。
“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阻挡得了我们吗?”黑衣骑士雷格奥冷笑一声,散发着白光的长剑已经握在手中,做出了战斗的姿势。
“别阻挡我们,菲尔德!不然你也得死!”白袍法师洛特的眼中杀意大盛,一个白色的光球已经出现在了手心。
“……菲尔德,虽然你挣开了我的神术,但是以你一个不到十三代之人的力量,想要阻止我们,那是不可能的事。”望着挣脱了魔法阵的菲尔德,远处的黑袍人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不如就此罢手,之前的一切,我们都不做计较!”
“不用再说了,来吧。”菲尔德手持十字剑,心中意念一动,原本被派伊封印的剑身周围出现了三个白色的魔法阵,在一瞬间,三个魔法阵各自转过一个角度,齐齐地消失了。
随着魔法阵的消失,十字剑终于脱离了那平凡的伪装,一股强烈的杀意从剑身上弥漫开来,向着四周横扫而去,使得三人的眉头同时一皱。
“好强的杀意,只可惜实力还是太弱了一点。”黑衣骑士雷格奥轻蔑地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白色长剑高高举起,向着菲尔德斩来。
“当!”两剑相撞,雷格奥站在原地不动,望着向后退了两步的菲尔德得意地笑道:“再来!”
望着向自己击来的长剑,菲尔德的双眼终于一亮,刚才的试探他所用的只不过是自身的力量,而这一次,十字剑顺应着他的心意,全力击出!
“当!”
“怎么可能?”雷格奥望着手中出现裂缝的长剑,面露惊骇之意,对着身后的两人喊道:“洛特!哈德!别大意了,这小子的力量有古怪!一起上,杀了他!”
在他说话的瞬间,菲尔德已经再度出手,十字剑化为一道虚影,在同时两剑击出!
面对着菲尔德的速度,雷格奥怒喝一声,手中的长剑散发出明亮的白光,迎向菲尔德斩去!没有速度,只有以力破巧!
“轰!”
长剑斩落在地上,爆发出了一道强烈的气流,将菲尔德的身影逼退,但即使如此,在雷格奥的肩上,依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顶着环绕雷格奥身体周围的气流,菲尔德的剑已经再次击出,但就在这时,在不远处的白袍法师洛特已经向着他伸出手指,喃喃地道:“光之牢!”
六道光柱瞬间将菲尔德的行动封锁,但菲尔德只是冷笑一声,六道光柱顿时纷纷断裂!
“别用封印类法术对付他!这个小子是个计算天才!”察觉到实情的雷格奥大声的对着洛特喊道,同时趁着菲尔德被光柱停滞的一刹间身影急速地向后退去。
“光明爆裂破!”听了雷格奥的话,洛特再次施法,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施展的是可以重创血族亲王的强大魔法!
“轰!”
一个白色的光球从菲尔德脚下升起,将他笼罩其中,然后剧烈地爆炸开来,向着四周发出无数的白光。
“哼,死吧,小子!”望着升起的白光,雷格奥冷笑着道。
“怎么可能?他的身体是铁做的吗?”身为魔法师,洛特却感受到了白光中生命的迹象,失声开口道。
似乎是在印证洛特的话,一道红光从白芒中穿射而出,将无数的白光尽数击溃,菲尔德的身影从漫天散去的白光中显露出来,向着他们一步步走来。
“不可能!……难道说,他手中魔器的能力是……!”望着全身黑衣都完好无损的菲尔德,雷格奥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喃喃地开口道。
“……无视圣力。所有的光明魔法在他面前都可以用剑斩灭,所有的光明护盾在他眼里都形同虚设,那柄剑,太可怕了。”黑袍男子哈德缓缓地开口道,他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此人,必须杀死!”
在一瞬间,三人的身上升起了三股强大的气势,在一开始漫不经心的试探之后,他们终于要全力出手了!
在菲尔与雷格奥等人交战的时候,倒在地上的派伊的眼神一闪,在她身体周围的魔法阵顿时破裂,她轻咳了一声,将手吃力地伸向落在一旁草地上的白色《圣经》,神色显得非常的疲倦,她的另一只手则是牢牢地捂着腹部的位置,依然可以看到有大量的鲜血从她的手指中涌出,将她的手染成了红色。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圣经》所在的位置挪动过去,点点的鲜血留在她移动过的草地上,形成了一条血红的轨迹。在一番搏命的努力之后,她终于将《圣经》抓在了手中。
她轻笑一声,用颤抖的双手缓缓地打开了这本古版《圣经》的最后一页,在她翻到最后一页的瞬间,一股平和的光明之力落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的全身笼罩。在白光之中,她的伤口开始缓缓地愈合,她的神色一开始渐渐地舒缓。
然后,她将目光投向了正在战斗中的菲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