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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新生   !#   雨萱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得都似忘记了一切,只是睡着。   突然,一阵阵的刺痛从脚上传来,揪心揪肺的痛,头更是混沌痛楚的厉害,让她恨不得给自己来一记斩首。   她费力的睁开眼,入目的不再是雪白的天花板,而是轻纱帐漫,额头上还覆着一块湿毛巾,丝丝凉意让她疼痛的头舒适少许,但脚上的痛瞬间又让她从天堂跌落地狱。她费力地起身,掀开身上的棉被,拖过自己的双脚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缠着厚厚的一圈布,不需多想,她已明白,这是与欧洲束腰,贞操带齐名的,迫害封建时代妇女的利器--裹脚布。   没多想,她便仔细的搜索结头,准备给自己的双脚解缚。可惜裹脚布使用针线密密地缝着的,想要蛮力扯破,可她现在的身子骨又瘦又弱,加上病痛饥饿,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怎么扯也没用,还弄得更紧了,无法只好起床寻找剪刀。   在外厅的桌子上,她找到了一把缠了红绳的小剪子。她一手捉脚,一手执着剪子,像一休哥一般坐在椅子上,使劲的剪着布头。“呼……呼……总算搞定一只。”就在她要下剪子除了另一只脚上的布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惊呼“英儿啊,你在干什么啊?剪不得呀!”   雨萱被她吓得一哆嗦,剪子掉在地上,雨萱抬头望着门口的妇人,穿着蓝色的裙袄,头上插着几只珠翠,双手交叠疾步向雨萱走来。她拿起地上的小绣鞋替雨萱套在脚上,牵起雨萱的手领着雨萱来到床边。   “春兰,去拿布来。”   雨萱一听大急,虽说上一世雨萱是生存意志不坚定的人,但雨萱更是一个不大愿意让自己受苦的人啊,这缠足相当于活生生的人为骨折啊!而且还要忍受一辈子的。雨萱估摸着眼前这位大概就是前身的娘了,于是开口道“娘,我不要缠足,缠足很痛的,您看,我都痛病了,您就让我解了吧?”   “英儿啊,这足是一定要缠的,不缠,你以后嫁不了好人家啊,乖,听话,忍忍就过去了,以后好找个好婆家。”说着便要往雨萱脚上裹布。   看来光靠说不行,得来的来横的啊。于是雨萱便踢腾着自己的小短腿,死活不让娘亲捉住自己的脚。踢着踢着不小心一下子踢到了娘亲的柔软的胸口上,引得娘亲捂着手帕子一阵咳嗽。雨萱忙停下,小心翼翼的观望,心说“额米豆腐,千万别受伤啊,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过了一会儿,娘亲的咳嗽是止住了,但却慢慢的抽噎起来,神色哀伤委婉。雨萱一阵头大,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泪水了!   雨萱忙劝慰“娘,莫哭了。”   娘亲坐在床边抱着雨萱“娘知道你痛,疼在你身,痛在娘心啊。听娘的话,这足是一定要缠的,不然你大了就悔之晚矣。”一边轻拍雨萱的背,一边用带泪的眼凝望着雨萱。   听着娘亲在耳边轻声细语,雨萱的心不由软绵绵的,眼中也盈满了泪水,以前的母亲在自己小时候生病不愿喝中药时,也是这般哀伤,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样子,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孝顺母亲了,也不知道她在收到自己的死讯时是如何的痛不欲生。想到这儿不禁痛哭出声,感慨着同样的母爱,梗咽着应声“娘,我缠就是了。您别哭了。”   母亲将雨萱的脚泡在热水里,泡到小脚丫发热发胀,再洗净,擦干,抹上一层白色粉末,捧着雨萱的那只解放了的小脚,拿过丫鬟手里的布条,一圈一圈的给缠回去,再拿着针线,再将接口处仔仔细细的给缝回去。看着自个儿那只四个脚趾内屈,足尖细尖的粉嫩小脚丫,心里一阵酸楚,自己这是在妥协,向封建社会女子的命运妥协,未来的自己是否也会像今日这般继续妥协下去呢?雨萱很茫然,也很酸痛。   母亲轻轻的按揉着雨萱的一双小脚,好似珍宝一般,希望能够给雨萱减轻疼痛感……雨萱重新躺回床上,静静地看着,感觉很是温馨,自己的苦痛都是值得的,虽然她是第一次见着这身体的母亲,但人在世间本就不只是为自己而活,我们的身上还寄托着他人的希望,我们承载着这许许多多的爱与期望行走在世间,继续着人类的文明。   大病初愈的雨萱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雨萱的新生就在这双小脚带给她的痛苦,母亲给予的爱中开始了。   古代的早晨是如此的清新,空气里满是花草的芬芳还有阳光的味道,没有噪音污染,没有工厂排放的废气,有的只是远远闻着的街头小贩的叫卖声,是如此的安详恬静。   雨萱躺在床上细细的品味着来到这世界的第一个清晨的味道,病痛经过一夜的休养也退却了,感觉身上充满了活力,雨萱慢慢起身,伸伸懒腰,草草的系了条裙子套了件外套便往外走去。昨天在这具身体刚刚因病痛离世时便降临了,对自个儿周遭的一切都很茫然,雨萱得紧赶着熟悉一下。   “小姐。”雨萱刚刚走出闺房来到外间便见着一个小丫头端着个铜面盆往里走来。看她的样子也就十一二岁,万幸啊没有穿成丫鬟,好歹是个小姐。   雨萱静静地看着她不做声,等着她像以往伺候小姐一样来伺候雨萱。她拿了个木制古代版的牙刷沾了点青盐给雨萱,看雨萱刷完牙又拿了条面巾在脸盆里浸润了拧干再递于雨萱。   看着她弯着腰替雨萱整理身上的衣物,一条带子一条带子的系着,真够烦琐的,长裙还拖地,脚上的小绣鞋更是硬硬的,没有一点弹性,这古人的生活真不习惯。牵着她的手,跟着她走在回廊里,雨萱四处观望,雨萱的小屋子外头有好些花草,角落里还有个大缸,想来应是古代的防火装置了。   来到一个厅堂里,厅里桌上坐着的除了昨日见着的娘亲还有一个尚未谋面的父亲,旁边还有一张小圆桌上坐着三位姨太太还有两个小屁孩,看样子大家吃着有一会儿了,看他走进来都转头望着他。   “英儿,快来娘身边坐着。”   “哦”雨萱应了声,也没敢多望,便上前学着小丫鬟福了一福便也上桌开动了。不过这古代的早餐和现在也没太大差别,一样的粥,包子等,还以为明代官僚福利多好呢。   饭后,娘亲又领着雨萱回到了自个儿的小屋里,拿了付绣框还有针线,招呼雨萱坐在她身边,开始教导雨萱刺绣。看到娘亲的架势,雨萱一阵头晕,心说“有毛好绣的啊,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费那么大劲绣,宁可穿白板了。”不过一想到昨天娘亲的泪水,雨萱又只好屈从了,阿Q的想着,反正闲着没事就当花点时间嗑瓜子了。一上午便在娘亲的手把手执教中度过了。   下午照例在前厅吃了饭,回到屋里,娘亲又让人拿了一付琴来,先是自个儿弹了一首调子,接着便小段小段的教导雨萱,雨萱只好默默地将每根琴弦都标上数字,纯单记数了,在那儿划拉来划拉去,还好自己对数字挺敏感的,基本能做到记过不忘。练了一个时辰的琴之后,母亲又拉着雨萱的小手往屋后的小湖逛去。   坐在水榭之上,转头望着自己再水中的倒影,雨萱一阵发怔,好漂亮的小女孩啊,水汪汪的大眼睛,两颊粉嘟嘟的,红润润的小嘴微张,露出里边编贝似的齐整小牙,真想抱起来亲一口,上辈子活了二十来年了,也就见过一次如此玉雪可爱的小女孩,真是天生丽质啊!长大了估计也是颠倒众生吧。   不过可惜了,这辈子是真的“孤芳自赏”了。   娘亲看着雨萱呆愣愣的样子,轻笑出声“看什么呢,如此入迷?”   雨萱低头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总不好对她说我看自己看发愣了吧。装作若无其事的抬头四顾,指着水里的小金鱼对她说“娘,那鱼小嘴一撅一撅的在干嘛呢?”   “它在找吃食呢,就像英儿一样要吃零嘴儿。”说着轻捏雨萱的脸颊。   雨萱靠在娘亲的怀里,静静地吹着湖风,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小鱼游弋在其中,自己也就像那鱼一般在天地构成的世界里生存着,生命就是如此简单,只是活着,做着活着的人应该做的事,前世是学习工作然后养活自己与家人,这一世大概就是生儿育女,就像母亲与我一般……这一世想这些有些远了,童年就应该是充满欢声笑语的,把快乐留份自己也传播他人。   古代的夜来临的很早,太阳下山不久便要上床歇息了,没有现代的电灯,更没有电脑网络,灯红酒绿等娱乐措施,有的只是窗外的蛙鸣以及点点星光一轮明月,这些在现代都市早已销声匿迹的景象,躺在床上感觉比什么劳什子的乡村度假村要乡土多了,原滋原味的大明啊!(雨萱还是有点历史常识的,看到母亲的衣着以及父亲的发型大概能够想到自己身处明朝,而且家里应是官绅家庭。)夜便在蛙鸣声中渐渐地消逝在雨萱胡思乱想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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