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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第五章弓马骑射   !#   自上次踏青归来已过了四个月了,时间步入了1620的盛夏,这个炎热与湿闷并存的时节。   雨萱在父亲执掌的千户所里练习弓马骑射,她已学了四个月,虽受限于臂力,但还是准头十足的。此刻她就在校场弯弓搭箭,前方50步摆着高两米的圆靶,眯着眼睛瞄着,使劲的将弓弦往后扯,当然啦,她的弓箭是迷你型的。随着笃的一声,箭已命中红心,雨萱来到靶前,箭尾犹在颤抖着,虽然没有透靶而出,但杀伤力还是挺惊人的。   一旁的田弘遇看着,满怀笑意的夸奖道:“恩,有点小进步。不过还需再接再砺啊。”   “哦,谢将军盛赞。”雨萱学着军士抱拳道,而后一拉田弘遇的衣袖道“我要喝酸梅汤。”虽然她现在的体质很怪,不管怎么热都不出汗,还沁凉的很,但她还是觉得热的慌,解暑自然要喝上一大碗的酸梅汤啦。   “好,进屋喝去。”   雨萱刚坐下喝了没几口,便有兵士进来禀报“大人,门外苏员外求见。”   “请她进来吧。”   “爹爹,那我就先回去了。”看着有外人来访,雨萱只好避开了。莲步轻移,快走到门口时,雨萱便见着刚刚那个兵士领着两个人往里走来,一个是大腹便便的壮年男子,挺着肚子走在前头,见着雨萱还眯缝着眼睛瞟瞟,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生员服饰的少年郎,很有点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周星驰的味道,就是不知道是否有周星星那么张能嘴,不过倒是挺色的,这个年代的士子不都是应该非常尊崇礼教的吗,他怎么直盯着自己看。雨萱快步走过,末了还回头瞪了几眼,不想却又见着他那痴迷的眼神,连忙转回头上轿离去。   却说那苏炳南进的门来见着袅袅婷婷走来的雨萱一阵神迷心醉,他感觉自己在那一刹那,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到极致。她从自己身旁路过的时候更是带着一股蘅芜香,轻轻浅浅,欲嗅还无,难以忘却。看着她娉婷的身影,微扬的发梢,即使她只是个小女孩,但他还是觉得她是如此的妩媚动人。追逐着她的曼妙身影,在她回眸的一刹那,他似乎感觉天地在一瞬间明亮,裙袂飞扬,柳腰款摆,精致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明媚惑人,波光流转之间更是勾人心魂,很是想探究她眼里的风情,即使从小守着礼教条陈,但他还是情难自禁。   “呵呵,炳南,走啦。”苏瑾严受不了儿子的痴样提醒道。   “哦?哦。”苏炳南见着佳人已无踪影,忙跟上父亲。   “田贤弟,多日不见,近来可好?”一进门。苏瑾严便笑呵呵的问候道。   “托苏兄洪福,过的还安稳。”   “不知今日苏兄亲自登门拜访所为何事,平时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去年犬子小登科,运气好搏了个生员,本来吧,我是想让他接着去参加乡试,一举拿下举人头衔的,但他的夫子说,小子年纪尚小,需要雕琢一番,我想着也有道理,所以不急着让他参加会试,我就想着要让他出外游学一番,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只是出门在外地不太平啊。”苏瑾严一付意犹未尽的样子。   “哦,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让犬子在你这儿学些武艺好伴身。”苏瑾严也不兜圈子了,直言道。   “没问题,老哥就放心吧,在我这儿习得一年半载的保管让他等闲三五人近不得身。”   “有贤弟这番话我就放心了,小子快来谢过世叔。”……话说雨萱一回到家里,坐下还没歇息多久,王夫人便带着琴来进屋来了。雨萱抚额感叹,娘亲都快赶上高三班主任了,抓学习抓的这么紧,不过他也只好生受着,谁让他为了能够十天就去骑一次马而与她娘签下了不平等条约呢:每日认真练琴,而且是王夫人亲自督导。   照例是王夫人弹奏一曲,接着便让雨萱上阵了,不得不说她的娘不仅貌美而且还是个音律大家,这古琴弹奏出来的曲子,就连雨萱这个饱经现代丰富多彩音乐熏陶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用她那有限的词调来形容,便是余音绕梁啊。虽然她这世的记忆力很棒,曲调指法之类的记得滚瓜烂熟,但自个儿奏出来的曲子总感觉不对味,没有王夫人那种震颤心神的效果。   不得不说这琴艺就如同那厨艺一般,火候是很难掌控的,没有时间的沉淀是很难达到那种音声即我心的境界的。放下杂念,雨萱认认真真的练习着王夫人所教授的曲目。   夜里,雨萱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思绪天马行空的飞散着,一会儿想着白天那一箭箭离弦而去的情景,好似要分析出它的“弹道轨迹”,一会儿又脑海里又想起前世曾经震撼她灵魂的天籁之曲,一会儿又想着前世所学过的各科知识,突然她的脑海里闪现一道亮光,她他的发财大梦又有新的希望了。不要鄙视他财迷,她现世所在的田家家境还是相当富裕的,她梦想着发财是有原因的,这就好像有人活着是为了吃,有人吃是为了活着一般,她想挣钱是因为,她想要通过自己的“发明创造”制造财富来获得成绩感。人活着总该有点盼头,有点理想,她这世三妻四妾,温香软玉在怀是别想了,想也白想,这儿没蕾丝边,所以她的理想便是诺贝尔那样的,用先进科技创造财富,再用财富去发展先进科技,让后世的人记着有这么个如黄道婆一般为中华人民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人。   牛顿的灵感是苹果给的,雨萱的灵感则是帐漫赐予的。她想到了硝化纤维,要制造硝化纤维,需要两种重要原料,硝酸和硫酸,而这两种在中国古代很早就出现了,明代就更不必说了。有了这两样就可以对棉花进行脱脂处理,晾干后放进碳酸钠溶液里除去多余的酸以提高品质,最后使用酒精溶液浸泡后再取出晾干就完成了。硝化棉可是个好东西啊,在这个时代可以派上用场的有两个一是用于制造炸药,第二是用于赛璐珞生产,硝化纤维是其中的主原料之一。而赛璐珞更是有着广泛的应用前景,首先它有个别名叫做假象牙,其次它的可塑性优良,可以制成各种样式,而生产它的原材料更是平常了--樟脑。用酒精浸泡硝化纤维再加入樟脑便能制取。   夜,静静地,只有那虫鸣陪伴,陪伴雨萱的是那美好的梦境。   今日一大早,王夫人就派春兰来通知雨萱,让她穿戴整齐一些,说是淑英今日周岁要抓周了。雨萱听着很是好奇,抓周啊,不知道他小时候有没有,在现代的时候她没见着,只吃过满月酒,这回可得好好欣赏一下这一古老的活动的。   雨萱坐在厅里,陪着母亲在那里听着几个姨太太唠嗑着,说实话,很无聊,尽是些什么谁家老爷又娶小妾了,谁家里又吵架了之类的家长里短的。坐着要长疮的雨萱不好随意退场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田怀义的身上,把她从身旁的椅子上拉过来抱着,说实话,这三岁的小孩抱着挺舒服的,肉呼呼的还有股淡淡的奶香,也不知道这么大了怎么还有奶味,捏捏她的小脸蛋,很滑很嫩,红润的小嘴微嘟着。   雨萱忙把她给放回原位,郁闷的想到,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也是不能伤得啊,反击很强大的的啊。   就在雨萱无聊的玩手指的时候,今天的主角总算登场了,脖颈上围着块小帕子,嘴角一丝晶亮的液体疑似银河落九天般垂涎着,配着大红色的小衣,可爱的发鬓,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   “好了,把东西摆上来吧。”田宅的大老爷田弘遇一挥袖子,底下便有小丫鬟端着个托盘走上前来,将上面盛放着的物事一件件摆放在小BABY的跟前。雨萱伸着脖子仔细看着,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铲子、勺子(炊具)、剪子、尺子(缝纫用具)、绣线、花样子(刺绣用具)等等,五花八门的凌乱摆放着。   “来,让她挑吧。”田弘遇抬抬头对着田淑英的生母薛夫人道。   “是,老爷。”说着便将一团红色包裹着的淑英放在桌上,任由她在那儿乱爬,“囡囡,快选吧。”   小家伙抬起头来望望自己的娘亲,又朝四周望着她的人瞅瞅,便随意拽了身边的小尺子过来。   “恩,将来大了必是贤良淑德的。”田弘遇开怀道。   雨萱凑到王夫人身旁问道:“娘,我小时候抓的什么啊?”   “是吃食。”王夫人点点他的额头,似是不满意他是个吃货。   “啊!”雨萱心说,这才正常嘛,小孩本来就爱吃的,天性,这是动物的天性嘛,搞不好自己将来还是一美食家呢。   ###第六章夫子授课   !#   外面艳阳高照,屋里书声清朗,雨萱看着手执书卷安坐高背椅上的老夫子,自顾自地在那照本宣科很是无聊,更无聊的是她讲的居然还是《女诫》啊。也不知道班昭是咋想的,自个儿给自个儿下绊子不说,还要留下墨宝来坑害同类。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   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   然则修身莫若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敬非它,持久之谓也;夫顺非它,宽裕之谓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宽裕者,尚恭下也。   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媟黩。媟黩既生,语言过矣。   语言既过,纵恣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足者也。   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   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侮夫不节,谴呵从之;忿怒不止,楚挞从之。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楚挞既行,何义之存?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矣。”老夫子念诗般的读完敬慎篇,端起桌上的茶水润喉,准备再讲解一遍,却见着雨萱单手托腮,双眼迷离的望着窗外,也不知是什么勾了他的魂,“咳。”   “咳咳!”老夫子瞪着雨萱再次重咳嗽。   “啊,夫子,您今儿个嗓子不好吗?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您早点回家歇着,明天再来吧。”雨萱站起身,眨吧眨吧眼看着老夫子抖动的花白胡须说道。   老夫子本还想着责备几句,但见着雨萱如此尊师重道不免心下快慰不少,端起杯子再次小抿一口茶水,开口道:“恩,我考考你,今日为师所讲的是为何意?”   雨萱瞄瞄竖着写就的线装本女诫,看着今日所要讲的那点内容,开口道:“男子身体很强壮,女子身体很柔弱,所以女子应当服从强壮丈夫的意志,不管丈夫是否正确,都要谨记两条原则,一,丈夫永远是对的,二,若有疑问,请参照第一条。”   “恩,第一句有误,应是男子以刚强为贵,女子以柔弱为美,接着讲吧。”老夫子捋捋自己的白须点头道。   “额,还有就是说男子是刚强的,女子是柔顺的,夫妻间刚柔并济,两人的生活才能和和睦睦。夫子我说的可对?”雨萱可爱的皱皱小眉头问道。   “恩,说得虽直白了些,但解意准确,希望你日后能够记着,学以致用。”   “哦。但是夫子啊,我有疑问,要是做丈夫的犯了错却不改正的话,不就是一直为恶了吗?这不就与孔圣人说的“过而不改,是谓过矣!过,则匆惮改。”相违背了吗?我要是不去劝导,那她不就在罪恶的道路上愈行愈远了吗?”雨萱很有学究气质的问道。   “自会有人去劝导你丈夫的,你不该反驳。”   “那要是没人去劝导呢?又或者劝导了她却没有听从呢?那我要是再不去劝导,不去反驳她的意见,那我不就是在看着她为恶吗?”   老夫子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咳咳!为师今日身体有恙,今日就到此吧。”   老夫子拍拍手自言自语道:“圣人宣讲的三纲五常怎么会有错呢,一定是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哎,看来人老了,思维也老了,转不动脑筋了啊。”   “恭送夫子。”雨萱恭恭敬敬朝着老夫子的背影的福了福身。   YES!,雨萱懊恼的想到。虽说她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但也不是什么都学的啊,想当年,哦应该是想未来鲁迅就说过读书应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所以啊,像什么《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这种女四书啥的都该送到博物馆去,即使送不进博物馆也不该来祸害他这个新新人类的。   “恩,好有趣呢。”韩丹点头道。   “那好,我出个对联考考你的记性啊。听好了,横批是:天蓬元帅上联是:在上是仙。快对下联吧。”   “恩,在下是猪。”   雨萱看着韩丹一脸认真的小摸样禁不住笑出声来,真是单纯啊,“清音柔体易推倒”说的一点都没错啊,果然好骗。   韩丹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小姐放浪形骸的大笑,发了好一会儿楞才反应过来,不由娇嗔道::“小姐好坏啊,尽欺负人。”   “什么嘛,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啊,要我的话就对:在下是妖。”   第二日,老夫子又准时的在午后到来教导雨萱,不过今日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复述昨日内容,来个温故知新,而是直接讲起了下一篇的内容“妇行”。   端起杯子润润喉,老夫子又开始摇头晃脑地照本宣科“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谓也。”   雨萱趴桌,没看出来啊,这老夫子的脸皮还蛮厚的嘛,昨日的尴尬这么快就忘了,不会是老年健忘了吧,得赶紧治啊。   “今日,为师再考考你,其文何意?”   雨萱撇撇那破书,站起身来替老夫子“翻译”道:“那么妇德,不一定要聪明绝顶;妇言不一定要伶牙俐齿;妇容不一定要打扮得鲜艳美丽;妇功不一定要技艺精巧过人。娴静贞节,能谨守节操,有羞耻之心,举止言行都有规矩,这就是妇德。言辞和内容都要有所选择,不说恶劣粗俗的语言。说话选择时机而说,以免引起他人的反感。污秽肮脏的衣服,及时地清洗干净,把衣服晾晒得整齐。按时洗澡沐浴,身体保持干净,不存污垢,着装打扮得体,这是所谓的妇容。专心纺纱织布,不喜欢戏笑打闹,能做好可口的酒菜,用来招待宾客,这是妇功。此四项,是女人的大德,而不能缺少的啊。然而只要有心,做起来还是很简单的。古人说:“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恩,你可知错了?”老夫子点点头。   “嘎,什么错啊?”雨萱被老夫子的问题弄昏了头,今天她可是乖宝宝啊,没有触犯任何课堂纪律来着。   “看来你还没有理解文中真意啊,你把妇言再读一遍。”老夫子瞪眼道。   “是,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雨萱老老实实的读到。   “明白没?”老夫子追问道。   什么嘛,还不就是不允许女人有自己的自主思想,本本分分的做男人的附庸品嘛。哎,想到自己女儿身,自己这世也是附庸品大军里的一员,心里就一阵悲哀,要是这世是男的多好啊,三妻四妾,而且是光明正大的,传宗接代啊,大老婆还得帮忙张罗着。不过,雨萱也懒得去跟老夫子争辩了,怎么争也是白争,她拥有最终解释权,瘪瘪嘴回应道:“学生知错了,学生不该质疑先人之言,更不该与老师辩驳。”   “恩,孺子可教,坐下吧。”   昏头昏脑的听了一下午的女诫,听着老夫子女人应该怎样,怎样,不然的话又会怎样怎样,她虽然是被动的听讲,虽然很排斥老夫子所讲的内容,但老夫子的话语就如同生根般扎牢在她的脑海里,哎,记性太好也是一种悲哀啊。   夜里,雨萱躺在床上按揉了半个多时辰肿胀发热难耐的小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她一会儿梦见自己再父母的逼迫下嫁人了,一会儿又梦到一个男子在怒骂她毒打她,一会儿又梦着婆婆似的人物在罚她跪祠堂,一会儿更是梦着自己坐在床头轻轻啜泣,一个小屁孩拉着她的裤腿喊着娘亲莫哭,总之乱糟糟的,都是些老夫子讲的恶果,让她大皱眉头,双腿乱蹬,想惊醒却似乎有股魔力拉扯着他一般不让她离开梦境,只能在梦境里浮光猎影的演绎着自己的悲催人生,默默地承受着这时代女性的命运……   ###第七章邂逅苏炳南   !#   在连续做了几天的噩梦后,雨萱万分疲惫,学琴时,心神难以集中,惹得王夫人追三问四的,还以为她生病了,又是请医师,又是熬补汤的。雨萱则是有苦难言,白日里昏昏欲睡,做什么都没有精神,夜里则是思绪清晰,梦里的情景更是逼真万分,把她折磨得够呛。   看着外面的明媚阳光,雨萱决定今天要出去散散心,去父亲的千户所里牵匹马到郊外驰骋一番。   雨萱乘着轿子到千户所里找到了正在审批公文的田弘遇。   “爹爹,我想到城外转转,借我匹马吧?”   “你出去干嘛?”田弘遇皱眉道。   “就是转转嘛。”   “在校场上转转也一样。”   “爹爹……”   “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好成日里出门,让你在校场上耍耍就该知足了。”田弘遇说罢便继续埋首于公文中。   雨萱见出不得城,便也只好在校场上将就了。雨萱在校场上跑马转圈,不想却有个旁观者在痴痴地看着她,经过她身旁时还大声呼喊“姑娘好身手啊。”   雨萱回首一看,险些摔下马来,只得停下,转头朝着那位“模范观众”走去,细细一看,不正是上回来拜见父亲的年轻人嘛。   雨萱礼貌地上前打招呼:“公子过奖了。”   “没有,没有,绝对是大实话。”说着还大点其头,似乎要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般。   雨萱看着她有点呆傻的样子,抬头看着她,低低的问道:“公子可是这千户所里的?”   “啊,不,不是,我是来这学艺的。”   看来是个关系户“哦,那公子可与家父相熟,家父是这千户所里的千户。”   “认得,正是得了田世叔应允,我才在这儿习艺的。”   雨萱听到这两眼放光,计上心头,这跑马嘛就得没边没界的驰骋起来才爽,在这小小的校场里总是难以尽兴:“不知小女子可否请公子帮个忙?”   “但说无妨,一定帮得。”苏炳南看着雨萱希冀的眼神,急吼吼的应下。   “可否想法子从校场里牵两匹马出来,再请公子陪我到城外转转。”   “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   “哎,可别说是带我出去的啊。”   “明白了。”一溜烟就只剩个背影了。   “走吧,去门口等我啊。”   “恩。”   出得城门口来,苏炳南问道:“姑娘,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额,这城外附近可有什么出名的道观吗?”   “有啊,最出名的当属蕃厘观了。”   “哦,里面可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到没有,不过好看的倒挺多,而且还有一株很神秘的花。”   “那你快带路吧。”   “驾……”   一路风驰电掣,雨萱同苏炳南来到了牌坊前,这牌坊与她前世里所见的并无不同之处,也是那般形状。不过倒是往里走时见着的“三清殿”令她很是好奇,这和尚庙前世里因着长辈的信仰,她也算见识了不少,佛经也曾拜读过,倒是这道观还是第一次逛,这建筑也与那些平日里见惯了的宅子大有不同,是一座砌在高基平台上的五楹重檐大殿,好似一大一小的两个屋顶上下层叠,殿门上方匾额上书着“三清殿”三个大字,平台四周围以白石栏杆,殿前植有两棵银杏树。平台石梯两侧各植一株龙爪槐、两株琼花。观门至大殿的正中一条甬道,甬道中有一棵老榆树,两侧各植四株琼花。甬道东西侧各建两层楼结构的仿古廊房。   雨萱慢慢的走在其中,看着自己离那三清殿越来越近,她心里泛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观里很清静,自己就好像来到了一处久离尘世,渺无人烟的清修之地,这道观在那千年杏树的衬托下似乎亘古长存,漫步在甬道上又好似自己正在跨越历史长河,明明是艳阳天,那殿堂之上却好像有仙云缭绕。   雨萱摇摇头甩脱这些离奇的想法,进入那三清殿正殿之中,对着那三清祖师像恭恭敬敬的拜倒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方才起身。进到大殿后方围墙外的后花园内,小桥流水,九曲碑廊,巧夺天工的无双亭,整个花园浓缩了江南园林美景之精华,与现在他家后院的精致并无多大不同,只不过多出了一个造型别致的琼花台,上面开着一簇簇的白花,花大如盘,洁白如玉,好像一个个的雪绒球,只是看着那花,雨萱有点替她感到悲伤,美则美矣,但她却被束至高台,多了份高贵清冷感,就好像那嫦娥般,森寒的广寒宫内就独居着她一位仙子,人人瞻仰者她,她却在深情的望着俗世凡尘,几时落泪也未有人知。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呢,朵之奇葩,若蝴蝶戏珠,似八仙起舞,宋代的张问曾为此琼花作《琼花赋》,云:   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你站在这花前,我倒觉得这琼花赋似是为你而作。”苏炳南不知何时已站在雨萱面前,凝视着年方九岁的他缓缓开口道。   “我们到廊下坐着歇会儿吧。”苏炳南在雨萱身后忐忑开口道,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鬼迷心窍般对着堪才九岁的她说出了深藏内心里的那一番不该说的话。   “恩。”雨萱在廊下斜倚着柱子,望着身下的一弯碧水,倒影着她曼妙的身形,只有九岁,这世的她竟出落的若芙蓉般俏丽,长大了又该是如何一番倾国倾城的风情呢?突然他感到有一只手覆在她头顶,轻轻地一沾即走。雨萱抬起头瞪大眼睛,这人不会这么急色吧,才见了两面就动手动脚的,好歹君子点啊,今日真是错着了狼道了。   苏炳南也被她望得难堪起来,刚刚他只是见着她的头顶有落英,便要替她清洁一下罢了。自己已经因着那番话令她着恼了,可不能继续败坏形象了,于是急着辩解道:“别误会,我是帮你摘落英,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见谅,适才的那番话是我孟浪了。”   雨萱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觉着是她自己有些敏感过度了,自己一个现代人怎么还这么封建,不就几句话,一下碰触嘛,实在是少见多怪,而且觉着实在有些太女了,刚刚居然还伤春悲花的感伤,于是她大大方方的说道:“没关系,多谢你了。”   雨萱在这道观里逛了一会就觉得没什么看头了,不过倒是苏炳南被她大大方方的一句话原谅之后,便开始口若悬河的说道起这琼花台里的宝贝历史了。   “相传隋炀帝也曾专程下扬州观琼花。这观里的“无双亭”是宋朝欧阳修做扬州太守时建造的,以示天下无双。时人有诗云:”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又云:”天下无双独此花。”宋仁宗,宋孝宗都曾将它移植都城皇庭内,均不得活,只能重迁回扬州。整宋一代,古琼花都于扬州历经劫难,长生不死。直至宋亡元兴,这株“举世无双”的琼花神秘凋零。元代至正十三年琼花枯死,现在的琼花台是道士金丙瑞补植聚八仙,而后筑就的。”   雨萱看着苏炳南滔滔不绝的架势,很是敬佩他的博闻强记,是个好导游啊,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梦想,今日既然到了道观里,正好解决一下原材料的问题。   雨萱打断苏炳南说道:“能找这里的道士买东西吗?”   “你要买什么,神符吗?”苏炳南热心的答道。   “不是,是炼制神丹时的副产物。”   “那找去前面道士问问吧。”   两人走到扫地的小道童身前问道:“小师傅,请问观中的炼丹仙师何在?”   “随我来吧。”小道童放下手中的扫帚领着二人走到一间大阁楼前,敲敲门,恭恭敬敬的问道:“师傅,门外有两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请进。”   “谢谢小师傅啦。”   两人进的屋中,只见正中摆着一个大大的炉鼎,跟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大相径庭,真不知道前世拍西游记的都干什么吃的,竟糊弄人啊。这个炼丹炉很有点现代化学当中的锌与盐酸制取氢气的样子,不过反应室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铜质罩子,底下是燃烧室用于加热,顶部连接着导管通到旁边的一个收集器中,收集器也是铜质的。在一旁的桌子上还有很多瓶瓶罐罐的,有瓷器的,有黄铜的,还有白色的锡器,形状各异,雨萱估摸着里面应当是装载一些老道士炼丹时的副产物。   隔着大炼丹炉不远,还有一个小的炉鼎,上面是半球状的反应室,下方是一个燃烧室,有点类似现代的锅炉,只是形状不同,一个胡须老长的道士正在那添火。而且雨萱还惊奇的发现,这里居然还有玻璃制成的长导管,以及玻璃瓶,基本上高中接触到的实验仪器这里都见得到。   雨萱看着这些装备,便知道今天自己能够满载而归了,不过如何让老道交出他的宝贝是个大问题。   雨萱看着老道士在那儿忙忙碌碌的,完全无视了进的屋里的雨萱跟苏炳南,但她还是决定试问一下是否能够借用这里的仪器,她准备制取硝酸,硫酸还有硝化纤维。   “道长,请问一下,我能不能用一下你这儿的东西。”雨萱诚恳的问道。   “小女娃,走开,别没事碍着我了。”   “道长?”   “你们不是来买仙丹的?”   “不是。”   “那就出去。长春,领他们出去。”老道士朝着门口大喊道。   “两位,请吧。”   雨萱见着这架势,也明白自己在大人面前还是小了,而且又是女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权利,暗哼一声干脆利落的转身出门。苏炳南看着雨萱吃瘪的样子很是心疼,遂上前道:“你要那些器物吗?或许我可以帮你弄一套跟那老道一模一样的。”   雨萱上下打量了会苏炳南,心说这小子对着自己大献殷勤实在是居心不良啊,不过在毛主席的教育下,她决定接受他的糖衣炮弹,当然只是剥了糖衣留下,炮弹就免了。“真的?”   “是啊,不过你能说说要来何用吗?”   “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等我做出点东西来,你就知道了。”   “额,好吧,那个,能否告知在下姑娘芳名啊?”   “在下扬州盐商苏瑾严之子苏炳南。”   雨萱听到这,看着苏炳南眼睛大放亮光,有冤大头了。“哦,你能不能再帮个忙啊?”   “田姑娘但说不妨。”   雨萱看着这么上道的土财主,心想有道是有杀错无放过啊:“你要是帮我弄了一堆那些炼丹器具送我,可我没地方放啊,能不能再找个离我家近点的院落存放着,还有我需要一些材料,硝石,明矾,绿矾,煤炭,硫磺,透明的玻璃,樟脑,暂时就这些了。”   “姑娘,要不你记在纸上给我吧。我这记性不太好啊,要是忘记了耽误姑娘的事可大大的不好。”苏炳南故作头疼的道。   “好吧,可这儿没有笔墨,要不等会儿到你送我回家去,我写给你。”   ###第八章洗脚脚   !#   雨萱在外面逛荡了一圈,觉着自己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虽然她在田宅里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好像初中高中时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身旁还有两个丫鬟候着,只需用心学习各项技能就好了,但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缺少运动啊!记得前世她常生病,没少给人民医院创收,但病总不见好,后来还是在一个小诊所里治好了,当时那里一位可亲的医生阿姨曾对她说过一句让她很受触动的话“人是动物,不动哪能不病的。”雨萱私以为她说的很有道理啊,有点顺应天势的意味,每个生物都有自己应该遵守的规则,不遵守就会出毛病,这不仅仅是身体健康方面的,其他的事物,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也在遵守着一套规则,逆势而行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推广一下,给它来个广义定律就是:顺应天道。   雨萱步伐轻快的领着苏炳南往自家走去,想着等会儿自己将所需物品写给他,然后自己就又离成功迈出了一大步,她直想大呼:“真爽”。不过,上天总爱在你得意的时候给你一击,让你不要太嚣张,不要得意忘形,这不雨萱就被击倒了。   “英儿,你去哪里了?”田弘遇暴喝道。王夫人也在一旁责备的望着她。   雨萱愕然的望着一脸严肃的父母,心说用得着这样三堂会审吗?自己只不过是出去玩一会儿啊,又不是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不过一直以来对父母心存敬畏的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父亲面前站好,脆生生地道:“回父亲,今日我到属蕃厘观去游玩了一番。”   苏炳南站在一边有点替雨萱担忧,毕竟她是“土著民”,深知明代的封建礼教是不允许大家女子跟着陌生男子随便外出的,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于是替他开脱道:“世叔,都是侄儿的错,是侄儿见着她在校场上骑马很是英姿飒爽,所以就邀她赛马,跑得远了,顺道就到属蕃厘观里祈福了。”   田弘遇看着苏炳南在这儿不好多加责备于这个宝贝女儿,转头对王夫人道:“秀兰,带她回屋去。”转头又脸上带笑的对上半年说道:“贤侄啊,既然到了我宅上了,就来陪我下盘棋吧。”   “侄儿遵命。”苏炳南恭身领命道。   另一边,王夫人领着雨萱进了他屋里,拉着他的小手坐到床头“英儿啊,你这姑娘家的,不好整日里出去游玩,更何况还是跟着男子出门,你要实在在家里闷得慌就跟娘说,娘陪着你上到钱夫人,杜夫人的宅上转转,你也可以自己去找那些个小姐做做伴,一起绣个花,听个曲什么的。”王夫人见雨萱点头又接着说道:“还有待会你自己去跟你爹爹认个错,莫要让他气着了,你爹虽然看着凶其实心里疼着你呢,听到轿夫说你又不见了,急的立马放下公衙里的事就回来了。”   “知道了,娘。我累了,想歇会儿。”雨萱此刻急着写下材料名称交给苏炳南,遂不耐起来。   “好,那你好好歇着吧。”说完便走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哎,真是郁闷,连出趟门都管着啊,小孩真没人权,小女孩更是蹲监狱的命。”雨萱看着母亲离开,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龙飞凤舞的写着小纸条。   “韩丹,待会你去厅上帮忙倒倒茶水,顺带看看有没有一个年轻公子在,在的话就把这纸条递给他。”   韩丹难得见着自家小姐的郁闷样于是调侃道:“小姐,这叫什么?鸿雁传书吗?”   “是,这是重要军情,八百里加急的,一刻也耽误不得,你这只鸿雁快动身吧。”雨萱推搡着小丫头出门道。   “小姐静候佳音吧。”韩丹笑嘻嘻的往外奔去。   韩丹端着张大大的托盘来到前厅里,看到一个陌生的修长少年正与老爷走棋。她先恭恭敬敬的给田弘遇上完茶,接着乘着苏炳南接茶,偷偷地将小姐给的小纸条递到他的手心里。苏炳南诧异的望着这个与雨萱一般年纪的小丫头,貌似自己不认识她吧,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是雨萱的传声筒,于是便不动声色的将纸条塞进袖中,善意的朝韩丹笑笑。   是夜,为了争取宽大处理,雨萱乘着睡前来到父母房中,很是认真的做了一番自我检讨,表示自己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深恶罪孽,并表示自己虚心接受父母大人的教诲,聆听老夫子的教导,坚决贯彻落实明代女子深居闺阁的政策,深刻学习《女诫》《内训》等著作,保证成为明代淑女的典范。滔滔不绝之词听得田弘遇将那原先准备好的责备之语都不忍心脱口了,觉得自家女儿小小年纪便能够自省,而且言语之间很有章法,老怀甚慰啊,我老田家出了个好闺女啊!   哎,这以退为进这一招还真是好使啊,看着田父扯开的嘴角,雨萱放宽了心。   回到自己屋里,雨萱便让小丫鬟给他端热水拿凳子备好干毛巾小剪刀等物事,关好房门在春兰的帮助下开始做起日常了,也是他每天都要遭受一遍地活罪。真羡慕韩丹啊,她就不用裹脚。   这裹了脚就是辛苦啊,她洗一次脚要费一个小时的时间,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不习惯,弯的腰都酸了,麻的都直不起身来,还得靠人拉起来,唯一一项好处大概就是锻炼了韧带了,她现在随便弯个身都能掌心着地,劈腿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比起前世的时候弯腰只及脚背,劈腿只到腰身可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雨萱脱下那极贴脚的小绣鞋,脱下丝绸的袜子,轻轻地撕开裹脚布,跟以前撕创口贴一样,裹了一天,虽然她的体质特殊不出汗,但裹着的脚还是黏黏的。她将脚泡在热水里,轻轻的搓揉着脚背跟脚掌,接着又一根根的掰开拗着的四个脚趾,一折一缝细细地捏揉搓洗,让它们难得的舒展一下身姿,享受一番足浴。接着又拿青石细细的磨去脚趾上的硬皮,用小剪子修剪了一番指甲。想当初她第一次洗脚的时候,急着解开缠脚布,嫌弃春兰解得慢,自己亲自动手,结果悲剧了,刚解开他就感到脚上麻痛异常,还扯下了脚背上的一小层皮,差点疼得他嗷嗷叫。   春兰捞起雨萱的脚,拿干毛巾盖在雨萱的脚上轻轻的将脚擦干后,便用毛巾裹着他的四个脚趾使劲往脚底按,缠了一圈又绕过脚跟,脚背使劲往足心缠。如法炮制,擦干抹粉后,才又拿着裹脚布给雨萱缠上,套上睡觉时用的绣鞋。   “春兰姐晚安啊。”雨萱礼貌的送走母亲大人委派的“按察使”,垫着脚后跟走到床边褪下衣裳,躺下身来,在床尾放上一个枕头用来垫脚,缓解夜里脚掌心儿发热的苦楚,好在母亲在她的哀求与保证下,总算不给她缝上裹脚布了,她也可以在是在受不了的时候稍稍解松点,虽然在她穿来的时候,这副身子的小脚已基本成型了,但随着身体的发育,还是要继续裹紧的,这感觉就像以前夜里畏冷穿了袜子睡觉一般,开始还好,睡着睡着便觉着整只脚上发热发胀的。   说真的,雨萱在这里生活的久了,都开始慢慢习惯这里,相比于现代的生活条件,不过是生活器具的不同罢了,电灯换成了蜡烛,汽车变成了轿子,人的衣食住行还是一般模样,而且这里的父母也很关心爱护她,虽然她还是有点想念前世的父母,但爱是相互的,她已经由原先的表面恭敬慢慢的打心里开始孺慕他们了,对他们的关心体贴与爱护也能够做出发自内心的回应。雨萱摸着胸口,隔着小肚兜还是能够感觉到滑腻的肌肤触感,小心肝在怦怦的跳动着,只是这屋子有点空旷,静的让人心里有点着慌,每天夜里她都会胡思乱想许久才会入眠。还好今夜那恼人的梦魔没有再来骚扰她他。   耶~哒啦哒啦哒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媚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整个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让你知道你最美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很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笑脸让你喜欢整个明天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整个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让你知道你最美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孤单时有人把你想念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让你知道你最美啦啦啦啦啦,耶哦耶耶耶哦……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整个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让你知道你最美……   ###第九章可爱小丹丹   !#   雨萱一夜好眠,伸伸懒腰,总算赶在太阳照屁股前起了个大早。可恶啊,不要认为是她爱懒床的人,整天睡眠充足又不熬夜的人是很难恋床的,不信你每天睡个十来个钟头试试,保证让你骨头发酸,头昏脑胀。   起个大早的他她着本自抄版的《泰戈尔》,来到花园里,坐在那露水打湿的秋千架上,迎着晨辉,轻轻地朗诵着。对于来自现代,经过许多电子游戏熏陶兼已告别童年许多年的雨萱来说,这里的孩童游戏像什么投壶,扑蝴蝶啊实在是有些看不上眼啊,书本在这个时代由于科学技术的限制还是比较贵的,而且白话文的书本少,多是看着就让人蛋疼的文言文,她倒是想着要看看未经整改,原滋原味的《灯草和尚》之类的,可惜在田宅的书屋里没翻着。所以了,唯有默写几首自己衷爱的诗歌,歌词整理一下编本泰戈尔,偶尔背背,将来也好充充大明时期的“李清照”,继她婉约派之后诞生的抒情派。   读了半个时辰,觉着头顶都有点冒烟的他才回到屋里放下书,前往前厅等着大家伙吃饭。   雨萱在厅里陪着旁边桌上的三位姨太太,自己同父异母弟弟妹妹等了一会儿,田弘遇夫妇才联袂而至。照例又是请安问好,等田弘遇说了声“坐”才坐下,丫鬟端着饭菜上桌。今天的早餐还是挺丰盛的,至少粥里放料了,有红枣枸杞等等,补血养颜啊。   早上的功课做完后,雨萱实在不太热心刺绣,不仅费眼睛而且绣的时间长了手都有点抽筋,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得放松放松啊。   鲁迅曾经说过,悲剧就是将美丽的东西撕毁给人看。   雨萱对悲剧不感冒,世间的悲剧本就够多了,她不愿再制造悲剧,她更衷爱喜剧与闹剧,卓别林什么的才是他的最爱,埃斯库罗斯之类的就让他永坠地狱吧。就让她化身一次形象设计大师,将这个古典美人打扮成明代版的丝袜小萝莉吧。   “唔,首先得有作案工具啊,丝袜是必不可少的,超短裙也是不可或缺的,哦,还有兔耳朵,这个可是能够大幅度提升萌系数的物事啊,妈妈说我的刺绣水平有待提高,就拿这些作为提升刺绣水平的练习吧。”   雨萱挪到韩丹身旁,道:“韩丹,让我替你量量三围怎么样?”   “小姐,什么是三围啊?”   “就是胸围,腹围和臀围啦。”   “量这些做什么啊,韩丹不胖的,小姐不要想着取笑我啦。”   “不是用来取笑你的,本小姐要学以致用,替你做一身衣裳,你看,我好吧?”雨萱贼兮兮的说道。   韩丹狐疑的望着雨萱,自己的小姐可不是勤快人啊,“不用啦,我怎么敢劳烦小姐那。” “咱们姐妹谁跟谁啊,不用这么客气的啦。”说着也不待韩丹继续拒绝便用皮尺环上子婴的小小蛮腰,恩,腹围55,胸围64,“来,东西先放下站起来一下。”臀围居然也是64。“丹丹小小年纪就有发展成尤物的倾向啊,不错啊。”   “小姐,什么是尤物啊?”韩丹又好奇宝宝了,虽然明知自家小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谦虚请教。   “尤物啊,就是丹丹长大后的模样,很勾男人眼球的形体姿态。”雨萱戏谑的说道。   “小姐,好不知羞啊,我才不是尤物呢。”韩丹双手捂脸跺脚道。   “别羞了,这里就咱俩。”雨萱安慰道,“等着啊,过会儿让你化身萌物。”   “小姐……”子婴放下捂脸的手还想再问啥是萌物,可是雨萱已经走出房门朝着仓库走去了。   誓要将萌进行到底啊!   雨萱抱着一堆各式各样的布,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己的房门前进,让人看着很是替他担忧是否会狗血的跌一跤。不过还好,老天今日不狗血,估计是急着看萌物,有点打鸡血了。   雨萱操着小剪子先是将清透的纱布剪成要做长筒丝袜的两块,恩,足部就不用了,省点功夫,接着又取来一块白色棉布剪成两个三角,至于做什么不用说了吧,而后又取来粉色的轻柔丝滑绢布裁剪好,准备工作完成了。   接着雨萱便开始认认真真的缝制,丄粗下窄两端开口的明代版丝袜,弹性一般。然后是小棉内裤了,少女的极致象征啊,这个就交给韩丹自己了,“丹丹啊替我在这上面绣颗草莓吧,两块布各一个啊,记住要绣在中间的位置。”   “哦,这两个小布片干嘛的啊?看着好怪哦。”子婴拎着小布片好奇的打量着。   “别多问了,全部做好你就知道了。”雨萱似是随意的道。   最后嘛就是吊带裙了,以前情趣网上可没少见啊,想想那种诱惑就让人热血沸腾啊,雨萱此刻干劲十足,走针飞线,让人眼花缭乱。   雨萱甩着酸麻的手,嘘着气道:“呼,总算大功告成了。”   “小姐,绣好了。”子婴递过两块小布片道。   雨萱拿着小布片仔细看着,总觉着还少了点什么,这只有草莓好像单调了点,不够生动啊,对了绣只狗熊吧。雨萱拎着小布片,花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挨着小草莓绣了只Q版的泰迪熊,至于有多Q,自己脑补吧,反正Q得我已经找不着语言来形容了。   雨萱最后又用粉色绒布制作了一双兔耳朵,用剪剩下的布条填充了,把耳朵绑在发箍上。   “丹丹,过来。”雨萱将东西都收拾好,走到床边犹如那狼外婆一般朝韩丹招招手。   “来把衣服脱了,试试我给你做的新衣裳。”雨萱睁着晶晶发亮的大眼睛道。   “哦。”子婴应了声便听话的脱了起来。   “小姐?”韩丹看着自家小姐为难的道。   “丹丹啊,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小姐啊,就算我不是你的小姐,你也应该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对吧,你是嫌弃我的手艺吗?我就知道,我笨手笨脚的连你都看不起我。呜呜呜……”说着,雨萱便半真不假的抹起眼泪来。   “你不觉得外面穿的裤子太松了,冬天穿着不够暖和吗?这个呢就是我新发明的保暖裤子。”雨萱大言不惭道。   “可是裤子不都有腰带的吗?而且这保暖裤也短了点啊?”子婴疑惑道。   “这是条件限制啊,你看这布是不是弹性不足啊?”雨萱看到韩丹点头继续忽悠道,“所以咯,为了不让你穿的时候崩坏了裤子,不得已只好做成这个样子了,反正穿在里面,只要保暖就好了,你别多想了。”   “来,把这个穿上试试。”雨萱拿着草莓裤,蹲下身子,示意子婴把两条腿伸进洞洞里。不过就在子婴伸进一条腿,准备再伸第二条腿的时候,雨萱见着了,见着了那一条溪谷,不是黑的,也没有水流,只是一道粉嫩粉嫩的缝隙,前面裂开的一点小口子里还见着了顶端的一粒小红豆,好美啊!雨萱呆呆的看着这人间仙境,双手开始颤抖,脑子充血,鼻子也有点发痒。   韩丹见自家小姐怔怔的望着自己的羞人之处大囧,连忙用双手捂住,不让春光外泄,“小姐,那里好丑的,别看了。”   “哦,哦快把腿伸进来吧。”雨萱连忙低头,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把持不住自己,冲上去扒开那捂着溪谷的双手,凑上前去,肆意的啜吸。   雨萱看着草莓裤前头的Q版泰迪熊,真想代替他上岗啊!“来把手抬起来。恩,别动啊,还有发箍没带。”   雨萱退后两步,细细的打量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超时代,跨国界萌物,唔,不错,很有日漫里的风味啊,眼睛再大点就原滋原味了。雨萱左右前后上下打量着不住点头,正啊!可惜没有相机啊,不然放现代连PS都省了,直接就可以上网页广告了。   “恩,还是嫌弃我做的不好?”雨萱嘟嘴欲掉泪状。   “不是,很合身的,我就是有点冷了,让我换回去吧。”韩丹哀求道。   夜里,雨萱做完个人清洁工作,便到隔壁屋里拉着韩丹到自己房里言道要请教功课。   ###第十章制假作坊正式启动   !#   雨萱掰着指头数日子,总算又到了放风时节了,吃完饭,她便急急的将每日功课做完,跟娘亲打了招呼后,便乘轿前往校场,不过这回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小跟屁虫--同父异母的弟弟田怀义。   雨萱坐在轿子上,双手环抱着4岁的小胖子,真重啊,早知道就不同情心泛滥了,随他哭去得了。小胖子坐在他的膝头,伸着小只胖手撩开轿帘,睁着圆溜溜的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街上的一切,“姐姐。”   “恩”雨萱有气无力的应着,大腿都让你坐麻了死小子。   “姐姐!”小胖子伸着手使劲拽着雨萱的衣袖摇。   “干嘛啊?”雨萱低下头不耐的问道。   “我要吃糖糖,内个,内个!”小胖子指着街上的一个小孩手里拿着的小糖人,流着哈赤子道。   “不行,你已经长这么胖了,不能再吃了。”雨萱拍拍小胖子的肚腩道,回家你要是吃不下饭,挨骂的得是我啊。   “姐姐,我要吃嘛。”小胖子不依不挠的继续死缠烂打,一边摇袖子,一边还使劲摇自己的小屁股,双眼亮汪汪的看着自家小姐姐,大有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雨萱被他磨得不行了,撩开轿帘开口道:“停轿,张大哥,劳烦你去买两个小糖人来。”雨萱递了几个铜板给其中的一个轿夫。   不一会儿,张轿夫便捏着两个糖人跑回来了,雨萱接过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弄得张轿夫很是受宠若惊。“好了,拿去吃吧,不许再闹了。”雨萱把糖人塞进小胖子的肉呼呼小手里,板着脸道。   小胖子眉开眼笑的一手捏着一个糖人,伸着舌头舔着,不时还有口水从嘴角溢出,还有一些滴落到雨萱的胸口衣襟上。雨萱恼怒的瞪着舔着欢快的小胖子,无奈地拿出自己的丝帕替他围在脖颈上,再替他拿着另一只糖人。   “姐姐,吃糖糖。”小胖子举着被自己舔得满是口水的糖人递到雨萱嘴边。   “姐姐不吃,怀义自己吃啊。”雨萱推开他的小胖手,他可没有吃口水的习惯。   “姐姐,吃!”小胖子坚持道。   雨萱无奈的看着小胖子,真是倔啊,低下头舔了一口又将糖人推回去给他。   雨萱看着校场,很是感慨,总算到了,这小孩真够烦人的啊。雨萱把小胖子这个黏人货往他爹爹怀里一塞就去找苏炳南了。   “东西准备好没有?”雨萱蹭到他身边问道。   “全部准备好了,我买的院子就在你们田宅后面。”苏炳南炫耀功绩道。   “恩,等我做出东西来,算你头一功。”雨萱拍拍苏炳南的肩膀道。   苏炳南虽惊异于雨萱的大胆豪放,但他还是很受用的:“那就多谢田大家了。”   辛劳的太阳公公在站了一天岗后,总算在黄昏时分下班了。雨萱吸取上次的经验,决定以后在夜里作战,他让苏炳南在院子门口挂了盏苏字灯笼。   月上柳梢头,雨萱在春兰走后便带着自制的爬墙索,来到一处隐蔽的墙角下。   “呼,总算上来了。”雨萱在经过多次实践后,绳索总算挂在了墙头上,戴好手套,雨萱开始了她的爬墙大业。溜下墙头,来到门口挂着灯笼的院子门前,上前轻轻的敲了几下门。苏炳南如约而到,为她打开门。   走进院里,可以看见屋里灯火通明,大厅里分门别类的堆放着各种材料。雨萱同苏炳南走进屋里,先察看了一遍器具,发现都齐全后,便开始指挥着苏炳南帮忙搭建起来,首先是制取硫酸的设备。雨萱所采用的制取硫酸方法是干馏明矾或者绿矾。   搭建完毕后,将一五斤绿矾放进炉子里,而后用煤炭生火。大约在过了一刻钟后,旁边的玻璃瓶里便有了气泡冒出,等到不再有气体排出后,雨萱便灭了炉火将玻璃瓶移开,里面存放的亚硫酸溶液要等到在空气中氧化后才能变成硫酸。如法炮制,雨萱又制取了几瓶亚硫酸的溶液。   接着便是制取硝酸了,先用铁锅加热绿矾,除去其中的结晶水,取出细细研磨成粉,再取同等质量的硝石混合均匀,将混合后的东西倒进钳锅中,倒进五斤水,而后加盖密封,接着初四刻用文火,渐加武火,满二十四刻,灭火,取起冷定,而后过滤,用玻璃瓶保存硝酸溶液。   等雨萱制取了足够的硫酸与硝酸后,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在这里习惯了早睡的雨萱不住的打哈欠。“苏大哥,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来,谢谢你了。”   “我送送你吧,夜里不安全。”苏炳南虽然也困得要死但还是绅士的道。   “好吧,麻烦你了。”   有了苏炳南的帮忙回去的过程轻松多了,累了一晚上的雨萱头一沾枕头便入眠了。   时间又来到了夜里,一样的安静,一样的明月高悬,雨萱今日要开始制造假象牙了。   首先要制取硝化纤维,雨萱先是把昨天制取的硫酸和硝酸分别进行加热,以提高浓度。然后把两种浓酸按一定比例混合制取混酸,将准备好的棉花放进混酸中进行硝化处理,完成硝化处理后将棉花取出,用清水洗去多余的酸液,最后是安定处理,将棉花放进碳酸钠溶液中煮一定时间后取出洗净晾干再放入一定浓度的溶液中,再取出晾干放进酒精溶液中。接着便将磨成粉末状的樟脑加入先前的硝化棉酒精溶液里,加热搅拌。   最后雨萱将制取得到的赛璐珞倒进筷子模具中,等到冷却,他便得到了大明第一副假象牙筷子了。“看看,咋样?”   “太不可思议了。”苏炳南目瞪口呆的看着雨萱所作的这一切,拿着筷子摩挲许久。   “拿去卖了吧,挣得钱,咱两平分啊。”雨萱笑嘻嘻的说道。   “我怎么好要姑娘的钱呢。”苏炳南推辞道。   “别客气啦,这些材料都是你出得,这筷子还得托付你拿出去卖呢,你只是拿你应得的。”   自从雨萱制造了第一付象牙筷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工了二十几付出来,做实验是要成本的啊,没有成本,他怎么能扩大生产呢?   雨萱在多次试验,取得比较完美的配比方法后,便亲自设计了一套简单的生产流程,教会苏炳南之后,让他另选一个地方,招选员工。为了防止生产工艺被人窃取,他套用了流水线作业,并将各阶段的生产放在不同的地方进行大量生产。   接着,每天夜晚,只要天气不错,月明星稀,雨萱都要泡到小院子里,将他想到的化工产品一一投入实验。   在经过几个夜晚奋战后,继硝化纤维这一伟大发明之后,又一项发明诞生了--肥皂。他制取肥皂不仅仅因为它是人们生活中的必需品,更因为它的副产物是甘油,而甘油的用途非常广泛,它不仅主料,更是美白产品的原材料之一,有了这东西,他的生意能够更上一层楼啊。   提到制取甘油,就得先说肥皂的制取,在古代的时候基本上是用草木灰与动物油脂制取皂角的,去污能力也很强悍,现代的时候,他就曾见过用草木灰来洗瓷器,效果比洗洁精要好的多。   而说到肥皂的制取又要先说到碱的制取,雨萱有两个制取的法子,一个是用纯碱和生石灰作为原料,Na2CO3+Ca(OH)2=2NaOH+CaCO3,另一个则是用草木灰浸出液与石灰水反应制取。雨萱用前一种方法制取了一大桶的烧碱溶液,而后蒸干成粉末备用。   接着便是制造肥皂了,第一步是皂化,在铁锅中加入清水15斤,同时加入火碱4-5公斤。以火烧至火碱全部化开后,加入油泥50公斤,继续加热并不断搅拌。30分钟后,油泥全部化开。此时改用中、小火继续加热,不断搅拌,使油泥充分皂化。生成的高级脂肪酸钠即为肥皂的主要成分。因油泥的质量不同,故皂化时间的长短也不同。待油泥全部化开后,根据锅内状况决定加火碱量。若出现分层,即说明已经“分水”(肥皂与水分开)。若将铁锨从锅内提起来后皂液仍粘在铁锨上不掉,说明还没“分水”,需再加入少量的火碱水,等5分钟如还不“分水”可再加一次,直至出现“分水”为止。   第二步是盐析。“分水”后为了使锅内皂液中的杂质和污水分离出来,可放入食盐1。5公斤,并搅拌使食盐充分化开。此时用铁锨试验分水会更加明显。盐析后再继续加热5-10分钟,即可停止加热和搅拌。用保温材料盖好锅,静置3-5小时即可出锅。出锅时将上层皂液掏出来放在盛皂铁箱中即为皂基,下层污水可提炼甘油。如出来的皂基色泽较差,可按上法再熬1-2遍。   第三步成品生产:先在锅内加入清水20公斤,火碱4公斤。火碱化开以后加入皂基40公斤、动物油8公斤、松香2公斤、继续加热,不断搅拌,待锅内物料全部化开且皂化以后,察看是否已分水。如尚未分水可再适当加些火碱水,直到分水为止。在皂液与水分离后,停止加热和搅拌,用保温材料盖好锅,静置10小时以后出锅。出锅时先将上层的皂沫取出(下次加工时可回锅再用),然后将皂液掏出放在盛皂铁箱中(如出现结块现象,是保温静置时锅内温度太低所致,可重新加热溶化,静置再出锅),同时加入泡花碱4公斤、皂用香精0。5公斤、皂黄微量。边加边搅拌,直至混匀为止,然后冷却凝固。   最后就是切块包装了。雨萱关注的重点可不是肥皂,而是盐析中产生的污水,用来提炼甘油的宝贝。接下来雨萱用蒸馏法提取了污水中的甘油,用陶瓷的罐子装好放置在阴凉处。   接下来他又用将白醋与甘油以2比1的比例混合制作了美白爽肤水,制好后装进小瓷瓶里,贴上说明书:皮肤粗黑者适用装,常搽皮肤,一日2-3次,能使皮肤湿润,减少黑色素沉积,一个月后皮肤即细腻白嫩,洁净光滑富有弹性,充满美感。接下来他又如法炮制皮肤干燥瘙痒者适用装,超级保湿秘方适用装,妖精的配方适用装,最后统一标上萱萱坊的防伪标签。   雨萱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头无限满足,她似乎已经看见大把大把的雪花银朝着她砸来,销售什么的她是不管的,那是苏炳南的干活,他只是负责产品开发,连具体的生产也统统丢给苏炳南,不是她懒啊,实在是年龄还有性别的限制啊。   ###第十一章接触   !#   时间来到1620年即大明泰昌元年的九月初一日,离雨萱的实验室成立已有数月了,这个月里,明代传奇色彩最浓的一位皇帝明光宗朱常洛登基刚刚三十天便受到不知她家哪位祖宗的召唤上天陪伴去了,他的儿子朱由校,也就是伟大的木匠皇帝登基即位了。   这个月里,整个大明帝国沉浸在深深的哀痛中,民间的婚嫁等喜事统统禁止。雨萱作为大明帝国的一员,她也很痛苦,不要以为她是忠君思想严重而痛苦的,她的痛别人是不会明白的。     “英儿,你在干嘛呢?”王夫人走进屋来看见自家的女儿绞着衣服,满心奇怪的问道。   “啊,娘,没干嘛。”雨萱急急的放下衣裳,站起来答道。   “好好的大白天怎么脱了肚兜啊?”王夫人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就是看看这肚兜什么花样的,我想自己再做几件备用。”雨萱胡扯道。   “哦,把衣服脱了吧,娘给你量量,趁着娘空着给你做几件。”说着已经开始撩雨萱的衣服了,弄得雨萱再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王夫人拿着皮尺在雨萱的胸口上比划着,细心的她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她笑眯眯的抬头看着雨萱道:“原来是咱家的英儿长大了啊。”说着还轻轻的按揉了几下。   雨萱在她按揉的时候,感到一阵针刺感混杂着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跟自己触碰时的感觉完全不同禁不住要呻吟出声,还好咬着下唇忍住了,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在母亲面前抬头了。   王夫人看着腼腆害羞的低下了头的秀英,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满头青丝,凑在她耳边细语道:“好了,别害羞了,娘小时候这里也像你这样肿过,只消过些时候就会好些了,不会再刺痛了,也不会肿着了,以后啊,这里还会慢慢的长大,你这里就会像娘一样长大,跟倒扣的玉碗似的。”   “娘,我知道了,您别说了。”雨萱脸红红的道。   “扑哧,好了娘不说了,你身体要是有什么不适记着要告诉娘啊,这胸衣啊就让娘来替你做好了,反正娘闲着没事。”王夫人帮雨萱穿回衣服。   看着王夫人走出房门,雨萱郁闷的似大猩猩般捶着胸口,似要发泄胸中的怒气。不过呢,愤怒的人都是要自食其果的,这不雨萱就哎哟一声,捂着胸口轻轻按摩起来。   中秋过后不久,在一个艳阳高照,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雨萱同韩丹一起在后花园的亭子里刺绣--完成一幅王夫人要求的作品。正当雨萱跟韩丹嘻嘻笑闹得不亦乐乎时,他爹爹走进了后花园。雨萱很是奇怪,今日不是牧休啊,怎么爹爹就翘班了呢?他爹爹看起来不像那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啊。   “英儿,跟爹来一下。”田弘遇拍拍雨萱的脑袋道。   “是,爹爹。”雨萱朝着田弘遇福了福便跟上去了,虽然心中疑问着田弘遇找自己的原因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往前走。   走了好一会,他们才来到一个很偏僻的院落里,雨萱来到这世界这么久也未曾发觉有这么个地方。跟随者田弘遇进去,她才发现这里原来这是一个佛堂,只是里面除了观音外还供奉着一个牌位,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的木制牌位,上面刻着吾妻薛佳莹。   雨萱好奇的看着这个牌位,想要问问爹爹这人是谁,转头却见着田弘遇望着牌位发呆,眼角似有泪光。难道有奸情?雨萱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该不会这女人抛弃过他,自己又是她丢给他的纪念品吧?   “哎,七年了,英儿都长这么大了。”田弘遇感叹道:“来,英儿,拜拜你娘吧。”   “哦。”雨萱郑重的接过田弘遇递给她的香,恭恭敬敬的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而后将香插进香坛里。虽然她面上很严肃,但那都是被震惊到的,她惊异于自己这世居然另有其娘,而非那个对她很好的王夫人,实在诡异啊,那么自己的亲娘又是怎么死的呢?为什么王夫人又对她视如己出,让她都感受到了深深地母爱?   自从佛堂回来后,雨萱便一直在思考着上面的两个问题,结果自然就是什么也没想出来,她觉得自己太八卦了,老是去想这些已经完结的事情有什么意思,现在的这个娘虽非亲生娘亲,但是胜似亲生啊,亲不亲娘的问题只有那些受了继母虐待的才该思考,自己还是多想想怎么搞好自己的发明创造吧。   她已经决定今日夜间再次出动,她这颗躁动不安的心需要寻找发泄的场所,她要搞点危险品出来。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雨萱来到了她的明代实验室,今日她将要继续诺贝尔的事业,制取炸胶。不过当她开始试验的时候却发现出状况了,当她往浓硝酸与浓硫酸的混酸里滴甘油时,温度一下子升高,发生了悲剧的事情BOOM。   这是她自动工以来所发生的第一起化学事故,还好她戴着面罩,穿着厚棉衣,滴加的甘油也只是一点点,不然她就得毁容了,她恐怕就要立马自杀然后再接着穿越找宿体了,无盐女什么的她可没有爱,她对美可是有着很高的评判标准的。   经过一刻钟的冥思苦想,她终于想到了问题的根结以及挽救措施,需要有降温的东西--冰盐。   “苏大哥,你家里有冰窖吗?”雨萱抬起头朝身边认真观摩的苏炳南问道。   “有啊,不过,田姑娘,我看这东西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苏炳南一脸的心有余悸,刚刚可是把他给吓坏了,炸着自己事小,炸着身边的瓶瓶罐罐也无所谓,但要是炸伤了田姑娘这么一个美人胚子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他可不想悲剧发生在他眼前。   “放心好了,刚刚那个纯属意外,你快回家拿一些冰块来吧,有急用啊。”雨萱一脸的急切,越是不成功,越是有成功的希望,人便越是急不可待啊!   “好吧,你等着啊,一会儿就来。”苏炳南说完便冲出门去。   雨萱只等了半个小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雨萱打开门,只见苏炳南提着一个大大篮子里面放着一个面盆,盛着一大块的冰,还不时有水滴落。雨萱用盛着冰地面盆作冷却装置用滴管慢慢往玻璃杯中加入甘油,10秒钟一滴,并密切注视温度,不让温度高于30度,当混酸面层有明显的甘油层时停止,搅拌混合液10分钟,并保持20度的低温,反应完毕后,小心把混合液注入盛有蒸馏水的玻璃杯中,慢慢的沉入烧杯底。   “总算搞定了,我真天才啊!”雨萱看着自个儿的成果很是满意。接下来就是硝化程度低的硝棉胶了,最后便是完结阶段了,将硝棉胶以一定比例混合,终于成功制出了爆炸胶,这个东西她是准备献给他爹爹的。有了这个,她就可以去请赏了,这些可是能够大大的促进明军的军事实力啊,后世欧洲可是在18世纪才搞出来的啊。   接下来雨萱又顺道制造了无烟火药,也就是高含氮硝化纤维--强棉,经过安定处理后制得。   今天晚上注定会是一个被载入史册的日子,炸胶和无烟火药都在今日诞生在了雨萱的实验室里,顺带的还有医用胶棉。   她相信她会成为大明版的诺贝尔,到时候她的军工厂能够开遍整个大明。   ###第十二章雨萱献宝   !#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雨萱带着自制的炸胶和无烟火药来到了校场,今天她要实地检验一下,顺带给她爹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火药。   “爹爹,快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雨萱拉着田弘遇的袖子使劲往外扯。   “英儿,有什么宝贝啊,这么急着要拿给爹看啊。”   “爹,您去拿些导火线吧。”   雨萱又指挥着苏炳南在地上挖了个坑,而后将炸胶和无烟火药一起制成的筒状物埋入其中,拉出引火线,而后便带着两人撤的远远的,躲到一个障碍后面,头上还顶着帽子。   “历史性的一刻到来了,爹,您可要看好了。”雨萱说着便点燃了导火线。   BOOM……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后,便是无数的碎石泥土漫天降,滚滚的烟尘布满了整个爆炸区。   田弘遇和苏炳南此刻都感到两耳发鸣,被那声巨响弄得晕头转向的,再站起来看到那漫天的烟尘,两人心里都是震惊无比,苏炳南是从未见过火药爆炸场景的,他觉得那就是一声天雷,不,天雷都没有那般威势,而田弘遇则是见过的,还实际使用过黑火药,但那些和这次的爆炸想必实在是不足为道,威力相差数倍啊。   田弘遇很快便想到了这东西对于火器营有着莫大的好处,有了这些,火器的威力将会大大增强。不过自己的女儿又是怎么会这些东西的呢?   回到家中,田弘遇便开始盘问雨萱:“英儿,这些东西都是你弄出来的?”   “是啊。”雨萱点头应道,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能够让其她人冒领呢,再说了说谎可不是好习惯,不仅要极力掩饰自己的谎言,还迟早要被人拆穿,多辛苦啊。   “可是,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夫子可没有交给你这些啊。”   “做梦梦到的啊。”雨萱又开始扯了,“爹爹应该知道张角吧,张角曾经得了天书《太平清领书》,所以他才有那么多的法术,我也是得了天书啊,不过是炼丹术。”   虽然古人是迷信,但田弘遇可不在这个范畴之内,但是不接受这个说法吧,好像又找不到其他的解释,只好姑且信着了。   雨萱看着田弘遇微微点头心下略宽,不管自己信不信,只要别人信了就好啊。呼,还好早有准备啊。   接着田弘遇又详细的问了一些制备方法,当然是听得迷迷糊糊的,不过雨萱为了照顾一下古人的思维,只是将原料,制作流程还有注意事项说了一遍,至于反应原理啥的统统略过。最后,雨萱搞了一本小册子--火药志,里面记述了硝酸,硫酸,火碱,甘油,硝化棉,无烟火药,炸胶的制取过程和原材料并且详细描述了无烟火药相比于黑火药的优越性。他希望能够靠田弘遇的力量来办军工厂,毕竟他是千户啊,而且本钱充足。   1620年11月中旬,哦,首先抱怨一下古代落后的交通条件和信息传递系统,九月份田弘遇就上京了,专门为了将新火药跟炸药实物上交兵部,在经过了半个月后他才得到回复,具体的论证经过如何雨萱无从得知,只知道最后朝廷批准他在扬州兴建火药厂,专供军方。而田弘遇也由正六品的千户被提拔为正五品的扬州守备。   1621年4月,在经过了几个月的准备时间,扬州火药厂正式建成投产了,虽然说是厂,但其实都是手工作业,只不过是个大点的手工作坊而已。   雨萱在听到朝廷批准建立火药厂的时候就很兴奋,她可是掌握着全套生产技术的,换到现代怎么着也得是个总工程师,虽然这个火药厂不是他私有的,但他还是打心眼里高兴,人生的成就感十足,想想吧,有了这第一个火药厂,第二个,第三个就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而后大明的军队里会出现他的火药,采矿区里会出现他的炸药,医馆里会出现他所发明的医用胶棉,大明将会因为他的发明引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前世的时候她就在思考,封建王朝时期,中国的火器与后世欧洲火器的差距在哪里。她认为在中国古代,火器之所以没有取得突破性的发展,没有像欧洲一样在18。19世纪时便作为主武器,主要是发射药的问题,黑火药不仅威力小,而且极容易受潮,燃烧后还会有很多残渣堵着枪管,而有了无烟火药,这些都将不再是问题了。于是他兴高采烈的向田弘遇要官,他可是立了大功的,虽然没有在奏章里提到,但事实摆在那里。不过她显然嘀咕了明代的封建礼教对女性的严格要求程度,不仅他的娘亲王夫人大摇其头,说一个姑娘家怎好到那乱糟糟的地方厮混,就连他的爹爹田弘遇,这位知道他的功绩的人也一口否决。   虽然很不甘心,但作为汉人的一员,他可不想让满清入关,要知道满清入关后可是有很多屠杀举动的,“扬州十日屠”就是个中翘楚,其他的更是数不胜数,明末的人口有两亿,但到了顺治的时候就只有几千万了,法西斯什么都得在满族人面前都得乖乖取经,要知道日本侵略中国最后只呆了八年,满族人只靠着百万的人口就占据中原三百年,所以不仅是为了大明,更为了汉人百姓,更为了他以及亲人的安全着想,他都得无私奉献,爱国啊,没有了国家,自个儿的小家都不保啊!   所以雨萱很是认真的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将生产的工艺流程,交给田弘遇,并且亲自教导他,最后还不忘提醒他注意安全措施和保密条例。哎,可惜了啊,他要是男的,不仅自己可以去当官,搞起火药厂来也可以自己亲自授徒,哪用得着因为男女大防只好教授他爹爹。不过她失去的不只是收徒的权利,因着自己的主动行为还暴露了她的行踪,他爹爹对于他深夜出门表示了很大的愤慨,赤裸裸的阳奉阴违啊,当初还在自己跟前做过诸多保证的,于是实验室被关闭了,王夫人也增派了查寝人员,名义上雨萱唯一的独自外出机会就只剩下校场遛马。不过不是有句古话嘛,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雨萱可是这一句话的铁杆支持者啊!   “田姑娘,我要走了,要出外游学了。”苏炳南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已经快到自己脖颈的小姑娘,比起当初自己第一次见着她时已经长高了半个头了,依旧是那么的迷人,那种难以言喻的风情更胜往昔,嘴角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从未见着她伤心难过,好像她的世界里都是欢笑,亦从未见她为什么事为难过,仿佛这世上没有她迈不去的坎,她总是那般自信,让男儿见着了也要逊色三分,自己跟她呆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未将她当成幼童,她总是很有见地,还时常在不经意间点播自己。她是如此的美丽与众不同!   “这么快啊,你确定自己学艺够精了?”雨萱不知为何就是有些不舍,苏炳南可以说是她唯一的朋友了,当然那些王夫人带着他在扬州认识的官眷不算,你能指望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有什么共同语言?除了你去逗她们玩,还能有别的吗?即使稍大些的小姐也不大好相处,明代是轻武重文的,大人都这样了,小孩也会歧视武官的子女的,而且她们的小女儿话题无外乎是些家长里短,以及一些花痴的想法,崔莺莺什么的就是她们的楷模,雨萱本来还抱着欣赏古代美女的想法去和她们接触的,打算挑逗一下她们,可是时间长了顿觉无聊,她们可不会因为你长得比她们美就来巴结你,隔着几百年的文化差异更不会认为雨萱的语言幽默啥的,所以吧,还是苏炳南好,处处谦让,而且见识也比那些成天窝在家里的小姐强,能够陪他胡侃侃。   “已经学了一年多了,父亲和夫子都觉得是时候出去游学了。”苏炳南呐呐地说到,可以想见对于雨萱他也很是不舍,她总是能够给他新奇的感觉,与他接触的女子大相径庭。   “那你准备去哪里游学啊?”   “岳麓书院,白洞书院这些著名的书院。”苏炳南认真的答道。   “那祝你一路顺风了。要是方便的话写信给我介绍介绍各地的人土风情,可以吗?”雨萱祝福道。   “恩,其实我不太想去游学的,诸多清流都是空谈误国的,谈的再多不去做,国家还是不会富强。我不想只是做一个文人,我从小的志向是经商,做一个大大的海商,不过父亲不同意,他想着要我光耀门楣,做商人只会让人看轻了,你会不会笑话我?”苏炳南笑望着雨萱。   “怎么会啊?我觉得你说的很在理,你的志向也很宏大啊,做一个成功的商人也是能够名传千古的啊,沈万三就是范例呢。”雨萱心说其实我的征途也是汪洋大海啊,可惜只能是个梦。   “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是什么样的呢。听说是无边无际,蔚蓝色的一片连接到天的末端,不知道是否有天空般广阔。”雨萱心神向往的道。   “大海啊,我也没见到,等我游学的时候去见识一番,回来再告诉你海有多广,海有多蓝。”苏炳南张开双臂大声道。   “那我等着啊,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哦。”雨萱略带俏皮的道。他也很向往大海,可惜却没有机会亲自见识。   “忘了我自己也不会忘了你的。”苏炳南趁机表情道。   雨萱无言以对,唯有笑笑了。   1621年6月的某一个据说是宜出行的日子里,苏炳南带着一个书童,两个仆人乘着马车踏上了他的游学之路。雨萱没有去送行,这世间最难熬的便是生死离别,而雨萱最受不了的便是这种悲伤情绪浓重的情景,前世的她是有些冷情的,在经历了一些情伤后,她认为太多的感情只会让人软弱,让人痛苦,但这一世她却很容易情绪化,悲春伤秋是常事,对于新任父母也接受的很快,对身边的人和事很难做到平淡漠然处之。   ###第十三章云中谁寄锦书来   !#   时间似长实短,两年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此刻,历史的长河行进到了1623年,这个值得纪念的年份,风雨残烛的大明在这一年里既有喜也有哀,木匠皇帝朱由校执政下的明军在宁夏收复了永宁失地,在广西击退了安南的侵略者,朝廷大肆裁减官场冗员,同样是这一年黄河决口了,引发了一场大水灾。   这些与雨萱都没多大关系,只是作为时政要闻听着,默默的忧心着,因为以魏忠贤,客氏为首的阉党也是在这一年大势崛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雨萱素手抚琴,轻启朱唇,轻歌漫语着。   “英儿这曲子弹得好,歌喉更是一绝啊。”田弘遇拂手赞叹道。   “谢谢爹爹夸奖。”雨萱含笑道。   “是啊,英儿进境神速啊,娘都快要甘拜下风了。”王夫人轻拍着女儿的手背欣慰的道。   “哪有啊,我还要跟娘亲多多学习呢。”雨萱腻在母亲身边道。   “小姐。”子婴轻轻地拉着雨萱的衣袖道。   “恩,等会儿再说。”雨萱转头低嘱道。   “什么事啊?说罢。”田弘遇抬头问道。   韩丹呐呐的不知如何应答。   “没什么啊,爹爹。”   “是不是又是那个姓苏的托人捎信给你了?”田弘遇皱眉道。   “是。”雨萱低着头不情不愿的应声道。   “拿来。”田弘遇向韩丹伸手道。   “爹,就一封信而已啊。”雨萱拉着田弘遇的衣袖道。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许你跟他一个商人之子有太多往来了吗?”田弘遇斥责道。   “那您还不是和他的父亲称兄道弟的?”雨萱不服气的反斥道。   “你是怎么和爹爹说话的,大人的事是该你多管的吗?”田弘遇凝眉怒目道。   雨萱实在看不惯他这么一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架势,虽然田弘遇是他父亲,平日里也待他很好,但是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给人一点隐私权的态度。他拉起韩丹就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站住!”田弘遇暴喝道。   雨萱拉着韩丹快步跑了起来,她可不想又被训,这火头上的人还是少触虎须的好啊。   “你看看,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还有那信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让人看着点吗?”田弘遇责问王夫人道。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会多多教导她的,好了,你就消消气吧,也就是几封信罢了。”   “你懂什么,她若以后嫁进普通人家倒也不大打紧,要是那豪门世家那不就有损她的闺誉了。”   “老爷,您这是何意啊?”王夫人不解的道。   “咱们的英儿这般优秀将来必是进那大贵之门的,好了,你莫要多问了,好好管牢她就是了。”   “丹丹,快拿出来吧。”雨萱催促道。   “是,我的好小姐。”韩丹将怀里的信掏出来递给雨萱道。   “秀英:   近来可好?有没有想我呢,一别经年,我可是天天想着你,想着你甜甜的笑,想着你轻柔的身姿,想着你俏皮的话语,望着明月,看见你化身嫦娥在那月上遥望着我;游着西湖,想见你在烟波浩渺中踏波而来,从未有一刻敢忘记想你。   不要担心我哦,我的身体可是很好的,用你的话说就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是不是嫌我废话太多了?放心,我可是办了很多正事的,一到杭州我就四方打听道观所在,不得不说这里的道观源远流长啊,此观唤作玛瑙山居,东晋著名道士葛洪想必你一定听说过,这座道观就是当地百姓为他而建的。我已经遵照你得嘱托,把你传授于我的炼丹之术统统传授于他们,算起来他们是你的第十三批弟子了,要是后人知晓了你的名讳,说不得要在那观上塑一尊雕像,尊称你为道姑祖师婆呢。   现在我已经游学到了万松书院,呆在家里是不是很闷呢?让我来给你解解闷吧。   我现在呆的万松书院始建于唐贞元年间(785-804),名字叫做报恩寺,位于西湖南缘凤凰山万松岭。明弘治十一年(1498),浙江右参政周木改辟为万松书院。你最推崇的理学家王阳明先生曾在此讲学。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来这里游赏一番。   前日夜宿一庙上,遇着一妙事说与你听听,有位同我一起寄宿在庙里的书生,夜里将息的时候,让他的疏通去拿书。书童拿了一本《文选》,他看看说道:“低。”疏通又拿了《史记》来,他看看还是说:“低。”。一边的和尚听着很诧异于是问道::“此三书,熟其一,足称饱学,俱云低,何也?”书生就对他说:“我要睡,取书作枕头耳。”   虽寄书信,但难托我的情意万一,念你。”   雨萱一目十行的看着这封信,看完了又逐字逐句的看了几遍才收进一个小匣子里。里面已经平平整整的放了半匣子的书信了,无外乎都是苏炳南托人捎给她的。虽然她在苏炳南在身旁时没有多么在意他,但他离开后却时常的想起他,就如他前世高考后,同学好友散居天下,她会时常想念一般,想念那些一起度过的平平淡淡的日子,那些蠢蠢的但却真情流露的人。   现在的她心思更敏感了,有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着的,各种矛盾的心绪充填着,就像她明知苏炳南对她是有男女之情的,开始时她也还是泰然处之的,给她的回信中也尽是调侃之词,对她的那些甜言蜜语尽数略过,但时日一久,一封封的信堆积在匣子里,也沉淀在她的心中,时常在梦中默默念叨着,也渐渐开始无意识的关注那些甜言蜜语,有次无聊,整理书信,她居然痴痴地盯着一封信看了一晌午,而那信里写到的却全是苏炳南的想念之词。她告诉自己那只是无聊了,没事看看古人写的情书罢了,就好像现代看言情剧一般。   但她心里确是明白的,她已经变了,青春期的身体在变化,心理也跟着在变化,不管她是否承认,事实就摆在那里,墙上她亲手绘制的中国地图上有着苏炳南走过的每个路径,都是她根据苏炳南捎来的书信研究确定下来的。她的生活里没有苏炳南却又到处撒满了他的影子,看他的信,看他托人带给她的礼物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雨萱细细的摩挲着海贝拼接做成的画,上面是一只海鸥,蓝天碧水之下,不知要飞往何处……   ###第十四章见红了   !#     雨萱靠坐在亭子里,望着碧绿湖水偶尔泛起的一点涟漪,心里却很是烦躁,就连早上读书也难以集中精力,总感觉字在晃动。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无病无灾的心里总好像塞了团茅草,胸口也很是难受,这个情况从昨晚便开始了,原本已经消肿的乳房肿块又死灰复燃了,刺疼的厉害。忽然,雨萱感到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她使劲的夹紧双股试图将它堵在体内,急急地站起身朝着房间跑去。   “啊,小姐,你流血了。”韩丹在一旁惊呼道。   “啊!”雨萱听到韩丹的惊呼也回头看着自己身下,果然殷红一片,蓝色的百褶裙子上已被染上了刺目的鲜血,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看着这情景,雨萱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可不是子婴这个没见识的小丫头,不过为毛她发育的这么早啊!才12岁啊!她记得自己前世可是15左右才发育的啊。她裹着裙子夹着腿快步跑进房里,脱下裙子蹲在恭桶上。   没过多久,韩丹就领着王夫人进房了,手里还拿着一根长布条,边上还带着小带子。   “英儿,怎么样,让娘看看。”王夫人说着便拉起雨萱扯开裙子细细看起来。   “哎,都怪娘,没有提早知会你这些姑娘家的事,春兰快去打盆热水来。”   王夫人让雨萱脱下裙子,就那么赤条条的坐在恭桶上。不一会儿,春兰便端着个铜面盆盛着水进来了。   “英儿,还在流不?”王夫人问道。   “恩,已经少多了。”雨萱脸红红的应道,实在是难为情啊,虽说已不是第一次在娘亲面前光着身子了,但她还是低着头,不太敢正面的回应。   “来,趴着,娘给你擦擦。”王夫人拉过一张椅子让她趴在上面。   “哦。”雨萱虽然不好意思将自己暴露在娘亲面前,但身下黏糊糊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也顾不得许多。   雨萱感觉娘亲手里拿着热乎乎的毛巾贴在她的下身轻轻擦拭,热热的,湿湿的,很是舒坦。   “英儿啊,以后每晚自己擦洗的时候可要注意啊,要从前往后的擦,记住了啊。”王夫人一边擦拭一边叮嘱道。   “哦。”雨萱回答道。   “起来吧,把这个带上,来不及给你做新的了,就先用娘的把。记得两腿不要夹太紧,要时常换洗啊。”王夫人拿着那个长布条穿过田秀英的裆部,像日本的相扑手用的裹羞布一般系上,紧紧地贴着下身。   雨萱感到下身的物事微硬,贴着软软的私密处的感觉很是奇怪,她也说不清是何滋味。套上这个古代版的卫生巾,就好像穿着一件做工,材料都很差劲的内裤,不舒服啊。   王夫人走后,她决定再次DIY一把,有了上次给韩丹做新衣裳的经验,这回给她自个儿做小布裤也便驾轻就熟了,当然还有对明代卫生巾的改造,原来这里面塞的是吸水纸,很不贴身,得换棉花。   虽然有了新式装备,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过得还是不轻松,绝对算是她有史以来最难堪的日子,她觉得自己在重温婴幼儿时期,那段没有意识,难以自制的时期,坐着不敢坐实,得提着臀,躺着睡觉也不敢睡得太实,得时常惊醒观测敌情,是否有泄漏事故发生,就连别人无意识的看着她,她也觉得那人是在暗暗嘲笑于她,疑神疑鬼的。   一贯平心静气和和蔼蔼的她开始变得暴躁易怒,一有什么不顺心的或者瞧着不顺眼的都要发一通脾气,为此连韩丹都被她很是用重话伤害了几遍柔弱的心灵,还好她明白自家小姐这些天身体多有不便,需要多多体谅她,照顾她。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天的黑暗时期,雨萱感觉自己就像被揉虐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一般。在黑暗期退去后,她浑身一阵轻松解脱感,但却没什么力气去欢呼雀跃了,好似拉稀结束的人一般,只能无力的让韩丹给自己整点糕饼来,三天啊,食不安寝的三天啊,她可不是减肥狂人,更不是特种兵战士。   接下来的日子里,雨萱大吃特吃红枣枸杞阿胶浆,她要多给自己补补,流了整整三天的血啊。   不知道世间的一切是否有着冥冥的定数,两年前他出发时是六月,归来时居然也是这炎热的六月。快到城门口时,苏炳南便站在车头上,极力眺望着,希图望见那一抹朝思暮想的倩影,可当马车穿过了城门,驶在了繁华的街市上也还是未见着她的身影,或许她是有事耽搁着吧,或许是送信的人没有将信交到她的手中吧,苏炳南呐呐自语着,茫然的望着身旁的车水马龙,人潮似海。   此刻田宅后院里,雨萱正在对窗独坐,手里捏着一份信笺,面上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她在烦心着,烦心的问题很简单,只是一道选择题--去与不去。   去,怎么能不去呢,他可以说是你在这世界的除韩丹外的唯一异性知己了,对待朋友要有火一般的热情,更何况是他还是在外求学两年,隔着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不该碰头聚一聚吗?   不去,绝对不能去啊,你去干嘛?去当那迎接外出远游丈夫的妇人吗?是急着去见那书信往来的情郎吗?你爹都没去接他,你去算是替你爹爹交际吗?   “小姐,吃饭了。”韩丹在门口呼唤道。   “小姐,小姐?”韩丹走进屋来看着自家小姐在发呆,似在神游天际,凑到她耳旁唤道“小姐,该吃饭了。”   “哦。”雨萱愣愣的站起身往外走去。   饭桌之上,雨萱木木的一筷子一筷子夹着菜扒着饭,吃完了便回到屋里。   夜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伴奏的是淅淅沥沥的雨水,雨萱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后悔,哎,自己怎么能这么优柔寡断呢,即使不去给他接风洗尘,也应该亲自去知会他一声啊,怎么可以连这点礼节都不顾呢?哎,哎,哎!雨萱拍着床板一个劲的叹气,感觉心里酸楚楚的,浑身没劲。   “小姐,我见着苏公子在墙角下蹲着呢,他说来找你的。要不要出去见见他?”   “他在外面,你说苏炳南在外面?”雨萱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韩丹身前抓着她的衣襟道。   “小姐,我没骗你,苏公子就在转角的墙角处蹲着呢。”韩丹可怜兮兮的说道。   不待她说完,雨萱便已经一阵风似地冲到了门口,什么男女大防统统见鬼去吧,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她不是这时代的人,她不会做那逆来顺受的闺阁女子,她要随心所欲,心在哪,她便要跟着到那儿。   雨萱看着蹲在墙角下瑟瑟发抖,抬着头楚楚可怜望着她的苏炳南,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此刻的他好似一只受伤的幼兽。雨萱看着他只是无比的心痛,怎么就这么不会挑时候呢,要见她,可以等到明天啊,干嘛非得大晚上的跑来啊。   雨萱一步步的迈向苏炳南,身上好似有万担重石,她很想快步走到他身前,拥他入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但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好像打着摆似的,她的身体前倾着,仿佛在下一刻便要摔倒于地。   苏炳南看着颤颤巍巍的雨萱,急急地站起身来,几步奔到雨萱身前把她紧紧地抱在胸前,原来她真的是有事耽搁着才没有来接她,是自己多想了。头颈相交,耳鬓斯磨着,两年了,她的味道还是那样的清新自然,就如第一次见着她时带起的那阵香风,醉人心脾。   屋檐下的雨幕似在为他们布景,温馨的气息环绕在两人身周。   “咱们进屋去吧。”雨萱在苏炳南的耳边轻声道。   “好,听你的。”苏炳南也在雨萱耳边轻轻回应道,温柔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耳郭上,激得雨萱轻轻战栗。   “丹丹,帮我打盆热水来吧。”雨萱对着站在一边看言情剧的韩丹说道。   “是,小姐。”韩丹说着便退了下去,顺带替他们关上门。   雨萱与苏炳南默默地凝视着,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雨萱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开口道:“把湿的衣服都脱下来吧,虽说是六月天了,但穿在身上还是会着凉的。”   “不用了,待会我还要回去,换了还是要湿的。”   雨萱不理会他,自顾的扯掉他身上的湿衣服,拿着毯子盖在他身上。   “小姐,水来了。”韩丹推进门道。   “放在那儿吧,你早点下去休息吧,不要告诉任何人苏公子在这。”雨萱吩咐道。   “放心吧,我可不是长舌妇。”韩丹吐吐舌头道。   雨萱拿着毛巾在盆中沾湿拧干递给苏炳南道:“你满头的水,擦擦吧。”   “恩,劳烦田姑娘了。”苏炳南接过毛巾,有点不自在的道,毕竟深夜在一个姑娘的闺房里,他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   “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没听见门房来报。”雨萱坐在床沿上低声问道。   “我啊是学你呢,翻墙进来的。”苏炳南调笑道。   “那你这样不就是采花贼了吗?”   “我这最多就是非法私闯民宅,我可没采花来着,我的为人品性你还不清楚吗?我可是谦谦君子啊。”苏炳南朝着雨萱勾勾眼角道。   “是啊,堪称大明道德楷模了。”雨萱娇嗔道。   “和我说说你路上的见闻吧,信上看着不尽兴的。”雨萱轻声说道。   “好吧,你想听哪段,今日我便做一回你的御用说书人。”苏炳南拿起雨萱放在桌上的小团扇做羽扇纶巾状。   “就从你离开扬州的时候开始讲吧,我要听你的所有旅途生活。”雨萱捧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   “客官且坐好,听小人娓娓道来:话说那苏姓书生搭着个小马车离了扬州不到两日……”   雨萱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看着苏炳南披着个毯子,袒胸露乳,随着自己的话语还手舞足蹈着,好似在那小小的椅子上表演起戏剧来,虽然演技粗陋,表情夸张,也没有上装,但那憨憨的,傻傻的小丑样子,却是那么的真。红烛高照,渐渐朦胧了双眼,她只见着一团影子在眼前舞动着,分不清含义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心中满是温馨幸福。   苏炳南看着雨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但他未去提醒,也没有停止他的说书,只是看着她在他的近旁,甜美的睡颜在昏黄的烛光下愈显朦胧清丽,看着她的眉眼他便觉得精力无穷,好像他能够一直不知疲倦,说道天荒地老。   夜静静地,苏炳南扶着她躺下,盖上薄被,灭了烛火,爬上那墙头,在雨中踽踽前行……   ###第十五章归去来兮   !#   “丹丹。”雨萱笑容和蔼的说道。   “小姐,什么事啊。”韩丹眨巴眨巴眼道。   “想让你帮个忙,就是待会我出去的时候,你替我在屋里弹会儿琴,好不好?”雨萱哀求道。   “你要出去多久啊?”   “应该不会太久啦,保证在吃午饭前赶回来,你看可以不?”   “好吧,要早点回来啊,不然要是让老爷发现了可没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啊,上次因着那封信我还挨罚了呢。”韩丹苦着脸无奈地说道,显然她也明白自家小姐下定决心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恩啊,谢谢啦,回来给你带胭脂。”雨萱吧嗒一声亲在韩丹的白嫩小脸上,欢快的跑出屋去,当然了接下来就是爬墙了。   站在小院门口昂首以待的苏炳南,一眼便望到了墙头上那贼兮兮的脑袋,连忙跑到墙根下接驾。“田姑娘,小心啊。”   “安啦,你不在的时候我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雨萱被苏炳南抱在怀里有些不自在,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放她下来,不要总想着占便宜,虽然已经不排斥他了,但要想迅速的接受他还得考验一番啊。   苏炳南领着雨萱坐上院门口的马车,缓缓地驶出巷子,驶向现在的保扬湖,未来的瘦西湖。   前世的时候,雨萱便已经久仰瘦西湖的大名,这个与西湖齐名的风景圣地很是让她向往。以前居住在杭州,游玩西湖很是便利,不过去了一次就兴味索然了。她很小的时候变看过赵雅芝版的白蛇传,对那里面凄美的爱情故事很是向往,对西湖断桥残雪之景更是神往不已,上大学便因着这个原因填了杭州的志愿。不过现实老爱打击人,当他开学不久兴冲冲的奔到西湖边游玩的时候,她失落了,湖边的路是水泥路,亭子也看得出是新建的,走上断桥,她也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浪漫氛围,在西湖边上逛荡了一圈,她得出了结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所以此刻她既有点期待见着明朝时期的瘦西湖没劲,又有点害怕摧毁心中的又一美景。   “笃笃……”的马蹄声响彻在青石铺就的巷子里,雨萱此刻的心也随着马车上下颠簸起伏,苏炳南就坐在她的身旁,歪着头细细的打量着她,眼睛闪闪发亮,嘴角还带着一抹坏笑,看的雨萱心里有点着慌。她以前从未发现一个人的眼睛能够有如此的穿透力,好似要透过她的肉体直达她的心灵,也从未觉得眼睛有那种灼人的魔力,让她此刻脸颊发烫,脖颈羞红,耳垂更是滴血一般。   雨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勇敢的直视他,伸出手将他的头掰向另一边:“好了,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的啊,我家里收藏了很多仕女图,我都细细的观摩过,不过她们画得再美,也及不上你的万一。”苏炳南厚颜无耻的又转过头来深情凝望。   雨萱实在受不了他那火热的眼神,干脆转头望帘布。   “大少爷,到了北门了。”车夫在车辕上高声喊道。   “咱们下去吧,我已经雇了一艘小画舫在码头上候着。”   “恩。”看着苏炳南在马车下抬着手的绅士样子,雨萱很给面子的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石板铺就的道路两旁,满载杨柳,微风拂过,袅袅婷婷,充满了柔美之情,置身此间雨萱不觉的心也跟着柔软了,随着风,化在这蔓延的绿色景致中,轻轻地漫步,似怕打扰沉睡在湖畔的精灵。随着苏炳南踏上一艘虽小但精致万分的画舫上,其上有两个船夫在船尾摆桨,一个容貌清丽的侍女在船舱里垂手等候。桌上摆着许许多的扬州小吃,蟹壳黄,鸡丝卷,四喜汤团,豆腐卷,黄桥烧饼,葱油酥饼,萝卜酥饼等,皆是色泽诱人,酥香味美,馋的她想马上扑上前去,还好矜持住了。   坐在船舱里,细细品着糕点,看着那湖水在画舫边上荡漾,远处一团团绿凑近眼前,还有那三三两两散落在湖上的小舟,雨萱觉着这瘦西湖不赖啊,自然景观果然还是古代的好,这常年未曾经历战火的地方,沉淀着历史,带着沧桑,没有经过后世的污染,也带着无以伦比的生命的气息。   “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樱桃红破一声萧,处处驻兰桡。”苏炳南伫立在船头摇头晃脑地吟诵道。   看着他那模样,雨萱便知道这人存了卖弄的心思,就好像孔雀开屏,喜鹊筑巢一般,想吸引自个儿心上的人儿,雨萱还是很厚道,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赞赏他人,虽明知这诗十有八九是预先准备好的,但她还是赞道:“苏公子好才情,比那曹植七步成诗也不遑多让啊。”   “过奖了,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田姑娘可愿为这湖作上一两句评诗?”   雨萱伸着指头轻点脑门,这剽窃啊,要不要干一会呢?无所谓了,自己的到来本就应该会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作诗的那人会不会存在还是问题呢。   “那我就献丑了,劳烦公子取副笔墨来。”   雨萱抬头细细的打量着沿岸的风景,用笔墨轻轻的勾勒着,一会而功夫,一幅杨柳轻摇,百卉争妍,绿波荡漾的瘦西湖美景便跃然纸上。雨萱在旁题诗道“春深雨过碧波艳,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兰桡画舸悠悠去,疑是神仙,返照波间,水阔风高扬管弦。”而后提名“田秀英天启四年庚午月作于保扬湖上”。   “怎么样?”雨萱抬头问道。   “秀丽典雅,这诗更是让我自叹弗如啊。可否赠予我?”苏炳南摇头赞道。   “恩,拿去吧,好好保管啊。”雨萱大方的说道。   “你站着别动,我再给你画幅肖像画,给我留个纪念,以兹到此一游。”   画舫飘荡,掠过了小金山,穿过了二十四桥,这整个瘦西湖便如那折腰拾取莲子的采荷女,清秀婉丽,风情万种,旖旎多姿更兼得林间湖上往来穿梭的翠鸟声声鸣叫。   “小姐,你怎么又要出去啊?前天就差点穿帮了啊。还是小心为妙。”韩丹气呼呼的说道。   “安啦,爹爹今天办公去了,娘亲也出门了,哪有什么风险啊。”   “万一要是提早回来了呢?”   “你也说是万一啦,别瞎想了,小丹丹,我可爱的小丹丹啊。你就再帮帮忙吧,我回来给你带你最爱的蟹壳黄好不?”雨萱诱惑到。   “不好啦,你上次答应给我带的胭脂现在都还没见到影子呢。”韩丹摇头抵抗道。   “意外啊,纯粹是意外,我那次去的路上压根就没见着一家胭脂铺,想要绕路给你买,可又来不及赶回来了,所以,情非得已啊,这次保证给你带。”雨萱使劲的摇晃着韩丹的袖子。   “哎,好吧。早去早回啊,大小姐。”   “明白啦。”   雨萱跑到墙角下,将绳索丢过墙头正准备攀爬,谁想身后传来了惊呼声:“姐姐,你在干嘛啊?”   雨萱无语的转头看着小胖子田怀义,闷声道:“姐姐在爬墙玩,没事一边呆着去。”   “我也要玩,姐姐,我也要爬墙。”   “太高了,摔下来跌烂你的屁股。”   “不怕,我不怕痛,我就要玩。”   雨萱头疼的看着这个磨人精,没法打发他只好唤来韩丹要他领着他到别处去。   “哇,姐姐不要我了,哇……我要跟大娘说姐姐爬墙不带我玩。呜呜……”小胖子赖在地上打起滚来。   “好啦,我带你玩就是了,摔着别怪我啊,还有你要是多嘴跟大娘说的话,哼哼,小心你以后再也吃不到糖啊!”雨萱瞪着小胖子气哼哼道。   “恩,我不说,姐姐,快带我爬墙吧。”小胖子一骨碌爬起来,用袖子抹抹鼻涕道。   “过来吧,丹丹,待会在底下帮忙托着点。”   雨萱自己先爬上墙,而后就跨坐在墙头上准备接应小胖子。苏炳南看着雨萱坐在墙上老半天不下来很是奇怪,便冲着她低声喊道:“田姑娘,快下来吧,坐在墙头危险啊。”   ###第十六章大明寺游记   !#   “不是我不想下来啊,是还有个跟屁虫啊。”原来小胖子体重有点超标了,韩丹这个纤纤弱质女流实在是没办法将他举过头顶,此刻正在借助工具勇攀高墙。   雨萱拉着小胖子的双手,使出了拉屎的劲总算将他拉到墙头上了,强大的惯性让雨萱一趔趄,差点摔下来,还好稳住了。   “你在下面接着。”雨萱冲墙根下的苏炳南说道,接着便将小胖子空降了。   马车上,雨萱不顾小胖子的抗议,将他夹饼似的围在中间,想让姐抱你,做梦呢,也不看看自个几斤几两的,还当自己小BABY啊!   “今天咱们要去哪儿玩啊?”雨萱朝着苏炳南问道。   “大明寺。”   经过半个时辰的车程,雨萱一众来到了大明寺的山脚下沿着数百级舒缓石阶登上大明寺前的广场,迎面是一座庄严典雅的牌楼,四柱三楹,下砌石础,仰如华盖。进的殿内,只见里面供有弥勒像,背面为护法韦驮,两旁分立持国、增长、广目、多闻四大天王。   “姐姐,那些人长得好奇怪啊。”小胖子拉着雨萱的手,指着诸多神像对雨萱道。   “他们是神,不是人,长得奇怪点情有可原啦。”虽然雨萱是穿越者,但她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想让她信神,除非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在她眼前现身一次。   “哦,那什么是神呢?”小胖子咬着手指不无疑惑的道。   “神嘛就是人塑造的雕像,之所以不叫他雕像,只是因为人给他烧香,所以这些塑像有了别名,叫做神。”   “哦。”小胖子看着神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实话雨萱还挺佩服他的,年纪小小胆量不小啊,遥想当年她小时候头次见着这些神佛的时候可是两股战战啊,谁让这些雕像长得那么狰狞啊,没事跑出来吓唬小孩,害她做恶梦。   “这位女施主所言极是啊,这些塑像是因为有人给他敬香才称之谓神的。”一位身宽体胖的大和尚听着雨萱的狂妄言论走了过来。   “多谢了,只是些浅薄之语罢了。”雨萱双手合十道。   “不过老衲是否可以请教施主几个问题?”   “但说无妨。”雨萱看着大和尚心说,看来是个卫佛士啊“何处来何处去?”   “从来处来自去处去。”雨萱老实不客气的回答这个在后世被问烂了的问题。   “施主的来处又是哪里呢?”   雨萱惊愕的瞪着这老和尚,道行不浅啊,居然能够看出她的来历,不过她可不想跟这些神神道道的多做纠缠,于是回应道:“佛在何处?佛在您心中。我自从何处来?我自从我心中走出来。”说完也不待大和尚继续诘问便拉着苏炳南跟小胖子走开了。   穿过天王殿便走进了后院,但见庭院开阔,古木参天,香烟缭绕。东有百年桧柏,西有百年黄杨,中间的小广场上还有两尊宝鼎,里面插着一簇簇香,腾起的烟气在无风的寺院里扶摇直上。   在后院的西侧有座屋子,即是有名的平山堂。平山堂是北宋大学家欧阳修任扬州太守时所建。堂前花木扶疏,庭院幽静,凭栏远眺江南诸山,恰与视线相平,“远山来与此堂平”,故称“平山堂”。堂前有联曰:“过江诸山到此堂下,太守之宴与众宾欢”,是欧阳修当年潇洒流运的生动写照。   在那平山堂的后面还有一座屋子,是苏东坡任扬州太守时兴建造的。谷林堂的名字取自苏东坡“深谷下窈窕,高林合扶疏”的诗句。再过去些便是欧阳祠,内有欧阳修石刻画像,供人凭吊。   进这些屋子的时候,苏炳南一直是满脸肃穆,与他平日里大行径庭,看得出来,作为一个文人,他是崇敬这些先贤的。雨萱也一改在佛前的轻松写意,恭恭敬敬的给欧阳修上了一炷香,她还是挺敬仰这位被评为唐宋八大家之一文化名人的。再说了尊重他人的信仰是很重要的,此举能够大大增加苏炳南对她的好感度啊。   不过不知是否是雨萱在和尚的地盘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神佛,她今天的好运在放生池处终结了--她的娘亲王夫人看见她跟小胖了。   雨萱看到自个儿娘亲瞥到自己连忙挣脱了苏炳南的手心,拉着小胖主动迎上去。   “英儿,你怎么在这啊,早上还问你要不要来呢,怎么这会又自己跑来了。”   “还不是小胖嘛,非要拉着我出来玩。”雨萱厚颜无耻坑害着小胖,一边还瞪着小胖,心说,姐不是有意坑你啊,实在是你太上道了,居然自己跟着姐出门来,万幸把你带出来了。还好小胖也挺识相,一直闷着不吭声。   “哦,那苏公子怎么也跟着来了啊?”王夫人转头看着雨萱身后的苏炳南道。   “偶遇嘛,在天王殿里烧香的时候碰着的。”雨萱又朝着苏炳南挤挤眼。   “秀英啊,怎么好久不见你上门来玩呢,我家的淑珍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这时一旁的一位俏丽少妇抚摸着雨萱的脑袋说道。   雨萱听着止不住的抖了抖,上你家门,你那小祖宗能要人老命的,我还没活够呢,心里念叨着嘴上还是乖巧的答道:“这些日子忙着练琴,老夫子也教导的勤,所以没得空,有时间了我一定跟母亲一起去。”   接着又有一堆的官太太拉着她问这问那,摸来捏去的,雨萱有种化身芭比娃娃的感觉,就连小胖也没有幸免于难。   苏炳南站在一旁尴尬的看着,有些心疼他的心上人,用力咳嗽一声恭声道:“小生苏瑾严之子苏炳南,见过各位阿姨婶婶。”   不过这古代的男女大防威力很大啊,虽然苏炳南样貌不俗,又谦谦有礼,但大家只是朝着他轻轻颔首便没了下文,苏炳南只好朝着雨萱挤挤眼自个儿落寞的离开了。   雨萱同情的望着形单影只的苏炳南,替他哀叹道,可怜的小苏苏啊。   “英儿,咱们走吧,今日午饭便不会去了,就在这寺里吃斋饭吧。”王夫人牵着雨萱的往前走去。   在一个小隔间里,雨萱与一众贵太太等了一刻钟左右,便有两个小沙弥端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上桌了。   “姐姐,我要吃鸭腿。”小胖子伸着胖乎乎的手指指着黑油油貌似鸭腿的菜。   “别摇了,我给你夹就是了。”雨萱无语的看着自个这个胖墩儿弟弟,真是浪费他爹爹的良好基因啊,想她长得这般纤细,来个弟弟居然这样横向发展。   “姐姐,这个鸭腿怎么味道这么怪啊?”小胖子又用油乎乎的手拉扯着雨萱道。   “这是面粉做的,当然是面粉味了。”雨萱笑眯眯的把小胖子的油手扯下来。   “啊,我不要吃了,不好吃。”小胖子一把丢下素鸭腿,嘟着嘴瞪着欺骗他幼弱心灵的素鸭腿。   “捡起来,吃掉。”雨萱面带寒霜的道。   “不要啦,很难吃的。”小胖子往王夫人身边闪躲着。   雨萱一把将小胖子扯过来,拿起素鸭腿凑到她嘴边:“吃!”这小东西不整整是不行的啊,他爹娘惯着他这根独苗苗,雨萱可不会任他这般无法无天,做什么事有着自己的性子来只会毁掉一个人的。前世有句话说得好啊: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雨萱可不想将来这个可爱的弟弟被人道毁灭掉。   小胖子含着泪望望王夫人,求救无果,只好任命的瘪嘴啃起素鸭腿来。   ###第十七章诗会惊艳   !#   “丹丹,你看我这样好看吗?”雨萱用手梳了梳鬓角,让它看起来更有飘逸感。   “好看啦。”   “丹丹,那这样呢?”雨萱又拿着一根白玉簪子叉在绾起得一小团发包上。   “好看啦。”   “真的吗?”   “真的,骗你我是小狗。”韩丹有气无力的说道,不是她在敷衍她家小姐,实在是她已经词穷了,来来去去的夸奖之词都已经说便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她家小姐今日发什么疯,一大早吃完饭便坐在梳妆镜前摆弄来摆弄去了,先是换衣服,柜子里的新新旧旧的衣裳全部翻了一遍,每换一次就要摆上几个POSS,然后问“怎么样?”在差不多全试了一遍后总算定下一件,接着又是梳头,以前这活计都是另一个丫鬟替她干得,今日她却要亲自上阵,好吧,她自个儿的头发遭殃就算了,还牵连到她,每梳一次,她就要再次被问“好看吗?”你说一个从未梳过头的人想要整出一个复杂的发型来的花多少工夫啊!所以她问得有多频繁就可以想象了,一上午啊!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哎,算了我这个小姐在你眼里根本没威信,你都不肯仔细看看。都怪这破镜子,这么贵还有重影。”雨萱乱发脾气道,其实她也不知道今天好好地发什么疯居然动起念头,想要亲自打扮一次。   “小姐,您照镜子照得镜子都要开花了。是你看多了才花眼觉得有重影的。”韩丹在一旁提点道,“小姐,前几日的时候苏公子不是说今日要带您去参加一个诗会吗?”   “哦,差点就忘记了,还好你提醒我。”   当雨萱爬上墙头的时候,只见到苏炳南正满脸是汗的给自己扇风,哎,可怜的男人啊,只有等待的份。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雨萱吐吐舌头微赧道。   “没有没有,我也才刚刚到。”   “那你还流这么多汗。”说着雨萱踮起脚尖,拿着自个儿的丝绸小帕子替苏炳南轻轻擦拭汗迹,心说,信你才有鬼呢,哥当年也是这么等过来的,不过为什么看着他等自己感觉这么好呢。   苏炳南此刻心里满满的都是火啊,肾上腺激素不要命的分泌着,先前的不耐全部烟消云散,只觉得那带着雨萱体香的帕子擦在脸上是那么的舒服,爽的他眉开眼笑咧开嘴来,看着雨萱精致的眉眼,俏丽的妆容,微微蹙起的眉头更是让他无限的心醉神迷。(女生要让男生沉醉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儿啊。)坐在马车上,苏炳南牵着雨萱的柔夷,捏在手中细细的按捏着,只觉着握着全世界的珍宝,握着那手的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好,有着丝绸般的柔滑触感,有着棉花般的绵软轻弹,还有着豆腐般的细嫩感,摸着柔弱无骨,只有那指窝处稍稍存在一点坚硬感,苏炳南觉得这是这是这世上最娇贵脆弱的物事,揉捏的时候都不敢稍加用力,他的下身更是无耻的硬了,瞥瞥身旁低着头兀自害羞的雨萱,不自在的缩缩身子,没看到吧?应该没看到的。   “捏够了没啊。”雨萱轻声的道,看着自个儿的青葱玉手被苏炳南的骨节分明的手掌包裹着,只觉着他的手掌是那么的火热有力,那种安全感直透心中,脑海里更是不自觉的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就是归属于他的,在他的身旁自己将会很幸福。   看他老半天不撒手,雨萱有点害羞的道:“捏够了没有啊,我的手上全是汗啦。”说着还轻轻的挣脱着,可惜气力不够。   “啊,没事,就一点汗而已。”苏炳南怎舍得撒开手呢,他此刻的心中可是有着那种“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想法的。   还好马车不大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何园,不然雨萱都怕这只色狼会得寸进尺了,不过被他握着手的感觉真好,不需一点力气,只是那样轻轻地放着,就会有温暖传递给自己,窝心窝心的。   “苏兄,你总算来了,可让我一阵好等啊。”刚进院门便有一个弱冠少年迎出来道。   “罪过罪过,路上有点事耽搁着了。”苏炳南朝他拱拱手道。   “无甚大碍,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少年两眼发亮,一脸惊艳神情的问道。   “哦,这是本府田守备的千金。田姑娘,这便是此间院落的主人何公子,也是这次诗会的举办人。”   “见过何公子。”雨萱矜持的福了福身。   “不用这么客气,我叫何应钦,姑娘唤我应钦便是了,敢问姑娘芳名?”何应钦见着雨萱盈盈下拜的俏丽模样,老实不客气的套近乎起来。   “你可不准打她的主意啊!朋友妻不可欺啊。”苏炳南拉着何应钦走到一边避开雨萱,勾着他的肩头低语道。   “你说错了,是朋友妻不客气吧,再说了,看她模样最多14吧,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呢?”何应钦很不给面子的道,说着便要转身继续黏糊到雨萱身边。   “哎,可不带这样的啊,做人是要有品的啊。”苏炳南急道。   “安啦,逗你玩呢,看你急的,兄弟我是那样的人吗?枉你我兄弟多年居然这般的不信任我,哎。”何应钦一脸大受打击的道。   “是我的不是,总行了吧。”苏炳南无语的看着这极品兄弟,心说要不是我拉得早,谁知道你会不会遵守兄弟道义呢。   “田姑娘,咱们进去吧,里面已经开始了,咱可不要落后于人啊。”何应钦说着便在前带路。   雨萱看着苏炳南一脸吃瘪外加被抢劫的模样很是好笑,他这兄弟很强大啊。   进的院子,只见里边已经站着许多头戴青帽,穿着宽袖皂缘,皂条软巾垂带的士子来往其中,或三两聚在一起轻声交谈,或围成一圈赞叹着某位大家的佳作,池边的亭子里还不时传出莺声燕语,看来那轻纱罩着的亭子里是小姐,才女的聚所。   “这不是莫言兄吗?怎的这时才到啊,当罚当罚啊,今日无酒,且做两句诗来醉人吧。”一位在悠闲晃荡的少年郎见着苏炳南连忙过来招呼道。   “马兄啊,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我这才刚到啊。”苏炳南苦笑着道。   “作诗还分什么早晚啊,这是作为你迟到的惩罚,再说了,你身旁不就有现成的诗题吗?”何应钦在一旁不甘寂寞的起哄道,一边还用手指指一旁做花瓶的雨萱。   “那好吧,容我想上片刻。”苏炳南推却不过只好应声道,一边在桌旁踱步。   “我就作首采桑子吧。”说着拿起桌上的狼嚎奋笔疾书。   “丽质仙娥生月殿,谪向人间,未免凡情乱。宋玉墙东流美盼,乱花深处曾相见。密意浓欢方有便,不奈浮名,旋遣轻分散。最是多才情太浅,等闲不念离人怨。好词啊,片刻之间便写就如此佳作,不愧扬州小才子之名啊。”马英九在一旁拍手赞叹道。   何应钦看了这首词便转头望向了雨萱,轻咳一声道:“弟妹啊,你看莫言可是为你作了一首好词啊,你也回应一番?可好?”   雨萱本来还在看着苏炳南作的词,迷醉在其中的意境中,真是自己与他的真实写照啊。听闻何应钦在对自己说话,抬起头来倾听,不觉便羞红上耳,这人还真是的,自己怎的成了他弟妹了,调侃起人来跟前世那些狐朋狗友没两样。不过她还是听得心里甜滋滋的,佯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而后才轻启朱唇道:“好啊,我要是作的好,你给我讲故事。”   “讲甚么故事?”何应钦看着她甜甜的笑容眉头就是一跳,这女人不会想着要替她男人羞辱我吧。   “不会为难你的,肯定是你知道的故事。”   “好吧,我应下了。”何应钦虽然不知道雨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男子汉大丈夫的不好在美人面前落了颜面啊。   雨萱看着他点头便也提起桌上的小毛笔,用簪花小楷写下了她的蝶恋花。她一提笔身边的人都用上前来观摩这个素未谋面的俏丽佳人有何才气,一旁的苏炳南更是直瞪着雨萱的落笔之处。雨萱已写完便听到周身响起一片吸气之声。被排在外围的看不着,又听得这一阵吸气声,更是心痒难耐,于是便有人出声道:“莫顾着自己享受,也念来与我等赏赏。”   马英九积极响应群众要求,轻声慢吟道:“白衣裳凭朱栏立,凉月趖西,点鬓霜微,岁晏知君归不归。残更目断传书雁,尺素还稀,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   雨萱看到周遭围了一大圈人在那摇头晃脑的轻声诵读,还时有人在那点评道好,那架势大有围观熊猫之意啊,于是她扯扯苏炳南的衣袖,示意自己要到水边的亭子里避难去了。   话说那亭子里的一众小女子正在一边作词附庸风月,一边在对着院内的士子们品头论足,及得见着苏炳南与何应钦一同走进院来更是一阵喧哗,不过很快她们就愤慨了,哪来的一个如此不知礼数的黄毛丫头啊,怎的在一群男子中间厮混,更可恨的是小小年纪便长得一脸的狐媚相。于是乎,雨萱悲催了,她刚从被人热议的天堂走出,下一步就步入了冷眼相待的地狱。女人的忌恨有多可怕,她今日总算是领教了一番。   接着雨萱便一直在那坐冷板凳,兼且接受各种不善的目光。到得诗会结束,雨萱在苏炳南的扶持下登上马车时更是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声“狐媚子”。   ###第十八章秋游篇之南南糗事   !#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间盛夏便已走远了,深秋降临在明末的大地上。   我们的主角是很欢乐的,要问她最喜欢哪个节日或许她还要思量半天,但若是问她最爱哪个季节,她一定会不假思索的告诉你--秋。   喜欢一个人可以没有理由,或者说讲不清缘由,实在问急了便归结为--缘分。但喜欢一个物事或者季节却是一定有理由的,我们可亲的雨萱深爱着秋就有很多的理由。   “萱萱,你最爱哪一季啊?”苏炳南温柔的注视着坐在自个儿身旁的佳人。   “我啊,最喜欢的当然是秋天了。”雨萱肯定的道,“秋天,柿子熟了,枫叶红了,天气好了,感冒没了。”   “你呢,你最喜欢什么季节啊?”雨萱诉说完自己的感想便套问起一旁搭着她肩膀的苏炳南来。   “当然是你喜欢什么,我便喜欢什么啦。”苏炳南含情脉脉的道。   “别跟风啦,有点主见行不,男子汉呢。”雨萱虽然心里吃了蜜一般但还是娇嗔道。   “我是博爱的,我爱那悄悄而来匆匆而去的春天,也爱那晴空万里遍地葱翠的夏,更爱那果蔬飘香万花争艳的秋以及白茫一片万物休憩的冬。”苏炳南站起身来,展开双臂迎着斑驳的阳光大声抒情道。   雨萱很爱看此刻的苏炳南,微风吹拂着他的发梢,点点金色阳光洒在他身上,只是看着便觉得温暖,张开的双臂就像雄鹰的翅膀,昂着皓首,微闭星目,此刻的他便如那欲乘风而去的谪仙人,而她又是何其的幸运,有幸遇上谪仙。   “好了,骚包男,别在我这等孤男面前卖弄了,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像那啥,哦,护着雏的老母鸡吗?”何应钦不无嫉妒的打击到。   “苏大哥是老母鸡,那他会生蛋蛋吗?”小胖墩田怀义不甘寂寞的补充道,还一脸的天真无邪。   “会啊,他底下就有两颗蛋呢。”何应钦接口道。   苏炳南听着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盯着口出恶言的两人,一边不住的提醒自己,风度啊风度,一边还在心里念叨着,没品位的人啊,哥的潇洒与帅气岂是你们能够明白的?   “仔细看看是有点像诶,要是带个头套就更像了,都能去孵化小鸡崽了。”雨萱貌似很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后点头赞同道。   苏炳南彻底被打败了,连自个儿的女人都叛变啊,这还了得!扑上前去大吼道:“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夫纲。”   “啊,别乱来啊,我喊非礼了。”雨萱躲闪道。   “喊吧,使劲的。”苏炳南一个猛虎下山扑倒雨萱,伸手在她腋下便是一阵猛挠。   “啊,快救驾啊,护花使者何在啊?”   “呵呵……呵呵……饶命啊。”雨萱被呵的眼泪都出来了,使劲夹着自己的胳膊,妄图摆脱那股使人酸软无力的痒意。   “饶命?可以啊,唤声夫君来听听。”苏炳南继续挠着,一点没有怜香惜玉之情。   雨萱轻轻的张了张口。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大声点。”苏炳南将耳朵凑到雨萱口边。   哎,得意忘形的总是要拿杯具的。   “啊,松口啊,我耳朵里都是耳屎呢,三个月没掏耳朵啦。”苏炳南立刻松开挠着雨萱腋窝的手转而保卫起自个的耳朵来。   “让你欺负我,让你挠我痒痒,哼哼……”雨萱口齿不清的道。   “哇,我的耳朵真的好脏的,里面好多虫子的。”   “糊弄谁呢?当我是小胖墩啊。”雨萱继续咿咿呜呜中。   “我尿急了,快放开我,再不放尿裤子上你洗啊!”苏炳南转而仅仅护着裤裆。   雨萱无语了,总不好真让他尿裤上了,这么大人了还尿裤子会被贻笑万年的。   雨萱一松口,苏炳南便狠狠地在她胸口捏了一把,接着也不待她反击便一溜烟的窜进林子里去了,只留下雨萱在原地揉着胸口,咬得牙根发痒。   孔老夫子有句话说得好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雨萱站在树林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苏炳南滚出来,于是便计上心头,要怎么才能让一个武力值高于自己的人乖乖就范呢?当然是抓着他的小辫子了。她可是清晰的记得前世每次老妈每次想要偷懒不做家务活,或者在夫妻口水对战中败下阵来,都要好好地提一提“想当年”啊。   “哎,还记得不,你欠我一个故事呢?”雨萱凑到何应钦跟前道。   “恩?”   “就是上次诗会的时候打赌输给我的,我说要让你给我讲故事。”   “哦,你想听什么故事啊?”何应钦想想确有其事。   “你跟苏公子不是从穿着开裆裤玩到大的嘛,就说说你们小时候好玩的事吧。”   “好玩的事情啊,我想想……哦,我九岁的时候,曾经和莫言一起钓鱼呢。”   “钓鱼啊……”这也叫很好玩吗?你们的童年也太悲惨了。   “我记得,我和莫言去汶河边钓鱼,可是从未时(13到15点)钓到申时(15到17点),只钓上来三条特别小的鱼……”何应钦完全沉浸在童年岁月的幸福回忆中。   “还真是……有趣呢……”雨萱满头黑线的看着沉醉不已的何应钦,钓了三条鱼的悲催事也值得幸福啊。   “后来我们就灰心地回家了,但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在打架,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我们就在旁边看热闹啊。后来发现他们两个也是去钓鱼了,是因为分配不均才吵个不休,后来干脆动起手来了。”   “然后呢?”   “哈哈,打着打着,我突然发现他们居然钓了整整两桶鱼,个个都大得很,至少有一斤!看到他们的鱼好大,我就让莫言去煽风点火,继续挑拨,让他们打得更厉害些……”何应钦一脸的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表情。   “再然后呢?”雨萱一脸期待,鼓舞他接着往下讲。   “然后我就偷偷把他们的鱼给偷走……话说,我现在还觉得那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的鱼啦!”何应钦仰起头,闭上眼睛,咧开嘴说道。   “那两个小孩好傻啊,不过苏公子最后没挨揍吗?”真够阴险的啊,连小孩的鱼也要抢。不过是个好把柄啊,这绝对是苏炳南道德上一生的污点啊。   “没事啦,他皮糙肉厚的,只是在床上躺了一天而已,我还拿了条鱼去看望他呢,多够朋友啊。”何应钦一脸无谓状。   雨萱无语了,真替苏炳南感到悲哀啊,怎么就找着这么个损友呢?交友不慎,后果果然严重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苏炳南在衣袖上擦着湿手走到雨萱身前来。   “没什么啦。”雨萱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决定暂时绕过他一马,杀手锏留着备用,毕竟用多了也会“钝”的,“哦,对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不会是尿不尽吧?这得早点治啊。”何应钦又在一旁脑补道“你才尿不尽呢。”苏炳南恼羞成怒的拍拍何应钦的脑袋,转头又温柔的对雨萱说道,“我刚刚洗手的时候发现一个好去处。”   雨萱瞅瞅他,别卖关子了接着讲吧。   “咱们不是带了些炊具吗?我发现了一条小溪,现在可是东篱菊绽、金风荐爽的九月啊,正是蟹肥的时候,咱们可以去抓螃蟹。”苏炳南蛊惑道。   雨萱也是听得心神动摇,想她未上幼儿园之前,在外婆家潇洒的那段日子里,吃螃蟹可是她的一大乐事啊。她还清晰的记得那些小小的,轻轻的,总爱躲在石缝里的河蟹在她将魔爪伸向它们的时候,老爱高高地举起两个小螯,还不时耀武扬威般夹一夹,好似在说:小样,你敢动俺,俺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痛。作为小屁孩的她当然不会那么怂包了,哪有不战而退的道理啊,于是她举起小手伸向那石青色的小螃蟹,结果自然是可以想见的--手被钳了一下。雨萱缩回手看着自个儿手指上的小口子正在慢慢地沁出血珠子来,感到疼痛的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撒丫子跑回家找外婆去了。接下来就是一篇血琳琳的小螃蟹被和谐史了,看着一只只的小螃蟹被外婆从小溪里逮进玻璃罐子里,徒劳无功的在那挥舞小螯攀爬,雨萱乐的一蹦一跳,至于那只伤害了她幼嫩心灵的螃蟹是否也在其中则不是她能想到的问题了。不过,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后来她知道了怎样正确的捉螃蟹,但待到她成年了也未敢再次亲手捉螃蟹。回到家中,外婆将小螃蟹洗净而后用菜籽油将小螃蟹炸的酥酥脆脆,清香四溢,雨萱尝着,首次知道了什么是人间美味。   ###第十九章秋游篇之水煮螃蟹   !#   “姐姐,去捉螃蟹啦。”小胖墩拉拉陷入美好回忆中的自家姐姐。   “哦,快走吧。”雨萱站起身冲着苏炳南道:“快点拿东西。”   秋天的树林是无限美好的,走在春天跟夏天的树林里你要提防蚊虫叮咬,而秋没有:走在冬天的树林里你感受到的是生命的枯寂,而秋,你能够体会到那种成熟,那种收获。秋天微寒的风吹黄了绿叶,一片片打着旋儿飘落下来,好似深林的山神在热情飘洒着彩带欢迎走近他的人们,厚厚的铺了满地,踩在其上沙沙作响,抬头望天,秋天的金色阳光仿佛是日光融成了点滴从天上落到了茂密的树丛里。   雨萱走进树林里,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啊,这味道,是融合了阳光落叶与泥土的芬芳,呼吸在胸肺中让人觉着一阵神清气爽,牵着小胖墩的手慢慢的走在漫天飘舞着落叶的树林里,裹尖了的小脚踩在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金莲印。   秋天的溪水是唯美的,虽没有了岸边葱绿的水草作伴,只留下了些许枯黄,但这不曾稍减它的美色,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斑驳的水光,清澈见底的溪流能让人一眼望见溪底被水流磨圆了的鹅卵石,褐色,灰色,白色相间其中,一些狭窄的溪段还能见着一段枯木,几片落叶堵在那里上下漂浮,后头跟着的是水流激起的白色气沫儿。   雨萱蹲在小溪边,将青葱玉手伸进沁凉的溪水里,在阳光的照耀下,溪水的清濯下愈加显得嫩白无比,好似细条豆腐。玩水是每个人都有的经历,此刻雨萱也不例外,双手在溪水里轻轻划动着,带起小小的涟漪。不知何时苏炳南已经准备齐全了器具来到了雨萱的身旁,看着雨萱顽皮的戏耍溪水,阳光金灿灿地落在她的脸颊上,散发出一阵光晕,嘴角带着明媚的笑意,此刻就如同精灵流落凡尘。   “要开始捉螃蟹了,让让路,别站着好地方。”该死的何应钦又跑来扰人遐想了。   小胖墩跟着何应钦这个痞,子脱靴子脱袜子的蹚进小溪里,何应钦忙着捉螃蟹,小胖墩则忙着玩水摸石外加捣蛋,时不时爆发出脆生生的大笑。   苏炳南被他打搅了色心思,微感赧然,跑到堆积着工具的地方一阵翻腾,片刻后拿着一根系着绳子的长棍子,绳子头上扎着一点肉的工具走到雨萱身边蹲下。   “螃蟹是钓的吗?”雨萱惊异的道,这可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啊,她还以为都是用手捉的呢。   “有些螃蟹躲的太深,得拿这个勾引它出来,那些洞口旁边的伸手抓住它屁股就行了。”说着系好下摆,脱掉皂靴跟袜子,蹚进溪水里,拿着肉条引诱那些躲在洞中的馋嘴狡猾螃蟹。   雨萱蹲在一旁只是看着别人捉螃蟹深感无聊,于是便冲着正在弯腰捉蟹的苏炳南道:“你把工具拿给我,我来帮你引蟹出洞。”   “好吧,你小心点啊,别弄湿了裙子啊。”苏炳南将工具递给雨萱并提醒道。   “恩,放心吧。”雨萱拿着工具凑到苏炳南身边说道。   不知道是否是这条小溪位置偏僻,少有人光顾的原因,这里捉上来的螃蟹远比她小时候见着的螃蟹大只,足足有她的巴掌盘大小,一个个挥舞着两只大螯更显狰狞,不过也就在竹篓里耀武扬威罢了,待会儿还是得变成他们的盘中餐,腹中食。   忙活了一刻钟便捉到了小半竹篓的螃蟹,苏炳南架着锅生了火,在里面加了小半锅的水而后便将螃蟹丢进锅里,来个温水煮螃蟹。   “苏炳南,我饿了。”雨萱跪坐在溪边草地上,看着苏炳南忙活,锅里腾腾的热气伴着香味让人垂涎欲滴,她只吃过油炸的螃蟹跟年糕炒蟹条,还未曾尝试过水煮螃蟹呢,有点期待啊。   “哥哥,我也饿了。”小胖墩也在旁望眼欲穿的道。   “好了,马上就好。”苏炳南将准备好的葱末,姜末,香醋,糖,酱油,香油调成料装在青花小碟子里,而后挑了那些圆鼓鼓的蟹肚子上长了横纹的橙黄雌蟹,熟练地翻开蟹壳,捏了金色的膏黄,沾了酱料递到雨萱嘴边。不过雨萱是个没口福的,张开嘴还没待进嘴呢,小胖墩就从一旁窜了过来,啊呜一口吐下去了。   雨萱幽怨的看着小胖墩,这小子没有孝敬长辈的优良传统啊,亏她还时常给他买糖吃。不过没待她怨责小胖墩,又一块更大的占了料的蟹黄便凑到了她嘴边,雨萱满意的看看苏炳南一口含住,眯着眼细细品味着。苏炳南则在一旁加速剥着蟹壳,满满的装了一碟子递给未来的小舅子,而后便腻在雨萱身边互相喂食。   “怎么了?”苏炳南开始收拾残局,看到雨萱突然皱起了眉头,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我肚子疼,好疼……啊”雨萱紧紧地抓住了苏炳南的手臂,脸色有些苍白。   “要不我给你揉揉吧。”苏炳南在一旁看着雨萱头冒冷汗,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的小模样楚楚可怜,看的他止不住的心疼,却又手足无措只好将她抱在怀里,而后使劲戳热自己的手掌,将手伸进雨萱的衣裳里捂上了她的小腹,轻轻地揉了起来。   雨萱紧闭着双眼蜷缩在苏炳南的怀里,小腹微微的发酸发疼,十根手指已经凉的发麻,就仿佛有千万只蚂蚁轻轻地嗜咬,虽不疼痛,但却是挥之不去的难受。当苏炳南掀起她的衣裳下摆时,雨萱有些犯懵,睁开眼怔怔地看着苏炳南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身体,这可是突破以往的最大尺度了,身子微微颤抖,来不及羞的脸颊儿飞过一抹红霞,一阵热力从苏炳南的掌心隔着薄薄的里衣子涌入小腹之中,暖暖的,热热的,情不自禁地阖上眼睑,发出舒畅的呻吟声。   过了一小会儿,她的冰凉小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苏炳南的手,让那双散发着舒适热力的手,让自己难为情的手稍稍离开自己的身子,她的睫毛一点一点地掀开,露出闪烁着水色的眸子,满是羞怯:“等下……别往下面……”   “哦。”苏炳南也有点赧然了,谁让雨萱的小腹那么小,他的手掌又那么的大,一揉起来便越界了,碰着羞人的地方。真的,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无意的。   看到雨萱额头上的冷汗渐渐消失,眉眼间的痛楚也缓解了许多,苏炳南才放心下来,听着她鼻子里低低的哼声,像被主人爱抚的舒服的猫儿一样。苏炳南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有心思感受着少女那柔软的小腹特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竟然有些心猿意马了。   雨萱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体态了,身段儿玲珑有致,虽然隔着有点厚的衣裳但还是能够看得出小胸脯鼓鼓的,有着少女特有的青涩味道,却更有一份充盈着的活力,似乎在说明它正在长大,让人期待着它日后那圆盈诱人的模样,小巧的腰肢不堪一握,真正如扶风弱柳,由于躺着的缘故纱裙下陷,让人能够看得到那娇翘的臀线连着匀称修长的双腿,曲着身子纤细的小腿交织着显现出形来,还有那娇小的金莲,浑身都洋溢着一种新鲜的,娇嫩的气息。   苏炳南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欲望悄然滋生着,他毕竟是一个生理完全成熟的男人了,虽然深受封建礼教的影响,虽然她此刻是在痛苦之中,但他还是迷醉于眼前的绝美少女,仔细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睫毛,看她秀气娇嫩的琼鼻,看她微微撅起的红艳嘴唇,他真想要吻上去,却又有些担心,要是吻上去,又像无数次的梦一样,在那一刻破碎清醒过来,只怕会连着自己的心也一起碎掉。   回去的路上,看似安坐着的苏炳南脑海里一直在回味着,回味着她晕红的脸颊,触着的发热的身子,柔软的小腹,听到的那声声慵懒的呻吟,这所有的一切都让苏炳南的心思躁动难耐。他不时的瞥眼看着身旁眯眼靠坐在车壁上的雨萱,都怪自己色心太明显了,要不然回去的路上还能一直抱着呢,要是她一直肚子疼该多好啊。   ###第二十章秋游篇之劫匪当道   !#   正当苏炳南怀着那无限旖旎的心思时,突然车身一震停了下来,靠坐着迷迷糊糊有点睡着的雨萱更是一头往前栽去,苏炳南连忙前扑,总算在她落地前抱住了。   “怎么停车了?到家了吗?”雨萱微微睁开迷蒙的睡眼,含糊道。   “还没呢,你等着,我下去看看。”苏炳南轻抚雨萱的额头道。   “等等,我也下去。”雨萱在车上睡久了也有点闷气难受,便索性同苏炳南一块下车透透气。   “宪之,怎么了?”苏炳南上前拍拍何应钦的肩膀问道。   “诺,前面。”何应钦指指前方三米处挡在路中间手持菜刀,衣裳褴褛的五个壮汉。   “各位好汉,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何应钦朝着几人一脸无害笑意的拱拱手道。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站在五人中间某一貌似老大的壮汉往前一站,虎虎生威的道,顺带还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菜刀。   雨萱在他喊出那声“呔”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睡意全部消失无踪,接着听到那经典的堪称荧屏专用的台词差点爆笑出声,还好她分清了场合,及时捂住嘴,趴在苏炳南的背上,不住的耸动着双肩。苏炳南等人则很是奇怪的看着雨萱,打劫很好笑吗?虽然他们穿的破烂了点但也不至于成为笑料吧。   土匪里的另外几个看着自家大哥在那显摆,对面的人却木木的,没啥反应,甚至有人在那偷笑,很无语啊,也很愤怒,怎么了,瞧不起人是不?虽然俺们手里拿的不是朴刀只是菜刀,但菜刀也是能伤人的好不。自认比老大有文化的老二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扯扯大哥袖子道“阿大啊,你那词都说烂了,没瞧见对面的几个没鸟我们吗?”   “胡说,他们是被我的王八之气怔住了,不信你试试看能不能让他们回魂,哼,我那可是土匪祖宗留下的词啊,经得起时间跟人民的考验的。”   “那你让让,我来说。”老二想让阿大将中间的位置让给他。   “谁是大哥啊?哪有大哥让位的道理?后边去。”阿大怒瞪着老二道。   “那个,你们往后挪挪吧。”老二冲着后面的几个弟弟们说道。   “雁过留声,人过留财”老二站在阿大斜后,中气十足的吼道。   “你们要多少财啊?”何应钦腆着脸问道。   “当然是有多少留多少了,废话咋这么多?”阿大拧着眉头说道。   “小弟囊中羞涩,只有这么点了。”何应钦掏出荷包,将里面的碎银子递给阿大。   “恩,还有后面的,统统交出来。”   苏炳南看着这形势,不好力搏啊,只好不情不愿的上前掏荷包了,就连车夫也破了笔小财。   “还有后面的,也交出来。”   雨萱听着只好拔下头上的珠钗递到苏炳南手中让他交给土匪了。   “阿大,那小娘皮长得好俊俏啊,跟天仙似的。”后面的一个土匪走上前来在阿大身旁蛊惑道,“你看那脸嫩的,啧啧,跟豆腐似的。”   “恩,是啊是啊,还有那腰细的,哪像俺们以前的婆娘粗的跟桶一样。”后面的一个小弟也凑上前来。   “阿大,俺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呢,把她留下来给俺做媳妇吧。”老幺眼巴巴的瞅着雨萱,一双牛眼都快瞪出眼眶了。   “恩,头汤就给你小子了,不过兄弟几个都没婆娘,后头嘛得公用。”阿大思虑周全的道,“咳咳,谁让你拿过来的,让那小娘皮自己送过来。”   “谁拿都一样嘛不是?再说了她还是未出阁的。”何应钦作为有点流氓癖性的人还是能够大致才想到他们的龌龊心思的,当下也暗自做着防备,伸手往身后摆摆,示意苏炳南带着雨萱上马车,情况有变就跑路。   苏炳南看着那便冲着自己身后指指点点,也明白了这伙人不仅想劫财还想劫色,走过去拥着雨萱朝马车上走去。雨萱在拔下头上的珠钗后也一直关注着场中的情形,看到那一双双绿眼盯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她深知自己的这副美妙皮囊已经勾起了他们的欲火,男人就是这样的动物,见着了漂亮的异性,很容易就起色心,而要是她身旁还没有足够的保护力量或者说没有什么约束这些起了色心的人的话,他们就会进一步起色胆,看到苏炳南走到自己身旁要拥着自个儿,她也不扭捏了,躲在他怀里朝着马车行去。   “站住。”看着到手的猎物可能脱手而飞,老幺急了。   “上去拉下来。”阿大看着雨萱快跑起来,连忙指挥着弟弟们上前抢人。   “坐好。”苏炳南一上马车便坐在车辕上执起缰绳,甩响马鞭。   “等等,还有怀义他们啊。”雨萱看到要逃命了,连忙拉住苏炳南的手。   “我去抱来,你等着。”说着苏炳南便跑过去将还在那儿看热闹的小胖子一把抱起奔回马车。   机会稍纵即逝,土匪们也已赶到了马车近前,苏炳南奋力抽打着马屁股。驾马吃了一记痛鞭,奋力的扬起马蹄,拖着马车往前奔去。挂心着自己头汤的土匪老幺看着马车跑起来了,不顾一切的往前扑,跳上了车辕,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向苏炳南砍去。   “小心!”雨萱在车中抱着小胖墩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幕惊呼道。   苏炳南也看到了这强匪,手中马鞭甩将过去正好抽着了土匪握刀的手腕。土匪老幺吃痛之下菜刀脱手而出,朝着苏炳南飞去,自个儿也失了平衡,跌下马车,追赶马车的匪徒连忙上前救助,毕竟是自己兄弟。   “莫言,你怎么样了?”雨萱跨出车厢。   “啊,你流血了,快停下来,我给你包上。”雨萱跪在苏炳南身旁抱着他的胳膊惊呼道。   “没事,一点小伤。”苏炳南忍着痛,强挤着笑容,一脸无所谓的对雨萱说道。   看着他流着血的胳膊,强装镇定的笑容,雨萱的眼泪不争气的淌了下来,她用力撕下百褶裙的下摆,仔细的在这颠簸的马车上替他包扎着,虽然手艺不佳,但还是聊胜于无。她用力的在身后抱着苏炳南,任由自己的泪水泉涌着,滴落在他的背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心里只剩下深深的感动,以及揪心的疼痛,看着他簇起的眉头,紧抿的唇角,手上更是青筋暴起,她能够想象得到他的痛,但男人的天性不许他们说出口,更不允许他们哭泣。她此刻很想爱他,很想很想爱他,不自禁的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希望能够给他减少一点痛苦。   马车上不见了匪徒的踪影便渐渐地慢了下来,雨萱见着苏炳南因为流血过多很是疲乏,便让他进车厢歇着,自己替了他的位置,继续驱赶着马车前行,这时候也顾不得抛头露脸什么的了,早一刻到达也是好的。   马车一进城便直奔最近的医官而去,傍晚时节,医馆里人迹冷清,坐堂的是位须发胡白的老医生,雨萱停好马车,搀着苏炳南进了医馆,一进门便嚷嚷着:“快,有人受伤了,老医师。”   老医师虽须发花白,但精气神十足,脸庞红润,三两步便走到雨萱身边,替她搀着苏炳南坐到椅子上。   “安通,替我将药箱取来。”老医师一边吩咐,一边拿起桌上的小剪子替苏炳南剪开胳膊上缠着的布条,看得出来他技术很好,但在揭开伤口上的布条时还是引得苏炳南吸气连连,路上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血痂了与创口牢牢地黏合再来一块。   “大爷,轻点吧。”雨萱在一旁看着那伤口上又流出血来,苏炳南在那吸气,心疼的开口道。   “小姑娘,这么点伤,没啥大事,抹点药粉包扎一下歇息几日便好。”老医师一边包扎一边回应道。   “这是药单,自己去那边抓药吧,记着这几日不要碰着伤口免得开裂,还有不要吃辛辣的食物。”老医师将一张开好的药方子递过雨萱并指指一旁的柜台。   “谢谢大爷了。”雨萱用身上带着的碎银子拿了药便又搀着苏炳南回到车上。   “天晚了,你先回去吧,不然你宅上的人要寻你了。”苏炳南坐在车上开口道,“这一小段路,我自己能赶车回去。”   “不行,我要送你回去,医师说了,你这伤口得防着开裂。”雨萱固执的继续赶车。   马车到了苏宅后门,雨萱搀着苏炳南下车敲开门,让他家的仆人搀他进去。   “你去把周师傅找来。”苏炳南吩咐完一旁的仆人,转身一脸痛苦的对雨萱道:“对不起,都是我没用,害你受了惊吓还要你受累送我回来。”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要不是你,我都被他们抢去做压寨夫人了。”雨萱满脸柔情的说道。   ###第二十一章心疼   !#   “天色不早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改天找着机会再来看你,你要安生养着,不要乱动啊。”雨萱看着马夫走来编队苏炳南说道。   苏炳南站在门口依恋不舍的望着雨萱坐着清幽小车离去。   没过多久马车便驶到了田宅,打发马车夫回去后,雨萱牵着小胖墩的手走进了前厅,看着正堂上正襟危坐父母,一旁侧立着三位姨太太,雨萱心里便明白,今日这一场狂风暴雨是如何也躲不过了。   “跪下!”看着自家女儿牵着小儿子的手走进门来,田弘遇怒喝道。   雨萱放开牵着小胖墩的手软软的跪倒在生硬冰冷的地板上,直着腰低着头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内心里很是紧张,身体都有点绷着。   “把怀义抱进去。”田弘遇对他亲娘说完便拿着根细竹条走了过来,站定在雨萱的身后,冲着她的背狠狠地抽了下去,雨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抽痛得整个人往前缩去。   “直起腰来。”田弘遇在雨萱挺直了背后又是一阵抽打,十几下的重重抽打声落在一旁的几个女人耳里都忍不住打了个颤,王夫人更是流下来泪来,但却不敢上前一步劝说,只能捂着嘴在那绞着手帕子。   看着雨萱身上的衣裳都被抽破了,田弘遇始才住手,狠狠地将已经被打的弯曲的竹条掷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夫子都怎么教你的,你娘又是怎么教你的,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他们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三从四德到哪儿去了?自己说的话都忘了?!”   雨萱听着父亲在耳旁咆哮,她实在找不出话语来搪塞了,谎言说了一次也便失效了,背上的火辣辣的疼痛更是让她僵着背不敢妄动,,唯有头垂得低低的,眼泪也不知是否因为疼痛而流淌下来,嘴里发出低低的抽泣声,鼻子里也冒着泡儿。   “还哭,还有脸哭,从今天开始不准踏出家门一步,在佛堂里思过三天,今天的晚饭就免了,谁也不准给她送去。你去找人整天看好,看牢了,别又让她给溜出去。”田弘遇朝着王夫人吩咐道。   雨萱慢慢的狼狈站起身来,背上的疼痛使她趔趄的往前倾去,王夫人满脸泪水的想要过来搀扶却被田弘遇喝退回去。雨萱忍着痛朝着坐在中庭的父母默默地福了福身,便脚步蹒跚的往小佛堂行去。   夜里,雨萱饥肠辘辘的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上,双臂掩盖着低低的抽泣,胸口很气闷,但背上的火辣辣的鞭痛却在提醒着她不要转身,哭得久了,嗓子也干了,啜泣声也慢慢地转变成梗咽声,枕头早已是濡湿一片,她睁着眼看着床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该想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发愣,任由残余的泪水顺着娇嫩的脸颊淌过下巴滴落在枕头上。   趴久了觉得脖子酸楚难当,雨萱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的明月,此刻的她没有去想那殿后的何应钦与车夫现在时何命运,也没有去想小胖墩是如何安眠,更没有去想带给她疼痛的狠心父亲,在这清冷孤寂的佛堂里,她只是想着苏炳南现在是否也像她一般望着这一轮明月,在同一轮明月的月光照耀下,甜甜地想着她,就像她念着他一般,好想此刻他就在自己的身旁,轻抚她的脸颊,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而后印上轻轻的一吻,告诉她有我在你的身旁你会一直快乐……想着想着,雨萱的嘴角不自觉往上翘起,闪烁着小小泪花的双眼如同星星般明亮,背也不自觉的靠在了床栏上。   “嘶。”背上的疼痛打断她的美好臆想,将她拖回了这冷冰冰的佛堂里,懒懒无力的重新趴回床上,眯着眼飘飞着心绪。   夜就在她心心念念的甜美梦境中悄然而逝,纵使床板僵硬,纵使夜宵清寒……   翌日,当雨萱还清梦未醒,她的娘亲便悄悄地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侧睡中的女儿眼角那风干的泪痕心里一阵疼痛,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自小带在身边养大,自己又并无子嗣,早已视她作心头上的尖尖肉了,看着她昨日挨抽,虽然自己也有点责怪她这么大人了还不知数,没规矩,但是那一抽抽如同疼在她心上。   王夫人坐在床头,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满头青丝,用手帕子给她擦拭泪痕,而后揭开被子坐到床内测,细细的将带来的雪花膏涂抹在那一条条红痕上,经过一夜的时间,鞭痕上淤血堆积已成暗红色,在雪白的背脊上触目惊心,看的王夫人泪水儿都下来了,赶紧抹抹不让滴落在雨萱背上的伤口。   雨萱在梦中突然感觉自己衣裳被脱了,接着便是一阵刺痛惊醒过来,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细腻的手正在往自己的背上涂抹着药膏,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心疼着儿女的母亲。她静静地躺着,好似不曾醒来,就一直让母亲在替自己细细的抚慰伤痕,及到擦拭完后腰处停了下来,她才转过身去,却见着自己的母亲眼角挂着泪,她扑到母亲的怀里,替她揩去眼角的泪,而后自己却窝在母亲温暖柔软的胸口上轻轻哭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老爱哭泣,以前自初中后便未曾落过一滴泪,而现在确时不时的掉泪,都快赶上黛玉妹妹了,也不知哭了一夜哪来的眼泪水。   “好了,英儿,痛了就哭吧,只是记着以后不要随便出门了,要出去记得跟娘打招呼,知道了吗?”王夫人用手指轻梳着她的发丝,温柔的在她耳旁道。   “恩。”雨萱在母亲怀里带着哭腔闷闷的应道,说实话,她也被打怕了,自她爱流泪开始她就很怕痛了,即使是轻轻的磕着碰着了,眼泪水也会不自觉的涌出,也不知是她的皮太细嫩了还是女人太敏感娇弱了。昨日打到最后她都有点疼的麻木了,那一刻她居然会涌现出田弘遇会在一怒之下活活将她抽死的念头,虽然后来停下了,但她现在很惧怕,一想到不听话会挨打,就觉得心里紧缩。   佛堂里受罚的日子是很清冷的,只有她独自一人在一间这么大得空室里,不仅上午要抄写《女诫》等书,下午还要跪在亲生母亲的牌位前思过,晚上还要睡硬床,白天没人陪她说话,夜里一想到外面摆着牌位,虽然是亲娘的,虽然她是无神论者,但她就是觉得身上发冷。   凄凉的三天总算过去了,一大早雨萱便起床收拾好自己,出了小院的门,她也终于见着了三日里始终不见踪影的韩丹,她一脸的憔悴,佝偻着腰静静地站立在石子小路上,看到雨萱立刻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但往日的笑颜却了无踪影。雨萱走过去轻轻的拥抱着韩丹,在她触着她的身体时,韩丹禁不住抖了抖。   回到屋里,雨萱命令韩丹脱下衣裳仔细查看她的伤势,看着她背臀上的青紫淤痕,雨萱知道,她的好姐妹因着她受了多大的苦,作为被主人从青楼里买回来的丫鬟,即使雨萱跟她关系再好,她也只是一名丫鬟,一个命运包括生命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丫鬟。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雨萱抱着韩丹,趴在她肩头上哽咽道。   “小姐,没事的,都是奴婢应得的。”韩丹细声细气的说道。   雨萱无语凝噎,唯有拍拍她的背,在心底里暗暗许下誓言,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夫人遵照田弘遇的最高指示真的让一个陌生的丫鬟一天到晚的看着她,寸步不离,就连上厕所也跟着,她也想过要像以前那样深夜出行,她还记得自己对他的承诺要去看望他,可当她半夜里起来却发现屋里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另一个陌生的丫鬟,双眼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很是渗人。她明白了,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接下来每日里雨萱也就只能够做些这时代闺阁女子的活动,绣绣花,弹弹琴,就连夫子的课都已经取消了,整日里唯一能够见着的男性就是自己的父亲。   每天坐在梳妆台前她会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偶尔抬起手轻抚自己的脸颊,嘴角轻笑,想象着他对着自己轻怜蜜爱地说道:“英儿,我来了!与你画眉。”   白日里在绣花时她会不自觉的停下手来,傻傻的望着空虚处,双眼没有焦距,远处的那一团杨柳绿意让她回味起瘦西湖之上的相会,迎风而立的他是那么的洒脱诗意。   夜里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蜷缩着她会想象着他就在自己的身旁,强有力的臂膀紧搂着她,自个儿枕着他的手臂,窝在他的颈窝处,呼吸间尽是他那阳光的味道,听着的是他充满磁性的嗓音,砰砰的心跳,回味着秋游时在他怀里的那种安心感觉,好似他就是自己停泊的港湾自己的归宿,有他在,自己便不受风雨侵袭,有他在自己便温馨甜蜜……好想他,有着俊雅仪容,潇洒举止,风流人品,出众才华的他,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见着他,靠在枕上笑着哭……却说苏炳南在家中养伤等候了许多日,也不见雨萱如约而来,心里便想着,山不就我我就山,待得伤好的差不多了便坐着车来到以往相见的墙角下等待,一等便是数日,也始终不见雨萱露面,万般无奈下只好寻着个由头登门拜访,当日田弘遇还在府衙办公,王夫人接到管家通报说苏炳南有事来访,她心里边便明了了,就是这个孽障让自个儿的女儿神思相属,挨打受罚的,心里不自觉的的便讨厌上了,及得在偏厅中招待时便冷着一张脸,由着他说十句才冷冷淡淡的回应上一句,等他拐弯抹角的问道雨萱的近况时,更是虎着一张脸不应声,苏炳南吃了个闭门羹也知道今日难有收获,便礼貌地辞行了。   出了田宅,心里抑郁的的苏炳南让车夫赶车先行回去,自个儿则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不知不觉间便又走回到了田宅后院的那处昔日两日偷偷相会处,望着那灰白的墙,眼前总幻觉的想见那张俏脸就在这墙头上,笑意明媚的看着他,俏皮的很,仿若那碰翻了主人茶杯落荒而逃却又回头张望的猫咪儿。   苏炳南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不顾一切的大声冲里面喊着:“英儿,你在吗?”   ###第二十二章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   “英儿,你在里面吗?”   “英儿,你在里面吗?”苏炳南不依不饶的大喊着,小巷子里来往的人皆一脸诧异的望着他,有那驻足观看的则在指指点点,斥责他扰人安宁,或是相互议论着这又是那一对苦命鸳鸯。   有个路过的老人实在实在看不下去了,伤风败俗啊!   “公子,看你也是读书人,怎好在他人后院外大声喧哗,老夫劝公子一句,你若真心喜欢哪家姑娘,当三姑六婆明媒正娶才是正理啊。”老丈在上半年的身旁劝谏道。   “走开,不用你多管。”此刻全副心思都记挂在俏佳人身上的苏炳南哪还听得进劝啊,满脑子都是如何见上她一面。   “英儿,你出来啊,你出来啊……”苏炳南靠坐在墙角下,夜色已暮,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也全都散了,喊了许久的他早已嗓子冒烟了,只是在那迷迷糊糊的继续低声念叨着。   “老爷,找着了。”一个仆人举着昏黄的灯笼照亮苏炳南的脸庞,认清是自家少爷后对着身后的苏瑾严喊道。   片刻之后,苏炳南便被搀上了马车,随着“嘚嘚”的马蹄声消失在小巷子的尽头……回到家中的苏炳南失魂般的吃完饭便躺上了床,连鞋袜都是仆人代劳的。   此时的苏炳南是很痛苦的,他把所有的愁绪全都撮到了眉尖上,一会儿想着前几日还曾共度了一个美好的秋游,一会儿又想着若是照着那架势发展下去他迟早会取到心上人而,到时要把她擎在手里,爱在心里,看在眼里,但最后心绪却都回到了田母的冷淡回应,纵使大声呼唤也见不着佳人露面或者递个信,一想到这些他便觉着心都揪了起来,嘴里更是苦巴巴的干涩。   他的娘亲在一旁看着他失神落魄的模样,怎么劝说也不曾回神,无助转头望向自家老爷。   “男子汉,大丈夫,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很多事我们不必多费口舌了,让他自己醒悟吧。我苏瑾严的儿子不是这么点儿女情长就能够击倒的。”苏瑾严说完便拉着苏母走出屋去,让苏炳南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屋里的雨萱此刻也是在默默流泪,她的娘亲在一旁无言的看着她,她自苏炳南离开后便过来看着雨萱了,顺便问问自己女儿的小心思,看到自己女儿那扭捏害羞的神情,更是确定了心里的猜想,于是便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起来,雨萱也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至于有多少成效就只有天知道了。   雨萱下午在听到苏炳南在呼喊自己的名时,心里雀跃万分,他来了!他就在外边!可是母亲就坐在一旁,她听着外面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传进屋里,但始终没见着母亲起身离开,夜慢慢降临了,墙外的他还在呼喊,可是那声音好小啊,小的好似冬夜里的虫鸣,他累了,及到那“嘚嘚”的马蹄声响起,她终于承受不住,默默的流下泪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自苏炳南黯然离去已过了两月有余了,秋业已逝去,而寒冬也在不知不觉间降临了,秃了枝丫,灰了天空。   雨萱在这初冬里双手拄着腮默默地看着窗外出神,往昔活泼开朗的她变得沉闷了,昔日里欢声笑语的香闺也跟着主人沉寂了下来,屋后一池碧水没有一丝波澜,鱼儿不见了踪影,鸟儿也失了痕迹。   韩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默地绣着花,这个本也在田宅中安度下来的小姑娘也有了愁绪,那次的痛早已好了,但她的小姐脸上却是一直死气沉沉,了无生气,在桌前一坐便是一晌午,侧看着她就好似中世界便已建成了的,在灰暗天空下,矗立在高高平原山巅上的古堡,让人望而却步,或许她的内里也如同久未有人烟的古堡里一般黑漆漆的。小姐已经好久没和她谈笑了,许久没人见着她露过第二张脸了。   韩丹转回望着小姐的眼神,瞥着了走到门口的田弘遇,连忙站起身来福礼:“老爷”而后便退到一旁垂手而立。   “英儿。”田弘遇走到默默发呆的女儿身旁开口道。   雨萱转过头看到是她父亲而后便站起身福了一礼,轻声道:“爹爹。”而后便低着头默不出声。   “张夫人,这便是小女,秀英。”田弘遇转过身对跟进屋来的一丽装妇人说道。   丽装妇人默默地点了下头,对着雨萱道:“见过小姐。”   雨萱抬起头来,但见她半老徐娘年纪,一身的衣裳收拾的很是利落,发鬓更是梳理得一丝不苟,其上斜斜的插着一只玉簪子,秀丽端庄的模样儿,她回了一礼道:“张妈妈好。”   “英儿,从今日起就让张妈妈住在你那西厢里,平日里教导你宫里的礼仪规矩。”田弘遇沉声道。   雨萱愕然,这就要做准备了,准备将她送进宫去谋取富贵人生了,她抬起头,一双秋水眸子里满是怨言,但还不待她开口,田弘遇便拧眉怒目看着她。看着父亲的眼神,雨萱退却了,没有发出一句疑问之语,更没有什么反驳之词,只是软软的再福一身,轻声道:“是,爹爹,女儿明白了。”她的话语之中不无苦涩之意,想躲的还是躲不过啊。   “明白就好,认真学着,凡事听着张妈妈的。”田弘遇交代完雨萱又转过头去与张夫人说道,“张夫人,小女便托付给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放心吧,老爷,奴家尽心教导。”张夫人应声道。   田弘遇见张夫人答应了便转身离开,留下张夫人与雨萱相对而坐,雨萱看着正襟危坐的张夫人,眼神里满是平静之色,想来应是那见惯了风雨之人,且久居宫中内心里有着高人一等的气劲。   “小姐,今日我们便讲讲宫里有哪些禁制……”张妈妈也不待雨萱有何回应便慢声慢语的说道起来,语气很是平静,就好似照着剧本在讲述电影旁白一般,说上一段便会稍稍停上一会,抿口小茶,而后接着说道。   夜里,王夫人又进得雨萱屋里,这两个多月里,她几乎每夜都要过来陪女儿说说话,即使说十句也未必有一句回应。   “你先下去吧。”王夫人记得屋来,照例将看着雨萱的丫鬟挥退。   “是,夫人。”守夜丫鬟恭声应道。   “英儿啊,你莫要再想了,好好地听你爹爹的话,学好规矩,进得宫去,陪在龙驾。”王夫人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头道。   王夫人看着她还是无动于衷,叹口气接着道:“你莫要想他了,其实前几天,他便已经完婚了,娶得是知府家里的三小姐。”   雨萱震惊地坐起身来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娘亲,似要求证,又似要她都告诉她这都是假的,眼里满是无助。   王夫人轻轻的点点头,心里想着,他已成婚了,你的念想也便断了吧,以前的那些过往便让它随风逝去吧。   雨萱无力的瘫软在床上,怔怔的望着帐顶,眼泪无声无息的顺着眼角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你成婚了,为什么?你不是爱着我的吗?难道短短的两月你便将我忘却了吗?   不,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不信,他不会这般对我的。   又或许他有苦衷的,就好像自己不能够见着他一般,身不由己。   此刻的她心里已经决意了要亲口问问他,亲口告诉自己他是迫不得已的,她要带着他远走高飞去海南,离开这个束缚着手脚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里,雨萱很是认真的跟着张妈妈学着宫里的礼仪规矩,她的聪明伶俐很得她的欢喜,饭后时分,她也常去母亲那儿转悠着,一切又都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心无所系的日子。   某日雨萱正陪着母亲在那儿说笑着,就听着外房的丫鬟进来禀报说管事的求见。   “让他进来吧。”王夫人抬抬手说道。   “娘我先进里边去了。”说着她便走进了里边的,这时代里待得时间长了,她已经不自觉地就有了回避生人的习惯了。   “夫人安好。”一个年约三旬的青衣瘦汉弯腰拱手道。   “恩,坐吧,所为何事?”王夫人摆摆手春兰让上茶。   “福德绸缎庄的管事来人说他们庄上新到了一批锦缎,问问咱们要不要,说是紧俏着呢。”   “恩,那就上他们庄上看看去吧,正好要做冬衣了。”王夫人微微颔首道,一边端起了茶杯。   “那小人告退了。”   “春兰,你上各院里去问问,她们要些什么料子,回报于我。”王夫人转头对自己的大丫鬟吩咐道。   雨萱在里屋听着了心里头大喜,那绸缎庄听苏炳南提起过,是他好友何应钦家里置办的,他还曾邀自己去逛过呢,前头还想着怎么让父母撤了对自己的监禁呢,这下撤不撤都无所谓了,只要进的福德庄,自己便能够与苏炳南恢复通信了。   那管事一出门,雨萱便出来,拉着王夫人的袖子嘟着嘴撒娇道:“娘,我也要去,在家里都快把我闷坏了。”   “好,明儿个一起去就是了。”王夫人看着女儿又会来着自己撒娇了,心里头很是开心,满口子答应到,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提醒道,“不过可不要再乱跑了。”   “放心啦,娘,我一定紧紧地跟在您身旁,寸步不离。”雨萱连忙大作保证。   ###第二十三章福德绸缎庄   !#   翌日,雨萱便陪伴着母亲来到了东关街上的福德绸缎庄上,但见门口停着三两停轿子,大红的匾额高高的悬在楼台上,底下的铺子里几个伙计穿花蝴蝶般的招待着贵客。雨萱在母亲的呼唤下方才走出来,进的店中,边有个管事走来,领着王夫人一行往楼上的小隔间里走去,想来田家便是此间的大主顾了。   雨萱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小隔间,隔间虽小,但不值得格局却很有雅趣,室内窗明几净,木质地板也不知如何处理过显得光洁溜溜的,一尘不染,临街的纱窗下摆放着一张黄梨木的小圆桌,边上摆着四张竹制藤椅,桌上摆着的木制托盘里覆着四只细瓷小杯子。屋角的小茶几上摆着一盆枝繁叶茂缥缥缈渺的文竹,远远地看去有如黄山顶峰上那若隐若现、变化莫测的云海。白色粉壁上挂着一张立轴,乃是宋代范宽所绘《溪山行旅图》,郁郁峨峨,其厚重浑沦,之似真山压面,丘陵寺宇,林麓森森,栈桥高架于危流,驼队安行于陌上。   看得出来这设计的人不仅深通经营之道,而且还很有雅致,居然在这喧嚣的临街楼阁里不知这样一间待客室。雨萱坐在小藤椅上,细细品着云山毛尖,一边等着管事将那绸缎样式呈上来,一边在那想着等会儿怎么找这管事私下里答话。   “妇人,这是小店今日新到的货色。”管事指着一旁伙计手里捧着的丝绸道。   “搁桌上吧,我慢慢看着。”王夫人端着贵太太的架势温吞道。   雨萱看到伙计搁下丝绸就要离去,忙凑到王夫人耳旁一脸尴尬的细语道:“娘,我要出恭。”   王夫人抬起眼,用手指轻点雨萱的额头,不无恼意的道:“就你出门在外事儿多,下回少喝点茶水。”   “何管事,麻烦带找人领小女去涸藩。”王夫人叫停正往外走的管事。   “不麻烦,姑娘,请随我来。”何管事在前领路道。   下了楼,何管事便领着雨萱到了一个坐落在偏僻角落的小屋前,“姑娘,我先回了。”   “等下。”雨萱叫住管事道。   “姑娘还有何事吩咐?”   “请问,你家公子可还安好?”   “有劳姑娘挂心了,少东家无恙。”   “我这有个锦囊,烦请您务必把它交给你家公子,他若问起,便说是田家姑娘给的便行了。”雨萱一脸恳切的看着何管事。   何管事看着捏在雨萱手中的锦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藏在袖里,而后便拱手离开。   清幽雅致的书房里,苏炳南坐在书桌前,拿出何应钦传递给他的锦囊,取出里面的纸条,看着那熟悉的簪花小楷,他深吸一口气,有多久了,有多久没见着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一字一字的读着,很短,写得有一点点凌乱,或许,当时她也是如自己此刻一般心情激荡,连握笔的手都颤抖着吧。   “炳南:自那日一别虽只两月余,但却觉着那般漫长,你的呼喊我都听见了,我没法大声回应你,只能在心底里呼唤你的名,你可曾听见?我知道你已婚配了,不知道你的娘子可温柔美丽,不知道你是否安享着柔情蜜意,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再见你一面,可好?三日后,我会再去一趟福德绸缎庄。”   苏炳南看完书信,轻轻的将之叠起,抚平那微微卷起的边角,好似在轻抚她的眉眼,自书架上取来一本线装书,将那信夹进去。他默默地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前方是他的婚房,他的新婚妻子就在那儿,坐在那厅里安排着琐事,今日他才将回门的她接回,她是自己的妻子,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虽然是父母强加的,但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自己还清晰的记着新婚之夜时,当自己用秤杆挑起那红盖头时露出的那张俏脸,红烛高照下,光洁如象牙般的额头,微扫及眼角的黛眉,璀璨星辰般的杏仁眼,琼脂剔透的鼻子,因着初见新郎既娇羞又紧张而微微皱起的秀气下巴,摇曳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庞上,映衬得她是那样的美,如同鲜嫩的樱桃般,当她与他喝下交杯酒时,脸上泛起的那抹红晕,上下起伏着的胸口诱惑得她情难自禁的拥她入怀,一夜的温柔旖旎,被浪红翻,清晨醒来时分,看着腻在自己身旁的小娇妻,他想起自己日日思念的雨萱,为何新娘不是她呢?   苏炳南不知道刚刚新婚的自己是否应当去与她相见,相见何益啊,徒惹伤情罢了。微微叹口气,转头又望向了那夹着书信的地方,虽明知不应该再去想她了,但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涌现起往昔与她漫漫度过的时光,那阵泛着香甜味道的日子,微微撇开目光,心道,也罢,与她说清楚罢,免得彼此再伤相思。   翌日,苏炳南早早的便与黏在身旁的妻子话别出门,来到了至交好友何应钦家的绸缎庄里,坐在那雅致的隔间里,品着茶,静静地等待着。在那枯坐了一上午,饭后时分,雨萱总算来了,身后还跟着她的贴身丫鬟韩丹。   “你先到外面等会儿吧。”雨萱转头对韩丹道。   苏炳南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儿走进屋来,她好像憔悴不少,眉宇间有着点点轻愁,没有了以前那种时刻挂着的笑意,见到自己时也没有显得多开怀。   “英儿,你来了。”苏炳南直直的看着她,语气沉稳中带着点点颤抖。   雨萱看着苏炳南在自己走进屋后慢慢站起身,他还是那般丰神俊朗,听着他开口,雨萱淡淡的回以微笑,她很想像影视剧中的有情人般扑向他的怀抱,但是他已经婚配了,内心里的矜持也不许她这么做,只是应了一声“恩”。   雨萱在桌旁坐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昨日夜里她辗转反侧,想着今日的相见,她要如何的互诉衷肠,如何的含情脉脉,这时间竟然全然忘却了,只是低头看着他的下摆,胸口上下起伏着。   苏炳南看着她默默不语的样子,心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是恼自己没有等她,还是恼自己没有抗争,喉咙上下起伏,出口的却只是一句:“最近过的好吗?”   雨萱听到这句,顿时眼里涌起雾气,抬着头认真的看着他道:“你结婚了,是吗?”   “恩。”苏炳南语气低沉,而后又拔高道:“不是我自愿的,是我父母安排的。”   “你没有想我。”   苏炳南坚定的点点头道:“我一直在心里念着你,一刻也不曾忘却过。”   雨萱听着再也压不住相思之意,扑到他怀里喜极而泣。   苏炳南细细的抚摸着她的青丝,自己想要了断这一份不会结果的恋情,可临到头那狠话却终究难以说出口,看着她的憔悴脸庞,无比心痛,哪还舍得再惹她伤心流泪。   “带我走好吗?我不要进宫去。”雨萱抬起头,眼角挂泪道。   苏炳南犹豫了片刻但看着她那两弯垂下的黛眉,雾蒙蒙的双眼,好似自己便是她手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乞求眼神,他还是答应道:“好。”   “你想好了我们要去哪儿吗?”苏炳南搂着她坐在藤椅上道。   “恩,去琼州府(海南)吧,那里远离中原大陆,四季如春,而且那儿还有海,你不是要做大海商吗?那就去做吧,我给你当助手,替你算账,怎么样?”雨萱双手环在他的脖颈上,靠着他宽厚的肩膀语气轻快的说道。   “恩,就听你的。”苏炳南宠溺的亲吻着她光洁如玉的额角。   “哦,对了,我还有东西交给你,这是我绘制的手统图纸,你交给城南夏师傅开的铁匠铺里让他帮忙打制吧,里面有一篇专门讲述单点钩削法的,就是刻画枪管膛线用的,你跟他讲清楚啊,哦,还有这些子弹壳跟底火帽的图纸的制作图纸你也一起给他,让他铸造模具浇铸,你还记得我交给的那些炼丹知识吧?”雨萱看着苏炳南点头又道,“回去多准备点无烟火药,路上不太平,我怕再遇上上回那事。”   苏炳南看着她认真的一脸为未来打算的模样,很是心疼,自己好没用啊,“恩,我一定照办。咱们怎么联络啊?”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了,就在隔壁的胭脂铺吧,我到了那儿,会让这庄上的伙计去知会你的,你可要快点赶来啊。”   “是,我的长官大人。”苏炳南用额头轻轻的碰着她的琼脂鼻。   “还有啊,把咱们的银票带上,制假象牙的钱可是一大笔呢,足足50000两啊,有了这钱你就可以去买艘海船来。”雨萱掰着指头道。   “恩,全都听你的。”苏炳南此刻抱着心心念念的娇媚人儿在怀中,更兼那温温软软的触感,情难自禁的吻上了那张开开合合的唇瓣儿。   “唔……”雨萱还待再说道,却已经迷失在了热吻中……   太阳照到雨萱的枕头上,她那黑檀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雨萱觉得热,从被子里伸出她那欺霜赛雪的玉臂,放在头上,挡住阳光的热量。她想起来时间,想起了今日是那计划好的逃之夭夭的好日子,她立即起床,身上仅穿着一件小肚兜便来到了梳妆镜前,她早晨那还未用梳子梳理得头发披散下来,乌黑亮丽,遮住了她的双眼。她头一甩,将头发甩开。那道浓密的帷幕从她眸子前移开后,她从梳妆镜里看到了自己的形体,她自我凝视它良久,慢慢的转动着,做着各种姿势……怎么?……这雪花石似的颈项是她的吗?……这一对日渐丰满的圣女峰,在丝绸的肚兜内清晰的显出了它们的阴影!……她的手自然地搭在腰间,在镜子里显得那么纤细!……奇怪!……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很美,但却不知竟有如此之美!   雨萱对着自己的背影也是微微一笑!   她拿起梳子,一边梳理头发,一边端详着自己的面孔和嘴唇,今日对所看到的一切都很满意……而后她开始哼起一首名叫《山居》的欢快歌曲,穿上繁复美丽的衣服!……雨萱终于穿戴装饰完毕,今天花的时间比往常多得多……她朝着穿衣镜里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倩影,尔后迈着美丽小鸟那样轻盈的步子,朝着前厅里走去。   饭后的她一身轻装的带着韩丹来到福德庄与苏炳南会合。没过多久,苏炳南就坐着一辆马车赶来了,雨萱在窗口见着,连忙拉着韩丹坐上马车。   “小姐,你怎么还和他来往啊,老爷若是知晓了,又免不了一番责罚的。”韩丹看到苏炳南坐在车内,于是凑到自己小姐耳旁提醒道。   “放心啦,不会有事了,咱们就要离开扬州了哦。”雨萱笑眯眯的说道,一边腻到苏炳南怀里。   韩丹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样子,实在不知道如何劝说了,只好装瞎子,坐在小板凳上低头发呆。   没多久,马车便到了京杭大运河扬州段的码头上,苏炳南对车夫吩咐道:“你驾着车,一路向南,到杭州祥云客栈等我。”   雨萱站在码头上看着街边错落有致的货仓,码头边上井然有序的泊着一艘艘形态各异的船只,身着轻薄粗裳的汉子在来来往往的搬运货物,一片繁忙景象。   ###第二十四章虚与委蛇   !#   “英儿,咱们上船吧。”苏炳南指着不远处一艘小画舫道。   “恩。”   “开船吧。”等到大家都上船坐好后,苏炳南吩咐船夫道。   “炳南,把我托你找人做的东西拿出来吧。”   “哦,你等着啊。”苏炳南走到一边的箱子处,从中取出一个竹藤制的小箱子。   “这是你说的手统的零件。”苏炳南拍拍放在桌上的箱子。   雨萱一把打开,将里面的零碎一一取出,在桌上整齐的排成一溜,将枪管,弹筒,后座盾板,击锤,弹筒阀,扳机,握柄一一装配在枪体上。   她所采用的是柯尔特左轮柯尔特左轮具有底火撞击式枪机和螺旋线膛枪管,使用锥形弹头的壳弹,并且扣动一镒扳机即可联动完成转轮待击发两步动作。所以整体集成形成具有很不错实用杀伤力的。   雨萱用绒布蘸了酒精细细的擦拭着枪身,真好看啊,锐气十足啊。   “还有那些子弹的组件呢?”有枪还不够啊,还要有弹药啊。   “等会儿啊。”苏炳南又从大箱子底部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箱子,放到桌上,里面密封保存着许多物品,有的是锡器装,有的则是玻璃瓶装得。   说道子弹呢,简单介绍一下,近现代的子弹主要由底火,装药,弹壳,弹头组成,其中弹头是包裹了一层金属的铅弹,外层的金属是用于保护铅弹的,使之不会在高速气流下被吹散;装药,雨萱采用的是自己制造的无烟火药。   最主要的其实是底火部分,底火的作用是引燃装药的,雨萱采用的是由英国人巴克瑟发明的底火,雨萱选择它的原因是重装子弹比较容易,透过中央引火孔很容易地就可以将用过的底火挤出。   该底火由引火孔,封装,底火砧座,引药及底火杯五部分组成,引药采用雷,汞(这东西属于管制,不介绍制作过程了)。   雨萱小心翼翼的组装好底火,而后将它嵌进子弹壳的底部,再将装药倒进子弹壳中,放上一层封装用的小圆片细布,而后将子弹压进子弹壳中,最后用一个类似老虎钳的东西将子弹壳的颈部钳紧。   雨萱长吁一口气,做这东西是个精细活啊!   “你们两个也来试试吧,我一个人做太慢了,注意安全啊,雷,汞很危险的。”雨萱看着身旁的两个观众说道,一边拿起材料一步步的教导起他们来。   群众的力量果然大啊,及到晚间吃饭时,他们两人制作的子弹数量已经超过了雨萱,三人制作了总计一百余发的圆头子弹。   行在大运河上就不得不说说京杭大运河的基本历史。最早的时候是春秋时期,吴王夫差为进军中原,北上与齐、鲁争霸,于扬州蜀冈之上筑邗城,于城下掘深沟连通长江和淮河,以利兵事,史称“邗沟”。而后隋代时,隋炀帝召集两百万民夫,以东都洛阳为中心,于大业元年(605)开凿通济渠,直接沟通黄河与淮河的交通。并改造邗沟和江南运河。三年又开凿永济渠,北通涿郡。连同公元584年开凿的广通渠,形成多枝形运河系统。赞美一下这位色色的皇帝(几个皇帝不色?)虽然他是亡国之君,但是仅仅开凿大运河,创立科举制度以及大肆进攻朝鲜半岛这三件事就挺值得称道的。而后在元,明,清时期小修数次,大运河在中华文明的历史进程中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不仅加强了中央集权统治,而且漕粮北运大大兴荣了南北的往来贸易,促进了文化交流。   此刻的她正和苏炳南立在船头,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姿势就和泰坦尼克号里的镜头类似,只不过没有张开双臂,也没有迎面而来的强烈海风。此情此景让雨萱脑海中不自禁的浮现出看了许多遍的泰坦尼克号中的场景,尤其是那一句“You jump,i jump。”以前在电影院里看着那一个个的小女生在那一刻哭泣出声,而后问着身旁男友同样的问题,她觉得女生很幼稚啊,但此刻她有点了悟了,那是爱。   雨萱背靠在苏炳南怀里,让他的双手环在自己的小腹上,自己的手盖在他的手背上,头抵着他宽阔的胸膛,她很喜欢这种背靠着的拥抱方式,身后有人给她依靠,即使简单的站立也变得轻松了,盖在自己小腹上的温热的大手,透过衣裳传递给她阵阵的温暖感觉,很舒适。   听着船桨打在水面上的声音,看着沿途偶尔冒过的房舍,桑陌之上劳作的农人,嬉笑欢闹在河堤旁的小孩,雨萱不无感伤的道:“你后悔吗?”   “恩?”苏炳南不明所以的疑问出声。   “你会后悔在这年关将近时离家吗?你会后悔带着我远走他乡吗?你会后悔我让你背叛家人身负不孝之名吗?你会后悔我让你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过一生吗?”雨萱盯着微起波澜的深绿河面,怔怔的开口道。这一连串的发问既有她的隐忧也道出了她心中的浓浓愧疚之情,说到底她是自私的,在爱的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但她乞求原谅,哪怕只是安慰的。   “不会,我爱你,我要永远守护在你的身旁。”苏炳南深情款款的在她耳旁轻声道。   “我也爱你。”雨萱转过头深情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而后闭上眼睛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苏炳南吻着那沁凉的唇瓣儿,辗转吸吮,享受她难得主动献上的温柔情意,他睁着眼看着她那因着不知是天冷还是情热而酡红的脸庞,轻闭的双目,那沉醉的神态让人知晓着她是如何的情动,虽然刚刚很干脆的回应了他,但他自己心底里清楚,他还是念着家的,念着双亲高堂,念着他新婚的娇妻,更念着那生他养他十多载的故土。   船上的日子是很无聊的,虽然有苏炳南陪伴着,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只能绣绣花,偶尔抚个琴以作娱乐。雨萱看着苏炳南手里捧着卷经书在在认真的研读,虽然很想和他说说话儿,叙叙情,但总归不好老是打搅他,每个人都有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独处时间,男人更是如此,他们有时就像穴居动物,老爱一个人静静的品味时光。雨萱轻轻的走到他身旁,给他身旁的炉子里加了点炭火免得冻着他的手,苏炳南似有所感的抬起头朝她笑笑。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窗外,今日天气晴好,太阳升高了一段,将寒江两岸的一幅冬晴水国图点染得分外的鲜明,分外的清瘦,颜色虽然则已经步入晚秋似的红润了,但江南的冬景,在黄仓里,总仍旧还带着些黛色的浓青。尤其是那些苍老的树枝,有些围绕着飞鸟,有些披堆着稻草,以晴空作了北京,在船窗里时现时露地低昂着……话说田弘遇那日自女儿又临晚未归,便在城中大肆搜索,苏瑾严的宅上更是亲自登门拜访,结果却得知苏炳南也是临晚未归家,立时他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在苏宅上与严格盘问了他家里的下人,最后得知苏炳南曾到城南车马轩雇佣过马车,趁夜,两家人又询问了那里的登记记录,最后得知,苏炳南雇佣的马车驶向了杭州。翌日,田弘遇便放下手头的公务,亲自带人奔赴杭州,最后在杭州知府的帮忙巡查下总算找着了那个马车夫细问之下才得知,雨萱与苏炳南根本没有到杭州,而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在那大运河上晃荡。   第二日,田弘遇又递上名帖拜访了杭州守备,托他在检查路引时查看一下是否有苏炳南这人,若有便将他扣押下。而后便带着车夫一路逆着京杭大运河向北行去,在苏州府也如法炮制,最后第四日到达苏州码头时,车夫指认出了苏炳南所乘的小画舫,而后田弘遇便让人在码头留守,自己上镇江城里寻去了。   而此时雨萱正随着苏炳南在镇江城里闲逛,镇江城历史悠久,一水横陈,连冈三面,文化名人更是辈出不穷,是饮食旅游的好去处。   临到晚间的时候,三人便来到了城中的一家背面临水的客栈,门面很是气派,门前也打扫得很是干净,擦得闪亮的金子上书写着“吉祥坊客寓”。   主仆三人尚未发话,就有小二迎出来,对着苏炳南一抱拳说道:“几位客官,住店吗?请里面来,我这里有干净客房。”   “领着我们进去吧。”苏炳南面色和蔼的说道。   “好嘞。”   “小二哥,有头等房间吗?”苏炳南问道。   “小店是这镇江城里数一数二的客栈。房间宽敞,被褥干净,美酒佳肴,海味山珍,风味小吃,应有尽有,公子爷您住下了,包您满意,就好像在家里一般。”小二哥不知是看着身旁有雨萱这等绝世佳人在的缘故还是怎的,说的滔滔不绝,特有劲。   “看不出小二哥真会做买卖,这一嘴真能说道啊,前头带路,领我们看看那头等间吧。”苏炳南笑笑说道。   “客官三人,您需要几间头等间?”   苏炳南回头看看雨萱主仆二人回道:“两间头等间,一间中等的就好了。”   雨萱听罢伸手在他腰间一扭,示意自己不同意,抬头埋怨的看他一眼,怎么不问问自己的一间来着。   苏炳南吃痛转过头凑到雨萱身旁问道:“怎么了?”   “两间上房就够了。”雨萱低声道。   “啊,你晚间要和我同房吗?”苏炳南一脸惊喜的道。   “啊你个头啦,谁要和你同睡觉啊,我和蛋蛋同睡一间房就好了,不必多破费,再说了出门在外,一个人睡有点怕。”雨萱恼羞成怒的在他腰间又是重重一扭道。   苏炳南厚颜无耻的嘿嘿一笑,全然不当回事,打是亲骂是爱嘛。   小二走在前头带路,后头苏炳南捏着雨萱那双扭人的小手笼在袖中,细细捏揉,最后面的韩丹做着称职的丫鬟尾随着,不多说一句话。   进的客房里,雨萱一看,非常满意,房间的确宽敞啊!而且开着的窗子里吹进轻柔的江风,空气里透着水润气儿。布置不俗,窗明几净,粉墙洁白,墙上还挂了一幅韩干画的《玉花骢图》,虽是赝品,倒也神骏飘逸,替这送来迎往,十方客杂的客房增添了几分雅气,苏炳南瞧着也不觉点点头。接下来又走进另一间上等房里瞧了瞧,布置的大同小异,雨萱便挑了靠里的这间客房住下了。   这时,小儿送来了龙井香茗,替苏炳南跟雨萱各斟上一杯,说道:“客官请用茶。”   雨萱接过茶杯品了一口,觉得清香润喉,放下茶杯,再次扭扭苏炳南的腰肉,拍拍自己的小肚腩,嘟着嘴示意自己饿了。   苏炳南心领神会,转头开口道:“小儿,你这镇江城里可有什么出名的吃食吗?”   “客官,您可是来对了地方了,有皮薄、汤多、馅饱、味鲜的蟹黄汤包,有香气四溢,劲道十足的锅盖面,有口感鲜香,价廉物美的鸭血粉丝,有皮白肉红,卤冻透明的肴肉,有……”小二精神头十足,满脸傲然之色的介绍道。   “好了,那就把你们这儿有名的菜每样上一道吧。”   “端到这屋里来。”雨萱在一旁补充道,她可不想到底下坐着,然后因着自己的花容月貌引来一群的苍蝇,还是呆在屋里的好。   “好嘞,客官稍等啊。”小儿高兴的跑下楼去。   ###第二十五章逃之夭夭篇之相见   !#   噢叫西脚推东脚哟呃,   噢!   叫两脚来唔,   噢唔呃唔唔,   叫西脚推东脚哟,   脚哟噢噢,   叫两脚来唔,   唔噢噢……   清晨,客栈里,在那一阵阵悠远的船号声中,雨萱迷蒙着双眼幽幽醒来,摸摸床边,韩丹早已不在了,只留下被下的温暖,身为侍女的她挺勤快的,虽然与雨萱同岁,但是生活琐事上都是韩丹在照顾着她,小到端茶倒水,大到纳鞋底子。   雨萱走到窗前,看着大运河里南来北往的船只,沿岸忙忙碌碌的人群,炊烟袅袅,在清晨的薄雾笼罩下有着山水画卷般的感觉,平凡的,真实的,世俗的生活,为了生计奔波,想想自己还真就是一米虫啊,不事生产,也没有为这劳苦大众做过什么贡献,就这样享受着他们的劳动果实挺羞愧的,对这里的人来说“爱情就是一种奢侈的游戏”,自己也是玩游戏的人啊。   “小姐,洗把脸吧。”韩丹端着盆水进屋来说道。   “恩,谢谢我的丹丹了。”雨萱抛却那些感慨,转头满脸微笑的对韩丹说道。   “对了,你去看过苏公子起没?”雨萱放下毛巾问道。   “没去敲门过,不过屋门紧闭着。”   “咱们去看看吧。”雨萱带着韩丹走到苏炳南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敲了敲没听见回应,于是便推门而进。   “咦,他出去了啊,怎么也不来知会一声。”雨萱不满的嘟囔着。   “走吧,咱不理会他,咱自己吃早饭去。”   正当雨萱走出房门要下楼时,昨日的领路小二走过来说道:“这位小姐,昨日同您一起来的客官吩咐我告知您,他今日有事,先出门去了,午间再回来吃饭,让你们不要担忧了。”   “恩,知道了,你带两笼昨日的那蟹黄包还有两碗稀饭上来吧。”雨萱吩咐道。   “小姐,咱们去一路沿着大运河南下要去哪儿啊?”陪着自家小姐在餐桌上吃着早点的韩丹趁着苏炳南不再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   “去琼州府啊。”   “琼州府是哪儿啊?”没见过啥世面的韩丹放下手中的蟹黄包,皱着眉,嘴角还沾着点粥末儿,纯纯的问道。   “琼州府啊,就是在一座海岛上,那里啊是天涯海角,很美很美。”雨萱也放下吃食,用自己的手指揩掉她嘴角的白色粥末儿,“你呢,也别担心了,有小姐我在啊,保证让你活得好好的,有我一口肉吃呢,就有你一口汤喝。”   “小姐,但是咱们原来不就过的挺舒坦的吗?”韩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走那么远的路去追求原本就拥有的东西。   “不一样的,要是呆在家里,我一及笄,就要被送进宫去邀宠献媚,去与一大堆女人争风吃醋,而且啊,要呆在那个地方了,一辈子就出不来了,什么也不能干,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皇上生孩子。”雨萱郁郁的说道,“你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自己想干的事不能干,不想干的事,逼着你干。”   “不是都一样吗?咱们女人本就要呆在家里生儿育女的啊,再说嫁给皇帝多好啊!”韩丹一脸不赞同的道。   雨萱看着韩丹,无语了,夏虫不可语冰啊!让一个向往衣食无忧生活的人来理解自己的思想实在是难为人了,境界不一样啊,“好了,快吃吧,等会儿凉了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味儿了。”   “哦。”   饭后正当雨萱坐在窗前望着江景发呆想着今日待苏炳南回来要让他陪伴自己去金山寺逛逛,看看那许仙与白素贞咫尺天涯的地方时,苏炳南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雨萱看他急躁的样子很是疑惑,难道出什么事了?   “萱萱,我恐怕要回家一趟了。”苏炳南看着雨萱道。   “你说什么?你要回家?”雨萱震惊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满脸的不解之色的看着他。   “是,我要回家。”虽然不忍心告诉雨萱这一事实,但苏炳南还是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说道。   “为什么?”雨萱质问道。   “我收到家中来信,说完娘病危了。”苏炳南满脸忧色的道。   “你不知道那是骗你的吗?你又是哪里得来的信?”雨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   “我娘病了,我必须回去!”苏炳南不满雨萱的态度,大声道。   “你可知道为了逃出来我费了多大劲吗?你可知道你这一回去意味着什么吗?”雨萱看他态度坚决,满脸毅然之色,心中滴泪道。   “知道,你同我一起回去吧?”苏炳南拉着雨萱的手开口道。   “和你一起回去?”   “是啊,我会向伯父求娶你的,我会认真待你的。”苏炳南一脸真诚的道。   “我跟你一起回去,那你的妻子呢?”雨萱冷冷的看着苏炳南道。   “你和她都会是我的妻子啊,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大明律里有说可以娶两个妻子的吗?”   “没有……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和她一样对待的,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苏炳南自信满满的道。   “呵呵,你要我做你的妾是吧?”雨萱的眼角淌出泪水来,看着苏炳南轻轻点头,她抬起头大笑起来,任由那泪水弄花妆容,直到笑不出声来,只能发出“桀桀”的声音,她才一手扶着身后的桌角,一手指着房门口,冷冷地看着一脸担忧的苏炳南开口道:“出去。”   “英儿……”苏炳南看着状若疯癫的雨萱,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能为了爱迁就一下自己,受点委屈呢。   “出去!”雨萱前倾着身子,大声咆哮道。   “好,我走,我走就是了,你别太激动了啊。”苏炳南说着便倒退着走出房门。   看到苏炳南走出屋带上房门,雨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软软的坐倒在地上,整个身子无力的靠在桌腿上,直愣愣的看着暗黄色的房门,憋着嘴,抖动着唇角,肩头阵阵痉挛抽动,泪水无声无息中模糊了她的双眼,爱,这就是他对自己说的爱!这就是男人的誓言?男人的海誓山盟?   韩丹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无力阻拦,也没资格插话,只是见着雨萱跌坐在地板上很是心疼,上前走到她身旁想要拉她起来,只是身体弱小的她如何拉得起软在地上成了一滩烂泥的雨萱呢?看着自家小姐那从未流露过的悲痛之情,韩丹心里也不好受,蹲下身,掏出手帕子替她细细抹着,只是那泪水似开了闸的江水,怎么抹也抹不干,那脸上的妆容混合了泪水经手帕子一擦,更是在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狼狈无比,她的朦胧双眼之上,那一弯弯黛眉化作了起伏的波浪,琼脂般剔透的鼻子皱着更是挤出了鼻水来。   上午初升的冬阳透过窗子,照进屋来,照在雨萱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一道模糊阴影,雨萱的眼睛就望在那儿,彻底沉沦在自己的悲情之中,她觉着自己的心便如那冬日里鲜花般枯萎了,落得满地残花瓣儿……   却说苏炳南离开了客栈,心情抑郁之下便想回到画舫上,准备等着雨萱哭过了劲来,再好好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相信她对自己的深情一定会让她妥协了……码头上,被田弘遇抓来的与衙役一起蹲点的马车夫,在苏炳南一走近就辨认出他来,对军士说道:“那位苏公子回来了。”   正在打盹的军士听得一哆嗦,立马清醒过来,对车夫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立马去通报大人。”   没过多久,田弘遇就赶到了码头上,让几个随从军士呆在外面,独自一人走进画舫。他看着苏炳南一人坐在那窗前悠然的自饮自酌,便气不打一处来,快步上前,拎着他的衣领道:“我女儿呢?你把她藏哪里了?”   “世叔,我没把她怎么样,她还在镇江城的客栈里呢。”苏炳南看着满脸怒容,孔武有力的田弘遇有点结巴的道。   “带路。”田弘遇甩开他的衣领,用力将他推出画舫。   苏炳南被推得一个踉跄,但他不敢回头抱怨,只好在前头老老实实的领路。   于是,镇江城的大街上便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前面是一个生员常服得到书生,后面跟着一壮年大汉死死地盯着他,再后面则是两列行走如风,孔武有力的军士。路人看着这怪异的一幕,纷纷摇头感叹,不知那书生是怎么惹着了这伙恶汉,不知道等会儿会有怎样的待遇,应该会有够凄惨的。   没过多久,田弘遇一行便来到了雨萱她们下榻的“吉祥坊客寓”。   “在哪儿房间,领我上去。”田弘遇瞪着苏炳南道。   “就在楼上最里面的那间客房。”苏炳南喃喃道。   “你们都在这厅里等着。”田弘遇吩咐军士。   “是。”军士们轰然应诺道。   一旁的小二还待走上前来想询问一番,却被客栈的掌柜一把拉住:“不要命啦,那些丘八们,是你惹得起的?”   说着拉着小二躲到柜台后叮嘱道:“去厨房里拿些好酒好菜来招呼着,别让这些人砸了我的店。”   “各位军爷,请稍作,好酒好茶马上招呼着。”掌柜的满脸堆笑的迎上其中一个貌似头目的军士,谄笑着给他倒茶水。   “恩。”伸手不打笑脸人,领头的军士老实不客气的接过茶水,坐在大厅的正中央招呼众兄弟过来同坐。   却说田弘遇在苏炳南的带领下走上二楼来到雨萱门前,听得里边传来的隐隐抽泣声,心里很是心疼,一把推开房门,见着了便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跌坐在地上趴在侍女韩丹的怀里轻轻抽泣这样一幅场景。这混账小子怎么欺负了自家女儿了啊!怒气难当的他转身甩手就给了身后跟进来的苏炳南一巴掌,把他打得原地打了一个转,口角溢出血来,脸颊上立马肿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不如归去   !#   雨萱正兀自哭的伤心,听着开门声响起,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却见着自己的爹爹推门走了进来,惊愕的她一下从韩丹怀里爬起来,想起来过去给爹爹打招呼,却见着爹爹奋力的扇了苏炳南一耳光。虽说她心里正怨恨着苏炳南,但潜意识的她还是想要上前护着他,不过走了两步,她也醒悟过来,活该,花心的男人,自己不打他,爹爹替自己报了仇了。雨萱看着爹爹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全身一哆嗦,上次的抽打还记忆犹新,被爹爹的目光一看,背上更是隐隐作痛,不待他发话,自己就老老实实的跪下,低垂着头,等待着他的怒火。   田弘遇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真是又痛又惜,高高的举起巴掌就要落下去,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最终只能无力的落下,“我田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雨萱看着田弘遇落下的手掌,心里稍安,总算逃过一次惩罚了,听着爹爹的话语,她只有老老实实的听着,及到被爹爹拉起,她也只有踉踉跄跄的迈动着一双小脚勉强跟着爹爹走下楼去,头也不回独留下苏炳南一人在那独自发愣。   三天以后,田弘遇护着雨萱回到了离别仅仅一个星期的家里,虽然只有七天,但这也是她这一世离家时间最长的唯一一次了。   雨萱戴着薄纱斗笠,在韩丹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下车来,看着高高的朱红大门,心中不无感慨,自己这都做了些什么啊?自己好傻啊,以为得了真爱,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做妾,呵呵,自己真是有够傻的啊。   走进大厅里,母亲还有几个姨娘都在,不过母亲看着她是欢喜的眼神,而几个的姨娘就有点看好戏的架势了,也是了,像她这样不听从父母的话,还大玩离家出走把戏的女儿换在别家不知道要怎样惩罚呢。不过雨萱可不太在乎那些眼光,她走上前去,轻轻的俯身给母亲问安,而后便紧紧地拥着她,她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寻求真爱,却未曾想过母亲的感受。   “姐姐。”田怀义拉拉她的衣袖示意自己的存在。   雨萱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个正太小弟弟,想当初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才三岁还窝在自己的娘亲身旁玩耍,一眨眼五年过去了,昔日的小小胖墩也长成了小正太了,个子也窜到了肩头,虽然他长大了许多,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亲近自己这个姐姐,轻轻的抱抱他,拍拍他的脑袋,给予他微微一笑。而后便蹲下身抱起才5岁大的田淑英,在她脸上吧唧一声印上一个香吻,逗得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煞是玉雪可爱。惹得一旁的小正太满眼艳羡的看着田淑英,而后又转眼幽怨的看着姐姐,姐姐都不亲自己了呢。   话说这次的离家出走事件结束的很快,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田弘遇也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来抽打她,也没有罚她去跪佛堂抄经文之类的,平日里也不再安排丫鬟来看着她,监禁她,一切就是那么的平静。经历了这次离家的事,看清了这时代男子的面目,死了那条寻爱之心的雨萱也放平了心态,每日里认真的学习宫规之余,也开始认真学习起女红烹饪来,默默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反正都是嫁人了,嫁给这些个不懂得尊重女性的古人,嫁给谁又有何区别呢,自己反抗又有何意义呢?还不如好好珍惜现在的优越生活,珍爱那些爱着自己,关怀着自己的人呢。莫到了失去时才知道曾经拥有的是多么的珍贵。   在经过了二十三祭灶天,二十四写联对,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年肉,……初一初二磕头儿,初三初四耍球儿,初五初六跳猴儿的古代年节后,雨萱迎来了她的人生大礼之--及笄。说实话,雨萱对于这个礼仪是有点抗拒的,这及笄礼于她不只是成年这么简单,它还代表着她将要嫁人了。   现代的时候,她一直盼望着早早长大,早早成年,但是大了之后她就好怀念那段未成年的日子。张小娴曾说过自己最向往的生活:婴儿一样的生活--睡觉、吃东西、喝牛奶、被人抱着、被人迁就、不用担心体重、不用工作、可以随时随地大笑和大哭、没有忧伤、没有牵挂……这是我们每个人曾经拥有而又永不复返的生活。   天启六年即1626年3月的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田宅上下一大早便一团忙绿,虽然雨萱的及笄之礼已经早做准备了,但是前来拜访的宾客之多还是让田宅上下忙于接待。   此刻,雨萱正在自己的闺房里沐浴,她半躺在大浴桶里,氤氲的水汽布满了整个浴桶上方,空气里飘荡着醉人的玫瑰香气,轻抚自己的肩头,圆润洁白,水珠儿在其上随着她的动作游来荡去,拿着湿巾轻轻的擦拭着两个柔嫩的雪团儿,自己的身子骨长得真快啊,虚岁才15就已经曲线玲珑了,浸润着水汽的少女双峰如同那雨后的新荷,亭亭玉立,娇嫩万分,那粉荷色的乳,尖更是与那盛夏的荷花一般无二,平坦而富有弹性的小腹散发着象牙般的釉白光泽,圆润深陷着的小肚脐眼便是那最美好的点缀。擦拭完,雨萱便转过身去,跪趴在浴桶边缘让韩丹替自己搓背,看着自己的身子倒影在起了一层薄雾的水中,是那般的娉婷多姿。   站起身来,拿过干毛巾细细的擦拭干身子,那大腿与整个臀浑然一体,都是那般的丰满浑圆,并拢着双腿站立,只见着大腿中部、膝关节、小腿肚和脚跟相接触着,整个的散发着羊脂玉般的细腻光泽,再往下小腿却因着裹了脚的缘故,纤细无端,抬起腿来配合着伸直的三寸尖细金莲,整双腿看上去就好似中世纪的骑士长枪。   在韩丹的帮助下,雨萱换好采衣采履,安坐在更衣间内等候,没过多久便听见音乐开始演奏了,雨萱也开始举步娴雅的往外走去。   大厅里,宾客各就其位,静静地等待着,及得音乐声想起,田弘遇从主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大厅正中央,沉声开口道:“今日,小女秀英行成人及笄之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秀英成人笄礼正式开始!”田弘遇停顿片刻后又道,“请秀英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赞者先从一旁走了出来,在铜面盆里用清水洗手,而后便站在西阶上就位等待着。   雨萱听得爹爹的呼唤,轻轻的掀开帘子,踩着小碎步走到厅里,面向南,朝着两侧的宾客福身问好,然后面向西目不斜视的跪坐在笄者席上。   赞者走上前来,拿起侍女手中托盘里的梳子轻轻的为她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雨萱跪坐的席子南边。   接下来,作为正宾的扬州知府夫人站起身来,田弘遇夫妇随后起身相陪。正宾来到东阶下盥洗手,而后拭干。相互揖让后正宾与田弘遇夫妇各自归位就坐。   等到他们回来做好后,雨萱按照事先排练好的转向东正坐,接着有司的人员奉上罗帕和玉质发笄,这位气质高贵典雅的知府太太走到雨萱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在雨萱身旁为雨萱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   接着赞者又走上前来为雨萱象征性地正正玉笄。而后雨萱站起身来面向着厅中的一众宾客,接受着他们对自己的作揖祝贺。   她回以微微一笑,然后便回到东房里,赞者又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东房内帮雨萱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换好后,雨萱就穿着着襦裙走出房来,像模特一般向来宾展示着自己。然后面向父母亲,行正规伏地拜礼,以感念父母双亲的养育之恩。   接着雨萱又面向东正坐,正宾再洗手,再复位。有司奉上发钗,正宾接过来,走到雨萱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赞者又为雨萱除去发笄。正宾在雨萱身旁跪下,为她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赞者又过来帮笄者象征性地正发钗。而后来宾又向雨萱作揖。雨萱受礼后又回到东房,赞者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而后还有许多拜跟行礼,总之雨萱整个人便如同那提线木偶一般来来去去的行礼,脱衣服,穿衣服,接受祝福,回礼,跪拜……好不容易熬了一个上午,午饭都已过去多时了,及笄礼总算是完成了。   雨萱与父母并列站立,而后全体起立。田弘遇面向全体参礼者宣布:“小女秀英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盛情参与!”然后雨萱三人向全场再行揖礼表示感谢。   雨萱回到屋里,脱掉累赘人的大袖礼服、还有那压的头疼的钗冠,一把扑到床上,怎一个累了得啊。古代的礼仪真够麻烦的,以后进了信王府,进了皇宫有罪受了啊。   ###第二十七章北上进宫   !#   及笄礼之后宾客皆已散去,唯余下一位来自京城的宾客,一位礼部给事中还留住在田宅里,据说是田弘遇早年的至交好友。   “田兄,你可曾听说了,信王将要开始选妃了。”钱给事中慢悠悠的开口道。   “哦?那又如何?”田弘遇抬眼等待他继续往下说去。   “我观小女有龙凤之姿,想必老兄也想过要送她进宫内吧?”钱给事中斜眼道。   “是,我早有此算。”听到自己的至交好友点破自己的心思,田弘遇也就大方承认了。   “不过,田兄未居京中,不了解京中局势啊。”   “此话怎讲?”田弘遇听到此处来了精神,正坐开口。   “宫中的那几位先前可都曾孕有龙子,不过最后却都未能安产啊。”   “这是为何啊?”田弘遇奇道。   “圣上的乳母客氏之故。”   田弘遇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所以,田兄若想搏富贵的话,不若将令女嫁于信王,信王与圣上感情笃定,身旁却没有乳母客氏啊。”钱给事中语重心长的道。   “那,可有望成为亲王妃?”田弘遇询问道。   “这我可不敢保证,选亲之人可不是我能左右的。不过那些小太监还是能够打发的。”   话说田弘遇自听了钱给事中的劝告之语便左右思量了一番,甚觉有理,翌日便来到雨萱房中告知她此事,雨萱当然是没有异议了,认命了,历史上就这样的。   三日后,田宅中打点好行装,王夫人便陪同雨萱同行上京了。   还是沿着大运河行走,不过与上次离家出走不同,这回是往北,沿岸是一片春暖花开的景象,岸边的柳树已经鹅黄嫩绿,积雪融化,泛滥的春水环绕着红柳嫩条低垂道水面,寂寞了一冬的野鸭也尽情的嬉戏于河面上,大地上一片生机勃勃。   一路春景相随,不觉旅途疲惫,二十日后,雨萱一行来到了北京市通州区的码头上岸,而后换成马车西行上京。   与南国的早春想必,这北国大地阳春三月仍是斗寒之时,雨萱也没了欣赏沿途风景的心思,安坐在马车中守着暖炉煨手取暖。京畿之地道路尚算平整,早上发的车,到了临近晚间之时便已经到了左安门前,临近晚间正是交通繁忙之时,雨萱一行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总算进了北京内城,在城里又行驶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马车总算停了下来。下车后,雨萱看到四周皆是是灰色的围墙,进的里面是个典型老北京四合院,院子不大,看得出这位给事中大人的京中生活并不如何优越,官职权利也不大,这回能够帮到自己的至交好友田弘遇也正是凑上了信王选妃之事有他的一份工作,是以才回去怂恿自己的好友。   这位给事中大人家中只有一房妾室两个老妈子,三个仆人在这儿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雨萱便与她母亲一起被安排到西厢房中暂住,第二天,她们就在钱大人的帮忙下载京中置办了一处不小的宅院,田家还是薄有资产的,上京时也带足了银两。   选妃报名之事皆由钱大人打通关卡,雨萱没有等待太久就接到通知要进宫参选了。   选妃之日,东安门外云集了数百佳丽,或高或矮,胖瘦不一,云鬓环绕,彩袖飘舞,一伙太监在人前宣讲了一些进宫后要遵守的规矩,便开始整队了,每百人排成一列,按着年龄的大小顺序入宫,由于有着钱大人的打点,雨萱自是不必等待,第一列便轮到了她。自东安门入皇城,途径东安里门,东上中门,最后跨过了护城河进了东华门,一路的宫墙深深,红砖金瓦,更兼得许多太监在一旁监视着她们这些初入宫门的女子,路上还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还有来回巡逻的禁军侍卫,大家都是既好奇又胆怯的模样,尽皆低头看路,紧紧跟着前面的太监往前走着,不敢发出一点异动,即使偶尔抬头望望路旁的宫墙及那宫墙顶上冒尖的殿顶也是一瞥即过。雨萱虽然也有着出入陌生境地的微微紧张感,但她可没有那些对封建统治者深到骨子里的敬畏感,是以她一路都是抱着免费游皇宫的心态,没过多久她们这一行人就到了一处大殿的小广场前方,而后便有总管太监命令手下过来初次面试她们了。   她们这些来选妃的女子像出操一般静静地列好队,而后便有数名太监上来审视她们了。太监在看每一个姑娘的时候都是极其认真的,或者说是以极为挑剔的目光在看着,就好似在鉴赏一件古董般,对她们的头发、耳朵、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脸颊、肩膀、后背、腿脚都细细的打量过,而后还让每一位姑娘都开口说上几句话。以雨萱的眼光看来,能够站这儿的至少放前世都已经是百里挑一的班花级别了,容貌清秀自不待说了,但到了这些太监的手中,那就只要有一处看着不顺眼,听着不顺耳,当场就在名册上画叉除名,而后赶出宫去了。   轮到雨萱的时候,那个太监打量她的时间明显过长,辨听嗓音时也让她重复了好几遍,旁边的人也好奇的望着她,弄得她都有点不自在了,看得出来,这些无根之人还是存在的对异性的向往的。雨萱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了,顺利的在第一轮中胜出了之后便与其他人一起暂时留住在宫中,以待明日的复选。   第二日的时候,还是一些太监来进行面试,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这些太监带了工具来了--尺子。他们拿着尺子比量着每个人的手、臂、腰、腿、脚的尺寸,然后再让人做一些人摆动手臂,翻转手掌,慢步行走等动作来检验是否身有残疾,举止是否典雅有风度。凡是一处尺寸不符合要求、各部分“零件”不搭配,以及风度、仪态不佳的姑娘都是与昨日一般境遇--打发回老家。   经过前面两轮的粗选后,参选的人数锐减了一大半,只余下了百来人,不过这些能够留下的都是些佼佼者,形态端正,面貌上佳的。今天是第三天,来给她们考试的人由太监变成了年长的女官跟宫女,地点也由大殿前面的广场改为了一处小院里,剩下的女子排好队,一个个进入前面的那几间屋子里,每个人都过了一刻多钟才出来,出来之时尽皆面上通红,看着羞臊的厉害,只是有的人是一脸的沮丧,而有的则是眉飞色舞,雨萱看的很奇怪,难道这进宫选信王妃,还弄得好似申请荷兰国籍一样,要看几个小时的好孩子片来测量对性的认识作为评判标准之一?   没过多久,雨萱也进了一间屋子,里面由于开着后窗光线很充足,因为燃了炭火的缘故还很温暖,房间正中央坐着一个女官,旁边还垂手站立着两个年长的宫女,窗户旁边还有一张小榻。雨萱一进门,屋门就被关上了,屋里静悄悄的,再加上三位面色严肃的宫人直直的看着她,让本就紧张的她,变得更加畏手畏脚了。   低着头,雨萱规规矩矩的朝着那位正襟危坐的女官行过礼后,那位形态端正,年约三旬的女官便开口了:“脱了衣服。”雨萱惊愕抬头看着她,及到她抬眼望来,雨萱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看来这轮应该是跟高考前的脱衣体检类似了。雨萱干脆利落的把外衣全脱了只穿着肚兜跟亵裤站在那儿,闭眼等着那两个老宫女来抚摸揉虐她,不过她等了一会儿也没感觉到有手在她身上检查,睁开眼,只见她们还站在原地没动弹,雨萱奇怪的挑挑眉,干嘛啊,这是怠工吗?   “接着脱,脱得一丝不挂。”女官看雨萱还没有自我醒悟的样子只好提醒道,而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味起来,朝着茶杯口吹气的摇头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说,这孩子,悟性不行啊。   雨萱在这规矩森严的皇宫里也不敢多做口舌之辩,老老实实的脱下了剩下的那点遮羞布。两个年长的宫女看雨萱脱得光洁溜溜了才走上前来,一个很是干脆的抓着她的娇嫩雪团儿在那揉捏,查看她的发育状况,另一个则是蹲下身抚摸着她的大腿检查她的肌肤是否细腻如脂,而后还按捏腿部肌肉检查弹性如何,摸完了胸口,老宫女抬起她的手臂,凑到她的腋下抽鼻子闻她身上是否有异味,雨萱就赤果果的站在那里,在女官的面前任她们上下其手,好不容易弄完了,女官又抬头示意她躺倒在小榻上。前面的都检过了,后面的雨萱也还是很老实的照办,走过去平躺在榻上,两手交叠着放在腹部等着进一步的检查。   老宫女坐在榻尾,将雨萱的裹脚布拆开来,捧着她脚在那里捏弄按摩体会她小脚的细腻柔软程度,又用自己的手掌丈量她金莲的长度,最后更变态的低下头凑到她脚边轻嗅,雨萱的小脚丫被她握在手里弄来弄去很是羞臊。检查完了小脚给她缠回去后又要求雨萱趴开两条腿,而后便又凑到她的下身处用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掰开她的私密处,下意识的收回两条腿并拢着,不过在一边的另一个老宫女这时过来帮忙固定着她的双腿,不让她乱动弹,雨萱紧闭着双眼,只感觉到好像那宫女拿着鸭嘴钳之类的撑开了她的小洞口,还有温热的气息喷吐在那娇嫩之处,弄得她不住的收缩着下身,这羞人之处还是头一次让人这么仔细的检查,拿着异物微刺进去,而且还是两个陌生人的眼前,雨萱羞臊的脸颊如火烧一般,呼吸急促着。更令她感到难堪的还是心理上的,这检查过程中,她觉着自己比那牲口还不如,买牲口的人还只是看看牲口的体态是否健壮,有无疾病便得了,而她却是这般毫无隐私之处的裸露在三个中年妇女面前,她感到内心中一点点的尊严都被践踏了,但无奈的是她却只能够任由摆布着。老宫女停手后,雨萱便立刻穿回衣裳,低头努力的睁大眼,克制着眼角那要溢出来的羞愤泪水。   老宫女在检查完下体,又凑到女官耳旁禀报道:“女大人,此女肌肤胜雪,肌理细腻骨肉均匀,体有蘅芜香气,更兼得一双三寸金莲软香兼宜。”   女官听了,仔细瞅着雨萱也赞同的点点头:“那就留下吧。”   “只是……”老宫女欲言又止道。   “恩?说罢。”女官凝眉道。   “只是此女乃是个白虎啊。”老宫女低声细语道,一边还用眼角瞥着雨萱的下身。   “无妨,信王爷乃是龙子龙孙,那些个克夫之言不必理会得。”女官沉思了一会道。   在这次审查后,参选的姑娘只剩了三十余人,而后她们便被安排在一处偏殿里,两人一间房同居,每日里接受一些宫廷教育,熟悉宫中规矩,学习礼仪规范等。负责培训的女官,有时会考察她们的刺绣,有时会考察她们的琴棋书画,还会通过问她们一些女诫之类的考察她们的智力,观察她们的平日举止考量她们的性格作风之优劣。晚上的时候每个屋里还有宫女值守,观测她们的睡姿是否优雅,是否会放屁打崩磨牙梦游等。   ###第二十八章终选   !#   在皇宫里的生活条件还挺好的,一日三餐无忧,生活起居也由宫女太监照顾着,平日里学习之余便与那些个雨萱眼里的小丫头们斗智斗勇,看着她们自以为得计的在那儿暗算着彼此包括自己就觉得挺好笑的,还没嫁给信王呢,就已经开始争风吃醋了,但嘲笑之余雨萱又不无感伤,自己还不是一样的拼命展现自己,以求得王妃之位,跟她们想比,自己的优胜处大概就在于自己比她们看的清楚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在田宅的后院里,她多少也生活了有近七个年头了,换前世就是从小学入学到初中毕业的时段,这些年里她也见识了不少女人间的明争暗斗,斤斤计较之处,这些个衣食无忧的后宅女人整日里无所事事,多余的精力除了勾引伺候自己的老爷,剩下的都在虚耗了。虽然她的继母是正室,但无奈出生不行只是个歌姬,再加上没有子嗣,所以大妇的风范摆不起来,人前贵妇,人后还是会默默哀伤的。雨萱也想过,她待自己不薄,这世的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与她的了,唯有自己有个好夫家,那她在自己离开后,生活在后宅里才不会被欺负吧。   在偏殿里呆了一月之后,只剩下二十余人闯关成功,而后便听得宫中皇后要亲自召见她们。   一大早,满院子的女孩便开始沐浴更衣,精心打扮自己。雨萱也在沐浴完后坐在梳妆镜前替自己绾了一个灵动活泼而又饶有风韵的拧旋式发鬓,别上珠钗,薄施粉黛,看着镜中充满了古典仕女气息却又青春俏丽的自己,雨萱觉得很满意,快步走到院子中集合好。   没过多久,一个大太监便领着她们一行穿过了重重地宫墙,来到了皇后的起居之地--坤宁宫。她们站在殿外,静静地垂手等待着,等待着这最后一轮的选拔。不一会儿便听到里边的太监宣她们进殿觐见。雨萱随着人流慢慢的挪步走进了这座面阔连廊9间,进深3间,有着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的雄伟殿堂。   进了殿以后,她们一行人便列成三排,整齐划一的朝着端坐在正中的皇后张嫣,几位太妃行了朝见的大礼。起身后雨萱抬头仔细的看着坐着的那几位贵人,正中央的那位张嫣皇后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穿红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红褙子,首服特髻上加龙凤饰,衣绣有织金龙凤纹,本就明艳动人年纪堪才二十的少妇整个人在这一身衣冠的印衬下显得无比的端庄高贵,身旁的几位太妃虽然也长得不错,但比起懿安皇后还是逊色不少。   雨萱一行人五人一次的走上前去让这几位终审评委观看,懿安皇后与每一位女孩都款款细语,考校她们的书算诗画诸艺,最后只剩下五个人,其余的那些都赏赐了些金银便让宫女领她们出去了。而后懿安皇后又让几位太妃凑到她身旁轻语道:“该选何人为正妃和侧妃,各位有何意见?”   几位太妃都稍稍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后,昭太妃开口道:“我看不如选周氏为后吧?”   “哦,这是为何?为何不是更为美艳的田氏,我想信王也会更为倾心与她吧。”懿安皇后轻声相问道。   “她出身贫寒,熟悉一切女红纺织之类事务,必有“恭俭之德”,将来做了皇妃必能把治理得井井有条,也能够劝住信王莫要铺张奢靡,能够勤俭。而田氏出身官宦之家不知民间疾苦,生活艰辛,将来易娇纵。”昭太妃慢慢的分析道。   懿安皇后听得这一番言论,抬头细看周氏跟雨萱,两人都长得倾城倾国之冒,只是周氏穿着简朴,身子骨也有些单薄,而田氏则穿着很有大家之气,形态姿容在懿安皇后眼里都属于上上之选,于是她便开口道:“周氏身子骨瘦弱,我怕不妥吧。”   “皇后莫要担心,现在虽然看着有点瘦弱,但以后身子展开了一定会丰满起来的。”昭太妃轻声辩解道。   懿安皇后在心里边默默地盘算着,虽然自己是更中意于田氏,但是为了和睦,也为了尊重这些老一辈的妃子,自己还是做些许的让步吧。于是懿安皇后便让两人走上前去拿过轻纱帕子蒙在周氏头顶,再取来取金玉跳脱系在她的手臂上,让旁边的太监笔录下周氏为信王正妃,接着又给予了雨萱一样的待遇,只是封号是次妃。   雨萱拜谢封赐后便默默地退到一旁,此刻她的心中是有不甘的,那周氏怎么看都缺乏大气,做做小户人家的媳妇还差不多,怎么能够跟她相提并论呢,一想到自己今后要屈居于人,要像家里的那些小妾一样在大妇面前战战兢兢,她心中就是一阵气苦,今后的生活让心高气傲的她怎样忍受啊。雨萱有点恨恨的瞥了一眼在那故作庄重的周氏,暗骂一声,老天直娘贱啊。   1626年5月20日(明熹宗天启六年五月初六),雨萱刚从宫中出来没几天,当天早上,碧空如洗,天色皎洁,及到10点钟左右时,忽然有极其剧烈的呼啸声传来,整个宅里的人统统走到院子中抬头望天,只见得从东北方向起有一股浓厚的灰色云气涌起渐渐地蔓延到京城的西南角,而后大地震动,房屋皆来回动荡,雨萱感到地震之时立马拉着娘亲跑到院中的空地上,远离房屋跟树木,片刻之间,院落里的一些小瓦房便纷纷倒塌,接着又是一次强震,并有巨响自天际传来,雨萱感觉天崩地裂一般,好似末日来临,整个天空都黑了,不见一丝光亮,如同她前世儿时曾经目睹的一次十几分钟的日全食一般。不过与日食完全不同,等了很久也不见大地重现光明,倒是在不远处看见了许多五光十色的烟气冲天而起,有的如同乱絮,有的如同核弹爆炸时产生的蘑菇云,雨萱怔怔的站立在原地,实在太可怕了,这时代也有原子弹,氢弹吗?不过应该不是得,没有气流冲击波,没有放射状的朝着四周扩散,只是好像在地上爆炸而后直冲云霄一般,匪夷所思。宅里的仆人尽皆跪倒于地,乞求神灵保佑,身处院落里的雨萱听到外边街上曾经的熙熙攘攘之声尽变成了惊慌之声,四处皆有火光亮起,世人在这黑色的白日里等待了许久,才见到云气消散,太阳重新照亮了大地。当日,王夫人下令田宅里的一切人等皆不可外出。   翌日有几个仆人外出采买回来,王夫人询问一番,雨萱在一旁听着不禁毛骨悚然,昨日京城西南王恭厂(今宣武门)一带发生了一场破坏惨重的灾难,东自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长3--4里,周围13里,上万间房屋,2万余人皆成粉碎状,瓦砾盈空而下,人头及臂、腿、耳、鼻等纷纷从空中落下。街面上碎尸杂叠,血腥味浓;人亡惨痛,驴马鸡犬同时毙尽。在紫禁城里施工的匠师2000余人,从高大的脚手架上震落,摔成肉饼。成片的树木连根拔起,飘飞远处;石驸马大街一尊2500公斤的石狮子也飞出顺城门外。象来街的皇家象苑,象房全部倾倒,成群大象受惊而出,狂奔四方。现在的北京城里边一片人间地狱惨状!   接下来的几日里,整个北京城都处于一片慌乱之中,哭丧的,搬家的,打劫的,就连熹宗皇帝也跑到郊外的行宫里去避难了,王夫人也想要出城避难,不过被雨萱劝住了,天灾是人想躲就躲得过的吗,还好自己当初的在选房的时候没选到那一片爆炸区域,不然自己又得重生了。   在半月后,北京城里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秩序,熹宗也跟着人流回到了自己的金窝里。   不知道朝廷是如何考虑的,这场大难过去没多久,信王就举行了大婚--迎娶王妃周氏,或许是要拿他的婚事来冲喜吧。   相隔一月即到了1626的8月份的某一日,在宅里边等得发毛的雨萱也等来了她的婚礼,当天早上,举办婚礼的正副使到了雨萱在京城的宅上行纳徵礼,冠服拟唐、宋二品之制,而后便是上花轿,一路的吹吹打打进了紫禁城,仪仗只比正妃稍减了些。   大婚之日,雨萱进了紫禁城后便由身着皮弁服的信王朱由检来到奉先殿里祭拜朱家的列祖列宗,朱由检站在奉先殿东边稍靠前的地方,雨萱则站在西边稍靠后的位置上,照着先前学的规矩跟着朱由检大礼祭拜。祭拜完之后,雨萱便跟着木头朱由检往外走去。从头到尾雨萱都未曾听见他与自己说过一句话,只有祭拜时对着那些排位唠叨了一大通,无非是一些您们的孙子又娶媳妇啦,将来新媳妇会为朱家开枝散叶,保佑大明江山永垂不朽之类的。看着前方只顾着自己走路的朱由检,她的心中很是忐忑不安,莫非他不喜欢自己,是以才对自己如此冷淡?但也不对啊,历史上的崇祯时很宠爱田秀英的啊,伤脑筋啊。   车架没行多久就从宫里出来回到了位于紫禁城右手边的十王府街(丁字街)的信王府,此刻的信王府里张灯结彩,宾客盈门,还未进门远远地便闻听到喧嚣之声。雨萱亦步亦趋的跟着朱由检来到了前殿大厅里,朱由检自己走到上位与正妃周氏同坐好。雨萱按着皇家的成婚礼节朝着信王朱由检行了四拜,接着又朝着正妃周氏拜了四拜。之后雨萱在席位东面坐下,信王才开口宣布宴饮开始。   晚间8点左右,酒宴才散去,雨萱自然是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新婚房中等待着信王朱由检。   ###第二十九章洞房花烛夜   !#   朱由检在散了酒宴之后,便拖着微醉的身躯来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二处婚房前。   洞房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门的上方为一草书的大寿字,门旁墙上一长幅对联直落地面。正门进入婚房的门口,以及洞房外东侧过道里各竖立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喜婆和丫鬟们见着信王走过来纷纷拜倒行礼,口中称贺着新婚之喜。   朱由检满脸带笑的冲她们挥挥手让她们退下,自己推门走将进去,微醉红润的英挺脸庞在宫灯的照耀下一扫以往的严肃之感,再加上那笑容,旁边的大小女人都看的有点心醉了。   婚房的地板上铺设了鲜红的地毯,从门口到床前设置了多重屏障,朱由检绕过这些走进了内室,但见婚房中高点着数只大红喜烛,墙壁用红漆及银殊桐油髹饰的艳红无匹,再加上那处处点缀的红,整个婚房里红光映辉,充满了喜气盈盈的气氛再加上洞房内金玉珍宝满堆积,更是显得富丽堂皇。   床前挂着百子帐,床上叠放着百子被,上面皆绣了一百个神态各异小孩子,或戏耍,或哭闹。床头上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而那让人心醉不一的人儿此刻就安坐在床榻上,两手交握叠放在膝头,低垂的头让喜帕在胸前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叫人看不清她的娇艳粉颈。   朱由检用力的握握手掌,按压下那涌上来的酒意,接过婆子递过来的撑杆,轻轻的挑起了那绣金丝的红盖头。哦,好一朵红玫瑰,即使先前已经看了许久了,但此刻朱由检心中还是不断大呼惊艳啊,都说新娘子最美,看来此话不假,那坐在床榻上等人的新娘更是人比花娇艳。   雨萱在朱由检走进屋的时候便有所察觉了,她的心中满怀着紧张,手掌叠握着,手心里开始冒汗珠,低垂着头等着她的夫君。那轻轻的一挑,让她的眼前豁然一亮,满堂的红重新跃入眼里,一起跃入她眼中的还有那灼热的眼神,熠熠发光的瞳孔里印着自己娇艳的俏脸,她不胜娇羞的低下头去,那是一种侵略欣喜的目光,一种让她变成他的私有物的目光。   朱由检看着她羞羞的低下头去,缓缓地伸出手,轻托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视着自己,另一只手拿过酒杯递于她,而后又自己拿起一只酒杯,弯腰凑到她眼前。   雨萱木木的接过那盛着半杯酒的青瓷杯子,与他交错着手臂,随着他饮下那杯中的琼浆玉液。酒量不行的她立马被呛着了,手捂着嘴轻咳着,她感到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拍着,微微的僵了僵身子,将酒杯交到旁边侍立着的侍女手中。   屋里站着的侍女婆子见到礼成了,就道了一声祝福而后弯腰退下了。   “爱妃,春宵苦短,咱们就寝吧。”朱由检说着便自顾的脱下衣裳,只剩件中衣才停手而后望着在那紧张的绞手指的雨萱,看她还没什么动作便要走上前去辛苦一番替她宽衣。   雨萱听到那句就寝,胃里的酒全涌到了脸上,忐忑的坐在那看着朱由检脱下大红衣,露出那健壮的身躯,她暗暗地咽了口口水,男性的身躯对现在的她来说太有压迫感了。及到朱由检上前要亲手为她解衣裳,她才连忙站起身回了一句:“妾身自己来。”   雨萱在那背对着朱由检轻解罗裳,看得朱由检是飘飘欲仙,景色虽美但他还是觉得太慢了,等到雨萱脱到中衣时,他便大步走上前去,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托着她的尖瘦滑润下巴,坚定地吻在她那粉嫩诱人的樱唇上,舌尖轻扫,又舔舐一番她的贝齿,渐渐地顶开她的唇瓣,让她昏头昏脑,让她迷失情海,让她欲罢不能,他伸长自己的舌尖顶在她的口腔上腭,舌尖在那轻轻的滑动。雨萱只觉着那里好似有诸多的小蚂蚁在那儿爬行,轻轻的,柔柔的,痒痒的,她从不知道单只是人的口舌便能给她带来如此奇怪的感觉,酥酥麻麻,似那春风拂面,轻柔醉人,又似那烈焰骄阳,让人浑身燥热,叫人欲罢不能。   朱由检看着她那渐渐酡红的脸蛋儿,泛着水光的迷蒙双眸,恰似失了魂一般,却是那么的妩媚迷人,更遑论那醉人的体香,这一切都让他呼吸急促起来,更加粗暴的肆意亲吻着,狂卷着她的丁香小舌,她的香津唾液,吻得她面红气喘,虚软无力,扶着她纤细腰肢的咸猪手也渐渐地沿着那即使隔着纱也能够感受到那滑嫩无比的脊背往上移去,来到那圣女峰的山脚下,手指在山峰下围轻绕一圈,而后便开始攀登高峰,指尖来到那顶端之处。     忽然,她感觉自己能够自由呼吸了,不由得她开始大口喘起气来,却不想突然又腾空而起,不由“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惊慌之中却准确的环住了那人的颈项,将头深深的抵在他胸口,好似这般自己才如那飞鸟安全着陆般。     雨萱看着朱由检整个人压降下来,不由得伸出双手推拒的抵在他胸前,不想让他压着自己,但那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岂是她那纤细的双臂能够抵挡的,看着他那幽暗的眸子,雨萱的心不由怦怦跳动的更加厉害,及到他又将自己的大舌头压入她的樱桃檀口里席卷,沉重的身躯覆盖在她的娇躯上,被吻得迷糊的她觉得紧张,慌乱,刺激,新奇等等纷杂感觉统统涌上心头,脑海中混沌一片,双手无力再推拒只能徒劳的抵在他硬硬的却有着弹性的腰间,口中的丁香小舌在那大舌头的纠缠下只能被动的回应抗拒。     在他爱抚着她,亲吻着她每一寸肌肤时,雨萱觉得全身都开始变得很敏感,裸露的肌肤触碰着床垫就很有感觉,好像她的身体在不停地扩张变大,很渴望他那温暖而撩人的触摸。她变得很高亢--呼吸急促、脑袋失灵,好似进入梦境,声音从渺远之地传来,而时间则陷入延宕静止的状态,全身扭曲成弓形,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第三十章洞房夜   !#     而后从脚尖到头顶都有一股暖流通过,紧绷感的感觉慢慢消去,她全身就好像瘫痪了一般后仰着头瘫软在床榻上,脑袋中放空着,她觉得自己就好像飞升天际一般。   等到他的大嘴离开了自己的小樱桃,濡湿的乳,尖上传来一点凉意,她才恢复一点神智,但接着他那在自己耳旁作弄的灵巧舌头,火热的喷吐而出的男性气息又让她熏熏欲醉,重新陷入又一轮的高,潮迭起之中。   “怎么样?爱妃。”朱由检看着她那双目紧闭,全身蠕动的销魂模样,轻轻的在她耳旁吹气道。   “恩。”雨萱不好意思的轻轻应了一声,那种感觉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让人的灵魂都能够升华一般的美好甜蜜感受。   “下面该轮到本王了。”朱由检说着。     朱由检看着她那簇起的眉头,不由得安慰道:“不要害怕,你的这儿富有弹性,胎儿的头都可通过,必定也容纳得了它。”     黑暗中,泪珠儿轻轻的离眶而出,她微微的闭上眼睑,咬着下唇忍着痛楚,任由他扛着自己的双腿,在自己娇嫩初绽的身躯上掠夺着,驰骋着,大声喘息着……   晨鸟啾啾,秋日的暖阳照耀进这大红的婚房里,朱由检掀起被子,走下塌大大的伸个懒腰,摆摆头,真是神清气爽,昨晚上的尤物可真是让他欲罢不能,要不是看她初始破瓜,他一定会通宵达旦的干得。朱由检让外面的侍女进来替自己更衣,伺候洗漱,等他准备好回头一看,这佳人还在床帐中安睡着,勾起帐漫,朱由检看着那从棉被的下方露出两条白玉也似的大腿,雪白近乎半透明的大腿根部,阳光没了帐漫的阻拦,径自照耀在她那红润精致的脸庞上,刺眼的光芒让她蹙眉,偏过头,曼妙的娇躯在大红的喜被下轻轻的蠕动着。   朱由检看着这无限诱惑的慵懒睡美人图景,他觉得这早晨的空气里仿佛充满了快要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大气压力,昨夜里没宣泄完的火热欲望又在他的身体里沸腾起来,觉得两颊发烧,全身冒汗。想着她初承欢,经不起再次的征伐,而今日还要陪她回门可不能出丑了,朱由检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骚动欲望,掀起被子拍拍她那挺翘的臀部,凑到她近旁说道:“爱妃,起床了。”   田秀英嘤咛一声,看到穿戴整齐的朱由检站在床边,她立马惊叫起来,“对不起,王爷。”她可还记得许许多多的规矩里有一条就是伺候她们的男人起床更衣的,自己现在已不是在自个儿的家里了,自己也不再是小女孩儿了。   田秀英想要起床,可看着朱由检没有离开寸步得意思,不由得害羞道:“王爷……”   “恩?爱妃想要本王来替你更衣吗?”朱由检说着便要上前动手了。   “不是的。”田秀英也顾不得羞了,从床上起来站在踏上准备自己穿衣,不过在她迈步的时候还是趔趄了一下,下身初次受创,虽然昨日晚间已经在净身后上了一次药膏了,但现在还红肿着。朱由检搂着她那羊脂白玉的身子道:“看来还是得本王来伺候你啊。”说着便不理会她的反对,笨手笨脚的替她穿衣。田秀英赤裸着身子被他搂在怀里,任由他上下其手的摸索着,不由的脸上发烫,但心里边还是觉得挺甜蜜的,她的这位夫君并没有那高人一等漠视他人的不良习惯啊。   收拾停当,朱由检便逮着田秀英去向周王妃辞行,而后便大排场的从信王府出发回到娘家。   田弘遇早在得到田秀英当选次妃的消息时候便启程来京了,只不过次妃迎娶时是没有纳彩纳吉这些环节的,是以他还没见过自己的王爷女婿,今日这回门的日子里,他早早的编起来,催着府里的上上下下做着迎接的准备,就连田怀义也被他拉起来早早的立在门前等待。   “来了,爹,姐姐回来了。”已经十岁的田怀义高兴地蹦跳着往里跑去,喇叭唢呐鞭炮声也随着他的呼喊而大肆喧嚣着。   田秀英坐在轿子里听着前方传来的喧闹声,心里觉着怪怪的,自己回趟家好像变成客人似的。   田秀英让朱由检牵着手走出轿子的时候,外面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其中就有她的父母双亲,很怪异的感觉,封建社会的习俗让等级森严无比,只不过一日相隔啊。   “都起来吧。”朱由检上前扶起田弘遇道。   “谢王爷。”   朱由检大跨步的走进田宅里,田弘遇紧跟在她身后。到了中堂,朱由检站在东面朝着站在西面的田秀英父母拜了四拜,田弘遇夫妇在受了礼后跪下回拜两次,接着就是其余的亲属上前行礼。田秀英等他们都行完礼后才走进中堂,朝着坐在客位上的父母行了四拜,而后就坐到网页的身旁接受亲属的行礼。   用完午膳,朱由检便先行回府了,而田秀英则要在家里呆上三天,下午,她被母亲拉进了屋里说着悄悄话。   “英儿,王爷待你可好啊?”王夫人拉着田秀英的小手道。   “恩,王爷很体贴人的。”   “你一个人呆在王府里要学着照应自己啊。”   “娘不要担心啦,我不小了,知道怎么做的。”田秀英不想老让人佳酿自己看做长不大的人,“爹爹这回上京就一直呆这儿了么?”   “只是请了公假,回头还得回去办差的。”王夫人语中满含不舍之意。   “王爷是年轻气盛的,昨儿个夜里可曾让你累着了?”   田秀英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红晕泛起,娇嗔道:“娘。”   “你打小就这么害羞啊,这都嫁作他人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和娘说道的啊。”王夫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就是开头有点痛,后头缓过来了就好了。”田秀英低着头喃喃道。   “前头的时候让你看那些个儿画你不看真真是不该啊,回头带上,以后用得着的。”   田秀英听得更是羞臊的厉害,让她接过母亲给的春宫画实在是令她难为情的很,就好像自己在被王爷拖着做那羞人事的时候,她在旁观一般。   “还有啊,嫁了人了就要恪守妇道,莫要像以前那般顽劣了,凡事要听王爷的,要是王妃给你气受了,你也要忍着点,顶缸是没有好结果的。”   “恩,知道啦,娘。”田秀英还是不大喜欢听这些话,这让她感觉低人一等,天生便是作贱自己,“我去看看弟弟吧,以后想见都难了。”   “恩,去吧。”王夫人想着女儿这已经嫁入了王府了,日后自己要是想她了,还能够偶尔见上一面,这弟弟要想见她恐怕是再难有机会了。   田秀英在家里呆了三日,第四日早上,朱由检便摆着大驾来到了田府门口。田秀英此刻正与自己的弟弟,妹妹话离别。11岁的田怀义脸上满是不舍之情,上了几年学的他已经懂得了一些事情,知道自己的姐姐日后很难跟自己亲热嬉戏了。   “好了,别哭丧着脸了,姐姐有机会的话会回来看你的,忘了姐姐对你说过的话了吗?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田秀英也舍不得离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眼睛里也有些湿润了,她轻轻的抚摸着8岁大的妹妹道,“还是淑英乖。不像小哥哥哭鼻子。”   “娘,我不在您身旁了,您要保重身体啊,要是家里边有什么难处就到信王府来知会我。”   “恩,娘还要你担心嘛。”王夫人含笑的欣慰道。   ###第三十一章拜访教会   !#   “我走了,信王该等急了。”   田秀英出了门便坐进里朱由检的轿子中。   “去宣武门前的南堂。”朱由检吩咐随行人员道。   田秀英惊愕的看着他,不明所以的问道:“王爷信奉天主教?”   “哦,爱妃也知道天主教啊。”朱由检不答反问道。   “听以前的师傅略提过,说有些西夷来的人在广东等地布教施道。”田秀英有点心虚的说。   “恩,看来你的师傅是个博学之人啊。”朱由检说完便闭眼眼神。   田秀英在一旁干坐着,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不解,她对于明末的历史一知半解的,只知道一些大概的大事件,像这种传教士的活动并未留心关注过,也没有听说过崇祯皇帝是个信天主教的人。想不明白的她有点气恼的瞪瞪安坐着的朱由检,这家伙真吊人胃口啊。   轿子平稳的前行着,约莫两刻钟后,他们便到达了南堂,田秀英蒙上面纱而后随着朱由检走出轿子,迎面的是一座高约十米的小教堂,典型的罗马风格建筑,她在这个时空还是头一次见着这种西式建筑。   教堂前等候着的几位身着大明服饰的洋人见到信王的移驾到了,皆上前行礼。站在朱由检身后的田秀英也礼貌的朝他们屈身一福。   “哦,我尊贵的大明朋友,欢迎您的到访。”为首的主教上前热情的道。   “客气了,沙尔先生,我来沐浴主的荣光是应该的。”朱由检抚胸道。   “请进,我为您准备了惊喜啊。”主教让路道。   田秀英随着朱由检一行人进了小教堂里,但见开了窗小教堂内敞亮得很,苍穹顶上两侧在外面有五个没有门洞的拱门,用花边描画出来的,由用小玻璃块嵌成的窗子照明。   她可以看到那祭台上,燃着数百支大蜡烛。蜡烛分作八排,每排之间,用鲜花间隔着。最纯洁的香烟的馥郁的香气从圣堂门内喷出,好似海潮的旋涡。这座已有十余年小历史的小教堂仄狭已极,但是非常整洁。   这座教堂当初首先是利玛窦以黄金五百两买下其住地旁的“首善书院”(原为明东林讲学之所),将其作为私人祈祷所,规模很小。随着信教人数的不断增加,1605年(明万历33年),利玛窦神父将其改建成了一座小教堂。当时北京有奉教者二百余人。   田秀英微微抬头仔细看着,能够发现这座教堂是经过多次整饬的,有些地方已有了细微的裂痕,原本该是灰白的地方也带上了点青苔色,而有的地方又很新,譬如那给教士坐的成排整齐摆放着的椅子明显是近期油漆过的,闪闪的泛着亮光,细闻之下还能够嗅到桐油的气味,能够想见这些传教士在北京的生活并不如何优越,甚至有些清贫,要知道同时期的欧洲教堂可都是金碧辉煌的,苍穹顶更是艺术的展览地,而这所教堂的苍穹顶只是空虚着。这些传教士的崇教精神是值得尊敬的。   “信王殿下,这是上次您嘱托我翻译的《筹算》和《几何要法》。”主教拿出两本线装书递给朱由检道。   “哦,这么快就翻译完成了。”朱由检惊喜的接过这两本书籍,快速的浏览起来。   田秀英凑在一边看着那书页,但见里面的内容均为手写,竖着从右往左排布着,间杂着许多的手绘图,虽然是按着大明的版书排着的,但那字迹明显是鹅毛笔写就的,极细极小的。   “辛苦各位了,来日我会为主多做贡献的。”朱由检笑眯眯的道。   “只要您有需要,外面一定会帮忙的,我们都是身处在主的荣光之下。”主教抚胸鞠躬道。   “上次您还介绍了一些西方的火炮知识,只是在实践中还有许多的疑点,正巧着,我的爱妻就对这方面有所一、研究,你们不妨一起探讨一下。”朱由检拉过身后的田秀英说道。   “哦,在这神奇的东方还有女士懂得这些知识。哦,请允许我赞美您的夫人,她比雅典娜还要美丽大方。”主教诚心的赞叹道。   田秀英彻底被震到了,朱由检带她来这教堂里还说得过去,但是他怎么会说自己在火炮方面有所研究呢?要知道自己可是只制作过几把火统罢了。她侧头望着自己的夫君,眼神里满是惊疑不定之色。朱由检看着自己的新婚小娇妻小嘴微张,眼睛大睁的样子也不忍继续折磨她那幼弱的心灵,于是凑到她耳旁说道:“那和尚给你说的话还记着吗?本王可是再三嘱托于他的。”   田秀英震惊的望着自己身旁的大明信王夫君,他的这两句话让她不由得回想起往事,回想起游玩大明寺时大和尚曾对她所说的那句话“何处来何处去”。此刻她幡然醒悟,原来这和尚哪有什么通玄的本事,都是这位信王嘱托的罢了。此刻她咧开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信王,心中满是惊喜之情,古人所谓的四大喜,今日她就遇上一桩--他乡遇故知啊!   田秀英此刻望着信王的眼神彻底变了,前面对他或许还存着对他的敬畏,有着古代的女子对夫君的顺从感,此刻他在她的眼中已不是新婚的夫君那么简单了,既有着对他的亲近之情,又因那一夜的新婚有着那种复杂的男女之意。   朱由检推推田秀英,提醒她主教在等着她的回话呢。田秀英让他一推也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激荡情绪,含蓄有礼回应道:“谢谢您的盛赞。愿主保佑您。”   “不知夫人在哪些方面有所涉猎?”主教轻声询问道。   “我的父亲当任过千户,那时我在他的军营里曾经见过一些火器,而且我的老师也学习钻研过西学并教导我其中的一些知识,学习了一些诸如《几何原本》,《天体运行论》,《哥白尼天文学概要》,《坤舆万国全图》这类西学著作,还听说了伽利略的一些实验,他的实验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所以我算是对物体的运动规律略有心得吧。”田秀英思量着慢慢说道。   “哦,能够说说炮弹的运动轨迹吗?”主教有点好奇的问道,他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这么年轻的一位夫人居然知道这些知识。   “不知沙尔先生是否听说过伽利略的比萨斜塔实验?”   “哦,伽利略是一个伟大的学者,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在罗马德意志学院学习时第一次接触到他所发明的望远镜,我是如何的被深深震撼了。虽然他的这项实验是在我还是个婴童的时候做的,但那个实验从此推翻了亚里士多德“物体下落速度和重量成比例”的学说,纠正了这个持续了1900年之久的错误结论。我后来还专程前往那里参观,后来伽利略到我的学校来演说时,我也曾现场见过他,真没想到在着遥远的东方还有人知道他的事迹。”主教一脸的崇拜激动之情。   “他的比萨斜塔实验已经广为人知了,不过他还有一项实验--单摆的运动规律。”   “哦?这个我倒没有听说过。”主教一脸好奇的看着田秀英。   “他得出了物体下落的距离与所经过的时间之间的数量关系,并且在做了单摆实验后发现了一个单摆的规律。”田秀英让旁边的教士给她拿来一根细长绳子还有小铁锤,将它们简单的弄成一个单摆,“沙尔先生请仔细观察。”   主教低着头,认真的观看着,看着那个小铁锤来回摆动后渐渐停止,皱着眉头回想,没发现啊。   “虽然随着时间推移摆幅变小了,但是来回摆动的时间是一致的。这就是他所发现的摆的等时性定律。”田秀英替他解惑道。   “这就是我得出来的重力加速度。”田秀英拿过纸笔在其上推写一番,将得出的公式递给他看,“有了这个重力加速度,炮弹的弹道轨迹就好计算了。”   接下来田秀英不等他继续提问,又画了炮弹的运动轨迹以及其过程中的力学分析,提出了伽利略的抛物线理论,并仿照现代的弹道测试提出了阻力数据表以及标准弹头概念。当然这些她都只有理论知识,实践什么的还是交给他去完成,田秀英将记了满满的几大页的内容交给这位博学的传教士。   不过她还是高估了这时代的科学发展水平,要知道伽利略的加速度概念才提出二十余年,牛顿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窝着,所以,我们的主教先生在仔细看完后再次谦虚求教道:“这些数学式子我从未见过啊,还有这些什么力学分析图又是什么意思啊?”   田秀英有点无语的看着自己在上面列下的一行行公式以及那些图,心里边默默地念叨着,反正以前也剽窃了,自己索性再剽窃的彻底点,将剽窃进行到底!田秀英决定要系统的给这位络腮胡子讲讲经典物理学。   “沙尔先生,伽利略他还曾做过几个实验来说明物体具有惯性,他将两个斜面对接起来,让小球沿一个斜面从静止滚下,小球将滚上另一斜面。如果无摩擦,小球将上升到原来的高度。”田秀英用手比划着说道,“所以我假设运动起来的物体,在未受到阻碍作用时,将以不变的速度沿直线继续运动。这就好比炮弹因为火药爆炸而获得初速度后要一直前行。”   “但是这运动的轨迹是弧形的啊?”主教先生拧着眉头思索着。   “这就牵扯到了地心引力的问题了。”田秀英拿起小铁锤松手让它自由落体,“正如你所见到的,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物体都是垂直的往地面掉去,我假设地球是有引力的,因此我们这些身处在球状地面上的万物才不会飞到天上,炮弹也受到这个力的作用……”接下来田秀英又给他讲解了牛顿三定律,当然名字换成了秀英三定律。   田秀英看着他还是不太理解的样子,只好认真的写下来,举了一些实例让他自己慢慢钻研。   “看不出来,你物理也学得挺不错的嘛。”朱由检看见她讲解的差不多了,凑到她耳旁夸赞道。   “那是,前世这可是我的强项啊。”田秀英让他一夸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那不知爱妃还有什么擅长的本事呢?”朱由检揽着她的腰轻轻摩挲语气暧昧的说道。   “咱们……咱们回去吧。”田秀英让他这一弄搞得很羞人,这旁边还有人呢,他就动手动脚,腰间的敏感软肉在他的火热手掌触摸下传来阵阵酥麻痒意,语气也不禁放柔放低。   “好啊,几日不见我想你的紧呢。”朱由检继续放肆的摸索着,转头对捧着“圣经”的主教说道:“沙尔先生,今日本王还有事,这就先回了,改日有空再来拜访。”   “哦,王爷慢走。”主教沉浸在田秀英给他的圣经中不能自拔,随口应道。   朱由检看看这沙尔先生的狂热钻研劲头也不多做打扰,不顾门外那些人近期的目光,搂着田秀英走进轿中,打道回府。   ###第三十二章我身体不适   !#   一路上,田秀英的内心都一直激荡着,有很多的话想要问出口,但是朱由检这个混蛋加三级的人居然无视她,任她左摇右晃的就是不答话,一副拽兮兮的样子。   田秀英一路憋着嘴跟着朱由检跨进后院里,转身便撇下这猪头,自己回自个儿的小院子里逍遥快活去。   “丹丹,去通知典膳所给本妃端膳来。”田秀英气鼓鼓的道。姓朱的还真是忘恩负义啊,她可是当了老半天的讲师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爱妃插着腰干嘛呢?”朱由检轻轻的踱步到田秀英的身后,对着她那晶莹玉透的小耳朵轻声道。   “啊。”田秀英被吓得捂住胸口往前一跳,转过身来见着在那里笑颜相迎的朱由检不无恼意的娇嗔道:“作死啊,走路也不带声的。”说完她还心有余悸的轻拍胸口,凝眉怒瞪着朱由检。   “爱妃这番娇憨之态看得我食欲大增了哦。”朱由检坏笑道。   “想吃饭啊,回去找你的大老婆去,她正翘首以待呢。”田秀英酸酸的道。   “爱妃不也是本王的老婆吗?”朱由检上前箍住她低头温柔道。   “是小老婆!”田秀英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喝茶。   “爱妃……”   “爱妃……”   “爱妃的脾气可真大啊,新婚夜里那股柔顺劲儿哪去了啊?”朱由检有点后悔自己暴露自己了。“刚刚见着本王在这儿不行礼也就算了,这会儿自己喝茶怎么也不请本王坐下喝口水呢?就是陌生的客人来了也该让他喝口水吧。”   “见礼?很麻烦的好不。每次都要叫爷,你不嫌自己老得快,我嫌自己累得慌呢。”田秀英虽然嘴上反驳着,但还是给他斟了一杯茶水递到他跟前,“诺,自己坐,又不是没凳子,客气啥。”   “爱妃听错了吧,本王说的可是喝口水啊。”朱由检拉着凳子挨着田秀英坐下。   “这不是水吗?”田秀英指指杯子,不满的看着他,一副你是白痴的神情。   “本王说的口水是……”朱由检慢声说着,音调渐渐放低,看着田秀英主动凑过耳朵来听,迅雷不及掩耳的捧住她的臻首,对着她的樱桃小嘴痛吻下去,舌头闯进她那因惊讶而微张的小口里,席卷着她的津液。   田秀英根本没想到这人是这般的无耻,喝口水都能够有这么多的道道,粹不及防之下被他吻得面红耳赤,眼角瞥到返回的韩丹站在门口偷窥着,急忙推开正吻得津津有味的朱由检,捧起桌上的茶水喝着。   朱由检转过头也望见了韩丹,招招手让她进来回话。   “启禀主子,典膳所的人已经通知了,待会儿就送来。”韩丹屈膝行礼道。   “恩,下去吧,不过以后不必亲自去传了,到了饭点他们会自己送来的,想吃什么,你只需早点知会他们就好了。”朱由检伸手抹去挂在田秀英嘴角的一丝溢出的晶亮唾液。   田秀英让他这一弄更是红上双颊羞不可耐了,韩丹在这儿又不好推开他,只好硬板着脸,装着“我脸皮很厚”的样子。   韩丹看到姑爷对自家小姐亲热,也明白自家小姐现在定是羞臊的厉害,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我路上问你的话,你还没答我呢。”田秀英看到韩丹走出门,不想让朱由检的那咸猪手得寸进尺,只好继续问出心中的疑问。   “什么问题啊?”朱由检装傻充愣道。   “喂,才隔了多久啊,你就忘记了啊,什么烂记性嘛。”田秀英不满道。   “本王姓朱嘛,笨点是应该的,你就再说一遍吧。”朱由检看她那略带抱怨的口吻,一上一下轻微合动着的小嘴,还有那从中吐出的出谷黄莺般语调,真是百听不厌啊。   “就是你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田秀英问出了这个内心里最大的疑问,她可不信神的。   “睡一觉就在这儿了。”朱由检想都没想便回答了困扰田秀英多时的问题。   “就这么简单?”田秀英不大置信的讶然道,要知道她可是在前世死了之后才到这儿的,怎么他就是睡觉就睡穿越了呢。   田秀英看着他点头肯定自己的所言,也只好信了,继续发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儿的啊?”   “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本王是打娘胎里出来的。”朱由检凝眉道。   “那……”田秀英很好奇他在娘胎里度过的时光,不过还不待她问完,便有太监走进来了。   “主子,可上桌否?”朱由检的贴身太监走进来道。   “上吧。”朱由检颔首道。   “那……”   “先吃饭吧,有什么想知道的饭后再问。”朱由检伸手制止田秀英的提问。   饭菜很快便上桌了,田秀英目瞪口呆的看着着满满的一桌子碗碟菜肴,这王爷的伙食,饮食器具也太奢华了吧!想她田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平日里的饮食用度已经算得上上等了,但今日一见才晓得什么是皇家风范。   装菜的碟子有那瓷胎、釉色,浅腹式壁,敛口,内外平底,满釉,圈是内陡外斜,外壁青花绘有各种飞禽走兽,花草虫鱼,极其精美奢华的青花瓷碟子,更有那色彩绚丽,图案精美,线条细腻的景泰蓝碟子,更遑论那一道道精美如同艺术品般的菜肴,那些个微雕过的象牙筷子,田秀英被深深的震撼住了,婚礼当日心里边紧张着没细看,今日这一看顿时感觉自己跟那刘姥姥没两样了。   “爱妃,开吃吧。”朱由检递给她一双旁边太监擦拭好的釉白象牙筷。   “哦。”田秀英挺直身子,让自己尽量看起来高贵优雅一些,慢条斯理的品尝着这一桌的珍馐。   用完膳,朱由检也不待她继续问那些没完没了的话题就出门去了,田秀英无聊的在自己房里度过了一下午,及到晚间田秀英清洁完毕将要歇息的时候,朱由检才又到了她房里来。   “喂,你不用去陪你的大老婆吗?”田秀英看他这时候来自己的屋里,也明白他是想要留下来过夜,但是她有点抗拒,虽然已经有了第一次的肌肤相亲了,但她就是觉得有点别扭,要是不知道他也是穿越的也就罢了,勉强一下自己也就挨过去,但现在她有点想要表达自己的不同思想,不想自己勉强,大家都是现代人嘛,这种事总该你情我愿的才好。   “陪了啊,陪了一下午呢。这不想你了我就又过来了。”朱由检走到床边开始自己脱起衣服来。   “等一下,你去袁姐姐吧。”田秀英拉住他道。   “为什么要去找袁妃啊?”朱由检故作疑惑道。   “你看啊,早上你陪我对吧?”田秀英看他点头赞同继续分析道,“中午又是陪得周姐姐,你说晚上是不是该去陪袁姐姐呢?”   “恩,有点道理啊。”朱由检摸着微微长着绒毛的下巴道。   田秀英看他有点意动,立马以赞赏的眼光看着他,但不待她出口送他出门却听见朱由检继续道“但是我现在已经脱了衣服啊,再穿回去多麻烦啊,你说是不?”朱由检说着就拉开被窝爬了进去。   “爱妃,时候不早了,咱们歇息吧。”朱由检抬眼望望还站在那儿凝眉想对策的田秀英。   “那个,我今日身体不适。”田秀英脑子里转了半天憋出这么个俗套的借口。   “哦,爱妃何处不适,过来让本王看看,本王还是略同岐黄之术的。”朱由检朝田秀英伸出手道。   “不用了,就是那个来了。”田秀英涨红着脸回道。   “那我搂着你睡就是,你就安心吧。”朱由检一脸的你信我吧的表情。   田秀英看看他那赖定要在这儿过夜的样子,无法应付了,只好老老实实的吹熄了蜡烛,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脱了衣裳而后才从床尾爬上床。   “爱妃这夜里要比白天更知礼数啊。”朱由检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恩?”田秀英不明所以。   “知道要从床尾上床嘛,这是好习惯,要保持哦。”朱由检语气里带点威严的道。   田秀英一听才知道自己又白白的屈从了封建礼教一回,但也没办法,很多的礼仪结婚前她就被她娘亲训练成了本能反应了,上床时她一时之间就下意识的照做了,现在明白过来也晚了,听着朱由检那明显不同的语气,她就知道他不是在说笑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懒得与他争辩了。   ###第三十三章秉“柄”夜聊   !#   朱由检在同一个被窝下揽住她的腰,将她侧翻过来与他面对着面,火热的手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细细的抚摸着。   “等一下,我还有好多话没问你呢?”田秀英有点担心他摸过火了,打断一下他的注意力道。   朱由检在她开口的档间便将手掌往她的裤裆里探了一探,没有摸到应有之物,心下明白她刚刚所言尽是托词,于是回应道,“有什么要说的,咱不急在一时说,做完了该做的爱做的事咱再慢慢聊罢。”说着便封住了她的小嘴,只余下一串的呜咽之声。   朱由检的一只手撩开她的裤腰带,将粗大的火热手掌盖在那玉滑肉臀上。等她的气息变粗,火热的鼻息带着浓厚的湿气时,他又将口舌转移阵地,重重的吻在她那精致的锁骨上,一路啜吸到修项秀颈之上,在黑暗中落下一个个花印子。   当他那带着微微硬茧的大手附上她的光滑细腻的臀部时,田秀英几乎要昏将过去了,情欲的感觉使她双腿瘫软。待得他转移阵地时,田秀英连忙惊呼道:“我的身体不适啊。”   “哦,是吗?那就让我替你治好吧。”朱由检好笑的听着她的辩词,都这时候了还在扯谎,想着朱由检又含住了她的软滑圆润的耳珠,轻轻舔舐。   田秀英让他这一番含啜带吸,再加上那耳后敏感肌肤上触着的温热气息让她不禁深深的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的浑身都在发热着,他拉起她的手亲吻着,先是手背,再是手心,然后又带着田秀英的手一起加入到把玩珍宝的行列中。   田秀英早已迷失了神志,只觉得自己的手指触着了一片温润之地,那儿如同泉水般温暖湿润,且不断的汩汩流出稍带粘性的细滑液体。他拾起田秀英的一根手指和他的一根手指一起钻入那郁郁流淌着的泉眼之中,一瞬间,乞求更多的碰触。   “舒服吗?你正处于一种极致的享受之中……还能感觉到不舒适的地方吗?”朱由检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显然他对田秀英身体的忠实反应感到极为满意。   田秀英害臊的将头抵在他胸口上,拒绝回答他这淫邪的问题,但是那舒适的感觉还是令她不由自主的任由他带领自己探索自己的美妙胴体。将手掌中的丝滑涂抹在沿途所经之处,从软滑圆润的大腿一直到纤细笔直的小腿,最后他又无限温柔的包住她的三寸金莲,轻轻抚揉着。   “恩……”田秀英的娇嫩金莲在他的爱抚之下不禁屈起,口中更是不堪刺激的发出嘤咛之声,此刻的她很想有个东西来满足那心中无从说起的空虚感。   朱由检听得美人情难自禁的嘤咛呼唤,稍稍支起身子将衣裳脱尽,又将她剥成赤裸的小羊羔,俯低下身,撑在田秀英的身上看着她动情难耐的面孔,说道:“你是我的,永远都属于我。”说着一把捞起她的腰身举到他的面前,另一只手拿过枕头垫在底下。   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得昏暗模糊了,窗外的月光似乎也暗淡不少,可是体内的感觉却空前的强烈,似乎整个黑暗的宇宙中瞬间布满了耀眼的流星,那是他带给她的强烈狂喜,就像星云般璀璨热烈。此刻的他是她快乐的主宰,生命的主宰,她在他的面前卑微的臣服。   在这狂狼拍岸般的刺激中,田秀英得到了连绵不绝的升天感觉,似乎自己在一路飘升,抵达那极乐的天堂……激烈喘息交战过后,朱由检细细的抚摸着她的光滑脊背,如蜻蜓点水般的在她的面颊,粉颈,耳后留下细吻,他流下的浑身汗水混着她散发的浓烈体香让彼此更加融合在一起,肌肤触着的是他的汗是他的强健身躯,鼻端嗅着的是她自然散发着的旖旎体香。   田秀英窝在他温热的怀里,懒洋洋的通体舒泰不愿动弹,任由他细细的抚慰着自己,温馨甜蜜,正如词曲中说的一般: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咱们这算什么,先结婚后恋爱吗?”田秀英感觉到他停下了动作,微抬皓首,轻声柔柔相问。   “恩,咱们结婚恋爱是同时进行着的。”   “可是,我不是你的唯一,对了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了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   “有苦衷的,我那时候还困在宫里出不来呢,你以为王爷就很自由啊。”   “哦”田秀英理解的点点头,接着又盘问道“对了还有你干嘛以前老早的时候不来告诉我真相,偏要让那个和尚跟我说那番话啊?”   “还不是你不让我省心嘛,本来让那个姓苏的小子捷足先登蹲在你身旁时,你年纪小我也就不计较了,但是你后来还跟他勾搭的那么近,所以为了提醒一下你,也免得让他占了头汤。”朱由检有点恼恨的说道。   “那我离家南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阻止呢?要知道当时我差点就跟他私奔成了呢。”   “最后你还不是乖乖的回家了吗?”朱由检高声莫测的说道。   田秀英摇着他的手臂想让他详细的给自己解解惑,但朱由检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让她摇着。田秀英看着不由泄气,不过她还握有他一个很大的把柄:“既然你早就打好我的主意了,那你怎么不来娶我做王妃呢?”   “这娶王妃的事可不是我能够做主的啊,你也看到了,我是没什么大权力的,这种事都是宫里操办的,我可不是我那个幸运的哥哥,皇后都是自个儿选的。”朱由检叹口气不无感慨的道。   “哦,那这还说得过去,但是我还是有一点很不明白啊,你为什么在娶了我之前还要再扒拉一个进府呢?”田秀英的小手轻轻的捏着朱由检的一点腰间肉,口气阴阴的道。   “这不是为了引人耳目吗,再说了这在大明朝很正常的,别说亲王侧妃侍姬一大堆,就连那些个内阁大臣也都这样的。”朱由检有点心虚的道,此刻的他想到了一位他的祖宗--朱祐樘,这位终生只娶了一个张皇后的痴情种子。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都你这样子,不过你以后当了皇帝还是难免三宫六院的,我懒得计较你女人多少了,但是你要是敢对我不好的话,我不但不会替你守住贞洁的,我还会阉了你,让你跟太监做伴,然后我还要再找个人嫁了给你戴绿帽子。”田秀英握住他的把柄威胁道。   “好了,你放心吧,无论我有多少个女人,我都一定最宠你。”朱由检大发誓言道,“我的誓言可是很有用的,我将来是皇帝,金口御言的。”   “哼……”田秀英还是不太满意的哼哼着,但她也知道有些事不好过分苛求于他,不然适得其反可不好。   夜,静静地,上半夜的春闹并未吵着安睡的虫子们,田秀英累了这许久,迷迷糊糊的继续嘤咛着,枕着他的手臂,窝在他温暖的怀中悄悄的安然入睡。   ###第三十四章三个女人的闲聊   !#   翌日清晨,田秀英醒来只觉得红肿的像樱桃,双腿间仿佛塞了一颗桃子,浑身的每个毛孔都敏感的不可思议,就连与床褥的接触都会发痒。   田秀英费力的坐起身来,套上纱衣,走到梳妆镜前坐下,镜中的自己双颊不粉而黛,眉梢眼角尽是春情,脸上洋溢着一种名为幸福满足的神色,双眼中水色莹莹,尽显妩媚之色。她轻抚着自己的面颊,回味着昨晚的漫漫激情,眼神落在自己的修长玉颈之上,但见着点点红印子映在其上,好似红梅映雪。她懊恼的哀叹一声,这让她如何见人啊。   “小姐,要洗漱了吗?”韩丹走进门来见着田秀英在那揽镜自照,出言道。   “啊,等会儿,你先帮我找条暗色的丝巾围脖吧。”田秀英转头吩咐道。   “哦。”韩丹走进隔壁的储物间里翻找出一条丝巾拿给田秀英道,“不过小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带的好,白雪映梅多好看啊。”   “好看你也去弄啊。”田秀英拿起丝巾细细的围在脖颈上。   “我也想有啊,只是没人来帮我啊。”韩丹故作哀怨道。   “发浪的小蹄子,想哪个男人了,要不要我来做媒,把你嫁了出去?”田秀英拿葱葱玉指点着她的额头道。   “哪有啊,我一直在您身旁服侍着,我有没有思春,您还会不知道吗?我只是替小姐着想啊,您是最后进门的,还是次妃,待会儿见着另几个小主子的时候,正好可以让她们瞧瞧王爷多疼您,省的让这些人倚老卖老,欺负新人。”韩丹似有所感道。   “好了,我知道你是费心劳神的替我考虑着,不过啊,争得一时有什么用,会多块肉出来吗?咱们啊就要做到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田秀英一脸的无所谓。   “小姐,你是没见到那些个死太监什么样啊,一个个大爷似的唤不动。”韩丹嘟着嘴道。   “好了,你跟他们计较什么呢?”田秀英安慰道,“这些人迟早要受罚的,你理他们作甚。”   “可是……”韩丹还是不想让那些给她脸色的太监过逍遥日子。   “莫要再多想了,一时嚣张得势的人很多,但一世嚣张得势的人很少。咱们这是在信王府,不比家里了,即使信王再宠我,咱们也得谦逊些,莫要惹事。”田秀英抚平她嘟起的嘴角道:“走,去前厅用膳去。”   话说这信王府很大,规制也很高,基本仿效皇宫建造,正妃周氏的居所位于信王正居的后方,类似坤宁宫,而田秀英则住在他们大殿东边的一个两进小跨院里,后院是起居之所,前厅本应是礼仪接待之处,但田秀英觉得不该将烟火油烟气息带进闺房,是以将餐厅放在了前院里的厅堂里。   用完膳,田秀英便带着两个侍女,两个太监往后园里散步去了,俗话说得好啊,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虽然她是看不到长寿的效果,但为了完美的身形她还是一直坚持着,这古代的贵妇人吃的太好,又不劳作身材走样是常有的。   “妹妹可是要去王妃那儿请按?”起了大早在园子里赏花的袁次妃见着踏进园里的刚嫁进王府的田秀英,热切的迎上来道。   “额,是啊,姐姐可要同去。”田秀英被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小老婆的身份,每天还得去给大老婆请安。   “我已经去过了,不过左右闲着无事,便陪着妹妹一道去吧。”说着便与田秀英并列着往正妃寝殿行去。   “妾身田氏(袁氏)给王妃娘娘请安。”田秀英与袁次妃朝着安坐在圆桌旁椅子上的周氏行礼道。   “两位妹妹快快请起,咱们姐妹何须如此多礼。”周王妃起身搀扶起两人道,“看茶。”   “请王妃降罪。”田秀英对笑容和蔼的周王妃说道。   “妹妹何罪之有?不过迟了须臾罢了。”周王妃大度的宽恕道。   “谢姐姐不罚之恩。”田秀英坐回椅子上。   “妹妹怎么裹着丝巾啊?”周王妃奇道。   “早上起来风灌脖子,是以围了条丝巾。”田秀英回应道。   “这屋里暖和着,妹妹解了去吧。”袁次妃说着便来替她解丝巾。   田秀英也不好多做阻拦,索性便让她动手。脖颈上一凉,便见着周王妃,袁次妃一脸暧昧的瞧着她的修长脖颈,田秀英红着脸颊,落落大方的任她们用眼神打趣。   “妹妹昨日晚间可歇息的好啊?。”袁次妃带点醋意的故问道。   “恩,一夜安息。”   “好了,别打趣她了,瞧她面皮都红得蒸虾似的了,饶了她吧。”周王妃开口道,“妹妹这丝巾上的刺绣很好啊。”   “妹妹拙技,让姐姐见笑了。”田秀英看着她拿着自己的围脖丝巾翻看着,“姐姐若喜欢,改日替姐姐也绣上一两副。”   “比我的女红出色多了,不怕你们见笑,我的那些绣鞋都是丫鬟帮着伺弄的。”袁次妃贬低着自己道。   田秀英看着她们一嘴一舌的是在不知道再作何应答,这身份变了,说的话也谨慎起来。   “左右闲着无事,不如咱们来打马吊吧。”袁次妃提议道。   “可人不够数啊。”田秀英道。   “依兰,你坐上来吧。”周王妃对身旁的一位容貌俏丽的侍女道。   “娘娘,女婢站着便是了。”王依兰屈膝回应道。   周王妃身后的另一个侍女进了里间拿出一副纸牌来。   田秀英在闺阁中时也曾陪着母亲还有几位姨娘打过几番,对规则也还熟悉,不过等一打起来,她才心中暗暗惊讶,这些人的赌筹也太大了,一轮玩下来,牌技不错的她居然能够赢上上百两银子(根据金瓶梅里的物价得出,明末时期一两银子约合人民币800),这周王妃不是家境不富裕吗?   四人浑浑噩噩的打到午膳时间方才散去,田秀英虽然牌技好,但还是在最后放水让让她们,这做人莫要贪小便宜啊,来日方长,人情关系好才是硬道理。   在田秀英的印象里,朱由检,自己的这位穿越同仁是一个很乐观,很开朗的家伙,但今日的他自从进了房门就一直愁眉苦脸着,既没有往日的调笑,也没有坦诚的闲聊,田秀英有点担心他。   “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儿吗?”田秀英挨坐在他身旁,侧头看着他簇起的眉头,关切的问道。   “哎!”朱由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恩?”田秀英把他的大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鼓舞他诉说心事。   “你说,鱼和熊掌摆在你面前,你会选择哪一个?”朱由检双眼望着前方低声问道。   “具体选哪一个就要看我的厨师会烧哪一样了,他要是擅长煮鱼,我就选鱼而弃熊掌,要是他会烤熊掌,那我就选熊掌了。”田秀英思索一会儿回应道。   “那你的厨师要是两样都会烹饪呢?”朱由检继续开口问道。   “两样都会啊,恩,我没尝过熊掌,所以多半我会选熊掌吧。”田秀英觉得这问题有点傻,就好像以前那些女生问的先救妈还是先救媳妇一样。   ###第三十五章痛苦的抉择   !#   “恩,选没试过的。”朱由检露出思索的神色,但他的眉峰簇得更紧了,眉眼间挤成了川字,眼神中流露出痛苦之色,“但是我很不舍鱼呢?”   “那就选鱼呗。”田秀英理所当然的道。   “我是说,熊掌我也没尝过,所以我很想吃,但是鱼的味道我是知道的,很美味,我很不舍。”朱由检矛盾的道。   “哎,你应该选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田秀英叹口气道。   “什么?”朱由检疑惑的望着她道。   “你要老是纠结着不下手,那没多久两样都得变质。”田秀英不愿看他再这么痛苦,直接询问道,“说罢,碰上什么难事了让你这么纠结啊?瞧你这眉头皱的,脸都快皱成老头了。”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朱由检正正神色,不愿再多吐露心事。   “不说算了。”田秀英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他不愿多说她也就懒得再继续套问了,不过看着他还是有些兴味索然的样子,又有点心疼他,于是对他说道,“你上次不是央着我要看我的小脚什么样子吗?”   “恩,是啊是啊。”朱由检一听有机会脱下罗袜看看那尖细的金莲心里便是一阵激荡,想他与她成亲也快有两月了,同房的次数都上十余次了,她身上的每寸肌肤几乎都摸透了,唯有那一直用布裹着的金莲始终未曾把玩过。   “今天就让你看看吧。”田秀英媚笑着诱惑道。   “爱妃,时候不早了,咱们床上看吧。”朱由检暂时放下心事,搂着田秀英,腆着脸道。   “不过,有条件的哦。”田秀英撅着嘴道。   “说罢,今天只要让我看看,什么条件我都应下了。”朱由检色令智昏道。   “你要知道我护理自己这双小金莲很艰辛的,今日便让你替我护理一遍,也让你晓得我们做女人的不易之处。”田秀英略带哀怨的道。   “丹丹,你去端水来吧。”田秀英冲外间喊道。   “是,娘娘。”   没过多久,韩丹就端着热水走进屋来,放在一张小椅子前,而后又拿了些其他的裹脚用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丹丹,你先去睡吧。”   “是,娘娘。”   “来吧。”田秀英坐在高脚椅上,拉起裙角,露出一双金莲,翘在小椅子上冲着朱由检道。   “遵命,我的女王陛下。”朱由检挽起袖子,轻轻的退下田秀英的绣花弓鞋,一圈一圈的揭开紧缠着的裹脚布,轻握在手中,小小的还不及一只手掌的长度,四个指头皆被压折在脚底板下,整体细长纤直。他温柔的轻抚着柔嫩的脚背雪白肌肤引得田秀英轻轻战栗,“一定很痛吧。”   “是啊,小时候长身体,这脚也跟着长大,却要压着她,俗话说,小脚一双,眼泪一缸啊。那种痛苦是你没法体会的。”田秀英感伤道。   朱由检捧起那双带着清香的娇嫩金莲凑到嘴旁轻吻,柔情款款道:“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朱由检将金莲放入热水中细细的搓洗,拿着干燥的面巾擦干,而后有点笨拙的拿着小剪子替她修去微微长出的趾甲,修饰的圆短后又拿捏在手中细细的揉捏着。   “瘦、小、尖、弯、香、软、正,难怪古人对这金莲情有独钟啊。”朱由检一脸陶醉的道。   “你还说,就顾着自己享受了,你也不替广大的女同胞想想。”田秀英看他那样子气愤不过的拍拍他的脑袋,想要抽回小脚却被他握得死紧。   “古人今人还不都一样啊。”朱由检一脸不赞同。   “你怎么说话的啊?”田秀英听得柳眉倒竖。   “现代的时候还不是有那些自残人士只求美观的吗?”朱由检一一细述道,“隆鼻,隆胸,更有甚者还去剔骨除肌。就说这小脚吧,现代不还有高跟鞋嘛?”   “那是别人自愿的。我这能和她们相提并论吗?这时代的小脚都是在小女孩三四岁的时候,父母强逼着裹得,不听话的还会挨揍的。反正我希望你上台后能够革除这一陋习。”田秀英愤愤道,“你要知道这缠脚对妇女的坑害有多大。缠了足,女子不便走上社会,不利于生产劳动,妇女失去了经济上同男子的平等,精神上的权利也被剥夺,丧失了自己的能力。整个就成了男人的隶属品,沦为家族传宗接代的繁殖工具和性服务提供者……”   “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了,但是阻力会很大的。你要知道满清入关后,也曾经颁布过不准缠足的法令的,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朱由检听着她絮絮叨叨一大篇的说道下来,不由得安抚她的情绪道。   “那能一样吗?男人是留头不留辫,对女人可没这要求的。再说了,阻力大又怎么了,你知道当初这裹小脚是怎么兴起来的吗?”田秀英辩驳道。   “哦,愿闻其详。”朱由检替她裹好脚丫子,抱着她道。   “南唐李后主的嫔妃窅娘,美丽多才,能歌善舞,李后主专门制作了高六尺的金莲,用珠宝绸带缨络装饰,命窅娘以帛缠足,使脚纤小屈上作新月状,再穿上素袜在莲花台上翩翩起舞,从而使舞姿更加优美。就这样缠足之风慢慢的由宫廷吹向了明间,在宋代程朱理学的影响下更是大肆兴盛起来。”田秀英给他讲解历史渊源。   “原来如此,按你这么说只要宫里边先放了脚,宫外的就会效仿了?”   “那是当然了,皇宫里的很多事就相当于风向标,或者说是时尚的最新潮流,只要宫里的女人都不裹脚了,那宫外的贵妇,命妇也会慢慢接受,接着又会传到民间,这样不就解放了全中国女人的脚丫子了吗?你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好,不用劳作,不事生产,裹着脚不能干什么活也没事,至多痛了点,行走不快而已,但那些普通的妇女可就没我这么幸运了,农忙时节,她们还要下田里劳作的,肩上还要挑重担,你想想吧,本来走路都不便了,再压副担子上去多痛苦啊。而且啊,她们的生活条件不好,医疗条件也肯定跟不上,缠足的时候烂脚什么的时常发生……”田秀英滔滔不绝道。   “啊……天色不早了,我困了,咱们睡吧。”朱由检不想再听她念叨了,打了个哈欠,一把抱起她走向床头……   天启七年夏,本已身体不佳的熹宗陛下自天启五年落水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终在这年信王与田秀英婚后两月病情加重了。   七月二十八日,河南道御史倪文焕上疏说:圣体欠安,是否饮食起居忧劳失调?   八月十一日,内阁首辅黄立极率文武百宫到宫门请安,熹宗在乾清宫西暖阁召见了他们,待御医报告了诊脉情况后,熹宗对大臣们说:圣体素来虚弱,进来因辽东战事焦虑劳累,终于病倒。   八月十一日,熹宗召信王于乾清宫西暖阁觐见,帝曰:来!吾弟当为尧舜。信王沉默片刻回应道:臣死罪,陛下为此言,臣应万死。熹宗慰勉再三,叮嘱道:一,善视中宫,二,忠贤宜委用。   八月十二日,熹宗召见大臣,曰:昨召见信王,朕心甚悦,体觉稍安。并颁下谕旨再次重申对监臣王体乾,厂臣魏忠贤的信任。   八月二十二日,熹宗于乾清宫懋德殿逝世。   八月二十三日,礼部接出皇后懿旨:大行皇帝乃素秉虚弱,兼东事焦劳,得患时疾,医药罔愈,于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二日申时崩逝。合应丧仪事理着礼部即便会翰林计议,从厚具复来看。   八月二十三日午间,信王府。   魏忠贤迫于皇后张嫣压力下向外宣布了皇后懿旨:召信王入继大统。   三个宫中来的太监在一大队的大内侍卫护送下来到了信王府前,早已接到通知的朱由检在大殿上摆好香案,静立恭迎着这一群宫中来人。   领头的太监展开明黄色的圣旨,朗声开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若夫死生常理,人所不免,唯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全归受顺,朕何憾焉?皇五弟信王由检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丕绍伦,即皇帝位……内外大小文武诸臣协心辅佐。钦此”   “臣弟接旨。”朱由检行了大礼后双手接过那道遗诏。   宣旨太监拉过信王走到一旁低声耳语道:“皇后有言,勿食宫中食!”   朱由检心中禀然,对宣旨太监道:“多些公公传话。”   “皇上,老奴惶恐啊。”宣旨太监故作惊恐道,“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了。”   宣旨太监走后没多久,内阁辅臣施凤来,黄立极和英国公张维贤等元老重臣也遵照大行皇帝遗诏和皇后懿旨,具笺来到了信王府劝信王早日进宫登基即位。   朱由检对第一笺答复:“览所进笺,具见卿等忧国至意,顾于哀痛方切,继统之事岂忍遂闻!所请不允。”   朱由检对第二笺答复曰:“卿等为祖宗至意,言益谆切,披览之余愈增哀痛,岂忍遂即大位!所请不允。”   等第三笺呈上,朱由检才表示同意:“卿等合情陈词至再三,已悉忠恳。天位至重,诚难久虚,遗命在躬,不敢固逊,勉从所请。”   田秀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听到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再结合前些日子在王府里风传的熹宗病危的消息,她明白这次恐怕是熹宗逝世了。果不其然,还不待田秀英派身旁的丫鬟去探听消息,朱由检便走了进来道:“秀英,今夜恐怕我就要入宫了。你好好呆在府里吧,等时局稳定了,我再接你进宫。”说着朱由检拥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为将要到来的短暂离别寄相思。   “我替你做些吃食带进宫吧,现在皇宫里魏忠贤这伙人还在,我怕他们在饮食里动手脚。”田秀英伸手轻抚他的眉眼,不无担忧的道。   “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识过你的厨艺呢,这回正好让我尝尝爱妃的烹饪手艺。”朱由检笑眯眯的道。   “我做的不好你也不许说,要是打击了我的积极性,我以后就再也不下厨了。”田秀英腻声道。   “恩,我一定全塞肚子里。”朱由检保证道。   “我这就去下厨了,你等着啊。”田秀英带着韩丹还有另一个侍女一起往典膳所行去。   虽然刚刚满口子说要给朱由检做点干粮,但其实她心里边没什么注意,是以一路上田秀英都在想着该做些什么好。   “拜见王妃娘娘。”韩丹和另一个侍女齐声道。   田秀英也回过神来,看见周氏正笑盈盈的望着她,连忙俯下身道:“见过姐姐。”   “妹妹请起吧。”周王妃扶起田秀英道,“妹妹也是来这给王爷准备点心的吗?”   “是啊,没想到碰巧姐姐也在这儿啊。”田秀英一听之下明白这王府里没有什么事实能够瞒得过周王妃的耳目的。   “妹妹要给王爷准备什么吃食啊?”   “做点芝麻饼干。”田秀英想想只有这个最省时间了,太复杂的万一做好了朱由检都已经进宫了就悲剧了。   “哦,那还真巧了,本宫也是做芝麻饼干的。”周王妃朝着屋里略略提高声音道。   田秀英听着她这么说不自禁的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多余了,但她心中还是想为朱由检做些事,哪怕是如此的细微,是以脸上讪讪地道:“既然姐姐已经在做芝麻饼干了,那妹妹我替王爷准备些饮品吧。”   “弄墨,先头让你弄得王爷爱喝的柳凤汁备好没?”周王妃回头对自己的侍女道。   “回娘娘话,已经装在食盒里了。”弄墨屈膝道。   田秀英看着周王妃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明白她是不想让自己插手了,自己再多做纠缠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遂恭声道:“还是姐姐想得周到,不像妹妹这么不知事,手忙脚乱的没个章法,我这就先回屋去了。”   “恩,妹妹回屋歇息去吧。”周王妃颔首让她退下。   田秀英微低着头,耸着两肩,领着自己的两个侍女默默的往回走去。   周氏看着田秀英那落寞的身影心中很是快意,本来今日听说宫中来人宣旨,召王爷进宫,她还满心期待的等着朱由检来与她商量着进宫后王府中相关事宜的安排,但后来却听着太监进来禀报说王爷去了东院了,她心中便很不是滋味,本来自己就没有这后进门的田秀英面貌娇美更没有她的多才多艺,虽然头上顶着王妃的头衔,但朱由检对她恭敬有余,亲热不足,再一对比王爷对田秀英的眷恋劲,她实在难以压下心中的妒火,大妇的风范也估计不得了。   典膳房里的吃食一做好,周王妃便让侍女盛盒,领着一干的侍女太监往存心殿行去。   朱由检坐在存心殿中与王府幕僚商议着进宫后的注意事项,众幕僚见着周王妃进来连忙行礼。朱由检也忙迎上去道:“爱妃,有什么事吗?”   “臣妾听说王爷夜里要进宫去是以准备了些吃食备着,让王爷带进宫去。”周氏温柔含笑道。   “辛苦爱妃想得如此周到了。”朱由检让下人接过食盒放在一旁道。   “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周氏听着朱由检的话语心中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王爷还有事商议,臣妾这便先行告退了。”周氏看着那些幕僚并未离去于是开口道。   “恩,本王不在府中时劳王妃多多费心些。”朱由检也不再挽留。   华灯初上之时,魏忠贤派来的忠勇营提督太监涂文辅来到了信王府迎接朱由检进宫。朱由检让涂文辅在大殿里暂歇,自己走到外面,站在大殿前望着东边的院子,她没来,或许是还没弄好吧。   朱由检看到涂文辅等得有点不耐烦的出来在那翘首以待,也明白不好让他再等下去了,“公公前头领路吧。”   ###第三十六章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   紫禁城的东南一侧有座南向,面阔5间,进深3间,黄琉璃瓦歇山顶的大殿,名曰文华殿,此殿一直是作为外朝三大殿的补充存在着,嘉靖十五年后一直是作为皇帝的便殿。   文华殿是一座四周相当空旷的院落,宫中刚刚逝世的熹宗让这座紫禁城里一片素索,偏远的文华殿愈加孤零零的显得凄清寂寥。   来自未来熟知明史的朱由检虽明知自己会安然无恙的度过这寂寂长夜,但此刻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忐忑的,内心紧张的他不能安眠,更不能来回踱步暴露他心中的不安,唯有安坐在书案旁,伴着烛火看书熬夜。   深秋天气,一阵阵肃杀之气不断传入深宫中的冷清殿堂里,在暗夜中虽然不时有巡逻守夜的内官从殿门外匆匆而过,却没有人向这位未来的皇帝看一眼,对他说一句话,这情景让朱由检更加感到一种诡谲的恐怖,不自觉的便想要打破这种死静。   朱由检站起身,叫住一个带剑巡夜的太监,让他卸下佩剑递给他观赏。身旁的武器让他的胆气壮了三分,朱由检又转头对身旁服侍的太监道:“要用酒饭犒赏那些巡夜的,应该找哪个部门的?”   “光禄寺。”太监恭声道。   “恩,你替我传道旨意给他们,让他们好酒好菜端来与众人,慰劳他们的辛苦值夜吧。”   “诺。”太监躬身退出大殿朝着光禄寺行去。   没过多久,朱由检就听到大殿外欢声雷动,守夜的侍卫高声呼喊着万岁,谢恩之声响彻了整个寂静的紫禁城。这震天的响声让朱由检心中稍安,他也初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皇帝的无上威严和无边的权利,那种感觉让他心中不由的激动起来。   此刻的信王府里众人也未安眠,细听之下或许还能听见无数的辗转反侧之声。   田秀英窝在被窝里抚摸着自己的小肚皮,心中一阵后悔,自己何必跟那个周王妃怄气呢?现在好了就因着那点子事自己饿着了,现在哪去找吃食啊。看来这人是万万不能动气的,不然最终享受哭过的只能是自己。   田秀英挨不过肚中的空虚感,坐起身,披上一件纱衣撩起珠帘,走到外间。   黑暗中,韩丹听见声响转过头来看着珠帘响动处,只见自家的小姐,现在的次妃正往她的床前走来,“小姐。”   “额,丹丹,你也还没睡啊。”田秀英站住脚看着韩丹晶亮的眸子细声道。   “恩,小姐快上床吧,夜里天凉着呢。”韩丹看自家小姐的装扮便知她夜里孤枕难眠了,相处了些许年,她还是挺了解她的,虽然自家小姐聪慧无比,但她比谁都胆小,比谁都害怕孤寂的夜,有心事的长夜更是如此。韩丹往里挪挪,腾出大半张床来。   田秀英合着纱衣钻进那带着韩丹小女儿气息的被窝里,缩着手脚抱着韩丹取暖。   韩丹被她沁凉的身子冻得一哆嗦,愈加紧抱着她,额头相抵,关切的问道:“小姐可是担心王爷吗?”   “谁想他啊,他都要当皇帝了,想他的人多得是,我算什么?”田秀英嘴里边不是滋味的说着,但眉宇间还是不自主的轻微皱起,这皇位交替之事自古以来便是腥风血雨的,她现在一个后院次妃的人只能看到结果,别说插手帮忙,就连经过都见不到,内心很是无力,她在这种滔天权势的面前是如此的渺小,纵使她是穿越者,但在历史的面前她就如那蝼蚁,连一个未成年的王妃都要退让着。   韩丹看着她略微闪烁的目光,知道她是不大好意思承认,也就不再追问了,轻拍着她的温润脊背。   “咕……咕咕咕……”   田秀英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颈窝里。   “小姐等着,我给您拿点蜜饯来。”韩丹看着她那近在眼前的充血羞红的耳郭,没有打趣已经羞得如鸵鸟般的她,体贴的走下温暖的床,为她去隔壁取来罐子里的蜜饯。   田秀英转头看着她紧着着单薄衣裳的畏缩身影,心里既感动又自责,年纪比自己小,文化没自己高,见识没自己多的她一直就如大姐姐般的守护着,关怀着自己。   “小姐,吃香蕉片吧,梅子越吃越饿。”韩丹站在床前,捧着一小碟香蕉片说道。   “你快上来吧,碟子摆枕边就好了。”田秀英接过她手中冰凉的碟子,拉着她的小手扯上床。   “你也吃几片吧。”田秀英轻嚼着香脆金薄的香蕉片,口吃含糊的道。   韩丹摇摇头,含笑看着自家小姐有点狼吞虎咽的架势的吃着这她以前并不爱吃的香蕉片。   “咳咳……”躺着吃的田秀英被自己吃的太急噎得一阵轻声压抑的低咳。   韩丹替她轻抚着胸口,看她止住了咳嗽便又要下床去为她倒杯水来。   田秀英拉住她摇头喘口气道:“不用帮我倒水了,快躺会来睡吧。”   韩丹牵扯不过她,只好躺回去替她加高垫枕,替她掖好手臂下的被角。   不大的胃口在那一小碟的香蕉片的填充下微微的满足了,田秀英舒畅的呼出一口气,放下碟子,重又躺回被窝里。   “还是我的小丹丹好。”田秀英抱着软软柔柔香香暖暖的韩丹感叹道。   “睡吧,小姐。”韩丹略微打着哈欠道。     夜静静地,田秀英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里边也挺宁静的,拿着自己的小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着,她其实也还是孩子呢,自进了王府自己还是第一次与她同眠,手掌盖在她小小的微微青涩的翘臀上,她还是纯洁无比的,自己已经是他人妇了,或许在某一天她也会嫁作他人的新娘吧。     (前面的劝朱由检即位的那段书上有疑问,有说因时间仓促没经历这一环节的,也有说是信王府上表劝进的,我采纳的是后一种)前庭三大殿:由北至南,明初时分别为谨身殿,华盖殿,奉天殿,嘉靖中期改名为建极殿,中级殿,皇极殿,现在为保和殿,中和殿,太和殿。崇祯时期由外进皇城依次经过的大门分别为:大明门,承天门,端门,午门,皇极门。   翌日清晨,朱由检在宫中经历了战战兢兢的一夜后,礼部官员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大殿里,献上了为新皇帝拟定的四个年号--乾圣,兴福,咸嘉和崇贞。   朱由检拿着奏章仔细的思索着,乾圣,当天之圣,想想自己可不是品性多高洁的人,这个愧不敢当;兴福,中兴之主,如果是刘秀这样的或许还是够格的,自己嘛也许也能做到中兴,但是他可不想跟刘秀一样,让中兴之后的王朝苟延残喘的延续着,中兴,既有兴就有亡啊;崇贞,或者说原来历史上改了一个字后的崇祯,这名字虽然充满了希望,但是他可不想跟原来的崇祯走上一条路,一次次满怀希望的的去努力,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最后心如死灰;咸嘉,“咸”字含“戈”,主刀兵,这正是未来大明的真实写照,乱世当用重典,战世当操兵戈!而且刀兵之后就是大治之世曰嘉。   心下打定主意的朱由检拿起桌案上的朱红笔在咸嘉两字上重重的画上一个红圈,将奏章递给跪着等候回话的礼部官员道:“就选咸嘉吧。登基之事要办妥当,前庭三大殿重修完毕不久,多费些心思安排好人员次序,典仪,莫要出乱子。”   “是,微臣谨记。”   登基前的准备工作:中极殿正中设御座,皇极殿正中设宝座,尚宝司设宝案于皇极殿,锦衣卫设云盘,云盖于大殿内东侧。鸿胪寺设表案于皇极殿的丹陛上,教坊司设中和韶乐于丹陛上。承天门上设宣读案,云盖,午门外设云舆。   大典进行时:   1627年农历八月二十四日清晨,盛大的登基典礼在经过先期的准备后正式举行。   是日,早时,鸣钟楼,朱由检便派遣礼部的官员分别到天坛、先农坛、太庙告知祖先。锦衣卫设卤薄,大驾于皇极殿丹陛上。朱由检身穿孝服到大行皇帝朱由校的几筵(陈设祭品的桌子,前面列有先帝、神灵的牌位)前行四拜礼,官员读祝词,而后朱由检再行四拜礼。礼毕,在侍从的服侍下脱下素服,换上衮冕服。   朱由检又到皇极殿丹陛上拜天行五拜三叩头大礼。   接下来到奉先殿太皇太后的几筵前行五拜三叩头大礼,奉慈殿里朱常洛的几筵前行五拜三叩头大礼,皇太后几筵前五拜三叩头大礼。又到懿安皇后张嫣的慈庆宫前的大殿门口给张嫣行五拜三叩头大礼。之后朱由检便来到了建极殿。   之后执事者前往建极殿,向皇帝行礼,礼毕,赞各供事奏请皇帝由中门出,在一大群人的拥护下经中极殿,御皇极殿。   锦衣卫鸣鞭,将军卷帘,侍班官两旁面驾一躬,朱由检从中径直登上九级御座,待皇帝坐定。   而朝拜的官员则是早就身着朝服,在“洪胪寺”官员的引导下,经过金水桥进入紫禁城留在午门外广场上的他们一直以“文东武西”的方式跪在御道的两侧等候。   等到朱由检在皇极殿里坐定,大臣们这才依官阶高低鱼贯进入皇极殿,对新皇帝上表道贺。司礼太监在朝堂上正式宣读诏书,确认朱由检的身份。   诏书内容:我国家列圣,缵(zuan)承休烈,化隆俗美,累洽重熙,远垂方祀,惊闻凭几之言,凛(lin)念承祧(tiao)之重,而文武群臣及军民耆老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乃仰遵遗诏,于八月二十四日袛(di)告天地,即皇帝位。   大意就是说:列祖列宗开创了伟大美好的帝国,先帝英明精勤,正在大展宏图就不幸辞世了,我惭愧的被指定为皇位继承人,经群臣和百姓的再三劝进,多次推辞不成,只得接受遗诏,祭告天地列祖列宗。诏书还宣布将明年改为咸嘉元年。   接下来,鸿胪寺赞唱:“行礼。”百官行五拜三叩头大礼,行完礼后到皇极门外,站立于北面,等翰林院官员在诏书上用宝毕。   鸿胪寺奏请颁诏,翰林院捧诏授予礼部官员,礼部官员由皇极殿左门出,经皇极门,金水桥,午门,而后将诏书交给早已等候于此的锦衣卫,由他们将诏书放置在云舆中,由云盖导至午门,到承天门后,用黄绫裱成卷轴的诏书系在一只特制的金凤嘴上,再由城楼顺着一条绳索飞翔而下,这叫做金凤衔诏。跪迎在承天门外地百官万民见到一匹巨大的金色凤凰自天冉冉而下,立刻同声山呼万岁,表现出无限的欢腾崇拜之情。诏书的复制品送到各省各地的时候,各处也都设龙亭,组织拜接,仪式同样热烈。   朱由检接下来又要到天子寝宫--乾清宫正殿里接受内官的朝拜庆贺。   至此,朱由检领导下的新一届王朝就此正式拉开序幕。   ###第三十七章乔迁   !#   登基大典没过几日,朱由检便派人来通知信王府里的旧人进宫。   田秀英早在朱由检进宫登基之时便已经吩咐屋里的人收拾行囊,及到接到通知,她已经无所事事,信王府里这些搬迁的事有周王妃居中调度,自己院里的则有韩丹在侍弄。   不过,她很想念母亲弟弟等家人,她已经离家很久了,或者说出嫁很久了,此去进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与亲人相见,是以她想要出府探亲。   田秀英来到周王妃的寝殿,规规矩矩的让人通禀后,她才按着礼数拜见了周王妃,言辞恳切的诉说一番后,她抬头殷切的望着周王妃,希望她能够允许她进宫前回家探亲一次。   “按理说,妹妹的请求我是合该应允的,百善孝为先嘛。只是这时候正是府里头忙着的时候,乱着呢,不方便给妹妹安排行鸾,再者,祖宗规矩,姐姐也不好随便破例,不然以后这些人不都随便进出了。希望妹妹体谅姐姐的难处啊,回家省亲之事还是到得宫里求皇上恩准吧。”周王妃静静地听她说完,兀自抿口茶捏声捏调的道。   “姐姐,我不用另外安排什么行鸾的,只需一顶小轿便是了,回来后我自会向皇上请罪的。”田秀英不想就此作罢。   “田次妃,你须知礼数,莫要让本宫再重申一遍。”周王妃声色俱厉的道。   田秀英看着她严肃的面孔,知道她今日是不会批准自己出府了,也明白她是有些故意的刁难自己,遂她也不想再自取其辱,规矩的行完礼便告退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随着王府的车架,穿过巍峨的宫墙,踏过方条石铺就的宫道,掠过一路的红墙金瓦琉璃顶,田秀英再次进入了紫禁城,这个她注定要生活一生一世的地方。   穿过交泰殿东面的景和门,田秀英坐在肩舆上,缓缓地前行在三米多宽的横向宫道上,没多久就看到了她的新居--承乾宫。宫门口竖立着两盏秀美的石质宫灯,宫门阔三米有余,青红砖石的土木结构,正顶上前倾的悬挂着一块长方形的匾额,簇新的,蓝底金字,上书着承乾宫三个大字,是朱由检亲笔所题,为她的到来将这原先的永和宫名改作承乾宫,田秀英也不知这宫名有何寓意,不过进宫的这许多女人中只有她的宫院是朱由检改过名的,想来这也是一种殊荣吧。   田秀英走下肩舆,跨进宫门里,迎面的是一座红色木制影壁,依着宫门两旁的墙角各安放着一排座椅,想来是给太监宫女歇息之用。田秀英绕过影壁,但见这前院的正中坐落着承乾宫的正殿,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放走兽5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栱,内外檐饰龙凤和玺彩画。左右坐落着两座面阔三间的配殿,西边的曰贞顺斋、东边的为明德堂,皆为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旋子彩画。   承乾宫的宽敞月台前左右放着两口大水缸,每个大缸下都有一个石基座,一边开小孔,这就是相当于北方农村原来烧土炕用的“灶眼”,到了大风降温的时候,上面盖盖儿,并加盖棉被保暖,下面用文火加热,这样水温不冷不热,既不会因为太热而蒸发,又不会因太冷而冻冰,于是这些大缸便是宫中最有效的消防器材了。   田秀英袅娜地踏上月台,步入承乾宫正殿,但见室内方砖墁地,天花彩绘双凤,正间内悬朱由检御题的匾额。这前院大殿主要适用于平日受封,接受命妇朝拜等礼仪之用的。   田秀英在这庞大的宫殿里左右转悠了一圈,殿内并无太多的物品,只是些装饰用的瓷器,想来那些私生活的用具皆已随着前任主人的离开而被迁走了,看得差不多了,她便穿过这大殿步入后院,后院正殿五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施以斗栱,饰龙凤和玺彩画。两侧建有耳房。东西有配殿各3间,均为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饰以旋子彩画。后院西南角有井亭一座。   还是进入正殿里晃荡了一圈,田秀英最后选定了西边的那个暖阁作为自己的寝居,她让随行的人员放下行囊,吩咐韩丹,让她们各安其位,打扫各个居所,房间,而后便亲自拎着存放自己贴身衣物的小箱子进了西暖阁里。   夜,悄悄降临了,田秀英独坐在后院正殿里在一群太监宫女的服侍下享用着精致华美的晚膳,虽然这些菜肴都是那么的精致美味,但她口中却感觉不到太多,她感受更多的是寂寞,身旁虽有一众的人员陪伴着,但有哪个敢在这时陪她说一句话呢?就连那些给她盛汤加菜的动作都未曾发出丁点声响,这不像是用膳,更像是一种仪式。   田秀英味同嚼蜡的用完膳,让人搬来太妃椅,斜倚着在院落里静静地观赏着这四方院落里的天空,看着那斜阳余辉缓缓地落幕,感受着那没有冷风却因着日落渐渐泛起的凉意,看着这空旷的四方院落,没有丁点植被,全是小块条石铺就的地板,很平整,但却是那样的灰。   田秀英拢拢衣袖,正待站起身来回到屋中时,便有一太监走进院里来通知说要挂宫灯--宫门前的那两盏秀美石质宫灯。田秀英不明所以,这夜里不是要宫门落锁的吗,何必点灯呢?她细问之下方才知晓这是宫里的规矩,每个妃嫔的宫门前都要点着的,皇帝要到哪个宫里头安歇就会首先让人歇了那宫门前的宫灯,而后其他的宫门前的宫灯再自行熄灭。   田秀英听着本就寂寞的心里头更是不舒服,虽明知自己已经是皇帝的众妃嫔之一了,但听着这侍寝的事情怎么看都像是皇帝这个大嫖客在选风尘女子一般,而自己还正是其中的一员,默默地被动等待着。她虽然蹙着眉,心里头有疙瘩,但初入宫禁,她还是不愿去做那出头鸟去违背这些宫制的,打发走通报的太监,她便让人去点了灯。   “娘娘,娘娘,皇上夜里要过来了!”宫灯点燃没多久边听着前院的小太监跑进后院里来报告这个好消息,在他看来这公里的众位娘娘初入宫禁,而自己伺候的这位却在第一夜便被点名了,这是莫大的荣耀。   “着什么慌。”韩丹身为田秀英身旁的领头宫女身负管教职责,看到他这样子便立刻便板起一张俏脸,沉声训斥着这个轻佻的小太监。   “请娘娘恕罪。”小太监被吓得一哆嗦,立马朝着田秀英跪下道。   “起来吧,以后莫要这么大惊小怪的。”田秀英和声和气的开口道。   “谢娘娘。”小太监叩个头,欢喜的爬起来。   田秀英看着这个今日刚分配给她的,与她的弟弟田怀义一般年纪的面貌清秀瘦小的小太监这么战战兢兢,欢欢喜喜的样子,心里边很是同情,怜惜于他,她对韩丹吩咐道:“去拿些肉干给他吧。”   小太监谢恩退下后,田秀英身旁的一位年长的,也是新分配与她的宫女在一旁开口道:“娘娘,还请早些沐浴更衣吧,待会儿要迎接圣驾。”   田秀英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自己今日出了些汗是以收拾完毕后早已洗了一次了,怎么还叫她沐浴更衣呢。但年长的宫女并不退缩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语,田秀英也没奈何了,知道这估计又是宫里的破规矩了,“那就去准备吧。”   没让田秀英等待太久,滚烫的热汤就备好了,年长的宫女请她进去沐浴更衣。东边的这个暖阁里被田秀英划归为洗浴间,此刻屋内氤氲缭绕,绕过门口的那扇纱织屏风,长近两米的及腰浴桶旁侧立着四个侍女,手里各自捧着香胰子,干毛巾,花篮子以及更换的衣物。   田秀英任由着她们替自己宽衣解带,而后迈着她那双雪白如玉,光滑细腻,丰腴结实的笔直修长双腿缓缓走到浴桶前,在侍女的搀扶下优雅的步入浴桶内,入水触及的舒适的水温让她不禁发出舒适的呻吟,午后的沐浴因着身体疲乏是在她们服侍着搓洗的,但此时她可不想让她们打扰自己泡澡,享受这舒适的宁静,幽幽开口道:“你们把东西都放下出去吧。”   “是,娘娘。”侍女们齐声应道。   ###第三十八章宫里的第一夜   !#   从篮中抓起一把娇嫩的花蕊,高举到头顶前,缓缓地松开葱葱玉指,田秀英扬起了面孔,接受那些悠悠然飘下来的花瓣儿。那浅红的小圆片落在她的眉间,她的嘴唇旁,她的颈际,--又从她精致的锁骨处直滑下去,粘在她的乳峰的上端。田秀英觉得这些花瓣的每一个轻妙的接触,都像初夜时军士的抚摸,使她的心灵震撼,感到甜美的奇趣,似乎大自然的春气已经电化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纤维,每一枝极细的血管,以至于她能够感受到最轻的拂拭,最弱的声浪,使她记忆起尘封在脑角的每一件最琐碎的事。同时一种神秘的活力在她的脑海里翻腾着,有无数的感想滔滔滚滚的涌上来,有一种似甜又似酸的味儿灌满了她的心,她觉得有无数的话要说,似乎这便是她无声的话语……朱由检在看了一整天的奏折后已是满身的疲乏了,懒洋洋的靠在肩舆上,任由晚间的清凉空气触着脸颊,缓解那脑中昏胀的感觉,眯着眼静心养神,身旁的近侍们很有眼色的放轻步子,熄了离御舆比较近的几盏明晃晃的宫灯,静静地朝着今夜万岁爷安息处行去。   肩舆轻停在承乾宫门前,大太监王承恩看着守门的太监迎面跪拜而下就要脱口而出“万岁”,他连忙打着手势让他们静跪着,而后便走到肩舆旁,轻声的开口:“皇爷,承乾宫到了。”   “恩,都起来吧。”朱由检揉揉眼,挥手让门口跪着的太监起身,自己大步的往里走去。   承乾宫里的宫女们看着迎面走进来的朱由检尽皆跪下行礼,朱由检挥手让她们起来,开口问道:“你们的主子呢?”   “回皇上话,娘娘在沐浴,奴婢这就去通报。”韩丹低着头开口道。   “不用了,朕自己去,前头带路吧。”朱由检一听她在沐浴顿时精神起来。   “是。”韩丹看着眼前明晃晃的身影,听着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以及他身旁站立着的太监们,心里头微感紧张,虽然以前在信王府里见多了信王,但此刻他的身份更加高贵了,是这天下的主人,不禁拘谨起来,迈着细小的步子领着朱由检往后殿的东暖阁走去。   大太监王承恩替朱由检撩起珠帘,待要跟着走进去服侍却听到一声“外面候着”的旨意,宫中浸淫多年的他知道这里面要发生点香艳的事了,阻止了也要跟进去的韩丹,弯腰朝着屋内恭声道“奴才遵旨。”   此刻的田秀英静静地斜躺在浴桶里,舒适的水温,温香的气息早已令她悄然入眠。   朱由检站在浴桶前,静静地看着她,浅浅的呼吸着,倒扣半碗状的胸口微微起伏,明亮的烛光照耀在浴桶里,清澈的泛着波光,覆在水面上的那片片鲜红花瓣使得她那如玉的肌肤更加红润动人,微微湿润,宁静安详的面容让她变得如同下凡的仙女般圣洁不可侵犯,濡湿的及腰长发贴着她微侧的面颊,如同一泓黑色的瀑布直直的落入这一湾水汽氤氲的浴桶中,将她连着这水,这花,这湿润温香的水汽尽皆融入眼中便是那绝美的人间仙境。   朱由检看着她感觉自己全身的疲乏便已消去,闻着空气里弥漫的温香气息,心中的欲念蠢蠢欲动。他直直的,紧紧地看着她秀美恬静的面容,七手八脚的卸去身上的束缚,轻轻的跨进浴桶中,从她身侧躺下,搂着她,让她面朝着自己,更加清晰地呼吸着她的气息,看着她精致的眉眼,挺翘秀气的鼻梁,鲜艳欲滴堪比花蕊的娇唇。他闭眼凑近,细细的品尝着樱唇,双手在她的光滑水润背脊,肉臀上轻轻抚摸着。   “嘤……”睡梦中的田秀英被唇上的细吻惊醒过来,睁开迷蒙的双眸,看着眼前的英挺面孔,微微按下收紧的心口,跟着他灵巧的舌头沉醉在那火热的香吻中。   “朕好想你,数日不见如隔经年。”朱由检在她的耳旁细语道。   田秀英听着他的甜言蜜语,酡红着面颊,低着头微不可闻的嘤咛一声,双手搂着他的脖颈,似还沉醉在刚刚的法式香吻中尚未回神般。   朱由检看着她那娇媚动人,万般风情的模样再也压抑不住身下蠢蠢欲动的龙根,双手托着她的娇小翘臀,将她抱到自己的身上。   “啊!”田秀英粹不及防下惊呼出声。   朱由检将双手紧紧扣在她的玉女峰之上,重重的揉搓着,身下的龙根更是在刚刚的一番动作里一举顶入她的股沟,触着她的娇嫩花蕊。   “啊,不要……不要在水里……”田秀英感受到贴着自己火热棍状体,感受到他火热激烈的欲念,胸口上的电流酥麻得无力挣扎,只能开口阻止他,不让他在水中与自己享受鱼水之欢。   “啊……”   “咱们起来吧,水都要凉了。”田秀英双臂叠着趴在朱由检的胸口上道。   “恩,爱妃先起来吧。”朱由检轻抚着背温声道。   “啊!”田秀英撑着他的胸口,慢慢站起身来,却不妨脚下一滑,身子往前倾倒而去重新跌回浴桶中,溅起一片水花。   “爱妃,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朱由检抱着她吃果果的娇躯挺受用的道。   “恩。”田秀英有点脸红的嘤咛道。   朱由检看着她羞红的脸蛋,站起身将她公主抱了起来,身材高大的他轻松的跨出浴桶。   田秀英小心的踩在光滑的瓷砖上,从一旁的椅子上拿了几块干毛巾,走到他身旁轻轻的替他擦拭着满身的腱子肉,结实的肉体在水珠子的印衬下闪着光亮的色泽,想着他刚刚带给自己的极致欢乐,手都有点颤抖了。飞快的替他擦干上身,轮到下身时看着那又恢复雄风的物事她不好意思亲手触摸,也不想跪着身子服侍他,脸红的将一匹干毛巾丢给他,让他自个儿动手。   “爱妃,做事要做全套嘛。”朱由检拉住转身和羞欲走的田秀英,眯着眼睛暧昧的说道。   “帮你擦了上身还不知足啊,下身自己擦啦,我都还全身湿着呢,你也不想我着凉感冒吧?”田秀英挣脱着道“还有啊,别老在我面前,朕啊朕的,也别老叫我爱妃,你是命好投到了这具皮囊罢了,别老是提醒我我是你小妾。”   “好了,我是说习惯了,注意,我一定注意,这样吧,作为赔罪,我替你擦吧,全套的。”朱由检说着也不待她反驳,扯着她来到自己身旁仔细的给她服务起来,当然她也免不了被吃豆腐……“最近那个死太监魏忠贤有没有给你捣乱啊?”田秀英靠在他的臂膀上轻声的问着这些国家的重大机密。   “放心吧,他现在正忐忑着呢,有道是一朝君子一朝臣啊。”朱由检一脸轻松地道。   “哦,那你不是这皇帝做得很潇洒了?”田秀英略带羡慕的道。   “想岔了你,这老太监虽说明面上没跟我作对,但私底下还是来了几次阴的。”朱由检眯着眼不无嘲讽之意的道。   田秀英明闪闪的大眼睛望着他,期待着他继续往下说故事,解解她的好奇心。   “前段时间,你们还没进宫的时候,他曾给我进献了四名绝色佳丽,那个美啊,跟你不相上下啊。”朱由检说着眯眼停顿了一下,感到腰间有只小手正在和他亲密接触着,他伸手挡住那只将要有所行动的葱葱玉手,接着开口道,“不过一看他那架势,我就知道他要使美人计了。我本来不想要的,我有了你已经很知足了,怎么好再花心呢,但是暂时我的根基不稳,也怕引起他的疑心,只好委屈自己,顺水推舟接受了。”   “哦,你这么钟情于我啊,那你有没有让四个美人白白浪费呢?”田秀英凑在他耳旁轻声相问道。   “做戏要做全套嘛,搞不好我身边还有他的眼线呢,不过啊,那四个女人有的可不只是美色啊,她们的裙带顶端都佩戴着香丸一个,本来看着我也没疑心,但细想之下突然记起了我的一位老祖宗,朱常洛先生,他好像就是刚即位一月就飞升的,而且还是因为什么红丸案,说到底估计就是他纵欲过度,但是一个皇帝就算再怎么蠢,他也该知道保重身体的重要性吧,怎么会因为纵欲过度挂了呢?所以我怀疑这香丸十有八九是春药之类的玩意,他是想让这四个女人榨干我啊。”朱由检说着似心有余悸般的呼出一口气。   “那后来呢?”   “当然是让她们毁了香丸,接收了她们的红丸咯。”朱由检不无得意地道,这可是正宗的接收糖衣打回炮弹啊。   “哎哟,别扭了,我这也是为她们着想啊,我要是不幸了她们,她们没有尽到职责会被魏忠贤给活撕了的。”朱由检一脸大义凛然道。   “哼,你还是挺有爱心,挺懂得怜香惜玉的嘛。”田秀英嘟着嘴道。   “好了,听我接着讲吧。”朱由检不想她继续纠缠着这个话题。   “其实吧,这死太监没啥文化,脑子蠢得要死,以前作威作福都是狗仗人势。他那次行计不成,后来居然还想用同一招,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和几个大臣议论朝政完了后坐那静心思考,忽然就闻到了一阵异香味悠悠传到鼻间,似有似无,缕缕不绝,我这么柳下惠的人当时都情欲难制了,幸好我立马让近侍太监秉烛检查,查遍了壁隅,竟然都没什么异常,后来我一转眼看到远处的殿角有微弱的火星闪烁,又让人到那里查探一番才见着一个小太监持香坐于复壁内。审问了一下,就是那死太监派来的。”朱由检虽不大看得起他拙劣的手段,但还是有点后怕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在迷魂香的作用下性,交过多跟西门庆一样的下场。   田秀英用额头轻轻的摩擦着他的脸颊,平复着他内心的躁动:“好了,都已经没事呢。”   “说起来这几天我还是做了好一些事情的,即位的次日我就让礼部详议了追尊我母亲,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当年在慈庆宫里不受宠,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明不白的去世了,那是她才二十多!”朱由检略微梗咽道。   田秀英静静的依偎着他,让他慢慢的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悲伤,她相信痛苦终将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朱由检深吸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继续诉说着自己这段时日里取得成就,最后说道了日后的一些事务安排上:“过几天就要周王妃册封皇后了,没办法将你册封皇后,只能暂时封你做妃子,实在是不甘心啊。”   “好了,你也别太在意了,毕竟朝廷现在还不是你的一言堂,这里都还有懿安皇后坐着呢,你也别太自责了,我做不做皇后也无所谓了。”田秀英虽然不大甘心自己妃子的身份,要屈居于皇后,但是她也不想给朱由检再加重负担了。   朱由检听了她的话,很高兴她能够体谅自己的难处:“你的封号也快了,你想要什么封号?”   “历史上的田贵妃是什么封号的?”田秀英不大了解这些偏僻的历史。   “是礼妃吧。”朱由检思索了一下道。   “哪都有哪些封号啊?”田秀英不大喜欢礼妃这个封号。   “我想想啊,有端妃、贤妃、淑妃、庄妃、敬妃、惠妃、顺妃、康妃、宁妃、恭妃这些吧。你想要哪个?”   朱由检看着她皱眉认真思索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的,这个妃子的封号对于你是暂时性的,时机成熟了,我就给你加皇贵妃的封号。”   “虽然是暂时的,但还是会写进史书的,存在过的东西总会留下痕迹的,我想要选个完美点的。”田秀英抬眼看着他道,“就选康妃吧,康乃馨这花我也还喜欢,而且我也希望自己身体健健康康的。其他的感觉都有点规范女人的意思。”   “只要你喜欢就好……”朱由检说了这许久的话加上之前的那一场盘缠大战已经泛起了困意,忍不住眯着眼哈出一口气,安静的搂着田秀英,渐渐地眯缝着,断了声音……   ###第三十九章册妃   !#   “皇爷,该起身了。”王承恩走进西暖阁里叫喊道。   “恩,轻点声。”朱由检坐起身,走下床,四个太监轻手轻脚的的过来给他穿戴衮服,纱帽等。一切整理停当他走出去吩咐管事宫女不要吵醒田秀英而后才去临朝。   田秀英也听见了那一声叫起床的声音,但习惯了睡懒觉的迷糊得睁睁眼便又昏睡过去,等到她醒来时。摸摸身旁的被窝,那儿早已冷了,想来朱由检早早的便去上朝了,做皇帝也是件挺辛苦的事儿。   用完早膳,无所事事的田秀英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觉得应该做做绿化才行,不过这需要许多的树,花等幼苗种子,还有一些栽种的工具,她自己肯定是弄不来的。她询问了一下那个年长宫女,得知这些事情都是司苑局管着的,如果有需求只需派人去那里知会一声就可以了。田秀英想了想这院里配着什么花草才有生气,思来想去,那些娇贵的不好,她还是喜欢那些结在树上的花,梨树,桃树之类的,后院里就加一个葡萄藤架,盛夏初秋的还能在树下乘影纳凉。   上午派人去通知的,下午便有七八个太监拿着许多家什在一个领头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承乾宫,恭恭敬敬的给田秀英行礼后便按着她的指示劳作起来。田秀英在一旁观看着,挖坑,运土,支架,栽种等等,众太监在她的监视下死力的干活着,一直忙活到临近晚膳时分才停工,绿化的工作也已经基本完成了,日常只需浇水就行了,田秀英每人打赏了几钱碎银子,他们便欢天喜地的谢恩着,看得出来这些下等太监日子不大好过。   接下来的日子里朱由检也不只是事务繁忙还是什么原因,除了晚间偶尔回来一次外,基本很难见到他的身影,无所事事的田秀英在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承乾宫后便开始在这紫禁城的后廷里到处闲逛着。   先是在御花园里头转悠了两日,跟韩丹在那美景中闲坐下棋,而后便又出了玄武门,去万岁山攀爬一番,她还很是认真的搜寻着整个山头,想要找到那棵崇祯上吊的歪脖子树,结果一无所获,因为歪着脖子的树太多了。   在这豪华奢侈的皇宫里游玩了些许日子,宫里头又有了些热闹事儿,先是礼部在九月二十一日议定了追谥圣母贤妃为孝纯皇太后,在九月二十七日时,田秀英又去参加了周氏的皇后册封仪式,之后朱由检又把皇后的父亲周奎由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提升为右军都督同知,任命皇后的兄长周文炳,周文耀为兵马司副指挥。与此同时,朱由检命令大学士施凤来会同司礼监,工部尚书侍郎,礼部工部侍中,钦天监监正等官员,选择大行皇帝的陵墓地点。   十月初,金桂飘香的时节里,田秀英也迎来了她的封妃仪式。   先由臣部,鸿胪寺官员在中极殿内正中设节案,将田秀英的妃嫔册案放于左旁,同时,内监来到承乾宫,在承乾宫正殿内正中设节案一张,香案一张。   先设彩亭(放圣旨册宝用)于内阁门外,亭前黄盖一柄,御仗一对,礼部官员放册宝于彩亭内,由中路入皇极门,至中极殿阶下,彩亭放在阶下。臣部堂官,内阁学士捧节,内阁,臣部官捧册,依此由中阶入中极殿内,将册宝放入节案上。   此时,正副使及执事官在皇极殿内,东侧面西站立。在钦天监官员报吉时后,鸿胪寺官引正副使到节案前,行一跪三叩头礼。大学士捧节授给正使,正使跪授。内阁,臣部执事官捧银册,由中阶下,将册宝放入彩亭内。正使持节前行,副使随行。臣部官前引,校卫升彩亭,由皇极门中门出协和门,至内宫的内右门(乾清宫广场前的东西两侧门),门前,正使捧节,将节和彩亭授于宫内太监。   田秀英身穿华贵无匹的礼服在宫门内右侧站立,等内监将册宝放入节案上后,田秀英随后跟着进入宫内,随行的女礼官说跪,田秀英便跪下听旨。   女官说宣册,宣册女官捧着册文朗朗的诵读起来,答题的内容无非是说些田秀英恪守宫规、温柔贤良,肃雍德茂,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之类的赞美之词,封她做康妃。   宣读完毕后毕。女官又说授册,宣册女官便捧着银册,授给田秀英的侍左女官,女官跪着接过,然后又授给田秀英妃,田秀英接授后,又转交给她的侍右女官。女官跪着接过。   接着女官又说行礼,田秀英便行六拜三跪三叩礼礼毕,内监持节出宫,田秀英送他们至宫门内右侧面。   次日,内监设拜褥于慈庆宫中的月台上,田秀英乘舆至慈庆宫,端庄的站立在月台上,内监奏请懿安皇后升座,待她座毕后,田秀英向她行六拜三跪三叩礼,懿安皇后张嫣说了一些训导的话,主要思想就两条,一是恪守宫规,二为皇家开枝散叶.礼毕后田秀英仍复原位站立。等懿安皇后还宫后,女礼官才引着田秀英乘肩舆分别至皇帝居住的承乾宫和皇后的坤宁宫中行礼.礼同懿安皇后,也是听了一番训导。   九月初一,魏忠贤率先向皇上提出辞去东厂总督太监的职务,朱由检为稳住客氏跟魏忠贤,明确向他表示不许辞职。   九月初三,客氏请求从宫中迁回私宅,朱由检批准了她的请求,不动声色的将客氏和魏忠贤这两个利益同盟分开。当客氏接到圣旨后,于五更起身穿衰服赴熹宗灵堂前祭拜一番,然后从一个小盒中取出黄龙绸缎包袱,把熹宗幼年时的胎发,痘痂以及历年剪下的头发,指甲等,一并焚化,痛哭而去。   九月四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因为客氏的出宫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立即向皇上提出辞职请求,因为王体乾与魏忠贤实际上是穿一条裤子的,虽然魏忠贤是个秉笔太监,但他目不识丁,所以凡是票红文书,改票都是王体乾代劳的,王体乾就相当于魏忠贤的狗头军师,为稳住魏忠贤,所以朱由检没有照准。   九月十四日,右副督御史管南京通政司事杨所修上疏弹劾魏忠贤的亲信兵部尚书崔呈秀,工部尚书李养德,太仆寺少卿陈殷,延馁巡抚朱童蒙等人,理由是近日丁忧的他们父母过世,因为先帝夺情而留任,有悖于以孝治天下的准则,并指责吏部尚书周应秋没有恪尽职守。朱由检听了很是高兴打发他们回家丁忧便免去了他们的职务,削夺了他们的权利,拔掉了阉党的爪牙,但时机尚未成熟,是以他不但没有接受这一建议,反而下旨斥责杨所修“率意轻诉”,其后这些阉党爪牙自动请求辞职,他也并未应允。   其后阉党分子对此次的弹劾开始了反击,吏科给事中陈尔翼抓住杨所修的弹劾之事大做文章,斥之为“播弄多端,葛藤不断”,归结为“东林余孽遍布长安,欲因事生风”。他请求皇上下令东厂,锦衣卫及五城兵马司严加缉防。朱由检对于这种政治斗争没有采取简单的赞成反对态度,而是以表面上不偏不倚其实柔中带刚的态度,果断制止了他的企图,但他同时嘉奖了魏忠贤,王体乾赞襄登基典礼之功,再次嘉奖魏忠贤,王体乾等太监及兵部尚书崔呈秀,给他们的亲属荫锦衣卫指挥同知。   九月二十五日,魏忠贤为试探虚实,向皇上乞求停止为他建造生词的活动。朱由检看了他的《久抱建祠之愧疏》,他因时机还是尚未成熟,所以出于权宜之计作了如下批复:“以后各处生词其欲举未行者,概行停止。”   十月十三日,朱由检安插在阉党中的间谍云南道御史杨维恒貌似为阉党做打算似的抛出一个丢车保帅的计谋,上疏弹劾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指责他“立志卑污,居者秽浊”,“指缺议价,悬秤卖官”等罪状,并大肆夸奖魏忠贤的功绩,把魏忠贤的过错统统归结到崔呈秀跟周应秋两人身上。朱由检的除奸大计此时开始生效了,这是他分裂阉党的第一步,但他没有就这样给崔呈秀跟周应秋定罪,他要让他们自己内部因着这次的事情而内斗,让那些朝臣们看到除奸的可行性,是以他在圣旨中对魏忠贤,崔呈秀,周应秋不予追究。   十月十八日,杨维恒再次上疏弹劾崔呈秀“通内”,并且大肆的美化魏忠贤,要求惩处崔呈秀。朱由检考虑到崔呈秀的罪状已经暴露无遗,而且朝廷上的倒阉大势已经开始形成,于是在他的奏疏上批示“令静听处分”。   十月二十日,朱由检经过周密的思考部署,终于做出了一个惩处阉党的第一个重要决定:免除崔呈秀兵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两项职务,令其归籍守制,之所以没有太严厉的作出处罚,是因为要让这些阉党中的人看到生的希望,避免他们狗急跳墙。   自魏忠贤手下掌握实权的崔呈秀下台后,官员们敏锐的察觉到了皇上铲除阉党的决心之坚定,在朝廷上引发了强烈的震动,立即掀起了揭发魏忠贤及其党羽罪状的高潮。   十月二十二日,工部主事陆澄源首先上疏弹劾魏忠贤:“宠逾开国,爵列三等,锦衣遍宗亲,京堂滥乳臭”,“先帝不自圣,诏旨批答必归厂臣,而厂臣居之不疑。外廷奏疏不敢明书魏忠贤姓名,尽废君前臣名之礼。至祝厘遍于海内,奔走狂于域中,誉之以皋夔,尊之以周孔”。朱由检等着倒魏事态的升级是以并未立即谴责魏忠贤反而牵着陆澄源:“陆澄源新进小臣,如此出位多言,且言之不当,本该重处,姑不究。以后再有读扰的定行重处”。   十月二十四日,兵部主事钱元上了一道主旨在于“圣政维新”,“以消疵慝以熄纷嚣”的奏疏。朱由检还是淡化处理,批示“这本说崔呈秀等,朕自有独断,业已有旨了。爱卿如何又来多言?姑且不究。”   ###第四十章温水煮青蛙   !#   十月二十五日,刑部员外郎史躬盛上疏列举魏忠贤的罪状:举天下之廉耻澌灭尽,举天下之元气剥削尽,举天下之官方紊乱尽,举天下之生灵鱼肉尽,举天下之物力消耗尽。朱由检依然没有表态,他要让魏忠贤认为自己真的念及先帝的付托,不敢对他下手,他要等到万无一失之时。   十月二十六日,海盐县贡生钱嘉徽向皇上呈上一本题为《奏为请清宫府之禁以肃中兴之治以培三百年士气事》的奏疏,揭发魏忠贤十大罪状:并帝,蔑后,弄兵,无二祖列宗,克削藩封,无圣,滥爵,掩边功,脧民,通同关节。朱由检看了之后认为时机成熟了,他召见魏忠贤,让内侍朗读这份奏疏。这道奏疏的每句话都直中他的要害,失魂落魄的魏忠贤从皇上那里告别后急忙找他的密友--先前信王府太监徐应元商量对策。   十月二十七日,魏忠贤向皇上提出了辞呈,辞去东厂太监之职。朱由检已经掌控住了朝堂上的局势,是以这次他照准了:“许太监魏忠贤引疾辞爵。”   十一月初一,朱由检勒令魏忠贤到凤阳祖陵司香,粉碎了他继续留在宫中徐图进取的幻想。朱由检还下了一道“除恶务尽”的谕旨,让锦衣卫会同五城兵马司及缉事衙门对客氏,魏忠贤进行抄家,所得之物产尽皆没入户部,他们的那些子弟亲属全部发配边疆永远充军。   十一月初六,一路大招旗鼓的经过良乡,涿州,新城,雄县,任丘,河间,献县后抵达阜城县南关下榻的魏忠贤获知皇上派官旗出京逮捕他,心知必死无疑,不想受刑,于是半夜起身,解下腰带悬梁自尽。   是以风光了整个天启时代的权监就这般落寞的逝去了。   十一月十九日,直隶巡抚按卓迈向朱由检禀报了魏忠贤自缢的消息,经追拿的锦衣卫证实确认无误。   十一月的天早已是寒风瑟瑟,昔日里姹紫嫣红,绿意怏然的御花园也在一场初雪过后披上了一层银装,汩汩从枝桠上滴下的初融雪水在冬日的阳光下闪耀着水晶般的光芒,朱由检难得的放下朝政事务陪着田秀英在这安静的御花园里漫步着。   “英儿,最近在宫里还过得习惯吗?”朱由检牵着她微微冰凉的小手道。   “太无聊啊,感觉自己跟猪一样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田秀英拉过他的大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嘟着嘴道:“你摸摸看,连小肚腩都快有了。”   “是吗?”朱由检顺着她的动作伸进她的大衣里盖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按抚着:“恩,是有点,看来咱们晚上的运动做的还不够多啊。”   田秀英羞红着脸拍开他的手道:“说正经的,哎,你不许嫌弃我啊,我已经很注意了,饮食都以清淡为主了,但缺少运动所以就这样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胖一点好啊,太瘦了还磕参人呢,你现在这样就挺好,抱着软乎乎的,脸上要是再多点肉就有婴儿肥的感觉了,再说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女孩子嘛长点脂肪是肯定的。”朱由检开解道。   田秀英听着他的话是挺高兴的,但是他没有挠到自己的痒处啊!   “虽然青春期长肉很正常,但是青春期更需要多多运动啊,你看我才一米五几,你比我高一个头呢,所以我想去骑马射箭踢球。”田秀英一口气说完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朱由检诧异地看着她坚定的神色,撩开她的裙角,示意她自己看看自己的三寸金莲怀疑道:“骑马射箭还说得过去,但是你确定你这样子能够踢球?”   “看不起人是不是?前世没看过芭蕾舞吗?我前世踢球的技术可好着呢。”田秀英神气的道。   “你怎么会想到踢球啊,女孩子不都是玩玩跳绳,跳跳舞什么的吗?怎么你这么爱这些男生的运动啊?”朱由检还是疑惑的道。   “不许我是假小子啊。”田秀英不忿的道。   “好,好,你厉害总行了,那你想上哪儿去玩啊?”朱由检不与她争辩这些运动是否分男女的话题。   “里草栏场啊。”田秀英看着他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鄙视他道:“别说你在这宫里生活里这么多年连这都不知道啊。”   “咳咳,哪里会呢,我也是骑马的爱好者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朱由检脸上有点臊臊的,其实吧他以前是挺喜欢骑马的,而且还经常骑,但是不是有句俗语嘛,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啊,他就碰上了这一状况了,当时把他摔得骨折半个月起不来床,躺在床上的那段日子里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先祖,发现瘸子就有两位,而且就是骑马落下的病根,打那时候起他就远离马马了。   “今天正好有空,咱们一起去骑一下吧。”田秀英不知道这宫里是否有规定妃嫔不能骑马,所以准备拉着这个皇帝狐假虎威一次。   “那个,英儿啊,这冬天骑马很冷的,我怕你冻着了,咱还是等到来年开春再去吧。”朱由检拉住跃跃欲试的她道。   “也是哦,那就等明年吧。”田秀英无奈地放弃了骑马的计划,但是她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这深宫大院里的日子把她磨得够呛。   “猪猪啊,你看你现在一天到晚的忙工作,我呢闲的连家庭主妇都算不上,你说是不是得替我找份工作啊?”田秀英仰着头,巴巴地看着他道。   朱由检想想也是,这么一高才穿越者白白的空闲着实在是埋没人才,不过看着她晶亮的眼睛,不知道她是否又是打着什么为难人的想法,只好试探着问道:“你想做什么工作啊?”   “你管着天下,把这后宫给我管管吧。”田秀英还是挺向往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的,虽然皇城比起朱由检管着的整个天下来是小了点,但是放前世那也得是乡镇一级的地盘了。   “不行。”朱由检断然拒绝道:“这管理后宫的职责是皇后的啊,不是我不舍得,是祖宗家法在那里放着呢。”   “我又没说要替你管理那一堆的大小老婆,我只是,嘿嘿,你不是刚刚放倒了魏忠贤这个大宦官嘛,我只是想要替你管理一下二十四衙门而已啦。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替你管着,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阉党了啊。”田秀英咧着嘴,一脸为猪猪的样子。   “这更不行了,我最近才对内廷做了些人事调整,把王体乾调到了东厂,把高时明提拔到司礼监,怎么能朝令夕改呢?再说吧,祖宗头子朱元璋有令,后宫不得干政,那红牌还在宫里头挂着呢。”朱由检虽然很宠爱她,但他也不想刚刚站稳脚跟就跟祖宗家法对着干。   “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说还有什么是行的啊?”田秀英不满道。   “其实你可以设计武器啊,你不是在这方面挺大能的吗?”   “哎,我那都是抄袭的,抄完了就没了,我可不是大明火器专家赵士祯,看了别人的先进武器不仅会抄袭还会自己搞发明创造的。”田秀英无奈的道。   “这样啊,那个,其实吧,还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掌点小权的。”朱由检看着她闷闷不乐的小脸,忍不住替她出起馊主意来。   田秀英一听还有希望,虽然是小权,但她还是双眸一亮,惊喜的问道:“什么方法啊?”   “你猜猜?”朱由检挑逗她道。   “快说啊,别磨叽了。”田秀英不满他那一脸得色的样子。   “间接掌权啊。”朱由检不再卖关子,提点她道。   “间接掌权,间接掌权。”田秀英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女官!”   “恩。”朱由检赞赏的拍拍她的小脑袋。   “让几个职位给我啊?”田秀英直接开口要官道。   “咳咳,别人要做官可是得考试的啊,即使不考试也要靠捐的哦。”朱由检伸出手指搓了搓扯着一边的嘴角揶揄道。   “我记得还有一样吧。”田秀英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还有什么?”朱由检故作糊涂的道。   “别跟我揣着明白当糊涂了,性贿赂算不算啊?”田秀英踮着脚,葱葱玉手隐蔽的扯着他的耳朵拉长声调道。   “算,怎么能不算呢,老婆大人拿着自己来贿赂我,我怎么就忘记了呢,哎果然是忙糊涂了,哈哈。”朱由检猫着腰轻握着她的小手道。   “这还差不多。”田秀英也怕让内侍看到刚才那有辱君王尊严的一幕,忙撒开手道。   “不过,你要那么多的官位,确定都用得上吗?”朱由检轻揽着她道。   “这倒也是啊,我信得过的暂时就只有韩丹了,不过你得替我空着几个副职,现在没人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田秀英想要自己培养一套班底,导师嘛自然非她自己莫属了。   “好,我帮你留着。”朱由检无力的道,其实他也不太想用太监作为内廷的管理者,最好是美女来任职,光看着就养眼啊。   ###第四十一章承乾宫   !#   夜里朱由检并没有来承乾宫陪伴田秀英,毕竟他的老婆那么多,不只是在信王府时的一个正妃,两个侧妃,细细数来,他现在据田秀英无意中知道的除了原先的三个还有那四个魏忠贤进献的绝色佳人周皇后大度贡献的贴身侍女王顺妃,夜夜笙歌是肯定的了,田秀英这儿他一个星期就要来两次,其他人那里就不太清楚了,希望他挺得住啊。   洗了个舒爽的热水澡,田秀英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打理着自己的满头青丝,间或酸溜溜的想着这时候朱由检在哪个女人的怀抱里,她发现自己现在很能吃醋了,虽然他很少在她面前左拥右抱的,但她还是止不住的想要他夜夜陪伴自己,温暖舒适的大床上总感觉缺少一份温暖与安全感。田秀英抹好护发油披散着青丝走到外间的小书房里,在书案前坐下,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情思。   “丹丹,替我磨墨吧。”虽然这承乾宫中现在已经有了不下二十个服侍她的人了,但田秀英还是喜欢韩丹亲密的陪着自己做这些事。   “娘娘要练字吗?”韩丹挺奇怪她夜里还要挑灯写字,她平日里晚间都很少看书的,据她说是为了保护视力。   “不是。”田秀英想到了白天提起过的火器的事儿,她以前制作的短统真的就是短统啊,射程很近的,大概也就一百米左右,不适合在大战场上使用,而且材料,加工方面都有缺陷,没有照门跟准星精确度也不够,她想要将未来的一些军用步枪的设计图纸画下来,将来在战场上就会成为大大的助力了,有了朱由检这一号穿越者在那里出力,她现在也没啥大志向了。   说起火器这里简单说下发展历程,我归纳一下火器是从三个方面来“进化”的。   第一是火药的点燃方式,从火绳枪再到燧发枪,再到现代的子弹步枪,火药从原先的装在枪膛中转变为纸壳弹中,再转变为现代子弹的底火和装药两部分。   第二是膛线的出现,火器从滑膛枪变为了线膛枪,射程和精确度都有较大提高。   第三是装弹方式,由前膛枪变为后膛枪,关键技术是各种闭锁方式的发明,大大提高了发射速度。   明代崇祯前出现的火器专家最著名的是鲁密国人(今土耳其)朵思麻和赵士祯。朵思麻在历史上本是鲁密国管理火器的官员,来中国进贡后就被中国政府以火器专家的身份聘用,寓居于北京,关于他的叙述多是作为协助者出现在赵士祯的叙述中。赵士祯发明了掣电铳,迅雷铳,战酣连发,火箭溜等武器,其中迅雷统是五连发,战酣连发是十八连发,著述有《神器谱》、《备边屯田车铳议》等,他不仅仅是火器专家,而且他还是火器应用的推广者。   田秀英结合赵士祯等这时代的人所发明的火器发现这时期的火器跟后来的火器差距主要是在弹药方面还有膛线上,枪械结构上关系不大,中国古人技巧还是很好的啊。   综上所述,田秀英思索了两个方案,一个是普及型的暂时性的采用前膛装弹,线膛枪,采用米涅弹(发射后可膨胀的子弹),也就是很经典的来复枪配合米涅弹,射程将达到180至230米,火药仍然是黑火药,现在的黑火药技术很成熟,无烟火药作为装药还有雷汞作为底火的技术和成本都过高,而且也不知道枪管强度是否足够承受无烟火药的威力。第二个方案就要采用后膛线膛枪了,旋转后拉式枪机,子弹也将采用现代子弹。   田秀英在宣纸上仔细的画了米涅弹的结构图,而后又为第二个方案画了毛瑟枪的结构图,该枪的主要特点是:有螺旋形膛线,采用金属壳定装式枪弹,使用无烟火药,弹头为被甲式,提高了弹头强度,由射手操纵枪机机柄,就可实现开锁、退壳、装弹和闭锁的过程。   另外她还画马克沁机枪和德国的P8鲁格手枪采用的肘节闭锁,温彻斯特的连发步枪的杠杆式枪机等。   其实有来复枪配合米涅弹杀伤力就很强悍了,南北战争时期就有九成人死伤在这上面。大明未来的战争其实还不是最主要的灾难,女真族的军事力量在这种近现代武器的面前等着扒灰吧,真正的灾难是天灾还有明朝内部的腐朽,不过这些田秀英也帮不上忙了,大明是打败了农民起义军跟女真族继续苟延残喘还是焕发新的活力这都要看朱由检这位皇帝的本事了,他的治理才是治本的措施,军事武器只能是治标的。而且就连军事武器的改革也并非靠田秀英的一己之力就能够完成,主要还是要靠自然科学的发展,吸收西方的先进知识,培养更多的科技人才,这才是正途。   田秀英大概的画好这些图纸便让韩丹替她收起来保管好,而后便拉着她坐到自己的床头,让她陪自己度过这漫漫长夜。   “韩丹,和你说点事哦。”田秀英枕着她的手臂,看着她晶亮的双眸道。   “娘娘请说吧。”韩丹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田秀英轻声问道。   “我的未来就是一直服侍娘娘啊。”韩丹理所当然的道。   “这怎么可以呢,你迟早也要有自己的家人啊,不然多孤单啊,所以你迟早都应该嫁人的。”田秀英虽然很高兴她对自己的忠心耿耿,但她也为她的将来忧心。   “娘娘不要我了吗?娘娘就是韩丹最亲的人啊。”韩丹紧张地道。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我不想你一辈子只能呆在这皇宫里,只能呆在我的身边做些杂事啊。”田秀英捏捏她的鼻头,微笑道。   “那娘娘是什么意思啊?”韩丹皱眉不解。   “你作为一个宫女那很可能就一辈子只能呆在宫里老去了,但是你要是做了女官,你就有权利随时辞职归乡啊,到时候你就自由了。”田秀英不待她继续发问就接着说道:“而且,你做了女官能够为我做更多的事儿啊,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替我磨墨端水,对吧?”   韩丹点点头。   “再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学了这么多的东西,估计很多嫔妃的学识还没有你丰富呢,你也不想就这样埋没自己的才华吧?”田秀英继续忽悠道。   “恩。”韩丹意动的回应,“但是那样我就不在娘娘身边了啊。”   “怎么会呢?你以后白天做女官,晚上就还是我的乖乖侍女嘛。”   “那我要去做什么女官啊?”韩丹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开始关心起田秀英说的事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有哪些女官可以让你选的,明天再找人问问吧,今晚上就让你快活快活,嘿嘿……”   “啊……小姐你又乱来了……”   “你不是很快乐吗?”   古语有云“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虽然韩丹是一介女流,但是作为将来要在宫廷官场上混的她在第一次选择职位时还是要相当谨慎的。   翌日一早,田秀英领着东宫的妃嫔们到坤宁宫中给周皇后请安后便出了玄武门,朝着皇城东面的内廷衙门行去。一路上田秀英从年长女史的口中了解到,现在这内廷中设十二监,四司,八局,合称二十四衙门,其中十二监有司礼监、内官监、御用监、司设监、御马监、神官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十二监下设有四司、八局,四司为惜薪司、宝钞司、钟鼓司、混堂司。八局为兵仗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浣衣局、银作局。   但是女官的权利很小,掌管的部门也是些不入流的,没什么大权力的,并且没有女官是做部门一把手的。田秀英思量了一下,她现在不好让韩丹出任司礼监这种内廷十二监之首力的职务,那样只会惹人注目,况且现在朱由检将司礼监批红的权力收回了,现在的司礼监只剩下出版,刑名,礼仪之类的业务了,进了这司礼监就得不偿失了;作为皇宫后勤体系的四司也不再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总不会让韩丹这么个人才去管理柴火,卫生纸,音乐,澡堂子这些吧,综合考校了一番,田秀英认为还是应当让她出任一些油水大的部门才好,譬如巾帽局、银作局。   田秀英领着一班子的人,沿着秉笔直房走着最终走到了西华门南边的银作局,该局的主要职能是打造金银器饰,所以说油水十足啊。田秀英看着银作局对面的御用监,心里头还是更希望韩丹将来能够执掌那个大衙门的,只是现在不好一步登天罢了。   银作局里的人见着站在门口的受宠康妃,一屋子的人囊括掌印太监主管,管理、佥书、写书、监工等员连忙走将出来,在大门口整齐列好队,齐声下拜。   “免礼吧。”田秀英颔首挺胸,动作间充满了高贵之气。   进得屋去,田秀英在首位上坐好,宫人们在一旁列好,静静地等待着。   “掌印太监留下答话,其他人都退下吧。”田秀英不太习惯在一大群人的面前问话,毕竟宫里人多口杂,八卦的话题肯定是围绕着几个娘娘打转的,就好像后世的狗仔队之于明星一样。   “是,娘娘。”众宫人屏息静气的退下,独留下个胖墩墩的中年太监,低着头,一副数蚂蚁的架势。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小人李鸣。”胖太监字正腔圆的答话道。   “哦,在这银作局里呆了多久了?”田秀英随意的问道。   ###第四十二章选定职位   !#   “有些年头了,神宗皇帝时就在干着了。”胖太监语气中不无沧桑的说道。   “哦。”田秀英有点意外,按说他是宫里的老人了,那他应该知道凡事不该掺杂多余的情感才是的。其实田秀英自己对于这皇宫里的诸多事务可谓是一窍不通的,即使前世她也没有过掌权的经历,更何况管理一些事务之类的,所以昨日里她便想好了今日大概要问些什么,在下人面前,她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威严,这样以后才好管理,但管理的前提又是要了解实情,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都要谨慎,虽然身后有皇帝撑腰,但自己要是没有几分真本事,那只会让人看轻了,何况这还是自己的第一次。   “公公,祖籍何处啊?”   “小人山西人氏。”   “本宫记得这宫里选宫人一般都是在京畿近地选的,怎么会选到山西去了?”田秀英疑问道。   “回娘娘话,早些年家乡遭了灾,年轻力壮的都跑出来了,我也跟着漂泊来到了皇城脚下,当时身无分文,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多亏皇爷选宫人时让我入了选,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田秀英听了他的不无感慨,这乱世真是人命如草芥啊,她看着胖太监并不是太悲伤,关切的问道:“那家中可还有哪些亲人在否?若是有也该早些接进北京来才是。”   “小人谢娘娘关心,小人家中还有一媳一子尚在,双老前些年便已仙逝了。”   田秀英听到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咋还有老婆儿子在家乡啊?   胖太监李鸣扑通一声跪在田秀英身前,痛心疾首道:“小人不孝,当年只顾着自己活命却半路抛下了亲爹娘还有我那苦命的媳妇。”说着他还扯着袖子抹眼泪。   “恩,你的确不孝。”田秀英听了也挺气愤。   “求娘娘开恩,让小人回家乡在双亲墓前尽孝吧。”胖太监一头磕到底,哀切恳求着。   田秀英也不是傻子,前头她还奇怪为何这家伙这么没心防的对她掏心掏肺,看到这儿,她再想想魏忠贤便也明白过来,这人大概跟那死无葬身之地的家伙有点牵连吧,前头他没被下罪,现在大概急着脱身,但又没人敢挡风险吧,毕竟那是阉党啊。思及此处,明白了各种关节,田秀英也便老神在在起来。“你先起来吧,你要回家自个向皇上请辞便是了,本宫能管着的也就承乾宫罢了。”   “求娘娘开恩。让小人回乡看望幼子。”胖太监也不傻,大染缸里呆了这么久了傻的早被生吞活剥了。李鸣仍旧谦卑的伏在地上不起身。   田秀英急于在这宫中打开局面,现在有这么个人送上门来哪有不接收的道理,不过她要物尽其用,而且还要用得放心。“这样吧,你也不用回家乡了,看在你为皇家尽心尽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本宫便向皇上替你求个恩情,允许你接他们进京来享福吧。”   “娘娘千岁,小人--”李鸣听了田秀英的话明白她肯让自己活命,立马欣喜起来,直起身子便要拜谢。   “先别忙着谢恩了,这是本宫的贴身宫女,以后便在你这儿呆下了,好好照应着。”   “是,小人一定尽职尽力,娘娘有所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胖太监表忠心道。   “好了,丹儿,今天便留在这儿吧,本宫先回了。”   “恭送娘娘。”胖太监带头送行。   皇城里人很多,但是地盘更大,这许许多多的人散落在其中,便如一滴颜料滴进了一杯清水中,淡漠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后宫里的人很多,尤其是女人;   后宫里的建筑很多,尤其是宫墙。   如果是前世时的田秀英有机会呆在这金碧辉煌的后宫,她一定会流连忘返的,但现在的她见多了这美女如云的景象很是有些麻木,再加上那森严的等级,人与人之间甚少交流对话,内心中的沟通没有,想要畅所欲言也要百般顾忌。   今日的皇城笼罩在绵绵阴雨之中,这是田秀英进宫以来所遇上的第一场雨,而且是冬雨,在前些天的大雪过后的雨,这漫天雨幕中透着沁入骨髓的寒意。一大早没什么活动的田秀英便搬了一张贵妃榻摆在后殿的正堂里,铺着厚厚的,酥软至极的毛毯子,斜躺其上,身上搭着貂绒皮袄子,静静地透过高大的殿门,看着那无声下落的连线雨丝,昔日里在艳阳下被照得闪闪发亮的屋檐殿顶皆已黯淡了颜色,远远地看去是暗黄的,暗红的,整个大地好似还处在黎明时分,在阴寒的雨丝侵润下更有种地狱中的寒意。田秀英拢紧身上的织物,缩着自己,随着那雨丝中微弱的反光轻微的呼吸着,似乎害怕惊醒这灯火通明大殿中某处潜伏着的邪灵。   服侍在一旁的韩丹见着她瑟缩的样子悄悄地退下,从旁边取来琅琊小暖炉放在她的近旁。   承乾宫掌事的女官轻轻的走到她的身旁劝说道:“主子,天寒,到屋里歇着吧?”   田秀英稍稍靠近小暖炉,但并未理睬她,半闭着的星眸仍旧望着雨幕,她的眼中没有因着屋中明亮烛火而光亮,看着看着累了又稍稍偏转身子继续盯着那未曾改变分毫的雨幕。     田秀英微吸着鼻头,回以温暖的慰怀的微笑,合上手掌,紧握着她衣袖下温暖的,指节处微硬的手掌,侧过头继续看着雨幕,嘴角微翘,眼神也柔和许多。   距离上次拜访银作局已经旬月有余了,韩丹在那里因着李鸣的照应适应的很快,每日里回到承乾宫她都会细细的向田秀英禀报一番,当日里银作局的最新事项,间杂着许多的琐碎趣事,每天她都是神采奕奕的出发,掌灯时分,满身疲惫的归来。述说工作的时候她的双眼一直在发亮,明亮的烛火也为之失色,在田秀英的面前也暂时忘却了尊卑,言语不足以表达时还会手舞足蹈一番。田秀英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承乾宫里,这寒冷的季节里即使皇城也没什么户外运动,她很多时候是昏昏沉沉的,一个人静静地作画,静静的读书,唯有韩丹归来禀报完毕她的思绪才会异常活跃,凭着那稍显片面的听闻在心中默默地筹划着,筹划着将来如何掌管这庞大的皇城,如何的为大明中兴贡献自己的力量,默默地想着在自己的努力下会呈现出怎样一番不同的景象???   记得前世曾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天才都是疯狂的。田秀英自从进了宫,脑子里便是时常疯狂着的,兴奋着的,憧憬着的,想要明天她便能够一展抱负。但还有一种说法,天才是孤独的。在这上万人的皇城里她没有几个可以与之对话的人,身旁群人簇拥,阿谀奉承,她能做的只是含笑点头或者漠然应对。朱由检是她心灵荒漠中难得的绿洲,每次他到来她都好想倾诉一番,但看着他起皱的额角,下坠的眼角,心中那许多的话顿觉无意义了,疯狂的爱着,或者静静地相拥着,抚平他的额头,闻着他身上与那些脂粉气截然不同的男子气息,感受着身旁这健硕的身躯,想要安眠,但又不舍天亮时他的离去,想要更多的去拥有这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短短的冬日黑夜。   前世加今世活了三十有余的她是否天才无人知晓,也没人去给她测试,但疯狂,孤独已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虽然时间很短暂,但印记那般的深。   繁华落尽是苍凉,疯狂过后又是什么呢?   雨静静的下着,好似天地已经连接在了一块,高高的宫墙围绕着,雨水顺着檐脚淌着,同雨丝一同往下,打在地上,飞溅着,溅起的水花湿了墙角,湿了门楣,落回的水珠在平整的石板地面上蔓延着,淌进了水中,流向了那低矮之处,那她见不着的远方。   她曾以为自己适应了这古代的生活,但今日这阴寒之下她才深觉自己早已迷失了,迷失在这大大小小嵌套着的四方天地中,迷失在自己的美好想象之中,想象冷却后便是深深的孤独,先前的想象都如同镜中花,水中月般虚妄,它们的真实只是在想象中,未来这么长,一路上满是迷雾笼罩,充满了不确定。   田秀英感受着指尖传递来的丝丝暖意,很舒心,很熟悉。   此刻躺在贵妃榻上的她深觉疲惫,也同韩丹一样想要在这样的阴雨天里休眠在温暖的被窝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第四十三章过年   !#   临近年关,皇宫里上上下下一片忙碌的身影,承乾宫中的众人也在各自的职位上认真的尽职着,让这有着两百余年历史的宫殿重又焕发往日建成时的光辉。田秀英也身体力行的打扫着自己的小居室,即使原本便一尘不染她也还是要手拿着湿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屋里的每一器每一具,顺带的伸展筋骨,锻炼下懒散许久的身子。   “娘娘。”韩丹绞干白丝巾递给她。   “本宫前些日里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置办妥当了?”田秀英接过白丝巾继续细细的揉擦着手中扶着的长颈花鸟白瓶,让它整个的散发着莹白的光泽,与擦拭它的玉手交相辉映。   “按娘娘的吩咐全置办好了,老爷的翠玉鼻烟壶,主母的金镶玉镯子,小少爷的琅琊魔方,小小姐的脚链子,还有姨奶奶的那几份全是银作局里顶好手艺的师傅精心打制的。”韩丹一边亲自清洗着用过的白丝巾,一边慢声慢语的回应着,很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架势,或者说宫里贵人的样子,往昔的青涩懵懂早已褪去。   “嗯,待会你出去让人传膳的时候让那些人还是上冬笋吧。”虽然宫里饮食制度很死板,也很奢靡,真真是达到了食不厌精的地步,但田秀英还是稍稍适应了,毕竟是这种享用美食的好事,唯一略显不足的便是冬日里的蔬菜太少了,即使是皇家也不能够逆天时,寒冷冬季里除了各种肉食,干货,冬笋还有大白菜变成了田秀英的主食了。   在宫中难得的欢欢喜喜气氛中,一年一度的除夕到来了。   前庭的朝堂上也难得的没有争吵之声,朱由检平日里高坐的御座前陈设着宽大的御案,其上摆放着各色珍馐的御宴,诸王侯的座位依次往南排列。文武四品以上的大臣也在大殿之内占有一个席位,五品以下者设座位于东西廊下,司壶、尚酒、尚食等在旁侍候。   宴桌摆设完毕,一切就绪后,仪礼司官员请升座。顷刻间,鼓乐齐鸣。   在悠扬的乐曲声中,朱由检带着满面的笑容升入宝座,乐止。鸣鞭,亲王诸侯上殿就座。接着文武官四品以上者由东西门鱼贯而入,站立殿中,五品以下各官站立丹墀,续之是赞礼官赞行三跪九叩礼如仪,文武百官向皇帝赞拜。光禄寺进御筵,开始奏乐。御宴进摆完毕,乐止。内官向皇帝进花。光禄寺开爵注酒,到御座前,进献第一爵酒。这时教坊奏《炎精之曲》。伴随乐声,内外官员都跪下,教坊司跪奏进酒。饮毕,乐止。众官俯伏在地行礼,饮酒,叩谢圣上恩典。然后各就各位,序班向群臣散花。进第二爵酒时,教坊司奏《皇风之曲》,随着乐声,光禄寺官员,酌酒到御前,序班给群臣斟酒。朱由检高举酒爵,群臣也高高举起酒爵饮用,乐止。接着是进汤仪式,鼓吹响节前导,到殿外时,停止鼓吹。殿上开始奏乐,群臣起立,光禄寺官给皇帝进汤毕,群臣坐下,序班给群臣进汤,皇帝举箸,群臣也举箸,赞馔成,停止奏乐。武舞表演开始,奏《平定天下之舞》。进第三爵酒时奏《眷皇明之曲》,乐声悠扬,进酒仪礼如第一次。乐止之后,演奏《抚安四夷之舞》。进第四爵酒时奏《天道传之曲》,进酒,接着演奏《车书会同之舞》。进献第五爵酒时奏《振皇纲之曲》,演奏《百戏承应舞》。进第六爵酒奏《金陵之曲》,进献酒、汤仪礼如初次,演奏《八蛮献宝舞》。第七爵酒奏《长杨之曲》,演奏《采莲队子舞》。进献第八爵酒时奏《芳醴之曲》,进酒、汤,演奏《鱼跃于渊舞》。   献第九爵酒时奏《驾六龙之曲》。皇帝、群臣用完酒后,光禄寺官员收回御爵,序班收回群臣的酒盏。接着开始给皇帝进汤、进大膳,这时鼓乐齐鸣,群臣起立。进完汤膳后,群臣再坐下,之后,序班要为群臣进献饭食,进毕,要举行赞膳成礼,乐止。撤膳时,演奏百花队舞。赞撤案,光禄寺官员撤御案,之后,序班再撤群臣的饭案。赞宴成时,群臣都出席,面向北立。赞拜皇帝时,群臣分东西而立,向皇帝行三拜九叩之礼,仪礼司官员奏礼完毕后,皇帝启驾回宫,教坊司停止奏乐,大臣依次离席而去。   同一时间后庭中也在举行着盛大的宴席,规模比之前庭不遑多让,只是参与的人变了,主持人由皇帝朱由检变为了周皇后,诸王侯的位子是后宫各级嫔妃,王侯嫡妻的位子,大臣们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级命妇。   田秀英在这喧嚣的盛宴上说完了自己该说的祝词便安坐在皇后的下手,除了偶尔接几杯看得顺眼的美女的敬酒外,更多的时候便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观看着堂中的表演,听着那些个盛世赞歌,品着桌上那些微微冷却的佳肴。耳旁听着的诸多声响,鼻尖嗅着的芬芳美味,眼光所过之处的金碧辉煌都让她的心飘荡着,没有落脚处,是的,她是紧张的,身居高位,与皇后也只是一位之隔,万众瞩目之下,她不敢有丝毫举止不当,皇妃的身份带给了她物质上的优越生活,但同时她也有义务在自己的一言一行中维护皇家的气派。她的脑海很空荡荡的,这么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哪有一点亡国的征兆呢?   夜里,朱由检很不守规矩的来到了承乾宫过夜。田秀英早早的便让人往她这儿摆了一些简单的饭食候着了。   “你们都退下吧。”朱由检大手一挥让那些给他见礼的,伺候的人统统离场,王承恩也很有眼色的没继续呆在他身旁伺候,练就一双火眼精睛的他可是老早看出了朱由检对待这位康妃娘娘的不同寻常之处,哪还会在这时候画蛇添足,赶紧的倒退下去,出了门口还捎带上了门。   “今夜宫里盛大的年夜饭吃的怎么样?”朱由检揽过坐在身旁的田秀英道。   “很好啊,前世平民百姓一个看春晚只能看电视,今天我可是有幸看了一出大明朝的现场版春晚,而且啊坐的还是贵宾席呢。”田秀英靠在他怀里,语气尽显轻快地说道。   “真的?”朱由检听了皱皱眉头反问道,要知道他可是挺着腰板累了老半天啊,皇帝在这种场合也是要应酬的,那么多的人向他拍马屁,他很有种被砸的晕头转向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啊!我心里可高兴着呢。”田秀英抬起头撅着嘴,似乎对他的质疑挺不满的道。   朱由检捏着她的下巴,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的眉眼,似乎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田秀英看着他那副疲惫不堪却还在死撑的认真审视摸样肚子里早已笑开了花,心想估计这当皇帝的好命人这会儿听了自己的话也感到少许嫉妒吧。   朱由检看着眼前这张俏丽的面孔板着脸一副我没说谎的应对神情,突然一伸手挠了挠她的咯吱窝,惹得田秀英肚里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弯着腰,捂嘴吃吃笑了起来。   朱由检看着她那俏皮的笑脸不觉得脸上也松散下来,泛起了轻松愉快的笑意,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拥着她,将自己的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陶醉着,呼吸着她的味道,摩挲着彼此的发际。   田秀英也在他的怀抱中渐渐止住了笑声,脖颈间的湿热呼吸让她的敏感细腻肌肤畏缩着,旖旎得得烛光下点燃的不只是烛火还有她内心中的骚动,难耐的挪动了下身子,深吸一口气道:“吃些素菜吧,再不吃就该凉了。”   “嗯。”朱由检轻应一声,但并未离开她的脖颈,反而凑上去亲吻了一下。   田秀英在他的亲热动作下侧移了下脑袋。   “这就是家的味道吧。”朱由检闭着眼轻声道。   田秀英听着耳旁的轻言细语不解的看着他。   “有热饭菜,有温暖的屋子,有明亮的烛火,还有身边的你。”朱由检喃喃细语后睁开眼,静静的她明亮的双眸,近的能看见她眼中的水雾气。   田秀英转过身紧紧地回搂着他,“我也是,这世界,有你的地方便有我的家。”   ###第四十四章展望   !#   “你知道吗,自从进了宫里,我的心里就一直不安宁的。”田秀英慵懒的枕在朱由检的臂膀上,拿着细嫩葱白的指头在他胸口上打着圈儿。   “嗯?有我在你身旁,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朱由检紧了紧胳膊,让她注视着自己双眼,坚定有力,无所畏惧。   “是啊,现在你是在我的身旁的,但是未来呢?”田秀英微微咬着朱唇,忧虑的问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朱由检握着她小手,举到两人眼前,亲吻着她光洁的额际。   “未来啊是充满变数的,世间的一切都会在未来有所改变,用哲学来说就是世间的一切都是运动发展的,更何况人心呢?刘邦之于戚夫人,唐明皇之于杨玉环,他们也曾山盟海誓,也曾生死相许,但最后呢?所以说帝王的爱是经不起考验的。”田秀英虽然很感动于他的偕老之愿,年轻美貌之时,男人是会对你趋之若鹜的,但人老色衰之时呢?   “我不要你拿我当一个皇帝来看待,我们都是来自未来,我爱着你也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有着老乡的缘分,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够了解彼此的想法,我们能沟通,我们在心灵上互相慰藉。”朱由检双手合十,夹着她的小手,温暖着,呵护着。   “要是有一天你厌倦了我,就请放开我,好吗?”田秀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不自信,以前的敢爱敢恨,现在皆化为了绕指柔肠,心也变成了三月的天,晴雨无时。她也打心底里不喜欢刚刚自己的犹疑多虑,明明自己此刻就枕在他的身旁,明明他给了自己承诺,却还要担心他的爱会离自己而去,很女人,很杞人忧天呵。   “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的。”朱由检还算明白女人的心思,知道她们天生就会有不安全感,想要爱人告诉她有多爱她,他想起了历史上田贵妃是因为伤心过度而亡的,自己既然在这儿了那怎么也要想办法阻止那悲剧的发生,不让他们的结晶夭折,不过此刻看到她忧愁的面孔,想了想开口道:“或许我们更要担心的是这大明王朝的国柞是否能够延续呢,要是亡了国,我们就只好学项羽跟虞姬了。”   “没事啊,说不准我们效仿了他们,将来也会有一段传奇,被无数的影视剧作翻拍呢。”田秀英觉得有现代版的朱由检在没啥亡国的可能,是以全当他在和自己开玩笑,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一想到自己也能够成为无数爱情经典之一,心里便甜滋滋的,心里边暂时放下了对未来感情的担忧,翘着嘴角甜蜜的微笑着。   “我是很认真严肃的。”朱由检扳过她的肩膀,皱起的眉头表露着他内心中的对大明未来的担忧。   田秀英看他这么郑重其事,虽然不是很想在这么温馨甜蜜的时候说黑暗的政治,表面上也不禁认真起来:“现在形势就这么严峻了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啊,在扬州的时候也没怎么看到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啊?而且不是还有你这个金手指在这儿吗?”田秀英不是很想在这么温馨甜蜜的时候说黑暗的政治。   “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我也只是一个人,而且智商也不变态,前世更没有从政经验,你说这样的我总是了解了大明的未来又能如何呢?知还不如不知呢。”朱由检感慨的叹了口气,人都说崇祯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如果他将来还是和原本的历史上一样做了亡国之君的,那他估计就是悲剧中的悲剧了,眼睁睁的看着,挣扎着,却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这是如何的悲哀啊!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自信啦,以前你可是对未来很乐观的啊。再说我们手里头不是还有先进的武器吗?将来打打农民起义军,灭灭奴隶部落还不是小菜一碟啊。”田秀英抚平他的眉头,有点觉得他劳累过度,杞人忧天了,她可是很乐观的,虽然战争中平民会很苦,但她可不会受苦啊,再想想自己弄出来的近代武器心里头还是挺自得的。   “我原本也是跟你一样的乐观想法的,尤其是在除掉了阉党后的那几天,信心爆棚啊。”朱由检一脸感慨,但很快又情绪低落道:“呵呵,结果,处死了崔成秀,魏忠贤这些人没几天,东林党就开始大肆攻伐朝中的异己,朝堂上多是这种政治斗争,鲜少有做实事的,名声很好的东林党做起事来那叫一个烂,就说南京的钱案吧,明明就是东林党自己人贪污,结果被魏忠贤抓住痛脚了,现在阉党一倒台,他们就准备翻案,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是非对错,全是看人来的。”   朱由检说着便有些气愤不平,怎么感觉都像是自己充当了一回东林党手中的侩子手,好在他也曾利用东林党登基成皇,扳倒了阉党这个毒瘤,暂时还得靠东林党骨干维护一下他的统治,待得以后铁定要整治一翻的。   “好了,你也别气了。”田秀英看他恼火的样子也替他感到忿忿不平了。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啊,可以想象得出大明现在的官场是个啥样了。”朱由检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你就当回贤君啊,整顿官场就好了。”   “那谁说过啊,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我这个头头是想整顿官场啊,但朝中又有多少清廉官员啊,我搞反腐就是在断那些人的财路,尤其是我的威信不足,谁知道把他们惹火了会不会弄一次中国版的肯尼迪出来啊。”朱由检没说出口的是明朝早就有了肯尼迪的同伴了,自己还是幕后黑手之一,谁让自己那哥哥惹火了东林党,搞得他们绝望,那就只好狗急跳墙了,再深思一下,历史上的崇祯很有点被官员绑架的味道,临到死,身边就一个太监了。   “消消气儿吧,既然已经看到了症结所在了,办法总会有的。”田秀英微微伸展了下身子,哈口气道:“我都困了,睡吧,难得这么多年,总算有个枕边人陪着我过年呢。”   “嗯。”朱由检替她掖好被角,看着她困顿的俏脸,想到她默默地替自己分享内心的纠结痛苦,轻声道:“你累了就早点歇吧”   朱由检静静的搂着她,黑亮的眼睛大睁着,望着烛火难以照到的黑漆漆帐顶?   自那一夜朱由检诉说了当家的难处后,田秀英便也在思考着怎样帮助他破解这些个难题。要解题必先理清题意,要解除大明的危局,必先搞清有哪些危机存在着,她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大体的列了一下,主要是四大难题:   一是边患,满族后金政权自万历年间崛起于东北,其军事力量直逼山海关,正在给明帝国的边防造成极大威胁。   二是民饥,魏忠贤集团的黑暗统治再加上连年的水旱灾害使得全国各地相继出现大饥馑,人民大量死亡,没有死的或是大批流亡,或是揭竿而起,在崇祯元年(1628),已经有陕西白水、府谷、宜川、安塞等县农民纷纷起义,陷城杀吏,事态正在不断扩大。   三是财匮,防边需要钱、平乱需要钱、赈灾需要钱、庞大的政权机构和皇家开支更需要钱,但阉党政府给崇祯帝留下来的财政基础却是挖空了的国家府库和亏空赤字。而且,明代的财政制度是很有问题的,财政改革在所难免,但是阻力却很大,这是从明代建国初期就遗留下来的问题。   四是朋党,自万历时期延续下来的党争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朋党交哄于朝不但常常耽误国家大政,有时就连正常的政务都要受到影响,弄得人心惶惶。   表面上看是四个难题,但一一解答时却能够发现要先解决前三个难题必先解决第四个难题,朋党之争才是关键,国家是靠官僚阶级来统治的,若是官僚阶层不稳定,那么其余的也难以解决。那么如何解决党争?或者说何为党争呢?说白了其实就是权利斗争,利益之争。凡事要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法,必然要先找到问题的本质。   统治阶级的首要目标是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维护统治的力度越大,必将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向统治阶级靠拢,以期待加入统治阶层,这样自己便有了特权,有了攫取更多利益的权利,使自己脱离平民百姓的队伍,脱离被奴役的地位转而去奴役他人。但是被奴役的人总数的增长是跟不上统治者总数的增长的,或者说统治阶层与被统治者,贵族、官僚、士绅的总数与平民百姓的比例始终在不断增长,这就必将导致统治阶层中的人均获利受损减少,他们一边加强对普通民众的剥削,加剧了土地兼并、税赋加重等,同时统治阶层内部必将为利益互相斗争,击败对手便可获得对方的财富,但斗争会造成损失,斗争本身的进行就需要大量钱财的支持,这些都将使他们更加猖獗的掠夺被统治者的财富,使他们难以维持温饱。紧接着因整顿吏治而下岗的小吏、驿卒,科举场上官场上郁郁不得志的士人等一系列有文化,有见识的那些未能进入统治阶层的人便会领导农民进行起义,以期获得巨大的收益,没文化的农民始终都绝少成为农民起义的获利者。还有那些个商人,譬如清初的八大晋皇商,他们会为了保护或者扩大自己的利益而通敌卖国。   所以总结一下,大明危局的根本原因在于统治阶层的扩大导致的与民争利,与己争利。   一家一姓的天下或者说有太多特权的统治阶级必将走向灭亡,致使他们灭亡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自己。他们都将不可避免的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而加强维权,使得站进自己队伍的人越来越多,被奴役的百姓内心中既讨厌贪官污吏,但又极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即使进不了统治阶级也要想法设法的使自己跟他们拉上关系,试问这样一种上上下下内心中都想着要剥夺他人的权益财富补充自身的国度如何不灭亡?   但现在值此内忧外患之际要根本性的解决危局是不可能的,民主不是一天就可以完成的,因为民主的进程必将损害既得利益者,其中皇帝便是头号受难者,朱由检自己不允许,田秀英也不想变得赤贫,那么不治本就只好治标了。   说白了党争就是一堆肿瘤在争夺养分,医学上要去除的话直接手术开刀便是了,但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党争者毕竟不同于肿瘤,他们是大明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要是将他们除去了又该如何控制身体呢?   世间之事皆讲究一个字--度!   凡事要有度,这个度不是有章有度的那个度的意思,而是讲究做事的认真程度。   事实上,明朝自万历朝起便一直自然灾难迭起,或者说比前几代皇帝统治时灾荒更多,这仅仅是因为君主失德,上天降罪吗?原因很简单--小冰河时期到来了。历史给予万历的评价是“30年未朝”,认为国家有灾难就是这家伙懒于政务的结果,但实际上呢?他的贪财是因为他要把那些原本是官吏把持的非法收入通过加派各种太监收归他的内库,这笔钱不是他个人贪图享受的,而是用来在国家财政紧张时赈灾之用,而他的不理朝政实际上是放权给内阁,给那些懂行的人。兵灾在万历时更多,奢安之乱,不间断的农民起义,朝鲜战争,鞑靼的侵略,倭寇的袭扰,后金的崛起等,这明显比崇祯时更加多,但为何原本历史上的勤政崇祯亡了国,而万历却没有亡国呢?   田秀英想起了张居正,这位宰相可以说是大明的中兴能臣,仔细想来便能够发现他是一个做事有度的人,他的有度体现在他的行政风格上,体现在他所结交的人上,体现在他对原有旧制度与新形成的潜规则的把握上,他处理起政事来游刃有余,他不迂腐,很是懂的变通,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怎样去执行。   历史上崇祯也曾大力兴起过反腐倡廉的行动,但最后都以悲剧结尾。这其中既有官僚腐败积重难返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还在崇祯自身,我们要清楚认识到一点,明代三百余年不独独崇祯朝有腐败问题的,其他的皇帝都未曾因官员腐败而闹得国库空虚至极,所以说关键还在于如何操作的问题,如何的把握度的问题,什么时候该点到为止,处罚的制定问题。   ###第四十五章荒芜的心   !#   过了年,时间也便跨入了1629年,也就是咸嘉二年。对于这时期的国人来说,冬日里的传统节日里有许多,腊八日、灶王节、除夕、元旦、立春、元宵节、龙头节,是以整个冬日里便一直洋溢着浓浓的喜庆劲儿,等级森严的皇宫制度下,宫人们也都难得的面带微笑。   在乾清宫丹墀内,自二十四日起至来年正月十七日止,每日白天时要放花粉,遇大风日则暂时中止半天或整天。还要安放鳌山灯或扎烟火。凡逢皇帝起座,均要伺候花炮;回宫时,也要放大花炮。这宫里再一次展现出的奢华一切都让田秀英有种恍如梦里的感觉,但她并没有太多时间沉湎于吃惊中,她在这冬日里也一直是忙忙碌碌的,忙着给宫里的各位老太妃,张太后,周皇后拜年,忙着接待那些比她低级的妃子的拜贺,忙着给自己承乾宫里当差的宫人发福利。好在周皇后在这些日子里也未给她难堪,或许是离得远,眼见得少,心里的气也少了。   田秀英一个妃子都如此忙碌了,朱由检的忙碌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他不仅要出席各个盛大的宴席,还要去安抚他的那些个妃子,虽然对她们感情不深,但毕竟都是他的女人,平日里可以拿政务繁忙应付一下她们的幽怨目光,但这喜庆的冬日里,对于这些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再次回家与家人团聚的女人来说,没有人陪伴的日子该是何等寂寞忧愁呢?朱由检牺牲自己,在每个夜晚降临时带给了众多的深闺怨妇们一个温暖的,温馨的,值得在心中回味良久的冬夜。   冬雪初融,极其寒冷的北方冬季也如同无声息融化的白雪一般悄然而过,院落里的树丫上抽出点点稚嫩绿芽,空气里飘荡着悠远的梅花暗香,不起眼的角落里苔藓地衣悄然冒头,春,已在不知不觉间光临了大地。   田秀英不论前世还是今生皆是南方生长的,虽已是都在北方的第二个年头,但她仍未适应干燥寒冷的气候,整个冬季里尽可能的窝在温暖的宫殿里,现在春意初显,她便也如同那冬眠的动物般踏出了大大的“蜗居”,领着一帮子的宫人们用脚丈量着紫禁城,呼吸着冬雪初融后的纯净中夹杂着木气、人气的独特气味,听着细碎的脚步声回荡在湿漉漉的宫道上。   田秀英走着走着,心中颇有感触,若是忽略身后那一帮子的宫人,她觉得自己便是行走在历史的夹缝中,低头瞧瞧自己的一身装束,抬头再瞅瞅不断修缮但仍旧难掩沧桑历史岁月留下痕迹的宫墙脚、夹道缝隙,她觉得自己很是荒芜,如同干旱的沙漠缺乏水源生机寥寥。不可否认,皇宫里的生活是很奢华的,皇宫里也不缺乏娱乐活动,民间有的,只要够得上档次,皇宫也有,民间没有的,也可以在皇宫里寻着,皇宫里的贵人们不放过每一个节日,大宴小宴不断,如果说这世上真有天堂的话,田秀英觉得那说的便是皇宫里贵人的生活了,当然这是在抛却那些个繁文缛节,祖宗教训的前提下。但是她在这儿呆的越久,她的心便愈加空虚,她便愈加觉得自己只是这金碧辉煌宫殿里的一个过客,看着他人嬉笑耍乐,看着他人蝇营狗苟,她都不曾在意过,她是客,一个异时空的来客。   韩丹与承乾宫的姑姑一同跟随着她们的娘娘漫步着,离着她几步的距离,虽见不着她的脸庞,但她的一举一动却清楚的看在眼里,别家的娘娘出来踏春肯定是向着御花园的方向走的,而她却是绕着东六宫的宫道在溜圈,别人家的娘娘要是串门拜访那手里当带着些东西,但她空着手不说,每经过一扇宫门都未曾停下脚步,只是一抬首,瞥一眼那高悬着的宫门牌匾。   田秀英迈着细碎的小步子静静的走着,路遇旁人行礼也只是随意打发他起身,然后便自顾自的继续前行着。   跟在田秀英身后的姑姑悄悄的捶了捶发酸发胀的大腿,身子只是微微一顿便又跟上了田秀英的步伐。韩丹一眼就瞥见了身旁人的隐蔽动作,说实在的,她也走得有些累了,虽然她经常往返于承乾宫与银作局之间,路途并不比今日漫步短,但她就是觉着大腿也累,小腿也酸,本来挺直的脊背也有点压不过的往前微倾,现在看到同行之人也有点挺不住了,她大胆的上前两步开口道:“娘娘,午膳时候快到了。”   “哦,是吗?”田秀英微微转头下意识的疑问道。不过她下一刻便回过了神,抬头四顾,不知不觉间已经绕着钟粹宫、景阳宫、永和宫走了一圈,来到了延禧宫附近了。   “回吧。”田秀英稍稍认了下方向便迈步带头走去。   或许是一上午的运动饿了肚子,田秀英的胃口比往日好了许多,不似前些日子恹恹不下的。韩丹看她退下桌子便上前请示今日是否要去银作局里头当差。   田秀英轻饮一口清香的龙井,回道:“算了吧,你也歇歇吧。”   田秀英看着她并未离去,想想也便明了,她是有些无所事事了,自己并未在承乾宫里给她安排什么具体的工作:“你去总结一下所见所得吧,写好了再拿来给我过目。”   “是。”韩丹低应一声便回到自己的屋里工作去了。   田秀英稍息片刻还是有些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她这些日子里都有些心神不属,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难有前世那种强烈的认同感,譬如让韩丹打进宫里的二十四衙门,替她收集一些宫里的信息,但做了这么久了,她觉得好似就多了一个八卦渠道,其他的好像没什么意义,她的宫里的很多举动,很多她觉得有别于后宫诸妃的那些举动都没有什么实效意义,一切就如今日早上的那种荒芜感。   田秀英呆呆的想着,渐渐地也明白过来,她的心里边还是想要做事业的,想要通过做事来实现自己的价值,来证明自己,她之所以觉得自己是过客是因为她始终没有在这皇宫里找准自己身处的位置,自己可以做的事、想做的事,她也没有觉着自己被需要,她也没有宫里女人的那些思想,所以她始终没有融入感。即使有个皇帝老乡,即使他对她挺好,即使她也对他表现出了依恋,但这都没有给她安宁感,她是懦弱的,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本能的靠近对自己好,也有能力给自己痛苦的人。   或许她是时候该订立一些明确的目标来给自己实践了,无所事事的享乐从来便不属于她的,完全的依靠别人也从不是她的本性。   夜里,朱由检难得的放下自开春以来便大肆增多的政务,离开夜夜安歇的乾清宫,走进了后宫,在一片的幽怨心酸中来到田秀英的承乾宫。   待得朱由检洗漱完毕,吃力的躺倒在床榻上,田秀英上前体贴的给他翻了个身,轻重合适的给他按揉着酸胀的肩膀,轻捶着腰部。   “啊,再重点。”朱由检紧皱着眉头又悠的舒展开来,如释重负般的轻呼一口气。   “嗯。”田秀英轻应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伴着舒适的按摩,朱由检趴在枕上,发出了轻轻地鼾声。田秀英听着他渐渐熟睡的鼾声也停了手,倚在床头,静静的看着他,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用力过久而酸麻不已的娇嫩玉手,替自己轻按着微僵的肩头。稍息片刻,舒缓了身体的酸乏,田秀英看着朱由检口角渐渐拉垂出银丝,忙拿了案上的洁白丝巾替他揩去那将要滴落枕上的口涎,试着替他翻身,却只是翻到半途却又重新落下,暗暗微恼这睡得死沉的猪,又暗自气恼自己这瘦弱无力的纤纤手臂,汲上绣鞋,走到外间唤来值夜的宫女进来同她一起给猪翻身。田秀英挥挥手让宫女安静退下,而后自己也放下帷帐,安静的爬上床去,鼻尖嗅着香闺中难得的男儿阳刚气息,闭眼安歇。   翌日清晨,因着沐休的原因,朱由检难得的睡到日上三竿,在馨香温暖的被窝中睡到骨头微微发酸才支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折腾得身子骨劈啪作响。一旁等候多时的太监王承恩忙招呼外间候着的几个机灵小太监端着盘子进屋来,轮流服侍着朱由检穿戴齐整衣裳、束冠、靴袜等物。   朱由检等他们退下后,四下看看没有田秀英的身影,转过头疑惑的看了王承恩一眼。   服侍皇帝日久,深悉皇帝性情的大太监低下头回声道:“皇爷,康妃娘娘一早便起身了,看皇爷睡得熟稔便吩咐奴才们莫要吵着万岁,娘娘亲自上御膳房里头去煲粥了。”   ###第四十六章无题   !#   “哦。”朱由检看看外面的日头,温暖和煦的阳光撒在庭院里,想来她出去的时候也挺长了。   “你让人去看看吧。”朱由检刚说完话,肚子里便传来了咕咕声。   王承恩尽量的放松着自己的面皮,关切的说道:“皇爷,要不先让人上点点心吃食吧?”   “不用了,等爱妃回来再一起用膳吧。”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瞅瞅去。”王承恩明了皇帝对这位康妃的殊宠,识相的不再多作劝慰之词。   朱由检让人在院子里摆了桌椅,上得一壶好茶,独自在明媚春光下安坐着独饮浅酌清茗。未消一刻钟便看到脸颊微微泛着晕红,胸口上下起伏着,珠翠金钗荡漾的田秀英袅袅婷婷的走进院落里来,后头跟着三个小宫女,人手一只的拎着个食盒。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小茶杯,自椅子上起身,心情愉悦的迎上前去。   田秀英面含笑靥上前,微俯身躯便要行礼,不想一双有力沉稳的大手托住了她的双臂。   朱由检也不待她问安,便自顾的问道:“爱妃这一大早的做了什么吃食啊?朕闻着挺香啊。”一边问着一边拉着她的微凉小手踏上阶梯,不顾众人略微差异的目光,携手共进大厅里。   田秀英虽明白他的情意,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不大好意思这样被他拉拉扯扯的,红着脸低头暗自内心里扭捏一番,待走了几阶梯子,眼角看到众人皆一副漠然状便也放开了那点娇羞,抬起头来,稍稍靠近他耳旁娇语道:“你猜呢?”   朱由检看着她微微翘着嘴角,隐现着一侧甜美小酒窝的天真浪漫之态,看在眼中大为受用,颇有秀色可餐之感,虽然这问题有些无聊,但他还是随兴的微侧着头,耸耸鼻尖轻嗅着。   “想到没有啊?”田秀英看他嗅了老半天了也不开口只好再次发问。   朱由检故作皱眉状,声音略略含糊道:“闻着很香啊,很熟悉啊!”   “猜到没啊,故弄玄虚的。”田秀英不大满意他的磨蹭劲娇嗔道。   “哦,我想起来了,是这个香,你的体香。”朱由检说着举起牵着的那只一手凑到鼻前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又大声的说道:“就是这个味啊。”   “要死啦你。”田秀英被他的这一大嗓门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四顾,想要看看自己是否也被他连累的丢人献丑了。   看到身后众人还是一副淡定状,田秀英发烧的面皮稍安,转而凑到朱由检耳旁低声斥责道:“要点形象好不?你是皇帝啊,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样啊。”   “那你说说,在别人面前皇帝该是什么样的啊?”朱由检也学着她故意压低声音凑到她耳旁轻问着,一边还不忘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里吹气,誓要让她红霞满面羞得一直做鸵鸟状。   “当然是人君表率,威严大气啊。”田秀英镇定心神的说完话便立即转回头来,笔挺着身姿往前走去,不给他再次侵犯她的机会。   “这你可就错了,君主的面皮是要分情况戴的,这后宫里,平常的生活中我要表现的有血有肉才行,要让这些生活上亲近我的人有亲切感,觉得我和蔼可亲,这不仅是放松我自己的紧张神经,也可以让后宫里的人不再总是生活在高压的环境里。而你所说的君主威仪那是在工作的时候,我要让人服从我的权威的时候,我要行使皇权的时候。”朱由检并未对她隐瞒自己的帝王心术,说完又觉得有些过于严肃了,按着他的经验跟女人讲话尽量应该避免这种有点伪君子话题的内容,他轻轻地握了握田秀英的嫩滑小手,换上笑容道:“对了你还没说你做的是什么美食呢?”   “当然是……不告诉你……你就接着猜吧。”田秀英也顺着他的话不再提及前面的后宫敏感话题(后宫不许干政)。   虽然田秀英嘴上说着让他接着猜,但到了饭厅后,看着身后紧紧相随的太监宫女,低眉顺眼作耳聋目瞎状,她还是吩咐宫女们从食盒里取出了散发着清香热气的“早餐”。   朱由检看着那一叠叠奶香四溢的西式餐点,心里边盈满了甜香,这几碟子在太监宫女眼里的稀罕吃食,在他眼中是那般的熟悉,又是那般的遥远。   朱由检待宫女们摆好后挥退平日里伺候他饮食的太监宫女,站起身,拉着田秀英坐到他身旁,一起品味着这顿安详甜美的早餐。   第二日一早,朱由检便又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早起临朝了,独留下田秀英在承乾宫里头写教案。昨夜一宿的颠鸾倒凤后,他们还是没忘了如今的危局,在原先的历史上,今年的十月份会有一场巨变。皇太极率领10万大军绕道内蒙古科尔沁草原,在遵化以北的长城各关口发起了进攻,而且迅速在大安口(在今河北遵化县北境)、洪山口(今遵化东北境)、龙井关(今河北迁西县西北境)等处突破,进而合兵围遵化。明著名将领山海关总兵赵率教闻警后带兵急速救援遵化,在城外同后金军大战,结果中箭身亡,全军覆没。十一月初四日,遵化陷。此前3日,京城听到警报,已经通报各地,实行戒严。   残酷的历史就迫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紧张,虽然朱由检在最初的时候就顶住朝堂上的压力,把袁崇焕从辽东撤了下来,派遣孙承宗去辽东接任辽东经略一职,有这位明末的大军事家在可以步步为营的侵蚀女真已经侵占了的辽东地盘。但是这只能说是暂时性的避免了一些未来辽东的惨剧,真正要打败女真还要做到“攘外必先安内”才行。   反思一下历史上的崇祯,朱由检和田秀英都明白历史上的崇祯虽然具有成熟政治家的天赋,明白权力的真谛,所谓的儒教的信徒只是表面,但是他有他的短处,他的短处在于他深处的时代教育让他看不清复杂的局势,尤其是当时的明朝发展了两百多年已经到了需要革新的时候了。倒着历史往回放映,他们很清楚的看到,晚明时期一直都是危机重重的,史书上记载的万历皇帝和天启皇帝时期都有很多的起义、自然灾害等,贪官污吏即使是洪武时期也是层出不穷的,封建王朝的倒塌绝不仅仅是因着这些原因。   反倒是历史上的崇祯,被人歌颂品德,叹惋他的遭遇,恰恰亡国了,他自己临终遗书称道大臣亡我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是这样一个儒家典范的君王临死居然怨恨自己的臣子,那些信奉儒家的臣子!   反观万历和天启时代,他们都有权奸,或者说是权阉!皇帝不是傻子,更何况真那么权势滔天会那么容易就让人给灭了吗?东汉时期的太监可比他们强悍多了。   存在必有其合理性!太监既然是依附于皇帝生存的,那他们的生存资本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善于阿谀奉承,后宫里的女人比起他们一定是尤甚一筹的。   “英雄每多屠狗之辈!”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也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昨夜里朱由检和田秀英最终的讨论结果便是制定一个初级的纲领,利用阉人办事,利用这些容易掌控的,没有过多欲望的人来办事,相信即使他们能力不强,但他们忠心可用!   要摆平国内的危机,钱和粮食是首要急需品。早在万历时期,小冰河时期便已到来了,但万历很好的应对过去了,即使他留下来一个吝啬皇帝的名号。呵呵,能不吝啬吗?笔杆子握在读书人手里,万历掠夺的又都是知识分子将要侵占的国家财产。   朱由检和田秀英决定在钱的事情上分两大块,一是对内,二是对外。   对内,他们要效法万历这个曾祖父,在全国各地重新派遣监臣,尤其是河道,盐道,矿场等地。军队中也要派遣太监,避免将来出现那些个拥兵自重,不服中央调派或者拖延军情的情况发生。这些执行起来虽然有压力,但还是有可行性的。魏忠贤的阉党势力刚刚清肃不久,阉党众人本就惶惶不可终日,这时候皇帝要伸橄榄枝,他们哪有不接的道理,有了他们这支政治势力,朝堂上的清流势力想要嚣张也要收敛点,免得被抓住把柄。   对外,他们可是记得很清楚中国的海外贸易啊。郑一官,郑森等人可是海上贸易的典范,所以也是他们效法的对象了。相比于这两货,他们可是拥有更庞大的政治资源啊。当然,他们也是有些缺点的,首先便是海贸人才的缺乏,尤其是监督的人,这要求具有一定的学识。   最终所有的问题回到了一个点上--可信任的人才,而且最好是太监。   人选的事不用田秀英操心了,朱由检好歹在这皇宫里生活的时间挺久了,再加上还有忠心耿耿的王承恩在身边,所以留给田秀英的任务便是初步的教导一些人才。   田秀英身处后宫,本身就因着深受皇帝宠爱而让周皇后青眼相加了,这要是在后宫里大肆的教导太监肯定是很让人诟病的,所以她也没有准备亲力亲为,只是划定了一些需要学习的内容,补充了一些这时代可能缺乏的基本知识,最后再将西方的教士推荐一下,他们可都是漂洋过海而来的,航海经验定然不俗。按着她的意思是最好像晚清一样成立一个水师学堂,总部就设天津,招收的学员暂时就指定宫里一些能吃苦耐劳,聪明机灵的太监。   说来说去,在中国要大把的挣钱肯定要有政治资源,清代的晋商,盐商之所以有钱跟他们的政治资源有很大关系,再加上他们是垄断的生意,想不富可敌国都难。   现在田秀英跟朱由检自身便代表了最大的政治资源,要想挣钱只要脸皮够厚,禁得住后世的那些个骂名便形了,更何况他们可以幕后操纵啊,弄些个皇亲国戚的做门面,他们搞搞利益分配便行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弄好监督的人,在滔天的权力面前由不得办事的人不听话。   ###第四十七章明代财政   !#   军事上的事情对于田秀英都是茫然一片的,她骑过马,但是没见过骑兵;她弄过枪,但是她没见过实战演练。这些都还只是最最基本的东西呢,接着还有管理兵员,排兵布阵,后勤供应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其实随着她地位越高,越接近国家权力的中心,她便越加觉得自己能够对历史作出的改变很有限,她的枪原本在她自己看来是个突破了,实际上这时代的辽东军已经大规模装备了次一等的黑火药武器,而她的枪虽然先进些,但是产量低,生产一只枪要花费的钱财比原来的那种鸟枪要多很多。   原来的她还以为明代是被农民起义还有女真族的崛起弄垮的,慢慢地,她听朱由检讲了些明末的国内形势才知道,明朝最大的危机不是外患,也不是农民起义,而是财政危机。   明代初期制定的税收是很低的,劳役也较少,但是王朝后期慢慢的加派了很多种役,还有宫廷的坐办,这些全都是民众负责的。   这些役的增加不是地方官员的贪腐行为,而是实际上的行政开支需要迫使政府机构加派的。明末的差役主要有四种:   第一是里甲,这其中包括税收征纳和各种物资征用,包括涉及解运税粮和税银的短期差役。在明代,一里甲由一百一十户人组成,推种粮大户十户为长,余下百户为甲,每甲十户,一里甲也就相当于一个村庄。在里甲的上面设有粮长一职,其下还设有知数一人,斗级二十人,粮长可能管理十个、二十个、三十个里,相当于现在的一个镇长。明代缴纳粮税的大致流程是里长征收本里的税粮,然后把税粮解运给粮长,并提供必要的人力,粮长看点现数,制定运粮计划,实施解运。运粮所需的粮夫与运费都有纳税户承担,运粮过程中的任何物品亏折和损毁都由粮长赔补。相当于现在的镇长一职的粮长具有不特定的特权,粮长一职是由地方县级政府佥选,亲自到南京户部拿“勘合”。所以里甲的差役可以看做是运粮过程中政府征用的免费劳力。   第二是均瑶,这是一种全职的,全年的差役。这部分是由于财政预算不足,中央允许地方政府自己向纳税人佥派劳役,比如衙门里的皂隶、看守粮仓的管理人员、看守犯人的狱卒等等都属于全职的、全年的差役。   第三是驿传,他们的职责就是维护驿站,并为驿站里的往来人员提供服务。首先,驿站是专为政府官员提供服务的机构,在明代晚期的时候,很多官员家属之类的人拿着勘合去白吃白喝的免费旅游,这种勘合是兵部开具的,持有勘合的人可享受免费的交通、馆舍、食物和饮水的权利,这些花费全部算在所有的本地治下的纳税户头上,比例高的已经接近了基本税额的四分之一左右。   第四是民壮,这是一种军役,它是由于国家发生战争而加派到纳税户头上的一种役,南方纳税户可以用钱交,北方的则是用马,晚明时期大多已经采用折银的形式上缴。用于给民兵、抗倭兵等给付军费。   上述四种全部是役,晚明时期役的摊派额度已经相当于基本税额了。   明代的基本税额指的是田亩上的需要缴纳的税收,税收的评估大致按照以下三项规则进行:   一,根据地力,把治下的所有应纳税的土地分为上中下三等,山地等贫瘠土地被视为下等。   二,无论纳税田地的分类情况如何,每亩田地都要缴纳一定的粮食用以补偿流失的官米损失。   三,将一定百分比的加耗添加到田赋中以弥补管理损耗。   上述三项加在一起构成了全部的基本税额,上等田的税额估计为0.0287两白银,中等田为0.0203两,下等田为0.0138两,三者的比例接近于4:3:2。   除了上述的役和基本税额外,国家的财政收入还有坐办--专供皇宫的物资,晚明时期一年大概有四五百万两,杂色收入包含三大种,分别为工商收入、管理收入、折色收入,盐政等官办收入,盐的专卖收入。   这里面有个问题,明代时的税额都是银子作为上缴税收的货币单位,这是由于明代本身的货币体质溃烂导致的,有明一代都没怎么发行过有效的货币,宝钞倒是发行了很多,但是它的发行不遵循经济原理,结果就是大面积的贬值,而铜币的使用在明初时便被禁止了,但私下里却仍旧流通,后来随着宝钞的进一步贬值,朝廷允许民间贸易中铜币合法化,其后铜币的印制也由于种种的原因只印制过极少量,相对于庞大的交易所需显得杯水车薪,所以整个明代都没有完善的货币体系支撑,民间使用的铜币大多是私铸的以及前朝(主要是宋朝)的铜币。   田秀英仔细的思考了她得到的一些信息,觉得自己现在要做的事中还应该再加上一件--为大明整顿财政体系。   立马的进行一些财政改革肯定是行不通的,这会触及很多既得利益群体,要知道很多的士大夫阶级是拥有一定的徭役赋税豁免权的,在这个基础上导致了大量的土地兼并,很多的平民阶级把土地挂靠在士绅阶级名下,最后庞大的税赋落在了拥有土地越来越少的平民头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产权不明的田地等的土地丈量工作。这些都是积弊已久,暂时不能动的。   想来想去,能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缩减宫廷的开支,要知道每年全国送往宫廷的物资达到四五百万两之居,这其中被皇帝一家子花费的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大头是宫廷里数万的服务人员。当然,这个缩减并不是减少宫廷向民间的摊派,而是缩减宫廷人员的编制,严格把关宫廷的开支,做好节流这一关。   第二件事便是开源,这个要做到会有比较多的方法,比如漕运就可以参照清代的运河制度,让管理漕运的漕运大使自己想办法筹措运费,而不是靠向纳税户摊派损耗。   第三件事便是利用现有的资源大力的支持货币改革,这其中涉及到铜币的印制,明代本是使用模子制造的,田秀英准备让工匠们开发出冲压的技术来制造,还有计量单位的统一问题等。   第四件事便是对外贸收税,明代的外贸商税一般就是看一下船的体积大小来收税的,这明显不合理,田秀英准备按着现代时的税收制度一样对不同的货品征收不一样的税额,虽然会很繁琐,但是却能够大大增加财税收入。   第五件事改革一下明代的财政管理,尽量不让大批量的物资仅仅是因为交税而北上,跋涉上千里损耗很大比例。   第六件事也就是田秀英早就准备好做的事,培养一批专业的财务管理人员,这种人才在明代一般都是绍兴师爷担任,但是他们的技术上还有很大的缺陷,田秀英准备让韩丹在现在的衙门里做熟后出师,帮助她培养一批女官出来,让这些女官先掌管宫内的开支,再培养一批太监,让太监通过监察的名义下派监督地方财政。   第七件事则是削减一部分的皇室成员的开支,明末时期享受朝廷供养的皇亲国戚已经达到了数十万人,而明代的律法有规定这些人不许从商不许从政,这既制约了他们的发展,靡费了国家财政,也造成了社会动乱,加剧了土地的兼并,所以放宽对他们的诸多限制还有限制领取俸禄的人员。   第八件事则是改革朝廷上层的财政制度,这是皇帝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还是易于执行的,首先要扩大户部的职责,增加户部的权柄,扩招户部的管理人员。系统的整理整个帝国的财政收入,然后除了宫廷收入外全部归于户部,不再给各部另设小金库。   田秀英把这些财政方面的改革措施一一写下,整理成一份财政八策。另外她也准备召集一些有过经商经验的人士询问关于外贸、开矿、制币、盐课等方面的事务,这些都是暴利行业,田秀英不想放过,如果能够把这些都掌控在手中,那么即使国家财政匮乏,皇室也能从内帑中取钱来贴补国库。   下午,朱由检忙完了政务再次来到了承乾宫。田秀英按着宫里的规矩迎他进门,照例一起进膳,而后朱由检便让一堆的随从出门去了。   “爱妃,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事吗?”朱由检品着杯中的香茗,向同坐在炕上的田秀英问道。   “嗯?很明显吗?”田秀英摸摸自己的面颊,抿嘴疑问道。   “朕看你刚刚一直心不在焉的,想来应该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吧。”朱由检笃定的说道。   “呵呵,是有点事,不过都是为了你的。”田秀英邀功似的来到他身边坐下说道。   “哦。”朱由检裂开嘴角浅浅笑着,“今晚上有什么好事等着我了?”   “别想歪了,是正事呢。”田秀英用自己的手挽着他的手,脑袋挨着他的肩头道。   “什么事,让你这么费心了?”朱由检放下手中的茶盏,用指尖轻触着她的面颊,抚摸着她梳理得极细致的鬓角。   “你不是在为以后国家的危急形势担忧嘛,我想帮你分忧解愁。”田秀英好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任由他轻轻地按揉着自己。   “嗯,我听着呢,我的小英儿给我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跟我来,我都写纸上了。”田秀英拉起他的衣袖,把他往自己的小书房里扯道。   “诺,就是这些了。”田秀英从书案上拿起自己想了好些天才写下的东西,递给他道。   “财政八策?”朱由检拿起大大的宣纸,看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行文笔记。   “是啊,你看看怎么样?”田秀英有点期待他的表扬道。   朱由检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田秀英紧跟着站到了他的身后。长时间的看多了这时代竖着写就的繁体字公文,再让朱由检来看横着写的白话文当真让他有种耳目一新之感。很快,朱由检便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田秀英写了几天的东西。   “哎,这些要是让闲杂人等看到了你会有大麻烦的。”朱由检合上宣纸道。   “嗯,我知道,来来去去的不就是后?宫不得参政嘛。”田秀英撅着嘴不以为然的道。   “知道你还大咧咧的写这些?写完了还随便搁在桌上?”朱由检牵着她的柔嫩香夷杵着眉头道。   “这是我的地盘啊,我的宫里谁会乱来。”   “你是没有吃过亏,这后?宫里头的事可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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