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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荒苦寒
他现在的状态,介于死与非死之间,可总归还活着,有血有肉,只要灵台清明,就有可能冲破精元穴的封印,重新掌控身体。 另外,韩老谋虽然封住了他的精元穴,可下得封印力量并不算强大,这就给了他更大的机会。 张天最后习惯了死寂中的无尽虚空寂寞,真正的平静下来之后,意识便开始在识海中寻觅。 识海,之所以被称为海,是因为人的眉心深处有灵魂精神凝聚,形成了一片意识空间,如海洋一般博大。在这片海洋中,张天的一点真灵悠悠荡荡,寻寻觅觅,最后在一处地方终于发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黄色光球。 黄色光球中,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相貌的少年盘腿而坐,抱元守一。 张天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和自己毫无二致的少年,就是自己的魄。 魂与魄,虽然是一个整体,其实其中又有不同。 魂掌命,是人的精神寄托,精神核心。比如张天现在的一点真灵,就是一丝相对独立的魂。而魄的作用,则是帮助人掌控身体,负责感知。 一个人,没有了魄,便失去了感知,孤零零的魂不能再停留在血肉之中,最后堕入幽冥鬼界。魄散而人死,也就是寻常人的死亡,便是这种情况,魂被拘拿到幽冥鬼界转世投胎。 而没有了魂,光有魄,即便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比死了还不如。因为没有魂,便失去了转世的机会。 一切生灵,最悲惨的结果便是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化为虚无。 韩老谋只是将张天的魄封印在精元穴中,使其和魂相对脱离,但其中的玄妙联系,依然存在,所以说他还没死。 看到黄色圆球中封印的魄之后,张天马上就明白过来,黄色圆球便是义父对自己施展的封印,只要自己将这道封印打散,就能使得魂魄相聚,完成考验。 可话说回来,他现在的修为毕竟还是太低,魂的力量微弱,这道封印虽然并不强大,想要将其毁灭,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他现在既然找到了方法,有了目标,便不再彷徨无依,而是彻底安下心来。 围着黄色圆球转了几圈,思考了一阵子,张天突然控制着自己的魂一下子扑到了封印上。 他发现这个封印的能量,竟然和自己的魂的性质极为相似。 两者似乎是同一种存在,都是精神能量。 只是,那封印中的精神能量似乎是无主之物,只要慢慢消磨,便能够将其同化。 “这是义父从自己的识海中生生分离出的一丝精神力量!为了让我能够尽快掌握真正的敛息之术,不知义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绝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张天心中感动,下手却不软。 他的性格,和韩老谋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果决之辈,事情既然做了出来,绝无半点犹豫和后悔。 不过修炼之士,只有达到地级境才能凝练魂魄,增加精神意识,扩大识海。张天还在人级境,魂的力量,精神层面实在太渺小了,即便全力消磨这道封印,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才能炼化非常有限的一丝。 时间慢慢流逝,随着他吸收的精神能量越来越多,封印的力量逐渐薄弱下来,张天慢慢开始感觉到了自己的魄,与之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如此一来,他在冥冥之中似乎找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 只是这种感觉,存乎若有若无之间,实在太模糊了。 稍纵即逝,很难捕捉。 可这终究给了他巨大的希望,倍受鼓舞之下,他更加专注的炼化起来。 随着封印中的精神力量被同化,张天的魂也在慢慢壮大着,炼化的速度在逐渐加快。 封印被削弱,魂魄逐渐相聚,就如同由死到活得一个重生过程。 这个过程,极为缓慢,漫长,尤其在识海中,时间似乎停滞,每一秒几乎漫长到一万年之久,如此长的时间,张天有足够的时间体会生生死死之间的奥妙,使得自己的魂魄对血肉躯体能够更了解。 慢慢的,当一成的封印力量被他完全吸收之后,他终于得到了一丝对身体的控制。 原本他的呼吸已经完全停止,这一下,安静了很久的心脏突然跳了一下,身体也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但是,这一下心跳,这一次呼吸,让张天有一种筋疲力竭的感觉。 他所掌控的魄的力量还是太少了,这一次尝试控制身体,让他几乎耗尽了力量,随即身体再次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寂静,再无声息。 心中灵光一闪而过,张天不忧反喜:“就是这种状态!身体好像死了,半点气息也不泄露,所有的精气全部深深的藏在体内,血肉的运动已经缓慢到了一种几乎停滞的地步。这应该就是龟息之术的真正体现。我如果能够在没有义父的帮助下独立随心进入这种状态,那就是彻底掌握了龟息之术!”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头龟的形象。 这头龟,正处于冬眠之中,身体一动不动,没有半点气息外泄,好像死了一般,可绝对没有死。 张天彻底明白,现在自己的状态,就想这头冬眠的龟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而他要做的,就是掌握这种手段。 时间缓慢流逝。 这一天,张天终于将封印完全破解吸收,魂魄相聚,再次融为一体。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层厚厚的冰凌寒物包裹。 “这是雪,我不是在钻云鹏背上的木屋中么,怎么会有雪?” 张天站起身,从雪堆之中跳出身来,看到眼前的一切,立刻目瞪口呆。 映入眼帘的,乃是一方望不到尽头的冰天雪地。 万里冰封,千里雪飘。 目之所及,全是白皑皑的雪地,莽莽苍山,以及被冰雪压弯了腰的古老常青树。 而他所处的位置,乃是一座不起眼的雪丘之下,义父早已渺然无踪。 “义父在哪里?”张天茫然四望,喃喃道,“我睡了多久?这里又是哪里,难道已经是极北荒原了么?” 寒风如刀,透骨森寒。 呼出的空气,化为白雾,可以明显的看到,其中的雾气转眼间化为冰凌随风消散。 温度奇寒,简直不可忍受! 被风一吹,张天不由打了个冷战,蹲下身在,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起来。 雪花如大片鸿毛,落地有声。听着簌簌的落雪声,听着充耳的寒风呼啸的呜呜之声,再没有别的一丝声音。 仿佛这一片天地,除了冰雪,根本没有其他生命。 除了寒冷,萧索,无助,张天再也体会不到其他感觉。天地虽大,他却感觉自己似乎被生生分离,被孤立,被无尽的清寒寂寞气氛重重包裹。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已歇斯底里,大喊大叫。 可是张天不同,他从小凄苦,多磨难,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就是现在,他也是从生死之中的大恐怖中脱离出来了。尤其经历了这次磨练,他的意志几乎坚不可摧,醒来之后,突然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孤单欺凌,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他的头脑依然保持着冷静。 “如此寒冷,若非我吸收了不少地元圣果的精气,又真正领悟了龟息藏精的真意,根本无法忍受,早已经被冻死了。这里应该就是极北荒原没有错了,义父对我情意深重,怎么可能抛弃我而去,一定是去办什么事情了,我只要等在这里,他肯定会回来找我。” 想到这里,他盘腿坐在冰寒的地上,抱元守一,开始收敛起息,固藏精元,以抵挡透骨风寒。 很快,他的气息再次微弱下来,身上很快再次落了一层厚厚雪,被淹没在其中。 这样一来,热量全部藏在身体之中,几乎没有外泄,外面苦寒依旧,体内却慢慢暖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牛,早已被埋在雪堆中的张天只感觉身上一轻,似乎已经脱离出来。 他睁开眼睛,立刻就看到了正站在对面对自己颔首微笑的熟悉面容。 “不错不错,你的龟息之术,已经比较圆满了。要不是我早已在你身上种下印记,要找你还真不容易。” “义父,您回来了!” “恩,你在假死状态之中一睡就是半个多月,早在几天前钻云鹏就达到了极北荒原中部。”韩老谋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袍子,似乎感觉不到半点寒冷,他将手中一件皮裘扔给张天道,“我将你带到这里,估摸着你也快醒过来了,想到你在假死状态中不怕风寒,可是一旦醒来,随我一起行走,可能就有些勉强了,便去打了一只白熊,剥了皮,做了一件简易的袍子,你穿上试试看吧。” 张天接过皮裘,手脚麻利的裹在了身上。 他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赞叹道:“这是什么熊的皮毛,薄薄的也看不出特别的地方,没想到一穿在身上就暖洋洋的,好像置身火炉旁一般!您看,这大雪在皮裘三尺之外就避开了,雪花根本落不到身上来,实在是太神异了!这要是放到世俗中去,便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好宝贝!” “这是雪原冰熊身上的皮毛。我杀死的这头雪原冰熊,修为已经达到了地级境三重,一身蛮劲,力大无穷,非常难对付,就算比之高出一个境界的修士过来都奈何不得它。这畜生最是耐寒,很大程度就是靠的这层皮。这件皮裘,穿在身上,风寒不入,雪不加身,而且,其坚韧程度,一般飞剑都未必能够斩破,既可保暖,又可防身,放在修炼界,也算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 “那义父你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张天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皮裘,好像在抚摸一件旷世之宝。 韩老谋大大咧咧的道:“为父何人,这头熊虽然小有道行,却还远远不够入我法眼。只是这头熊外表蠢笨,却有些狡猾,我好不容易找到它,它一看到我就跑,我追了数百里地才将其干掉!” “好了,废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们去找冰瑶花吧。” 张天放眼四望,有些发愣的道:“这极北荒原,到处冰天雪地,也不知覆盖了多少万里,要找小小一株冰瑶花,简直是大海捞针,无迹可寻啊!” 韩老谋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极北荒原非常大,以钻云鹏的速度,飞几年都未必能穿越过去。而且越往北去,温度越低,环境更加恶劣,传闻最深处的一些地方,就算仙人都忍受不了那里的寒冷。我们没头没脑的四处乱撞,非常凶险。不过你放心,我的一位朋友曾有幸在极北冰原见过一片湖泊,冰瑶花就在湖心小岛上。我之前去拒马山就是去询问确切的地点,没想到刚刚离开,就碰上了黑龙山的人,被抓进了矿井。而我那位朋友,拒马山掌门,更是直接被杀死,门派一夜之间被灭,所有刚入门的弟子都沦为了矿奴,惶惶不可终日,说起来让人唏嘘。” “等我足够强大,一定血洗黑龙山,为无数冤魂报仇雪恨!”想到黑龙山的事情,张天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这仇,不共戴天! “好了,这件事再也别提了。我们走!”韩老谋深深地知道黑龙山的恐怖,不欲多谈,张口吐出蛟魂阔剑,带着张天御剑而起,化为一道黄光,转眼间没入北方的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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