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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回路转
  武当四山环抱,百里内密树森罗,蔽日参天,景物幽绝。武当山一名太和山,又名参岭;历代修道之士如真武、阴长生、陈搏等均尝栖息修炼於此,仙迹可寻,朝谒者络绎不绝。   沿路上,风坤乾不断的埋怨,嚷嚷自语道:「『鬼马会』帮众,生性残暴,装神弄鬼,为何不替天行道,除之殆尽。」   宅心仁厚的小武心平气和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图;风兄,你说是不是。」   风坤乾忿忿不平地道:「小武,这些道理小弟我都懂,也明白;但是邪恶之徒是不容於世,除之唯恐不及,岂可再纵虎归山,鱼肉百姓。唉!小武,你的妇人之仁迟早会遭到反噬的。」   唯一的女性芷绢抗议地道:「『逸狐』,什么妇人之仁吗,连上天都有好生之德,小武兄的看法有何不对。」   三个小辈各执一词,让唐寅想起自己年少轻狂时,也是如此,只好以长者兼和事老的身份道:「你们三个的讲话都有道理,差别只在於认知上的不同而已;风小弟善恶分明,只会救好人,对於邪恶之徒或是作奸犯科之人绝不手软,有除恶勿尽,斩草除根的决心;小武与芷绢较为仁慈,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是你俩所期待的。唯人性难料,老夫也无从判断,只能姑且相信人性光明的一面吧。大家看,武当山就在前面了。」   天露曙光,众人一夜未睡,皆感疲惫;见前有一茶棚,同感愉悦。   由於天色尚早,茶棚尚未开始营业,所以没有人招呼;芷绢因有外伤且功力略逊三人一筹,早已精疲力尽地趴在桌上打盹,小武与风坤乾两人则是盘腿坐在长凳上闭目养神,唐寅仍旧精神奕奕的轻摇摺扇,哼著小曲,一付悠然自得的,看著晨曦美景,享受著山林间的宁静,好不自在。   茶老板招呼众人,唐寅要了些馒头、包子及茶水。顺口问道:「由此上武当派,需费时多久。」   茶老板边擦桌子边回答道:「武当派山门已关闭百年,并不欢迎游客造访,客倌们恐怕无法如愿以偿;不过,武当山胜景非常多,或是可以到太和宫走走,离此约十里远,脚力好者,约个把时辰可到。」   小武与风坤乾两者皆已注意到茶老板下盘沉稳,步伐大小与力道一致,应是会家子的,後者决定试试其真实。   当茶老板再度走过来时,心怀不轨的风坤乾故意离座,以柔劲技巧地撞上两手端著茶水的茶老板腰部,茶老板巧妙的转身竟避过可能的碰撞,其身法之美妙连唐寅也点头称善。   唐寅击掌道:「好身法,老丈是真人不露相;在山林乡野讨生活,没有些绝活,遇到地痞流氓时,怎能保家护产。」   茶老板将茶水安放於桌上,漫不经意地道:「客倌说笑了,在此碰撞之事常常发生,我只是熟能生巧,知道如何躲避而已。」   唐寅微笑道:「在下是唐伯虎,下该是武当门人吧。」   茶老板转身仔细端详著唐寅,打恭作揖地道:「原来是唐伯虎先生,久仰,久仰,在下是武当木虚子。」   唐寅问道:「请问木虚道兄,清云道长是否在山内。」   木虚子答道:「家师应在绝顶赏景吧,居士可先到太和宫休息,再由清田道长安排各位上玉虚宫,届时自然有人招待。」   武当山路,高长凡二十馀里,望之秀绝,出於云表。山势崎九折,磴道纾盘,上出青天,下临绝壑;再加上林深石怪,时似虎蹲,时似龙昂;老树苍藤,多如猿挂,实堪称为绝景。   拾级而上,辰曦的美景尽入眼帘,有一份难以言喻的舒坦;芷绢享受著和风吹拂,身上的肌肤格外舒畅;唐寅则是吟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抱著游山玩水的心情,可说是快活似神仙。   倒是小武与风坤乾两者无暇欣赏美景,心中异常纳闷,武林重镇武当派为何封山,且已是百年之久。   太和宫内,清田道长热诚地招呼唐寅等人,著实让小武几位小辈同受礼遇,与有荣焉。   清田道长柔声道:「各位居士远道而来,敝派未能亲迎,请多包涵。」   唐寅抱拳道:「道长言重了,在下是不请自来,叨扰道长清修,实感歉意。」   清田道长吩咐道童事情後,油然道:「掌门师兄知唐居士拜山,已嘱咐贫道专诚接待,如有怠慢之处,请不吝指教。」   唐寅起身致意,欣然道:「道长毋庸亲自招呼在下及众後辈,让我们受宠若惊;敢问道长,掌门是否方便接见在下四位。」   清田道长道:「掌门师兄正在金顶休息,时间不宜;各位居士可先到客房休息,午膳後,掌门师兄应可接见,请各位居士谅解。」   芷绢听到可以休息补眠,正中下怀;风坤乾觉得武当掌门架子好大,印象不佳;小武心中一片祥和,见到太和宫庄严肃穆,确是高门大派,气势不凡,心想玉虚宫又不知景象若何。   清田道长开宗明义地道:「贫道不解,敝派已封山百年,唐居士大驾光临,若为江湖事而来,恐无能为力。」   唐寅摇著摺扇,油然道:「道长言贵派封山已百年,能否道其详;在下拜访贵派是想请问清风道长之事,帮这位小兄弟查明身世之谜。」   听到清风道长名称,清田道长脸色微变,叹息道:「唉!清风师兄离派而去,是与敝派封山有间接关系,而封山之事需追溯至百年前“靖难”事件;当时敝派先人均认定惠帝是正统,曾有不少弟子冒死相助,结果大家都知道,贫道勿庸再赘述。燕王称帝後,曾派专使要求敝派归顺朝廷,掌门祖师迫於无奈,只好以封山退隐江湖为由,取得皇帝的默许。清风师兄是武当百年来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不愿受到封山之约束,於五十年前离派外出,在武林一展所长,打击邪魔歪教,是敝派之光;唉,唯掌门师兄对其狻有微词。」   众人听清田道长轻描淡写的描述封山之事由,非关江湖之事,竟是与皇室之争相关,均觉得啧啧称奇。   清田道长续道:「不知这位小居士与清风师兄之关系为何?」   小武恭敬地道:「仝寅大师臆测清风道长可能是晚辈师尊。」   清田道长听闻大师仝寅之名狻感兴趣,欣然道:「仝寅大师是物外之士,且隐退山林数十年,怎会与清风师兄及小居士有关联;且小居士果真师承清风师兄,将是触犯本派规定,掌门师兄若知晓此事,恐难善罢干休。各位居士,客房已准备好,请稍事休息。」   芷绢有点担忧的问道:「小武若犯了武当派的规定,会不会受到留难,是否会有任何麻烦。」   事实上,连唐寅也不清楚,自我安慰地道:「武当是名门正派,清云道长是名重江湖之宗师,凡事都该讲理,见面时再见机行事吧。」   武当山主峰名天柱峰,俗称金顶,高出云表;山顶重峰尽如覆钟置鼎,离离立;天柱中悬,独出群峰之表,四旁斩绝,常人夏日於此绝顶伫立片刻,非加衣物不足以御寒。金顶南北长七丈许,东西阔五丈许;寄身於此,四向凭望,千峰万壑,漫无止境。   玉虚宫依山势而建,殿高面宽,画梁雕栋,气势磅礴,居高临下,有睥睨群雄之威,是武当派最重要建筑物,内有真武大殿是议事决策之所,藏经堂是典章文物武功秘笈收藏之处,前有大广场是练武场也是集会之场所,散落於附近之房舍是修行及休息之用。   唐寅一行人於玉虚宫後院膳房里用膳後,清田道长引领众人至真武大殿,清云道长已在大殿等候许久,见众人入殿後,沉声道:「贫道代表武当欢迎各位驾临,让各位居士久候多时,实感歉意。」   清云道长脸容清瞿,双眼精光有神,仙风道骨,身著淡青长袍,手持拂尘,举手投足间具宗师风范,让人忘之生畏,肃然起敬。   不愧是一派之长,虚怀若谷;连对武当印象不佳的风坤乾都为之折服,小武对其有一分莫名的亲切感,像是遇见师尊一般。   唐寅欣然道:「清云掌门於百忙中抽空接见在下,是敝人之荣幸,且是大清早登门求见,实属唐突,幸掌门不介意。」   清云道长仔细观察四人,脸色沉重地道:「各位居士是为清风子而来,贫道已有四十年未听闻其讯息,恐帮不上忙。」   众人听其言,已可确定清田道长已将造访事由告知掌门,除唐寅外,每个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均感事情不妙,完全摸不清楚清云掌门的意图;唐寅谨慎的问道:「江湖上鼠辈横行,道消魔长,可说是人人自危,在下几人只想略尽棉薄之力,期能从贵派档案里,查知清风道长是何方人氏,冀望能请其出山歼灭『无上魔师』李子龙及其党羽,为民除害。贵派是武林泰斗,派内高手如云,掌门若能出面主持大局更好,是江湖之大幸。」   风坤乾佩服唐寅之机智,明知武当已封山经年,不再涉及武林之事,却先捧其为武林泰斗,是江湖人士及庶民希望之所冀;反之,如有不便,有清风道长相助亦可,让清云道长无推托之词。   岂知清云道长根本未受唐寅之言影响,更未将其视为一回事,完全没有回应,反而语气平淡地道:「这位小居士之师承可能是清风子,贫道有澄清之必要;清田师弟,试其剑招吧。」   小武听到要比试剑招,狻感意外,对方一定误以为身上佩剑是来自於师尊;而唐寅等人亦不言明,静观其变。   清田道长是武当派第三高手,仅次於掌门师兄及虚真道长;剑术修为近一甲子功力,擅长『两丁剑法』及『太极剑法』;武当门人不曾在江湖行走,以清田道长之能应在『魔君』阎仇之上。   小武硬著头皮上阵,抱拳道:「晚辈不才,请道长赐教。」   清田道长有心礼让小辈,柔声道:「小居士请先出招,若让贫道先攻,小居士将再无出招的机会。」   从清田道长现身到对谈,举手投足间是一气呵成,无懈可击,完全没有任何缺失可言,难怪其敢夸言让小武先攻,而非轻视对手之无能。   对手浑然天成的气势,确实让小武不敢小觑其实力,早已默默的聚气;清田道长的礼让,自己当然毫不客气的先攻,『白樱剑』闪电般飞鞘而出,『灭魔七式』展现出惊天吞地之威能,如狂风巨浪般吞噬对手。   惊见小武之剑招具有开天辟地的威力,可说是棋逢敌手,清田道长心中大喜;气定神闲,不急不徐,出剑速度似慢实快,似简实繁,都能及时地挡住小武千变万化的剑招,将其淋漓无比的剑气化於无形。   小武见道长剑术精湛若此,是提升剑术境界的大好机会,於是去除所有思绪,忘情的全力施为,将『灭魔七式』的威力尽情发挥。   一旁观战的众人表情各异,芷绢只关心小武的安危,不在意胜负谁属,心情原本是忐忑不安,如今小武略胜一筹,终於面露微笑;风坤乾再次专心欣赏威力无比的『灭魔七式』,仍是无法偷学,清田道长的剑招灵巧轻逸,拙中藏巧,柔中带刚,让人赏心悦目,只能默记於心;唐寅发现小武剑术再上一层,而清田道长剑术不凡,『两丁剑法』确实名不虚传;反观清云道长虽然脸上表情不变,但心中很纳闷,小武的剑法不同於武当任何一套剑法,而威力之强大远超乎想像,年纪轻轻已有此造诣,师弟需使出『太极剑法』方能胜出。   双方并无仇恨,更无利害关系的纠葛,名义上是试剑,实质上两人之争斗其惊险度远胜於寻仇私斗,两者均不敢大意。   清田道长熬战数十回合後愈显下风,由於先机已失,唯有急忙变招以挽回颓势;『太极剑法』确是奥妙神奇,似能引导对手攻击节奏,从被动化为主动;一来一往,竟成势均力敌之局。   『灭魔七式』是降妖伏魔的绝世剑招,遇强则强,遇柔更柔;小武虽无法洞悉太极之意,更不懂乾坤之理,却因内功心法同出一源,无意间让『灭魔七式』由威猛刚强渐渐转为温婉柔和,适巧尽压『太极剑法』的精义,让清田道长倍感辛苦,无法以柔克刚,败势渐现。   如此巧妙的变化,当然逃不出眼力高明的唐寅与清云道长两人的双眼,皆已发现小武的剑招竟呈现完全不同的属性,的确神奇非凡,实在无法置信其资质如此之好;後者从中间的改变,已肯定小武所习之内功心法是属武当一派,否则难以知晓太极之真义,更不可能技压清田师弟。   习剑多年的芷绢於小武居上风时,已能平心静气的欣赏两者的比试,内心不时发出惊叹,剑法竟然可柔可刚,却没有格格不入的异样。   清田道长拼尽全力,急速後退,剑回招收;小武知其意,反握剑把,紧握双拳道:「晚辈感谢道长承让,剑术精进不已。」   清云道长挥手示意清田道长勿言,脸上沉重地道:「小武居士之剑法非敝派任何一套剑法,招式刚猛有力,一招多式,看似简单却变化无穷,其势刚强猛烈,具摧枯拉朽威力,且是遇强则强,贫道若没看错,该是『武林双贤』名震武林之绝世剑招『灭魔七式』;难怪清田师弟的『两丁剑法』非其敌,唯本派的『太极剑法』是以柔克刚的特性可与之相抗衡,若不懂本派内功心法者,是无法了解剑招真义。小武居士,让贫道领教你的拳脚功夫。」   精辟的解析,让唐寅、芷绢与风坤乾三人心中大为佩服,清云掌门不愧是宗师级高人,可从剑招中看出其渊源,更能引伸出这么多事理,几已肯定小武之内功心法是出自於武当,乃出言要亲自领教小武拳法,真正目的是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确是棋高一著。   连实力深不可测掌门都要亲自下场试招,让芷绢之心情跌落到谷底。   可能是神清气爽,亦或是功力大增,天谦从满天星斗走到烈日当空,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且脚力比自己预期的好。   天色大白,天谦舍乡林小径,光明正大地走在官道上,就像一般行人似的,从乡野小镇要进大城;沿途中,行旅狻多,大部份是商贩,偶而还可以看到官兵来回巡视,让人觉得比较安全。   自己约赶了数十里的路程,并未感觉到有任何异样,也没有看到一些形迹可疑的江湖人士;此处离襄阳城尚有三十里远,算是风平浪静,似乎可以证明只要是远离襄阳城,应该是安全无虞。   在路旁茶棚休息时,听小二说,才知道沿途并不安宁,尤其在夜里盗匪猖狂,目无王法,官兵亦无能为力,只好自求多福,难怪白天这么热闹。   离襄阳府约二十里远,官道上行人很多,但天谦突然觉得心神不灵,感觉上有被监视的异样;唯放眼望去,沿途上的行旅是忙碌依然,每一个人的神情是行色匆匆,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会否因杯弓蛇影,让自己多疑了,在无法确定之下,决定故步疑阵,求证事实的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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